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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妖兽战场 ...

  •   迷雾森林事件之后,尽管剑宗和乾坤天严密封锁任何有关一切消息,但免不了其内部人多口杂,再加之从迷雾森林活着出来的人不止这两派,拜火教那帮人当时全倒在血泊之中,看似全完了,但结果却是有人死里逃生,不久之后,消息还是走漏了:乾坤葫芦现,不死之心成,千机子夺宝,妖王死于天罚,活着的人灵力全失。消息一出,天下震动,这仿佛是往池塘里扔了一块很小的石子,看似毫不起眼,但引起的波澜和涟漪则是层层叠叠激起了一连串的反应。剑宗和乾坤天这两个屹立在人世间的超级大派,一个是有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剑神坐镇,没人敢惹,另一个则是古老道统,地位无可撼动,经此事件之后,两派损失惨重,有冷眼旁观的,有拍手叫好的,更多的人则是蠢蠢欲动,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千机子”只要得到了乾坤葫芦和不死之心,这就意味着你或许可以得到传说中的不死之力,还有便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宝物,到时候又有谁能与你抗衡。
      但这一切已经和阿平没有了半毛钱的关系,他在出了白骨荒原之后,即没有去大月国也没有回乌氏王朝,而是向着北面高山峻岭阻挡的极寒之地而去,那里便是当年人与妖兽拼杀的战场,充满着太多的未知和危险。话说这也由不得阿平自已做主,他只不过是在听天由命罢了,千机子给了阿平他一封信和一个袋子,信是要转交给他的师傅千机老人,袋子里则装满了各式各样用纸折成的物件,纸人纸鸟,用纸折成的兵器和稀奇古怪的玩意,数量最多的便是纸马。千机子因为坚持不了太久,只简单教给他了几句傀儡操控术的法决,并且告诉阿平,他在纸马之中注入了所有的灵力,念动法决便可朝着千机老祖所在的方向奔跑,至于其他的物件能不能施展,则要看阿平的悟性如何了。阿平虽说狐疑,却也没有多说,不管如何,阿平骨子里是一个很重信用的人,就算没有立下天道誓言,答应别人的事,他也一定会做到,话说阿平想起了那封信,也就是和商队分别那晚顺带手留下的那封信,此刻从身上找出来的时候,这封信被自己一身的泥水浸湿碎得不成样子,阿平是读书人免不了对文字会感兴趣,把免强能看的几片碎纸读了一下,无非是些阿谀奉承的字句,什么大月国主昌盛隆运,吾将鞍前马后以待,阿平看了半天也没弄出所以然来,但其中一句“大月国公主遭大恶,岌岌可危”倒是引起了阿平的注意,但这些和阿平豪不相干,也就没太在意,随手一扔忘了此事。
      话说从一开始,阿平就隐隐间感觉到,千机子此人心机太重,是在利自已,但他还是不顾一切,毅然绝然的上路了,这其中便有千机子抛出的一个巨大诱惑:千机老祖能知天下万事万物,当然也知道如何救助这株快要失去生机的草木精灵。临行之前,千机子容光焕发,气色也好了很多,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说道:“此次一别,我将做最后一搏,或许我会消失在这天地间,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也或许我们还会再见面,但已经互不认识,这一切就看天意吧!”随后千机子整个人在燃烧的火焰包围中化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融入了石头人之中,再然后,天劫落下,石头人被劈成了一地的碎块,在暴雨之中烈火燃烧,一切都化为虚无;而此时的阿平坐在马上,如风一般的奔跑着出了白骨荒原,很快便消失在陡峭的山岭之中。
      妖兽战场处于寒冷的最北之端,与妖界接壤,当年一战,妖兽大军溃败,只有那些强大的老妖得以逃回去,此战过后,这片地域尸横遍野,一切都被冰封于地下,往后的十多年间里,仍有妖兽不时的出没,人世间各门各派虽说不敢轻易的攻入妖界,却也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猎杀妖兽,磨练后辈和碰机缘的好地方;因此,在妖兽战场的外围常年都聚集了一批人,一类是被人追杀或者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流落到此的人,当然!这之中也不泛有爱冒险,想拼上性命赌一把的亡命之徒,这些人可以算是长期滞留在此的本地人;另外一类则是各大教和各门各派,他们往往是成群结队而来。但说来说去,所有人最终的目的都是奔着妖兽战场而来,在那里面,一个不小心你就会葬身妖兽之口或者是莫名其妙就把小命丢了;当然!