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平志》三差

33、第三十三章 混乱开始

　　妖界自百年前一战后，大批的妖精鬼怪死的死逃得逃，自此一撅不起，整个妖界也是陷入了一片内乱之中，大统领自号鼠王，大有一统妖界之势，奈何除了它哪些鼠子鼠孙之外，能听它号令的也没有几个，其实它就是个鼠辈，谁能听其号令；万妖山冰雪宫殿是二统领那块石头坐镇，谁也不敢去打什么主意，即便是去拜祭万妖王大人，你也要怀揣无比恭敬的朝圣之心前去；三统领狐妖自万妖王化道之后便失去了踪影，据说隐藏在人世间的某个地方，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四统领虎王，据说虎王已经死于剑神的剑下。鼠王最近收到了很多消息，当然也知道那条该死的蛇妖死于天遣之下，鼠王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被蛇妖炼化的那颗摄魂珠到底去哪了，到了这，原万妖王座下的十大统领已去一半，剩下的根本就不知所踪，真正能听鼠王号令的只有不多的几个，八统领朱姐是其一，还有就是原来的九统领飞鹰。一直以来，这蜘蛛精对于三统领是又嫉妒又恨，大大小小的妖子妖孙们，甚至包括虎王都喊这个狐妖为狐姐，那为什么别的妖怪就不能喊她朱姐，鼠王一开始为了拉拢此妖，多少还装个殷勤，喊上一声朱姐，因为这八统领的背后也是一个不容小瞧的族群，存在于妖界和人世间的无人管理地带，打探消息，来往于人世间和妖界，鼠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屈尊巴结，但时间一长，鼠王又习惯了原来对八统领的称呼，每当议事便直呼：“蜘蛛精，最近人间界有何动向”

　　蜘蛛精虽然脸上不大高兴，但还是把最近打探到的消息全说了出来，林林总总结合起来说有两件大事：

　　人世间最近几年接连有十几处人类居住的城镇，不分男女老少，有大批的人类死亡，且魂魄被人收走，据得到的消息，是一个叫鬼王的势力所为，但我怀疑很有可能是那个幽冥王所为，因为这鬼王原本是万阴王所炼化的一个尸傀，这其中肯定有所图谋。

　　剑宗和乾坤天从合作到起内哄，导致大月国和乌氏王朝开战在即，另外据最新得到的消息是，剑神出关斩杀作乱的妖女，起因是此妖女大闹皇宫，当朝文武大臣死于非命，之后剑神又闭关了，且杨言即将跨入道之境界。

　　鼠王听到这胡须乱颤，嘴里不停的念着：“道境，道境！”

　　随后鼠王小小的黑眼珠精光四射，嘿嘿笑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世间除了已化道的万妖王曾达到过那个无上的境界外，天上地下绝没有人能窃得其中奥秘，再次跨入道境；再说这剑神，当年一战，没有人是其对手，虽说剑术天下无双，攻伐之力也是无人能敌，但本王却也看得出来，此人剑指苍天，太过狂妄，心性过重，过于执着他的手中剑，人世间道统有句古语云‘直则折，曲则枉’便是此理”

　　蜘蛛精听到这些话，虽说对最后的什么曲枉直折不大明白，但对鼠王更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别人总以为鼠王没什么本事，靠的是它身后数不尽的强大族群才能得以走到今天，但蜘蛛精却是最了解鼠王，这只拳头般大的小老鼠，看似不起眼，实则精明至极，对世事人心洞察秋豪，豪不夸张的说，这只老鼠的智慧超出常理，不然的话，鼠王也绝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也正是蜘蛛精甘心听他号令的原因。如果让千机老人听到这鼠王的这番分析，他也绝对会惊叹“不得了！这老鼠成精了。”

　　“至于幽冥王，此人道法阴暗邪恶，手段诡异无比，无人见其真面目，当年在战场上本王曾和他哪些尸傀交过手，甚是历害。现在回想起来，本王当年太过轻视人间界的这些势力了，总想着把他们一网打尽，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那幽冥或许也不会和我妖界对抗，因为他本就和人世间的几大正派势力水火不容，也许我们可以和他合作也未尝不可。”鼠王说了大半天，这最后才是关键。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查探消息再确实一些后，我会亲自去联络那幽冥”蜘蛛精说道。

　　鼠王点点头“很好！”

　　话再说距离乌氏王朝都城几百里之外的一处山谷里，此时群妖聚集，不足一千也有八百，但说起来，这些妖怪当中，真正的化形大妖也没有几个，其余的都是些勉强开启灵智的山精树怪，飞禽走兽一类的小妖。论其原因倒也不复杂，百年之后，人世间的妖怪十不存一，加之此处是乌氏王朝的腹地，猎人，江湖术士，剑宗弟子，来来回回扫荡，只要是有皮毛的动物都已经被杀了个精光，能活下来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妖，要么就是逃生的本事高，此时山谷的至高处站着一个人类模样的女子，一袭红裙着身更显婀娜多姿，面目清秀，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九的少女年纪，但神情冷若冰霜，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气，只见她环顾四周之后，山谷中再无一丝的声响，全都安静了下来。

