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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月圆 ...

  •   阴间·等

      闲庭落叶,风声瑟瑟。
      靠窗而立的男子只抬手拨弄了几下琴弦便喊要茶水,女子笑笑,给他递了过去。既是好茶,便有好水。只可惜这块土地产不出这些好东西。每每都要他去趟人间的市集采买回来,那样的一大包茶叶,能泡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光阴岁月。他不止一次地问她,王姬,你随我一道去人间如何?每每如此,她总是笑而不语。她不是不想去,而是害怕物是人非的相同地点,从而触景伤情。封都留给她的小屋,她一直住在其中不肯离开半步。好像是在地上凭空画了一个圆,她站在里面就会想起很多往事,刹那之间,仿佛自己还是鲜活的生命。画地为牢却走不出记忆,也未必是一件不幸的事吧?
      她入座,开始一笔一划地练字。每一笔,都柔如春水。

      “半晌后我还要出去一趟……不知道王姬有没有需要的东西要我一并带回?”男子的折扇遮住了半边脸。

      “在这里用不了太多东西,本也不必用什么东西的……”她抬起头,露出月牙一般地笑,“伏羲大人,你莫不是借由小女的需要为自己的贪玩找借口吧?”

      “唉,当我没问就是了。”伏羲长叹一声,捉弄的口吻。

      “嗯,当小女没说便是。”她落下最后一笔,‘慕容’二字在白纸上似是光芒万丈。

      他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拔掉也是疼,留着也是疼。望着他的姓氏,她就失了神。
      她最爱的他,已经白了发,身边有了新的人,遇到了新的事,她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她的名字或是容颜。她从一开始的爱变成了淡淡的妒恨,最后化成了一腔满满的无奈。可如今呢,是不是只剩下了等待?自从蔺冲往生后,人间又过了三百年,这三百年,她仍是没有等到他,她无所顾忌地等,直至她的心千疮百孔。而蔺冲,自从往生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地府,依照人的阳寿而言,他不该活那么久的。或许就如伏羲所言,蔺冲他许是这一世做了一颗树或是一块石头。

      “想来慕容紫英在你的心中占据了所有的分量,你看你,一想起他,还是这般落寞的神情。”伏羲饮一口茶汤,“告诉我,若是他来不了这里,你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就像你问蔺冲的那句话一样,要等到天荒地老?”

      “伏羲大人,所谓的天荒地老不过是世人对时间长短的一个形容罢了,事实却是天不会荒芜,地也不会苍老。”她驳他的话,驳得如此快乐。

      “万物都有寿命终结的一天,终要重新开始一切。”他的话音平淡的像一缕清风,可叫人听起来,又觉得有些苦涩。

      “是否为仙太久也想试着去做凡人呢?”她想,她的慕容紫英一定会赶在天荒地老之前来与她相见。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毕竟我已无七情六欲之身了。”他莞尔一笑,“然,凡人的感情思维,谁又能全然摆脱呢?我不过是超然罢了。既是超然,便是不对一些事做究竟之情,算是笑过就忘,忘过就不再忆起。如此也算是仙凡之别吧。王姬你如此记挂一人,让我生出了不曾有过的感触。你想,倘若慕容紫英已成剑仙,你又当如何?”

      “纵是剑仙,也有寿命殆尽的一天,他成剑仙或依旧是凡人,于我的等待而言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她的手划过外衣上的印染花纹,笑道,“最初我不放心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最孤独,如今他虽然依旧孤独却有了所谓的职责,或是为弟子奔波或是为铸剑而忙碌,看着他的忙碌,我的心就跟着忙碌,这样算,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我信,终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他。”

      “若是他的身边已有红颜,你又如何?”他调侃地问道。

      “等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过是一介凡俗女子,我跟平常人一样都害怕失去,然,我信命。”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伏羲大人,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能在瞬间填补三个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吗?”

