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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妇科圣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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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剑城虽然赶不上镇守白骨荒原的守城那么大,但该有的一应俱全,甚至还要更繁华一些,多少年不打仗,相对来说就很安定,什么叫该有的呢?比如说铁匠铺,包子铺,再来就是胭脂铺旁边的风月阁,世间之人不管到了哪里,除了吃喝,少不了的自然就是逛青楼和下赌场,接下来我们要说的就是黄大夫其人了,为什么治病救人的地方要开在风月楼呢?因为这位是看女人病的大夫,不开在风月阁还能开在哪?且看病开药打杂兼跑堂都是他一个人;为什么他会是一个妇科大夫呢?因为别的好像他也不会;世间三百六十行,有给小孩看病的,自然就有给女人看病的,倒也不足为奇;那为什么神玉公子会推荐一个治女人病的大夫给狗娃治病呢?因为这个大夫手中有着唯一的一张能给神玉公子续命的药方;那为什么这个传说中的江湖郎中,说不定也是前辈高人的人会把续命方给了一个妇科大夫呢?答案是“你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天底下奇怪的事情多了去,见怪者不怪。
“你觉得这四个大字是不是写得很好?”这是猥琐中年人黄大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还没等阿平说什么,黄大夫又自顾自回答“不用说当然是很好,因为这是神玉公子写的,你要知道,神玉公子的字即便是在乌城也是千金难求”
阿平正要说什么,黄大夫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我全都知道了,先进来吧!”
黄大夫关了门,上了门插销,阿平指着狗娃正要说话又被黄大夫打断道:“你不用说了,诊金十两,不退不二价”
阿平这回真是无奈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了,心里恨恨骂道“什么破大夫,还没看病就要十两银子,但话说回来,谁叫自已要求人呢?不得已从怀中掏出那锭还没捂热的五十两银锭”
黄大夫看到银子两眼直放光,二话不说一把抓在手中,然后又从柜台后拿出一杆精致的小秤,很认真的开始称重,那种专注仔细的神情,让你仿佛看到的是当铺大掌柜,确认是五十两后,黄大夫拿出一堆手指大小的零碎银子又开始很仔细的称四十两碎银,装了一小布袋还给阿平。
阿平看到这不无讥笑道:“黄大夫真是称银的一把手,但你找五个八两锭银子不就完了,何必这般费神”
抽着旱烟杆的黄大夫一脸不屑的说道:“年轻人,这你就不懂啦!碎银送到官造司要抽二厘的火耗银,不用算都知道那头划得来”
“敢情是找补到我头上来了!”阿平在心里又恨恨骂了十八遍他的家人和亲属。
黄大夫说完这些围着阿平和狗娃转了一圈,指着阿平笑道:“看你脸上表情我就知道你在问候我家人!可惜的是我没家人没亲戚也没朋友,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也有病’”
阿平又惊又怒,惊的是这贼眉鼠眼的黄大夫仿佛能看穿自已的心思;怒的是这老小子开口就骂人有病,阿平忍着怒意道:“黄大夫莫非眼神不好,我是专程带我这个小兄弟来看病的,而我身体好得很,绝没有病”阿平如果不是因为神玉公子的缘故,他都要骂娘了,可以肯定自已碰上了骗子,明明是带狗娃来看病,结果成了自已有病。
“收了钱我就负责看病,我才懒得管谁谁谁,黄某人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小子是毒气攻心之症,可以治,而你是真的有病,是治不好的绝症”黄大夫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阿平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嘿嘿!黄大夫吐了两口烟冷笑:“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你知道神玉公子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那是因为我每月给他的续命丸,而你的话,够呛!续命丸都救不了你的小命。”
“你就是一个他奶奶的混世神棍”阿平撕破脸皮的骂道,刚开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可没成想这家伙说自已得了不治之症,阿平心里那个气呀!这会他突然想到了千机老人,这厮绝不会比那个老货好到那里去。
下一刻黄大夫说了三个字“脱衣服!”