　　“万妖王早已逝去，从即刻起，本王将会是新一代的万妖王，今后我将统领妖之一族，屠尽这万恶的人类，这世间只会有一界‘万妖界’”红衣女子道。

　　“万妖王！万妖王！”山谷中回荡着一片呼喊之声。

　　在一片混乱中，一头圆滚滚的猪直立站着，显得特别的与众不同。此猪浑身又短又长的白毛，如钢针般一根根直竖着，看上去要多可怖就有多可怖，下身还围了一块布头，这免强算是学人一般穿了条裤子，这还不算，这头猪也学人一般两只前蹄抬起，捧着一个硕大的窝瓜正哼哧哼哧啃得起劲，此猪吃的同时还不忘向旁边的妖怪问了一句：“接下来我们要吃什么？”

　　旁边的一脸蔑视，很不情愿的哼了一句：“你这个猪头三，吃你的吧！基本上没你什么事”

　　这头猪一听此话，两颗黑玻璃球般的眼睛都快瞪得从眼框里掉了出来，随后他啪一下扔掉了手中的窝瓜，大喝一声“好！”

　　这一声好中气十足，嗓门洪亮，所有妖怪都被这声好给吸引住了。

　　“好什么？到底好什么？”众妖议论纷纷，都在等下文。

　　此猪君一声好之后，良久不说话，也不知道它那空空的大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再然后它才接着大声喝道：“好名字！以后我就叫猪头三”

　　“呜呜！”一片唏嘘之声，猪头三有模有样的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向着红衣女子恭声说道：“万大当家的，从今往后，我猪头三就跟随你左右，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绝不二话，那。。。接下来我们要吃什么？”

　　结果，这猪头三说了一半天，结尾还是这一句，原先站在猪头三一旁的妖怪满脸不屑的讥讽道：“切！你这个猪头三，都跟你说了，不是万大当家的，而是万妖王大人，你以为这是强盗窝呀！还有，你不就是人家农民圈里养的一头猪吗？装什么妖怪，如果不是万妖王大人救你命，你早被山贼给转着烤了。”

　　此妖话还没说完，旁边一只山猫精看着它冷笑道：“还笑别人，看看你自己，不也就是一只大鹅成精”

　　“我再说一遍，我祖上可是仙鹤，本妖是飞禽，绝不是大鹅”山谷中一片吵吵嚷嚷，没完没了。

　　而站在风中的万妖王大人默然不语，眼神如刀般锋利，这一点和当年的万妖王相像，虽然此时的她眼睛瞳孔不是红色的，但没有任何一个妖怪敢和她对视。

　　转眼就过了三天，皇宫的议政大殿还是一片墙倒柱塌的废墟，也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大殿前站着一个人，这三天的时间里，此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剑宗的一代弟子除了掌门未回来，几乎全来了，大殿外围的石板上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每当日出日落时分，乌皇都会来亲自前来跪地拜见，然后不声不响的退下去，此前乌皇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议政大殿，不得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打扰到师尊，就连禁卫军换班都是悄无声息的进行，乌皇虽不是修炼之人，但这么多年耳染目睹下来，他也知道一些，师尊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站着不动，只有一种可能，他老人家在悟道，而剑宗的弟子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没有一人敢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跪在哪。

　　这天一大早，乌皇跪地请安后正想转身离开，剑神在这一刻终于从悟道中醒了过来，他转过身用眼睛很专注的看着眼前这些人，但忽然眼神又变得很迷离，仿佛没看见眼前的这些人一般，只见他自言自语道：“世间大道为一，但却变化万千，又怎能用一个字就能概括”

　　“师尊！师尊！师尊！”不断有人在喊着这两个字，首先开口的是乌皇，紧接着便是跪在地上的剑宗一代弟子，个个眼中都充满了疑问和迷惑。

　　“还请师尊教我？”地上跪着的一中年文士很诚恳的说道。

　　很好！清明你的悟性在我所有弟子中是最高的，你也是我收的弟子当中唯一一个不学剑术的弟子。剑神说这话时脸上神色很是欣慰，世间攻伐第一人也会有温情的一面，紧接着他缓缓说道：“天地大道为一始，但其中的变化无穷无尽，人虽为万物之首，但天地间还有我们所不曾了解的东西，又何止是三千大道。这草木成精的妖物能吸干人身上的血肉，转化为生命之力，如果它能慢慢的修炼，而不是用这种恶毒方法的话，也算是这天地间的一种灵物，哎！可惜。”剑神痛惜的叹道，或许他一开始是存了不杀之念的。

　　剑神接着说道：“经此一役后，为师得到一个契机，在此参悟良久，终于明白了生死大道的奥妙，为师突然间明白，生死仅在一线之间转换；这世间大道又何尝不是如此，大道虽变化万千，但始于一又终于一，循环往复。”

　　剑神话说到此，神情又是变，带着一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眼神变得如他的剑一般锋利，剑神坚定而又决绝的说道：“而我的道就是剑，生于剑又死于剑下，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清明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始于一又终于一”听着这些话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说道：“师傅的道是一往无前的剑之大道，是我的道又不是我的道，其中取舍却是在于我的心境。”