高风险就有高回报,如果你运气够好能夺得一颗稀有的妖兽内丹,再或者是机缘巧合能得到强者遗留的宝物的话,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俗语云:“富贵险中求”只要有利可图,总会有人冒险一搏,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此,渐渐的形势越来越复杂,这里成了众多盗贼团伙和各种门派相互交错盘踞之地,久之,整个极寒之地以妖兽战场为核心,成了凶险战乱之地,小规模的战斗时有发生;久而久之,这天下间形成一个大概的势力版图,大月国和乌氏王朝东西各自统领一方,成了世间最大的两方势力,北方则是杀戮,罪恶的无主之地,谁也管不了;再来就是教派遍地的中原之地和小国林立的南方了,说起中原之地只不过是一个总体的泛称,它的位置也并不是真的在天下版图的中心地带,反尔是更靠近南方,有时候中原和南方更是被人们混称为了一体,且先不说南方,中原乃是这人世间道统起源地,是特殊的存在,因此成了谁也不敢去染指的地方。当然,这只不过是针对哪些身怀灵力,修炼有成,最起码能仗着几分本事行走江湖的人来说,对于大多数生活在这个世间的普通人而言,生在那长在那,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像是阿平这一类许许多多的小人物,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的话,或许此刻的他还在大老爷的府上帮工呢?由不得你想去哪就去哪!
      “这鬼地方,快把人冻死了!”阿平嘴里骂骂咧咧道,此刻他站在一个积雪覆盖的山顶上,时间过去了两天一夜,这两天一夜对于阿平来说可真是要命,相当的不容易,太阳快要落山时,依然没能走出这连绵无际的山脉,因为连他自已都不知道在哪,只不过依照气候越变越冷的情况来看,估计离极寒之地的妖兽战场应该不远了。千机子此人心思慎密,在他给阿平的袋子中除了哪些纸人纸马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装有几粒小药丸,红色续命丹治伤;白色定心丹恢复元气;绿色则是解毒丹。有了这些丹药,即便阿平在最坏的情况下出了意外,也可自行救治,按照千机子的交待,这是保命的手段,轻易不可动用,阿平所骑的纸马日行千里,除去必要的整顿和休息,只要不出意外,两天一夜便可到达妖兽战场。
      但结果…有些人的人生注定就是一场悲剧,而阿平就是那个注定了的悲剧人物。刚开始出离白骨荒原还算好,阿平很紧张的骑在马上整整一夜时间都没有动过一下,因为他担心这玩意是不是真的靠谱,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此马除了没有体温和有些呆滞之外,几乎和真的马大小一般,更神奇的是此马飞奔起来好似没有重量,登山如履平地,风一般轻飘飘的,一晃而过。清晨的太阳出来时,阿平停下来整顿休息,当他下马时,那匹原本高大俊俏的黄马还原成了本来的面目,仔细一看,巴掌大小,是用一张厚厚的黄纸叠成的纸马,上面画着的红色符文也消失不见,阿平惊叹于这神奇的术法,这可比他所学的魔画要高深得多,但万事万物生生相克,总会有缺点,记得千机子曾叮嘱过,此种折纸傀儡术忌水火,虽说在桐油泡过之后,变得坚硬无比,即使在遇水之后也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缺点是易燃怕火。
      阿平一夜奔波,累得要死,远近除了树就是山,没办法,管他什么保命的手段,一粒白色丹药下肚,只觉一股热流全身游走,精神为之一振,一夜的疲劳一扫而空,再然后,悲催的事情便开始了,不知为何,阿平只要一骑上马便会觉得尿急,憋得实在不行,下马尿尿,再骑马,再尿急,再下马尿尿,阿平瞬间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在吃丹药之时,顺手喝了几口山涧之中流淌出的水,仔细回想起来,那股泉水确实有些过于冰冷凉,冷热交替之下,不尿急才怪。从日升到日落,阿平前后尿了□□次之多,大部份的时间不是在赶路,而是在尿尿的路上;尿也就罢了,但纸马的术只要一下马就会失灵,也就是说阿平每一次都要浪费掉一个纸马。千机子或许估计到有意外情况的发生,因此,袋子里的纸马有十多个,但他肯定没有意料到,居然有这样的二货,一路尿到妖兽战场,不仅仅是如此,之后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预计。
      在这之后所有的意外都缘于尿急,这个理由看似有些可笑,殊不知对于那些久在外面游走闯荡的人来说,这个理由一点也不好笑。“夜不赶路,晨食忌冷”这两条出门在外最基本的忌讳阿平全犯了,或者也可以说是阿平把这半辈子以来所有的倒霉事全集中在了这几天。太阳正午,阿平对着草丛尿尿,结果遭遇了毒蛇,咬到了脚踝,还好身上有解毒丹;接近下午时分,阿平遭遇狗熊,这一次差点没吓到半死,起因是太寒冷,阿平便照着树洞撒了一泡尿,结果浇了狗熊一身,惊醒的狗熊暴怒而起,还好的是,阿平头戴着千机子留给他的那顶斗笠,危急时刻拿在手中当盾牌挡了一下,但不知是错按了那个机关,斗笠边缘弹出的刀身反倒是割伤了自己的胳膊,血流不止,最后还是阿平反应机灵,念动法决召出了几只黄鸟吸引了狗熊的注意力,趁乱骑马飞奔而去,至于那顶精钢打造的斗笠,也是阿平唯一的防身武器,但在惊慌逃跑中,早被扔到了不知哪方,逃离狗熊之后,阿平吃掉了仅有的一粒续命丹,太阳落山之后,阿平又吃掉了身上最后一粒的定心丹,按照千机子的预计,此刻的阿平应该已经到达妖兽战场的核心地带,只要放出黄鸟后,千机老人自会来相见。