“你。。。想干什么?”阿平看着关紧的门窗道。
“不脱衣服我怎么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快,脱衣服!还有那黑小子也要脱”黄大夫不以为然道。
一番口水战后,阿平叹道:“算了!诊金都付了,估计也不会退给我,扯不过你”结果,阿平还是脱衣服了。
“哇!你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重的尸气,中毒那小子的臭味都没有你身上的重”黄大夫一脸嫌气的表情直骂,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用力的扇着风。
阿平一愣,此刻他越发怀疑此人不简单,自已本来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居然被他一口道破。
生平未见,生平未见!黄大夫眼睛放光,嘴里不断重复念叨着,真是怪事,自已从医几十年都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病例。
“这是什么?”黄大夫手指着阿平的胸口问。
阿平低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已的胸口有一道黑色的印记,观其形仿佛是一条卷曲的小蛇。
“哦!这是辟邪的纹身”阿平随口答道,心里一番琢磨已然知道那是什么,但事关自已身上最大的秘密,岂能让人知道。
回过头来,黄大夫看着狗娃那一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斑点骇然道:“这小子也了不得,一个正常人如果毒气渗入肌理早就死了,但他却活得好好的,也算他命大”
沉默许久之后,黄大夫一脸奸笑说道道:“我知道你身上还有四十两,全拿来吧!或许我可以试试治好这小子,至于你嘛!嘿嘿。。怎么算你都没钱了,况且我也没把握,就算了吧!”
果然是个神棍,恐怕一开始你就是打着我身上银子的主意来的,是不是?阿平不客气的开骂。
“你随时可以走,不送!”黄大夫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杆悠悠说道,看来他是吃定阿平了。
而阿平呢?又能怎么样,交银子呗,左手还没捂热,右手就拿了出去。
“一开始你就把银子全拿去,就用不着找补我碎银,又何必费这来回的功夫”阿平调侃道。
“治病救人,钱货两清,一码归一码,你不懂!”黄大夫豪不在意。
进了内堂,在一排排的储药格子背后藏有一个暗门,三人顺着楼梯往下走了许久,前方出现一个供着牌位的内堂,看样子此处是一个建在地下的暗室。
“我总感觉你这厮不是好人”阿平再一次讥讽道。
“你知道神玉公子一天服一颗的续命丸多少银子吗?呵呵!也不贵才十两而以,所以呀!这次治病算是便宜你了”黄大夫自问自答道。
“哦!那感情我还要谢谢你喽?”阿平讥笑。
说归说,这黄大夫治病的确有一套,用的方法也是与众不同,这地下的暗室中有一口大铁锅放满了水和各种药草,黄大夫让狗娃坐到锅里,然后又在他的背后扎了几针,美其名曰“散毒”。
“记住!开始火一定要够大,等他热得受不了就加水撤火,冷了又接着再加热再加水,听懂了吗?”黄大夫安排道。
“这要多长时间?”阿平问。
“不好说,这要看什么时候毒排干净了”黄大夫慎重的回答。
阿平“嗯!”的回了一声,然后开始烧火,黄大夫斜躺在椅子上看着暗室上方的排烟口发呆,紧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坐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小块碎银给阿平,然后吩咐道:“不忙,先给我烧壶茶来,然后去斜对面的卤肉铺子称半斤猪头肉,两只猪耳朵,记住!猪头上有毛的不要,然后再到街尾后巷打两斤锅头酒来,听明白没有?”
“黄大夫这是把我当打杂的使唤?”阿平怒了。
“你就知足吧!十两银子,我帮你的小兄弟治病,还要供你们吃,供你们住,不额外收钱就不错了,少啰嗦!快干活”黄大夫不耐烦道。
阿平转身正要走,黄大夫又叫住道:“等等!你这死小子臭得要命,先去后院井边打水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时间就在这锅水的熬煮当中过了三天,这三天当中,黄大夫除了偶而会下来看一眼阿平之外,其他的时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是不见人影。第四天一大早,阿平还在昏昏沉沉打瞌睡之时,有人把阿平摇醒了,阿平抬起头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狗娃已经从大铁锅里跑了出来,此刻正光溜溜的站在自已身旁。
“大。。。大大哥”狗娃憋红了脸终于出声了。
你终于会说话了?阿平高兴的笑道,回过神来再看狗娃,原先一身的绿褐色斑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相比之下,反倒阿平是一个黑小子,再看锅里是黑呼呼的似熬糖一般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现在相信老夫的医术没差了吧!”黄大夫笑道。
阿平拱手谢道:“是小子我多疑了”
“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去会诊!”