      “三名女子?此话怎讲?”他不明白她的问题。

      “葵姬,小豌,韩菱纱,此为三人……”河崇爱葵姬,紫英爱小豌的同时又懵懂地对菱纱有着好感。试问,这个世间有怎样的一名女子的分量可以在慕容紫英的心里抹去三个女子的名分?就如同无人能在她的心中抹去紫英跟河崇的名分一样,当然,还有蔺冲。

      “如此说来有些复杂了,慕容紫英,呵,还有那位早已过世的韩姑娘。”伏羲想,她是一个看透了的女子,已是无恨无妒了,所以才能无怨无悔地等。

      “人的心其实很小,偏偏又不巧地会住下多余的一个人,论到最后,还是要挤出去一个,留下的才是自己原本最爱的那一人。想一想,是有些残酷的。”她对着纸张写下‘等’字,“我若是不等他,想来总有一天他会来到这里,猜想他若是见不到我了,必定是满心的悲伤,只是不曾出口罢了。我懂他,所以我才选择留在这里,我还想要像前世那样牵着他的手一起去往生。”

      “……人的心其实很小,最后还是要挤出去一个……这个人是蔺冲吧。”伏羲想起那名爱笑的少年,不由地有些失神。

      “……蔺冲,他该是恨我的,只是他从不对我表现他恨我的一面,我若是他,必定恨得深……”她想起他往生的那一天,风很大,乱了她的长发,乱了她的容颜,他走得那样决绝,不曾回头看她一眼。他对她的好,像是天长地久的一种习惯,即使是恨,也要不分场合地去宠爱她。

      “你怎知他恨你?”伏羲笑,“许是你对他了解还不够吧,我先走了,回来时定给你带一些上好的胭脂,纵使你不需要,不过看看也好。”

      她还来不及拒绝,他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她捧过桌上的那杯茶,还冒着微微的热气,喝一口,甚香。
      蔺冲若是不恨她了,那么,紧接着的是不是就要忘记她了呢?呵,其实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该是已经将她忘在天涯了,剩余的不过是她对他的一些想念,就像菱纱于紫英而言。她在伏羲的面前可以说出太多的话,然,她实在是没有一点的自信,自信慕容紫英的心中还有她的一席之地。如果说,紫英爱她就像她对蔺冲那样呢?若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轮到她该将慕容紫英忘记在天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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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间·醒

      他一伸手,空空如也。然后,睁开了眼。
      这一天的夜里,慕容紫英做了相同的梦,梦里的女子穿着那件浅蓝色的外衣,鬓如刀裁。她站在他的床前,就那样安静地站着,等着,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微微笑着。他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回答,然她的脸离他还是更近了。他试图去抓她的衣袖,一场失落后,梦很快就醒了。自从她离世后,人间已是过了近四百年了,他不知道她如今会在何处。许是轮回多世了,她哪里还能记得他?
      燃亮火烛,一室昏黄。

      从一开始的陪伴天河到后来的云游四海再到进入门派坐上执剑长老一位,他经历了太多事。也是,仅他一人就度过了他人几世的轮回,脑海里的记忆之图已是被填的不留丝毫空隙。
      九龙缚丝剑穗掉落在地,他匆匆拾起,一并跃入脑海的是他曾经的岁月。十九岁那年,他遇到了天河一行人,彼此甚为生疏,在那之后却又是生死与共。他想起他们的那一句‘但愿我们四个人,一生一世都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做自己应做之事’,他也想起自己的那一句‘承君此诺必守一生’。很多事,到头来还是守不住的,如他还活在这寂寥的世间一般。他也想起小豌,想起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嫁他为妻这件事。多年前的琼华山下,她曾说,虽未与君成婚,但我已如君妻。琼华堕落后,她拖着靠法术维持的残躯来到青鸾峰见他,像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孩,那般地害怕他,怕他撵她走。他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安慰,她才能回到过去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菱纱走后,她也跟着走了,他的心真真正正地空了。
      他想,她该是幸福的,起码在另一个地方,她依旧有蔺冲的陪伴,还有父亲的疼爱。忽然,他的心就很疼,他想如果她还在阴间等他的话又该如何呢?她最深的思念,他无法感应。她那么执着,或许是真的还在等着他,不论流年如何更改。他念着她的情,一日比一日增多,多到缠绕成丝,尽管他的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犹如一个石人。

      紧闭的门扉露出了一条缝隙,冷风夹杂着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样顺势飘进了温暖干燥的屋内。站在门外的青年一身衣裳残破不堪,他紧咬下唇,犹豫半晌终是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屈膝跪地磕头行礼,只见他动了动嘴,这一点声音还是被呼啸而过的风声给吞噬了。紫英一拂袖,门扉已是全然开放。

      “我早已说过,你不用再回来了。”他清冷地下达逐客令。

      “……师父,这里很冷……为何不住到别处呢?”青年问。

      “事到如今于你而言,东或者南,在你眼中还有区别吗?”受多年的为道熏染,他早已不知冷暖为何物,不知痛恨为何物。天道往返,从未更改过。所谓知觉,无非是人的情字在作祟罢了。