      但事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午夜来临时,阿平才终于走出了一座接一座的山脉,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一片的积雪平原。阿平又一次的尿急憋不住了,关于这一点,阿平有些苦笑不得,没办法,尿吧!好在看样子差不多快到了,也不忙在那一刻。这一次他学了个乖,找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解决,可结果遭遇了更加可怕的危险,前一次是狗熊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一次是积雪中窜出一条几丈长的巨大蜈蚣,浑身雪白,口中喷出一阵阵的白色雾气,这绝对是妖兽,阿平被吓得直哆嗦,结果尿了一裤子,手抓裤腰带就往后跑,夜晚视线模糊,加之慌不择路,脚下一滑,结果头重脚轻栽了下去,身上那件本就破烂的长衫经此一摔,被扯掉了半边袖子,肩背的袋子摔出很远,东西撒落一地,更惨的是这一下跌得挺重,一头撞到石头上,脑袋开了瓢,眼前直冒金星。这还没算完,白蜈蚣并没有停止,扭动着巨大的身躯碾压过来,阿平此刻脑子里昏沉沉的,血水流到眼睛里,模糊视线,根本就跑不了。
      好在蜈蚣到得近前,它似乎感觉到地上那颗颜色通红的心脏很不一般,转而放弃了攻击阿平的念头,张嘴一口就把不死之心吞下了肚,结果情况可以想像,这可比吞下一块烧红的火炭还要痛苦得多,前一刻还气势凶猛的蜈蚣,转瞬之间便化为一条巨大的火龙,浑身燃烧着火焰在地上滚动,地面上积雪飞溅四散,蜈蚣巨大的身躯震得地面砰砰直响,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阿平清醒过来时,一切已经结束,和上次一样,小花在碰到这些火焰时,仿佛久旱遇甘霖般,源源不断的吸入,火势过后,地上只留下一堆黑色的灰烬,而那条白色的小蛇自从碰到小花之后便紧紧的缠绕在根部,毫无动静,似是冬眠一般,到这时阿平才发现,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天一夜,这株小花似乎就快要死了,所有的叶子全部发黄脱落,花苞彻底枯萎,阿平细看之下却发现了不同,花茎上结了一颗血红色的果实。“这这这。。”阿平满脑子的问号,小花到底怎么了,她还能不能活过来,那颗红色的果子又是什么?这一切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不行,得赶快找到那个什么千机老人才行。
      阿平脑子里想着事,挣扎着站起身,突然间觉得晕沉沉的,且四肢无力,浑身疲软,最要命的是感觉自已呼吸艰难,回想起来,那蜈蚣喷出的白色雾气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阿平可以肯定,自已中毒了,到了这个时候,阿平才知道,那一盒丹药是有多么的重要,如果不是因为自已胡乱的就给吃光了,这种危急时刻,定能派上用场,但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有些晚了,阿平搜寻完地上的东西后,一检查袋子才发现又坏了,纸马一个不剩,难道是被风吹走了,这下可完了,自已一个疏忽大意,连带路的马都没了,如何是好?接着又在附近一通寻找,还是没有。阿平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已身中剧毒,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可能是因为刚才火光冲天,且弄出的声响动静太大,不远处有人影在靠近。
      怎么办?只能是先跑再说,好在是深夜,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就在阿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离后不久,一队人马率先赶到,当然,他们能看到的,除了一地灰烬之外,什么都没有,注定这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阿平这半年来干得最多的事就是跑,意气风发的去救大哥,结果是小花救了他一命,死里逃生的跑了;误入绝地,小花拼死相救,活着半条命,这还不算商队大哥和万阴门的解救在内;路遇千机子,临危受命,又是一通跑,到了极北这块荒原。