“我没说要跟你学医,就算要学也不是学治女人病”
“我也没说要收你当徒弟,我只是缺个拎箱子打杂的,少废话,两个都跟我走”
在阿平和黄大夫这一来一往的斗嘴之中,时间过得飞快。太阳挂正中的时候,也就是刚吃过午饭打懒的点,风月阁里就迎来了三个客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老中青三人。
“哟!黄大夫来了,正好你帮我看看,这几天我腰疼又犯了”
“黄大夫!你配的药我吃完了,这几天那个也没来”
“呀!好清秀的小弟弟,过来让姐姐看看”
风月阁里好不热闹,一群姑娘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黄大夫替姑娘们治病,是老熟人,狗娃则是长得白白净净的少年郎,自然也受欢迎,独独就有一个人显得很冷清,阿平年过三十,又不会医术,长得又黑又瘦,加之只是一个跟班,身上又不多金,没人理睬也很正常。
诊治开药完事估摸着就到了下午饭时间,阿平顺带着也一起上桌吃饭,其间伴随着一大帮女人们亦真亦假,打情骂俏的玩笑话,狗娃自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大姐姐,自然是高兴,而黄大夫呢?本就是风月场所的常客,讲一些让阿平听了脸红耳赤的黄色笑话,荤段子,引得一阵阵笑声。阿平则不同,从来没进过这样的地方,加之有些拘谨,从一开始就成了桌上被遗忘的那个人。
“我说小老弟,来!喝杯酒,放开一些,做人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晨起是与非,来来来!”黄大夫端起酒杯就要敬上。
“不不不!我很少喝酒,也不擅长此物”阿平摆手道。
结果!一帮花枝乱颤的姑娘们一通扒拉猛灌,阿平三杯酒下肚,没过一时三刻就醉了,俗话有很多都是说酒后的“什么酒壮怂人胆,酒后见真知”这果然不是假的,阿平醉后哈哈大笑,拍桌子砸板凳一通狂吼,一会摇头念诗,一会捋袖子骂街,上至乌皇下至这帮风月阁的姑娘们都被他骂了个遍,特别是黄大夫,被阿平骂了十几遍老家伙。此刻的阿平端着酒杯,胸中豪气顿生,颇有些气壮山河,纵谈天下的感觉,嘴里咕噜咕噜念着些谁也听不懂的词,周围的这些姑娘们一脸嫌弃,尤其是风月阁的老板娘,拉长个脸,要不是看在黄大夫的面子上,早让人把这个醉鬼给哄出去了。
阿平骂到兴起又连干三碗酒,大声喝道:“拿笔墨来,让你们看看爷的手段,什么狗屁的神玉公子,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让你们看看我画画的本事何人能比。”众姑娘见此是说不尽的嫌弃,但碍于黄大夫的面子,也只得拿出文房四宝摆在桌上,且看这个阿平能耍出什么名堂来。此叶的阿平嘴里酒气冲天,脑子里热血膨胀,也不管别人怎么招,和着血就墨一通挥毫,一副花鸟图就显于纸上。
“哟!没想到这还是一位大家,好个花鸟图,不错!不错!”黄大夫赞道。
“没想到还是位高雅的公子爷,老身倒是看走眼啦!”风月阁的老板娘一脸惊异赞道。
阿平大笑道:“这算什么!且看我的手段”
阿平凝神静气,猛然间全身灵气暴发,怒眼圆睁一声断喝:“出画!”
霎时之间,画中花鸟跃出纸面,漫天的花朵飞舞,其间还伴随着几只黄雀啄花而行,整个厅堂一片亮丽景象,众人仿佛置身花海之中。
凡人又那见过这等景象,一个个的惊呆了,老板娘血红的大嘴唇成了O形,哆嗦半天才说道:“这这这,这莫非就是仙人之术?”