      “……师父说过,所有的知觉不过是人的情欲在作祟……弟子却还是认为那般才是真性情……弟子无能,直到今日还不能参悟何谓‘道’,何谓‘断’……弟子离开门派,不曾有过半点后悔,只是很遗憾……师父将我抚育成人,我却不能侍奉其左右……”男子垂下头。

      “这些话,为师不愿再听了。”紫英看他样子,知他很是难过,“所谓‘断’,正适合眼下的你。”

      “师父我……”

      “你我不必再以师徒相称了……”他打断青年的话。

      “绿绿她……是善妖……她从未伤过人……我知师兄和师弟以及门下弟子们都厌恶妖魔,就像我幼时一样……”青年抬起头,“初识时,绿绿曾中我一剑……后来弟子为妖孽所伤,是绿绿救了我……在我眼中,她就像一个孩子一般,是人或是妖并无异样……”

      他的绿绿是一只狐妖,幻化成人形后的绿绿只不过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少女。
      绿绿喜欢他,所以事事为他着想。他自认绿绿爱他比他爱她要多得多,否则他不会连绿绿病了的事情都不知道,她就快要死了,他万般不得以才来请求师父的谅解,他希望师父可以救绿绿一命。师父是他从小到大最亲的人,亦师亦父。离开师父的身边,他纵然不舍,但师父也绝对不会同意将绿绿留在山上一起共住。他甚至想,如果师父肯救绿绿一命,他愿意一命抵一命,只要她能活下去。

      紫英了解他此趟前来的目的。
      善妖么?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还在琼华的那段日子,柳梦璃,妖界与琼华的大战……十九岁的他嫉恶如仇,逢妖必诛。直到天河的到来,直到秘密的浮现,他的执念就在一瞬间倾塌了,所谓的道义在他的眼里万劫不复了。他不曾赢过,也不曾输过,他以为十九年来的信仰已经全部错了。然,妖何来善恶?就好像人类为了填补肚子去捕杀猎物一样。当强者的力量站在高处时,弱者必然成为了他人的盘中餐,这一点是人和妖的相似之处。
      他又想起那名叫做‘蚕萝’的女子,她等了她的丈夫那么久,最后绝望了。时隔多年,他才知她将自己错认成了自己丈夫的转世,那时他才了解了为何她的眼中总是缱绻情深。他又想起菱纱,他知她转世为人了,那一世的菱纱不再爱天河,且是不记得过往总总了,然也是正常的,那毕竟已经不是韩菱纱了。

      “弟子恳请师父赐药……”青年再次跪下,地上的雪越积越厚,他的双膝已没入了大雪之中。

      “……你走吧……”他医不了。

      “弟子愿一命抵一命……”长剑已出鞘,气势如虹。

      “……你的命救不了她……”紫英声色俱厉。

      “……师父,倘若绿绿死了,弟子也不愿苟活于世了。”他不能忍受独自一人的痛苦,‘情’字何解?

      “之所以想要跟她一起离开是因为你的情意,还是你害怕一人活着的孤独?”他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弟子愚钝,分不开两者的区别……”青年迷茫了,“师父,你救是不救?”

      “你走罢……”紫英摆摆手,算定女子已是无药可救,“若再迟片刻,你怕是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青年愣住了,随即风一般的御剑离去。
      有小弟子们听见风声便跑了过来,问,长老,何人来扰?紫英默不作声。众人立即心知肚明了,各自散去。有一名小童道,长老,您要的东西,弟子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长老打算何时过目?紫英望他一眼,只说,先放着吧,待我他日清闲了再去看看。小童得令,跟着退下了。他关上门,几声咳嗽,掌心里面竟多出一片血,像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他容颜未老,发已如雪。他就想,是不是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呢。他一个转身,又看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女子,她浅浅地笑着,伸出手,与他相握。她叫他‘紫英师兄’,她说,‘我想你了,紫英师兄’,他就对着她笑,一如他曾经年少那样,笑得灿烂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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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间·圆

      她伸指点上胭脂,苍白的肌肤立即有了娇艳的一抹红。
      伏羲自顾自地饮茶,眸子里是一丝不明所以的喜悦。她问他,伏羲大人,今日是为何事这般开心?不妨说来与小女听一听,好让小女也沾染些高兴。伏羲放下茶水,懒散地一句,一场棋局,我赢了封都师,不过是这样的一件事,想来我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兴许王姬还会觉得可笑吧。
      小豌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些呆了。

      “很诧异?”伏羲看她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封都大人没有跟我父亲一起步入轮回么?”她印象中是不该发生这种事的。

      “前些日子也赢了重光长老一盘棋……哈哈,看起来是很淡漠的一个人,结果输了棋就有些喋喋不休了。”伏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下次不与他玩就是了。”

      “祖父他……怎么会?”她更不敢相信了。

      “这几次倒是没有赢你父亲,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伏羲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父亲?”小豌手中的胭脂盒掉到了地上,“我父亲不是早就去转世为人了么?他怎么还会在这里?还有我的祖父和封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莫不是在诓我吧?”