此时正值夜半,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再加之风雪大作,真是要命的天气,阿平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心里那个气呀!把千机子骂过上百遍,还有那个千机老人,什么地方不好待,偏偏要待在这么冷的鬼地方。而自已呢!新伤加旧伤,然后就是冷,冰冷刺骨的感觉尚可以忍受,而冷到极致最可怕的是全身冻疆,感觉变得麻木,到那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感觉“想睡觉”而如果一旦睡过去,你就再也醒不过来;最糟糕的是,在吸入毒雾之后,意识就已经有些模糊,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麻木之感遍及全身,还没有被冻疆之前,就已经进入了那种状态,走着走着就不想动了,然后就睡着了。
      阿平在睡梦之中梦见了小花,只听得耳边响起了一个细嫩的声音:“平哥哥,平哥哥!快醒醒!快醒醒!”紧接着,只感觉到从自己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一个滚烫的东西似乎和自已的心脏融为一体。
      “啊!好烫,好烫”阿平喊叫着醒了过来,是被那种仿佛置身火海中的灼痛感给烧醒了,睁开眼睛,眼前果然出现了多日没见的小花,只见她紧紧握住自已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神情说道:“平哥哥,你终于醒了!”
      “小花!是你。。啊!我的心好痛!”阿平脸红脖子粗的吼道,紧紧握住了小花的手。
      其实早在小花本体接触不死之心的时候,她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只不过那时正处在一个关键的阶段,轻易不能动用灵力,因此便没有显身,而在刚刚阿平昏过去之际,小花也顾不得这许多,只能现身相助了。
      “快!别说话,凝神静气,调动你的灵力游走全身,我支持不了太久”小花说道。
      “我到底怎么了?”阿平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急切的问道。
      “你中毒太深,我也是没办法,也只有那颗心脏说不定能救你一命,所以你先忍忍吧!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花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是说,那颗心脏在我的胸口?”阿平颤抖着问道。
      嗯!小花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平哥哥要坚持住,只要你能成功的融合这颗心脏!对你来说将会是一个天大的造化;但你一定要坚持住,如果意识模糊的话,你就会被这火焰烧得魂飞烟灭,彻底的消失”
      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姣小瘦弱的女子背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走在冰原之上,在这一眼望去白皑皑的冰冷原上,什么都没有,隐隐中,前方似乎有火光闪动。小花似乎看到了希望,背着昏迷不醒的阿平向前走去,到了近前才看清,是一座石头城,而火光来自于城楼上。怎么说呢?小花毕竟是涉世未深,如果是换做阿平还醒着的话,或许他会仔细想一想,陌生的地方到底该不该去;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人如果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饥寒交迫,能发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就不错了,这根本就没得选。
      进到石头城,小花才发现自已大错特错,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自已该来的地方,所有人的眼睛都贼溜溜的直盯着自已看,仿佛能把自已生吞活剥了一般,好在这些人看归看,也就是嘻嘻哈哈调笑逗乐一番,有几人凑到小花身上闻了闻,大咧咧的笑着说道:好香。先不说小花那张十八九岁小姑娘的脸能迷倒一片男人;在这么冷的地方,所有人都棉衣棉袄,雪地靴加皮帽子,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而小花呢?一身大红的裙子,这分明就是出嫁新娘的装束,只不过她自已没太在意这件事罢了!第一,她不怕冷,第二她喜欢这个颜色,因此很自然的就变幻出了这身红裙。而她后背上的阿平则惨了许多,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血迹,基本上和要饭的差不了多少,这不由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好在这是妖兽战场的边缘地带,一年到头出现的人也有很多,各种奇怪装束和打扮的人都有,倒是见怪不怪。