黄大夫静静的看着,虽然没说话但似乎阿平的表现也让他惊讶不已,阿平呢!醉后方显真意,把他原本不敢示人的看家本领耍了个遍,隔空御物之术被他耍成了托着几个姑娘在空中飞舞,裙摆乱颤,引出一片片的尖叫之声;而魔画之术也被阿平搞成了耍宝,漫天飞舞的除了花朵还是花朵,当然阿平心里最忘不了的还是小花,笔墨之下,一个绝世容颜的小花跃然于纸上,在阿平眼里比花朵还要漂亮的也只有小花,下一刻,随着阿平全心全意的术和他心中的执念,一个活灵活显的小花出现在空中,穿着一身银白纱裙宫装的小花在空中翩翩起舞,这番景象迷倒了多少人,连黄大夫都惊呆了,世间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再接下来,阿平看着看着却是哭了,哭得伤心裂肺,嘴里一遍遍的喊着小花的名字“小花!小花!我的小花你变了,为什么?“
太阳落山,月挂捎头,风月阁自然是要接待客人的,锦缎铺的王老板,镖局的李镖头,衙门的陈捕快等等。阿平呢?哭完笑,笑完骂,骂完又哭,总之是越喝人越疯,拉都拉不住,别人修行道术,那是慎之又慎,轻易不会出手,而阿平呢!一通花里胡哨的法术漫天飞,跟不要钱是的,在凡人的眼里,这手段简直就是惊为天人,阿平在众人眼中立马成了无比仰慕恭敬的仙师,结果!阿平这个高人仙师的形象还没高多久,转眼便荡然无存;在酒的刺激之下,阿平彻彻底底把什么都忘了,只要是见个姑娘就喊小花,抱着人不松手就一通乱亲,就连一身肥肉的老板娘都没有例外,而姑娘们少有见过这样的不世高人,自然是人人都众星捧月一般随着他乱来,原来并不受欢迎的阿平此时成了香勃勃,这个要抱抱,那个要抱抱,总之是风月阁的姑娘个个都要来陪阿平侍寝,这一通就乱到夜半。
话不多说,转天早上,阿平在一阵阵的颠簸中醒来,这才发现是在一辆行走的马车里,要起身才觉浑身疼得要命,打个哈欠都是满嘴酒气,除了酒气就是一身的脂粉气,阿平蒙圈了,掀开布帘问赶马的道:“你谁呀!我们这是要去哪?”
赶马的回过头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昨晚出尽了风头,整个封剑城都传遍了你‘小仙师’的大名,所以呢!现在我们是在逃命”
“黄黄,黄大夫!”阿平愣道,他这才发现赶车的是黄大夫。
“我昨晚干了些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觉得浑身酸疼没力气,头疼得要命,哎哟!我这腰感觉快断了,疼得要命!”阿平疼得哼哼出声来。
嘿嘿!嘿嘿!黄大夫只管在不停的冷笑,好半天回道:“你昨晚干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今早去风月阁拉你的时候,小仙人你和六个赤条条的姑娘睡在一张大床上,看看!你这身衣服还是那几个姑娘帮你穿的”
“你你你!你胡说”阿平脸红脖子粗的喊道,紧接着一通手忙脚乱的检查身上丢了什么东西,或许是阿平反应太过于缓慢,再不然就是人在生死之际,往往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已身上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最早在几天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自已就只剩一条裤衩,身上的东西应该都被盗墓贼给顺走了。咦!就在这时,阿平从怀里掏出了块粉红色的手娟,好歹还剩块手绢擦擦嘴也不错,阿平一边擦嘴一边自我安慰道“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可惜了那副画,哦!对了还有那块玉”
黄大依然冷笑道:“嘿嘿!依我看你丢的是脸吧!且看你擦嘴的是什么东西?”
阿平拿到眼前一看才恍然醒悟,自已擦嘴的哪里是什么手绢,这分明就是女子贴身穿的粉红亵衣,上面还有一阵阵温热的脂粉香气。
阿平抬手就扔出了车窗,这会尴尬得要死,就差没找条缝钻进去,忙转移话题问道:“狗娃呢!哪去了?”
“你说那小子呀!自已低头看看,你脚踩的不就是?”黄大夫没好气道。
阿平这回是彻底没脸了,哎!这叫什么事,再看躺在车箱里被自已脚踩在身上的狗娃,这会还呼呼大睡没醒呢!
阿平弱弱的问道:“那那,那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哪?你昨晚弄出那么大动静,要不是今早我把你拉出城,这会我估计你已经被捕快当做会妖术的邪魔外道给抓进大牢啦!”黄大夫摇摇头道。
“妖道休走!”前方路上传来一声大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看看!我话还没说完,官府的人就已经在路上等着了”黄大夫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