      “如果这是一个玩笑的话,那未免开大了。”伏羲摇了摇折扇,“天下没有不疼爱子女的父亲,包括你的祖父……想来是不愿给你负担吧,才在一旁静悄悄地陪着你等待。不过你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只说自己是一场棋下得太久了,久到人间过了几百年。不知王姬意下如何?”

      “我父亲呢?我想见他……”她虽不是人了,却在这一刻泪雨滂沱。

      “实在是不巧,前些日子去往生了,按照顺序,重光长老在前,你父亲在后……我想,你们见面的日子该是近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怎么你倒是哭起来了呢?”伏羲叹气,伸出手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可是……可是慕容紫英他还没有来……”她这么难过,她难过等他为何要这么久的时间。

      “你看那是谁?”伏羲掀开竹帘,走了出去。

      她回头,只见那个人站在门口,像一朵破土而出的洁白莲花,他依旧是从前在琼华的那副装扮。
      她破涕为笑,又觉得眼前的并不真实,只是傻傻地看着,又上前几步,姿态憨憨地伸手去摸他的脸庞。他是他,他的确是来到了这里,在她等了四百多年以后。她咬过他的手指,愤愤道,你怎么会活那么长时间呢?你这一生都够我活好几辈子了呢,真讨厌。男子只笑着摸过她的长发,一句‘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任她百般折腾也不抱怨半句。是的,他知她等了他太久,久到他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不论去留都是疼痛不安。他来到阴间后,鬼差问他,你就是那个慕容紫英吗?他说,我是。鬼差就笑道,那个叫小豌的女子每日都要跑到这里,问别人有没有看到她的慕容紫英,原来你就是她要等的人啊。他听完,就很是心酸。

      她抱着他,问一句,你在人间过得还好吗?他说,还好,唯独想起你的时候很不好。她就小声地抽泣着,她说我知你过得很不好,每每从幻境里看到你御剑而行,白发苍苍,我就万般难过。他终是主动伸手抱住了她,给她最想要的那一点安慰。慕容紫英已经离开了凡尘,下一世,他再也不修仙,他要陪着她走变天涯海角,守住一间篱笆小院。她对他说起父亲和祖父的离开,说起蔺冲的决然,他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露出一点笑容。明明是离开了人世的鬼魂,却在眼下这一刹那,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人。他活了四百年,却也是沉睡了四百年。他觉得有些悲凉,他又想起自己的爱徒,那个口口声声要跟狐妖一起殉葬的青年。

      “紫英师兄……怎么不说话?”她噘起嘴,依旧有些往日任性的影子。

      “我听着呢。”他答道。

      “我说完呢。”她跺脚。

      “我知道了。”他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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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驼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跟她已然踏上了新的旅途。
      上一次送蔺冲走时也曾闻过这驼铃声,那么悲凉沧桑。这一次,她竟觉得这铃声异常地安心且柔和。她看看走在身边的他,就笑得像个孩子了。她说,师兄,还是你最好,到底还是来找我了。男子就拍拍她的脑袋,下一世你别再动不动就诓我了,我还是你师兄的时候,可是被你骗过不少次。
      她眨眨眼睛反驳道,你这是什么话呀,我可不爱听,这一世轮回我做个乖巧的姑娘便是。他笑,那样也很好,不论乖巧或是顽劣,不都是你一人所为么?她又问,这么说,只要是我,那不论我做什么你都喜欢,是不是?他想了想后仍是不做回答。她还要说些话的时候就被他捂住了嘴,只剩下一双眼睛做抗议。

      伏羲有来送他们,临别赠语却并不太多,此人一向惜字如金。他人也是习惯了。
      小豌不过是心急往前多迈了几步,竟不见了踪影,如今只剩下紫英一脸诧异地站在原地。伏羲捉弄地笑道,哟,她走在你前头了,想来是她父亲召唤的太急切了,我说你还不赶紧上路啊,要不然可来不及了。话刚落音,就对着男子顺势一推,巨大的漩涡终究是安静了下来,成为了一堵墙。

      伏羲想,如此可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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