      清晨,大雪停了下来,连风都没有一丝,太阳早已升起,光亮却很是微弱。金龙帮的帮主此刻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打着哈欠,二当家的便上前报告说昨晚有一男一女两人来投城,等着帮主定夺。
      “他奶奶的,咱们是强盗,有什么可定夺的,先搜身!男的杀了,女的留下给老子暧床!如果太丑就给小的们吧!”帮主撇撇嘴很不耐烦的说道。
      二当家心事重重的说道:“帮主!这两人有些蹊跷,男的一身破烂衣服,浑身紫黑色,像是与人争斗且中毒了,杀了倒也无关紧要,可这女子却非同一般,美貌绝顶不说,且气质不凡,依我看来,恐怕不是普通人!怕就怕是某个大教或是名门的弟子,得罪了可不好!我怕小的们手上不干净,昨晚我已命人严加看管。”
      “哦!还有这等好事,好!你做得很好,漂亮美人被糟蹋了可不好,呵呵!把人带到议事堂,我随后就到。”帮主笑着安排道
      石头城久经风霜之后,断墙残瓦,早已破败不堪,金龙帮的议事堂坐落于石头城正中的城主府,看起来还算有些完整,门前插着一面画有金龙的旗,院子里站满了手拿各色兵器的帮众,议事堂正中挂着一块泛黄的匾额,上书“大浪淘沙”四个大字,或许是挂得太久,颜色有些黯淡,且沙字的三点水也不知掉到哪去了,堂下放着一张虎皮椅子,金龙帮的帮主是个光头大汉,此刻正坐在那剔牙,就在刚才,他喝了一大碗酒,顺带还吃了一个羊前腿。
      阿平是被两个人用木头架子端进来的,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整个人的皮肤也是时而紫黑色时而浑身发红。
      属下一脸惊恐的报告道:“帮主,这人身上有古怪,我刚才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不知怎么回事,感觉自已全身如火烧一般。”
      二当家走上前去细细看了一番,嗯!了一声道:“此人身中巨毒,恐怕活不长了”而小花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住阿平的手,她的眼中也只有阿平。
      光头帮主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小花的身上,他根本就没在听别人说什么,只见他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小花,哈拉子流一地,嘿嘿笑道:“我从未见过有如此清晨脱俗的美人胚子,真是世间少有,世间少有呀!;我才不管你是哪个大家族或是哪个门派的人,咋家决定了!你将是我的第四任压寨夫人,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五任了”说这话的时候,光头帮主满脸红光,脸上是无比的兴奋,随后他又补充说道:“把后堂那几个娘们拉出去,赏给兄弟们”
      阿平从浑身灼热的昏迷中醒过来,他当然是因为听到这句话才被激醒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恶狠狠的吼道:“谁敢动小花,定要他碎尸万段”
      小花也紧紧抱住阿平的手臂回道:“我是平哥哥的妻子,谁的压寨夫人也不做”
      哈哈哈哈!光头帮主大声笑着,仿佛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搞笑的笑话,他笑着问道:“小美人,你有没有听说过强盗?他奶奶的!老子告诉你,我就是强盗,在我面前你只能顺从我,至于你!”光头帮主手指着阿平冷冷的说道:“你个快要死的废物,居然还想杀我,哼!那我就提前送你上路。”
      来人!光头帮主吩咐道,属下有两个人上前一脚就把阿平踢翻在地,上前查探了一翻,很快就发现了阿平身背的布袋,因为谁也不敢去他身上碰,便远远的用棍子挑了下来。这是他们常干的事,杀人前先搜身,值钱的东西留下。
      小花被两人扯到一旁,动弹不得,这是帮主看上的女人,倒也没谁敢打主意;而小花自已呢?持续一晚上为阿平输送灵力,损耗太大,再加之此刻她处于蜕变的阶段,根本就使不出术法来,勉强能保持灵身不散就很不错了。
      等等!小花叫道:“只要你放过我大哥哥,我什么都听你的”
      “哈哈!在这里我说的算,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老子只会杀人,况且这小子身中剧毒,无药可救,就算能救,我也不会救。”光头帮主面露凶光缓缓说道。
      等等!小花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叫道:“算我求你了!。。。放了我平哥哥”
      帮主正想发怒,二当家手拿袋子上前来小声说道:“帮主!此人动不得,你看这些东西?”
