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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往生 ...


  •   小豌想,慕容紫英一定是看不见她了。
      那具由厉江流为她幻化的身形早已化成了光,在日出之前,它成为了黑暗里的一片斑驳的水印,摇摇晃晃之间,就了无踪迹。她想,往后的日子里,他一定很孤独,虽然他不太讨厌一个人的生活。她的心藏在那具白骨内,可是,此时此刻她还是觉得有些疼。假如往生了就能忘记这一切,那么她想要快点到达那个地方,尽管她依然不舍忘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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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见不到一点光,耳边还有各种嘈杂的风声与凄厉的吼叫声,然,她却一点也不害怕了。
      她仅仅是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可以到达所谓的阴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灵魂漂浮的速度是极其缓慢的,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进。她想念父亲,还有留在阳间的母亲与兄长。她想起蔺冲,她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或许是已经往生呢?下一世的他会变成怎样的人呢?她该是碰不到了才对吧?
      恍惚间,飞来一条冰冷的锁链挂上了她的颈项,这是在这个黑洞里她第一次感到惊慌。低下头,才发现锁链下的长命锁正发出耀眼的光芒。它迅速地带着她穿梭了重重隧道。最终,她看到了一片不同的景象,黑色河流,红色的彼岸花,以及许许多多她曾经认识和如今依旧陪在她身边的故人的面庞。

      “……爹?你为何会在这里?”她在欣喜若狂后又添了悲伤的口吻。

      “我若不在这里,那该换谁来接你?”男子一声叹息,答非所问。

      “……小豌很想你……”她低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她曾不顾父亲的劝阻离开家中去寻找慕容紫英,最后还是被他撇下了。
      她再回京城,家中已是大变了样子,偌大的赢府空无一人。她嫁了蔺冲,随后又是再度离开了家中。当一切物是人非后,她还是回到了师兄的身边,只是托了蔺冲的成全。生命何其短暂?法术维持的形体又是何其短暂?到头来,这里才是归处,紧跟着,又要从归处踏入新的起点。上一世,是河崇携着她的手步入轮回的,这一世就换父亲来陪自己吧,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思及此,她还是像一个小孩子那样,露出了很甜美的笑容,就像幼时对父亲撒娇要这样东西或那样东西似的。唯有在父亲的面前,她才能不经思索地快乐的这么自然呢。她伸手摸索上父亲的容颜,还像记忆里的那样,带着淡淡的温度。

      她看到封都,他靠在黑河边的往生树上,她看着他,他最终还是回了身,唤她一声‘王姬’,她应了。
      这个曾经死在父亲剑下的术师,用一种极端且妥善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他既要追随父亲,又要留在巍峨的云凰。封都的骨所铸造的那把剑,曾陪着父亲路过了很多地方,是父亲最珍惜的物件,生则同生,死则共存。一个人能被自己最尊崇的另一人这样重视,又该是何等的安慰呢?
      封都说,阴界的这一条黑河所流的乃是冥廊的水,这里就是冥廊的遗址。
      小豌想起从前的云凰,就想起曾陪着自己殉葬的那些人,这其中有贵族还有服侍过她多年的女眷。她看到封都在这里,就想,那些人如今会在何处?她想起景瑶,想起景瑶的丈夫还有他们的独子,时至今日她还是为景瑶难过,若是她早知道她的结局,她决不让她下嫁,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摆脱不爱的宿命?

      “父亲,你为何又回来呢?”仲域甩过衣袖。

      “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想到那边比这边还要嘈杂。”鹤发童颜的少年不满地瞪男子一眼,“话说你为何连我这般小事都要多管?这地方是你做主吗?”