　　“嗯！”剑神不住的点头，显然很满意清明的回答，除此之外却再也没人说话，只瞧得剑神缓缓说道：“昔日有一得道佛子曾当众讲法，说到兴致之处曾拈花遍示众人，在场者只有一人频频点头，似已悟其理，然后世之人沽名钓誉常拿此典故愚弄世人，什么大道三千尽在我手，拈花指法，武动众生。实则不然，一个讲来一个听，就如我刚才的论道，清明受到启发，懂就是懂，无须多言，不懂就是不懂，我再多言也无益。

　　一旁站着的的禁卫军甲努努嘴，用眼神扫了扫禁卫军乙，那意思就是说“你有没有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禁卫军乙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然后翻了一下白眼，那意思就是说“管他的，鬼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事实上，这师徒的一问一答，没几个人愿意听，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要装作听懂的样子，就拿乌皇来说，人虽然跪在地上，但那恭敬中带着激动的神情，仿佛他本人已经知道什么似的，就差没飞奔到师尊脚下团做一团了，其实又有谁知道乌皇听懂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清明是剑神收的第十个弟子，严格说起来并非是剑神所收，这个弟子是掌门代师收徒，一开始算是掌门的徒弟，但在剑神见过这个清明之后却是改了主意，收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清则见浊，明者辩理”不管到哪，这个名字取得很有深意，可见师尊甚是喜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子，但实际上的情况是这这样的，剑神在收这个关门弟子的那一天刚好是清明节，他老人家“嗯！”了一声后，就给他取了个号叫“清明”，而且剑神还给了他一个特例，虽入了剑宗之门，但可以不拘泥于只学剑术一道，可以旁类专精。

　　什么“清明”，难不成如果我重阳入的门，岂不是要叫重阳了，这些话清明也就是在心里骂骂罢了，清明在剑宗是一代弟子，身份很高，同时他又是乌氏王朝当中的世家大族出身，且是状元之才，可他本人却不爱名利，甘愿做了一个礼部侍郎的闲职，就连王将军那样的三代记名弟子都能在朝中代表剑宗一方，要是清明真想做官的话，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但他本人却是一个喜欢花花草草，游山玩水之人，或许这也是剑神看中了他淡泊名利的心性。

　　话说剑神在夸奖完清明之后，把目光看向了乌皇，然后又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众人，之后才缓缓说道：“我今看破生死，不日将以剑问道，出关之际将会是我踏入道之境界，到时候这天地间的混乱局势也该变一变，我人族一统才是这世间的大道。”

　　皇城中万人齐呼，最激动的莫过于乌皇，刚才师尊的话意味着什么，只有他是最兴奋的，人族一统意味着这天下间只有一个王朝，这是乌皇做梦都在想的事，在梦里他是乌皇，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乌皇，绝不会有第二个。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多天，自剑神闭关之后，对乌皇来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重修议政大殿，这些事情他早有打算，议政大殿改选地点正在建造当中，而原先的议政大殿在清除那些倒塌的石墙柱子和死人之后，将会重建一座大殿，比原先的议政还要大，还要气派，建好之后将会成为祭庙，名字都想好了，叫做“问道”乌皇在聪明之处就在于这一点，他很能摸清每一个人的喜怒癖好，即便你是修道的仙人，他也能投其所好。

　　工程浩大，乌皇为此征召了上万的民夫，对于老百姓来说苦不堪言，祭天台建了两年多，想着好不容易能喘口气，这倒好又开始建什么祭庙了，算起来这可比遭贼抢了还要糟糕，东西被抢，只是日子艰难些，只要下苦力还可以再挣回来，但乌皇动不动就修这修那，吃力不讨好不说，还要倒贴，长年累月下去，啥也干不了，坐吃山空，那无疑于等死，至此！乌氏王朝表面看上去一片繁荣景象，实则民怨载道，真正的良民越来越少，而盗贼却越来越多，原因很简单，不用交税，更加不用去干苦役。议政大殿倒塌后，谁都知道里面埋着上百的死人，这些可不是简单的死人，那可都是当朝的文武百官，随便一个出来都是名动一方的显赫人物，但人死后都是一副臭皮囊，区别不大，更何况死的这些人都是被吸干了一身的血肉，成了一具具的干尸，埋在废墟里这么长时间，挖出来之后，除了能从衣饰上大概看出是何官职，根本就分辩不出谁是谁来，乌皇碰上这种头疼的事情，一般都会采用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一窝埋算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皇城外二十里的地方草草建起了一个陵墓，名曰“忠陵”因为时间关系，整个陵墓其实就是挖了一个大坑把那些干尸扔进去埋了，唯一像样的地方是建了一个祭祀大殿，且在门口塑了一个王将军的石像，石上刻字曰“剑神门下乌氏王朝忠勇仁义王大利将军之尊位”

　　“这将军居然叫王大利，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哈哈，笑死我了！”

　　“笑什么笑！还不干活”老石匠骂道，抬手就往小石匠头敲了一个带响的暴栗。

　　“是是是！徒儿再也不敢笑了”小石匠撅着嘴委屈的认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