《长街》江笺

20、新年

　　20

　　有人说和人接吻的感觉是形容不出来的，也有人说和喜欢的人接吻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彼此都沉浸在唇舌交缠带来的快感中。

　　沈居延微微喘着气，夜风一吹让他清醒了几分，却改变不了他身上的热度。

　　林昔城摸着他的脸，坦诚地说：“你好烫。”

　　还有比这更烫的时候呢……沈居延悄悄地想，他握住靠在颈侧的手：“你也差不多。”

　　两个人好像都很青涩，也很大胆。

　　“你这是，答应我的告白了吗？”沈居延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昔城，让后者一时失言。
　　过了两秒，他轻轻点头，“嗯，我同意了，男朋友。”

　　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而不去放手一搏，担心未来实在是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他也不是这样的人，活在当下才是林昔城的准则。

　　于是，欢迎你，我唯一的例外。

　　*
　　被吻的嘴唇泛红才松开了彼此，林昔城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说：“再亲下去嘴要肿了。”

　　呼吸交融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沈居延享受这种被掠夺、被侵占的滋味。他很愉悦，所以凑上去吻了好几遍。

　　“我喜欢亲你。”少年人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总是令人赞赏的，但感受到美好之后又是贪心不满的，索取变成了晕乎脑袋里仅剩的想法。

　　沈居延拉着林昔城走在江边，两人的手轻轻触碰后紧紧相握。
　　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他不懂，但他很开心。

　　我们好像不怎么知道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却在听到他名字的片刻欢欣不已。
　　我想，你的名字永远在我隔壁。

　　林昔城看人会贴标签，这并不好，但他也控制不住。此时此刻沈居延的头上就顶着一个“男朋友”的称号。

　　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的感觉很奇妙，另一个人的温度不断传来，这是真实的、发生了的，亲密也是真的。

　　除夕夜出来玩的人不多也不少，大多数人都挤在家里看春晚，路上行人都洋溢着笑容，喜庆的红色装饰了整条街道，灯火通明。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草莓蛋糕，林昔城觉得太甜，大部分都进了沈居延的肚子里。
　　后者眯着眼咬勺子，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晚上自己都干了什么，耳根红了，又开始不好意思。

　　“酒醒了？”林昔城揉了揉他的耳朵。

　　沈居延嘴硬：“我本来就没醉。”

　　林昔城微微垂眼看他，眸中映着温柔：“等会要做什么？我接下来的时间都归你。”
　　“不知道，但就想和你待在一起。”沈居延收拾好残局，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要不要去城市四点钟？”

　　“好。”

　　这样的请求当然不会被拒绝。

　　今晚的城市四点钟没多少客人，温姨不在，前台坐着一个打瞌睡的少年，看上去和他们年纪差不多。

　　“知新哥？你不回家陪温姨在这看店？”沈居延惊讶，“我以为今晚不会开门的。”

　　他提这个地方也只是想着碰碰运气。

　　“我妈去街上买东西了，所以我在这看店，今年没有回家乡。”温知新打了个哈欠，看向沈居延身旁的人，“这位是？”

　　沈居延牵起林昔城的手，大大方方说：“我男朋友。”

　　温知新一愣，他知道沈居延喜欢男生，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被介绍的这一天，因为他始终觉得这件事会发生的事情微乎其微。
　　可他好像忘了，喜欢是这世间最容易发生的事，也是很珍贵的事。

　　“你好，我是林昔城。”林昔城没有反对沈居延的话，也任他牵着自己往里走。温知新离开前台，跟着他们一起上二楼，“你好，我是温知新，喊名字就行。”

　　落座之后，林昔城给沈居延点了一杯蜂蜜水，自己要了杯凉白开。

　　“我们这是养生二人组吗？”沈居延忍不住笑。
　　林昔城瞥他一眼，“就要这两样。”

　　温知新点头，他伸手指了指旁边微阖的窗户：“窗可以开也可以不开，这里对着街道，有风吹来会冷，小心着凉。”
　　“谢谢知新哥！”沈居延抬手就开窗，他有些闷得慌，想透口气。

　　“你和他很熟吗？”
　　温知新走后，林昔城若有所思，看向浑然不觉刚刚不对劲气氛的沈居延问。

　　沈居延听着电视里小品的声音，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眸中光华流转。想了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小时候认识的，知新哥对我很好，后来我搬走了还在和我保持联系，算得上熟悉吧。”
　　“怎么了？”他好奇。