      “父亲息怒,我不过是以为父亲有事找我。”男子的语调十分诚恳。

      “……祖父……”小豌惊讶。

      “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这鬼机灵,真是有缘。”重光刻薄道,“我说你不循规蹈矩地过日子,非要去敦煌,结果送了命,来这阴间报道,也不想想你的母亲是否会难过,为人子女,实是不孝。早从你上山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同于寻常家的姑娘,真恨青阳不该带你来到琼华,想你若是被一户寻常人家带走,或许命不会这样短。”

      “……祖父,说到命,生死簿上都是有写着的。”小豌弱弱地反驳。

      “王姬,你命不该丧。”封都旁插一句。

      “书写下的绝对不是命,是规则,说到头来规则不是命。”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只恨自己连累了其他人,譬如蔺冲。

      “既来之则安之,小豌说得对。如我,本该留在阳间,结果还不是来了这处寻找你们。”仲域讥笑道。

      “蔺冲呢?他到这里没有?”小豌询问父亲。

      远处有驼铃的声音响起,几人回过头看,只见一个少女挽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往这边走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女孩一口一个‘哥哥’,年轻男子的笑声好像阳间五月的风,那么温暖。忽而,一层雾包裹了他们的身形,渐渐地,他们离他们近了,雾也远去了。小豌看到青年男子的脸庞时,一声‘表哥’,对方呆了片刻后还是露出了笑容,只一声‘小豌’,她开始难过。蔺冲松开少女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小手,说,她是我的妹妹龙卉,你还记得么?小豌点点头,说记得。
      少女失声很久,才怯怯地一句,你是葵姬姐姐么?小豌笑了笑,说,算是吧,你若是习惯这么叫也无妨,我还是你认识的葵姬姐姐。出乎意料地,龙卉没再说话了,而是跑到黑色河流的面前,兀自发着呆。

      “龙卉她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去往生,是为了等你吗?”小豌问他。

      “不仅仅是龙卉,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在这里。”蔺冲看着不远处的龙卉道,“也许是因为留恋云凰的一切不愿去往生,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往生……”

      “还有很多人,是指谁?”她有些不明所以。

      “你看。”蔺冲指了指黑色的河流,“龙卉在召唤他们,这些人都是你以前认识的。”

      重光看了仲域一眼,仲域便识趣地跟在他后面离开了,唯有封都还站在原地。
      离开是不想面对曾经发生的种种以及他人眼中的悲伤,那些人的灵魂留在这个腐朽阴冷的地方太久了,若是不能清晰地忆起从前种种,总归是好事一件吧?仲域是这么想的,他猜父亲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有人都必须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他人又或者是在记忆深处的曾经根深蒂固的辉煌与荣耀。身为云凰最后的主君,他有义务带着他曾经的族人全部复苏,然而他不想那般做,因为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从来都是这么认定自己的。
      潮湿的泥泞小径上,父子二人并肩而行。父亲问他,仲域,你不心疼小豌吗?他笑道,父亲,你就不心疼我吗?父亲愣了愣。他便笑了,为人父母者,怎能不疼爱自己的子女?我是反常的,所以我不会按照这个规则来书写我的宠爱,但,小豌是唯一的例外,不止因为她曾是葵姬,她的身体里永远流着我的血液,不论时间如何往前推移。
      父亲冷言说,我不懂你的意思。但,其实他是明白了。重光想,你如此执着于小豌就像我这么执着于你一样吧,因为我们不是别人,是父子。

      小豌看到许许多多的人都上了岸,他们的轮廓一如从前那样,没有半分改变。
      其中有一批人曾是守护她的卫士,当外族的叛乱之火燃烧到她的居处时,他们为她付出了性命。还有那些曾陪她一同殉葬的女眷们,她都记得。时间麻痹了人的记忆,他们已是说不出来多余的话了。小豌在这群亡灵里看到景瑶的丈夫,那是灵岚部的一位小公子。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并没有在他的身旁发现景瑶。

      “他们都来了,嘻嘻,他们都来了……”龙卉欢快地拍着手,“哥哥,真好呀,大家都来了。你说好不好?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回到从前住的地方,哥哥还可以骑着青龙去杀敌……”

      “龙卉……”蔺冲喃喃道,“听哥哥的话,先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

      “另一个地方是哪里?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龙卉抬起精致的小脸忽然怒道,“你是要把我送到别的地方去吗?我不要,我就要回到灵岚,我要见父亲和母亲……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里待太久了,我很想家,我想要回家……”