      一看袋子里的东西,黄符纸折成的各种玩意,几个空盒子,一个黑不溜秋的葫芦,一盆栽种在头盖骨里的花,上面还盘着一条小蛇。
      帮主拿起一只纸鸟,若有所思道:“这东西是千机门独有之物,但我听说千机门只有师徒两人,绝不可有第三人,而且千机子我曾见过,不是此人,奇怪,奇怪!”
      “帮主!这千机门的人据说是灾星降世,谁见了谁倒霉,避之唯恐不及,我看还是把此人扔出去,让他死在外面也好”二当家小声道。
      嗯!帮主拍着自已的光头说道:“也好,前次我不知内情,和这千机子就打了一个哈哈,结果!下午就和死老太婆的人打起来,差点没被箭射死。”
      “来人哪!把这个人给我扔出去”帮主下令道,随后想了想又笑着说道:“我看这样好了,既然美人为他求情,咋家也不是那种乱杀无辜的恶人,给他点吃的,还有御寒的衣物,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已好了。”
      小花挣脱了那两人的拉扯,跑到阿平身前小声说道:“平哥哥你一定要挺住,要活下去!只要带着我的本体走,我自然会出现,你快走,不要管我。”
      阿平连人带担架像扔垃圾一般的给扔了出去,还算好的是,顺带还给了他几块硬邦邦的窝头,还有一件不知从哪个人身上剥下来的棉袄,还带着热气;那布袋也还给了他,里面的哪些折纸玩意对强盗们来说,毫无用处,还有就是那盆快要干死的花,鬼才要这一文不值的东西;那个葫芦的话,被收走了,看似黑不溜秋,但这些强盗也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当然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一个宝物。
      阿平被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折磨得死去活来,时时置身于火焰的灼烧之中,但此刻这些身体上的折磨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来自于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让他难受的。残酷的现实让他明白,自已现在遭受到的所有这一切悲愤和屈辱都是因为自已的无能和弱小,他咬咬牙!心里有了一个坚定的决心,就像小花所说的那样“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时间到了中午,只有半条命的阿平手握着胸口,走两步跌一交,但他依然咬紧牙关,行走在冰原之中,嘴里大口的喘着气,对于他来说,能坚持着走路就已经实属不易,接连有几队人马从自已身边快速的奔过去,好像个个都很匆忙的往一个方向赶。
      闪开!不想死的别挡道,眼前又一队人马冲了过来,马上之人大声的冲着他喝道。
      来人速度太快,阿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匹飞奔过来的马撞翻在地,接连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摔出了几丈远。
      “要死就死远点,别挡大爷我的道,你个死废物,滚!”马上之人大声喝骂后,扬长而去。
      啊!阿平整个人瞬间崩溃了,跪在地上哭叫着,跌跌撞撞的向前爬去,他身背的袋子就在刚才被十几匹踩踏而过,陷在了雪地之中。
      阿平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那盆小花,此刻已被踩得稀烂,那几片本就枯萎的叶子,还有整株花都被踩成几截,好在是那颗红色的果子坚硬无比,很完整的留了下来。
      哈哈哈哈!阿平笑了,撕心裂肺的惨笑,看似在笑,其实却比哭还难看,心中只有无尽的痛,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自已一生与人为善,没惹任何人,也没做错任何事,可老天却是如此的不公,究竟要降下多少的灾难才肯放过自已,到底要怎样,要该如何!他终于知道,这才是妖兽战场的真面目,一个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或许不止是这里,这世间本就是这样的残酷和无情,他胸中只有一个字“恨”恨自已无能,恨这世间的一切,恨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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