　　林昔城被他里眼睛的光幌了一瞬，良久：“没事，你还想做什么？”
　　“不一定要做什么啊，坐在这和你闲聊我就很开心。”沈居延灌了一口蜂蜜水，“看着你我就很开心。”

　　人们都说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一眼误终生。

　　可林昔城不觉得遇见这样的人是错误，反而在往后余生里都会想起这段美好的记忆，是宝藏，也是秘密。

　　自己的手被对方紧紧牵住，沈居延靠在他的身上小声说：“我眯一会，走的时候你记得叫醒我。”

　　林昔城看着他的睡颜发呆，微微低头闻到了沈居延身上的清香，那是能够让自己安心的力量，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烟花在空中绽放的声音，怀里的人一抖，醒了过来，按着额角说：“十二点了吗？”

　　说着伸手替林昔城揉了揉被靠了许久的肩膀，后者没想到他迷迷糊糊间还记得这件事，心里暖了一片。

　　酸痛的感觉缓和了不少。

　　烟花不断在夜空中盛开，迸发出绮丽的色彩。

　　沈居延有些兴奋，没了那股迷糊劲，大概是完全醒了，拉着他的袖子说：“快看，我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烟花了。”

　　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嘴角就被人亲了一下。

　　林昔城在他耳边笑了笑，看着他逐渐泛红的脸颊，轻声说：“沈居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林昔城。”

　　*
　　把人送回家后，林昔城握着手机发了会呆。今天除了沈居延之外，没有人对他以表问候，包括他的父亲。

　　他时常想自己为什么会得不到来自父母的关注，是因为不听话？还是成绩不好？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现实告诉他，没有，都没有。

　　你只是不被他们喜欢而已。

　　哪怕他一次又一次跟随着父亲的工作变动往返于众多城市之间，回到家面对的永远是空无一人的冰冷。

　　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父亲就丢了一把钥匙给他，说是给他买的，离学校不远，可以直接入住。

　　多可笑，就像面对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样，说完就走了。

　　林昔城和他的唯一联系，就是每个月会定时打到卡里的生活费。
　　他没怎么用过，一笔一笔攒了起来。平日里的开销都依靠去学习机构里打工，或者节假日给人做家教。

　　这并不是怄气，他本来就过着没有情感的生活，不想用这笔钱也只是因为想试试能不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目前看来，他做得还不错。
　　事实证明，他也不需要父亲。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有些惆怅，是因为新年的到来吗？还是因为想得到一句关心？

　　林昔城的手心里还残留着沈居延的温度，他想，我也有了关心我的人。

　　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新年第一天，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外面非常热闹，欢乐的情绪充满了整个世界。问候与祝福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言语。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沈居延。
　　林昔城没什么信心，但他想做好这件事。

　　洗漱完毕后，门铃被人按响。

　　“你不用在家陪爸妈吗？”林昔城看着沈居延冲进厨房，顺手把门关上。

　　沈居延把袋子里做好的早餐给他拿出来，“我爸妈还在睡，这段时间他们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多了，想让他们多睡会。”

　　“你肯定没吃早饭吧，这是我自己做的，快尝尝。”沈居延抬手招呼他，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他们两个相处好像一直都很平淡，激不起水花，唯一的冲动与炙热便是昨天晚上的亲吻。

　　一夜过去了，看上去如往常一样，可两人都明白，那点特殊只有自己知道。

　　*

　　住宿：喂，沈居延同志？在干嘛呢？昨天找你出来玩都不理我。

　　好天气：……没看手机，新年快乐。

　　住宿：你该不会……和学神在一起吧？你俩成了？

　　好天气：正解。猜对无奖。

　　沈居延看着林昔城那冷淡的语气，忍不住笑：“你这样向朝肯定会看出来的？”

　　林昔城揉他脑袋：“他早就看出来是我了。”

　　好天气：刚刚他拿走我手机了，向朝哥新年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住宿：新年快乐！你俩啥时候成的快和我说说，我实在好奇你怎么把学神收入囊中的。

　　沈居延有些好笑，给他发了语音：“我和他做什么好像你都知道吧大哥。”

　　这时林昔城过来插了一句：“我从来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过了好半天向朝才回复：滚吧，狗情侣。

作者有话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