      蔺冲的无名指点上少女的眉心,少女立即失声了,略显狰狞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
      活在回忆里的人是痛苦的,没有回忆的人却又是行尸走肉的动物,无论是记得或是不记得,在封都看来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龙卉是灵岚的直系公主,她的灵力比其他的一半族人要高出很多,而其他人早已丧失了行动以及言语的能力。封都说,我还要完成主君给我的最后使命,让他们忘记这一切重新去往生。蔺冲点了点头说,有劳了。封都摆阵,黑河在瞬间干枯了。往生树开始长出丰盛的叶子,黑色的,一片片的,光泽亮丽。

      小豌不愿去看这一幕。

      有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凄厉而恐惧,她喊道,等一等,封都大人。就这样,她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景瑶。

      景瑶跌跌撞撞地往封都的面前跑去,抱住了灵岚的那位小公子的灵魂:“……身为一个亡灵,我居然还能有眼泪,你知不知道我的悲伤有多深?在你守候你心里面最爱的那个女子的同时,我也在一旁守候了你这么久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为什么只有那个人可以被你记挂这么久……我不甘心啊,一点儿也不甘心……”

      男子的眸子里流露过一种异样的感情,他叫她:“……景瑶……”

      女子好似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还记得我?……那么,还恨我吗?”

      男子看一眼周围麻木的群灵:“景瑶,人可以因为爱了太久而分开,也可以因为不爱却被捆绑在一起而分开,你何必这么执着呢?我知我欠你的,我生前没有给过你一点安慰……你何必这么记挂一个不爱你的人?”

      景瑶却笑,眼泪还在腮边:“对,你不爱我,从未改变……我爱你,也从未改变……知道你恨我,所以我一直待在另一个地方,直到现在你要去往生了,我才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

      自尊或冷傲在爱情的面前都是虚无的,怜悯和同情也决不存在于爱情的骨肉里。
      太多人了解这一点所以选择趁早放手,又有这样的一些人因为不了解而努力撑着。景瑶不是一个看不清事实的人,她只是太爱这个人了,爱到没有了自我。她伏在他的胸口哭得那样不能自已,千变万化的苍穹还是不能改变他不爱她的事实,她连一丁点儿的温暖与假象都没有得到,所以只剩下眼泪跟满腔的凄凉。

      景瑶的怀抱还是空了。所有人的灵魂都化成了一阵风烟飘向了另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他们来世会变成怎样的人。景瑶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尽头,她从袖内拿出一把镶嵌着雷雨纹的剪刀,对准自己的胸口刺了进去。没有血,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她不过是化成了一场雨,留在了枯萎的黑河里。

      蔺冲看着小豌,他知道她的心事。她没有跟景瑶说上一句话,她是难过的,然,在心中装满恨意,爱意以及妒意的景瑶又哪能看得到她呢?他还是像从前那样轻捏了下她的脸,他说,不要难过了,见到姑父你不是很高兴吗?你所喜欢的人,他们现在都在你的身边,除了你的师兄,那个前世被称作河崇的男子。

      河崇或紫英,到底有什么区别?小豌或葵姬,又有什么区别?

      “封都,龙卉……她不能进入轮回往生吗?”她看着乖顺无比的龙卉,很不安地问。

      “龙卉她若去转世,也是一个痴儿,在这里她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灵气……你知道,她与别人是不一样的。”蔺冲回答的很淡然。

      “他说得很对。”封都扯下一片往生的叶子,“云凰一族的往生由我掌控,不过,我改变不了痴儿的宿命。既然尧玠大人很介意这个事实,我自然不能擅自做主让她去往生。”

      “伏羲还欠我一个条件,我自有主张。”蔺冲想用最后的一个空白约定来交换。

      “什么意思?”她问。

      “你想知道?”他抬起她的下巴,眼里满是戏谑。

      “你想说就说,不说也无妨。”她躲过他的戏弄,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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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想过地府之处还有这样的好风光。
      一座阁楼,一块泥地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微风浮动,花草芬芳。一座石拱桥,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几尾锦鲤在水里面嬉戏自如。只是这里没有日出,终日都是日落的景象。她在心里有些叹息。人还是要知足的,这里比起血迹斑斑的骨桥和鬼魂四处游荡的角落已是要好太多了。她已在这座阁楼里过了很久了,父亲说人间又是过了五十年。她的母亲跟她的父亲无缘,所以离世之后匆匆地去往生了,她的兄长们也在很早前拖着活人的身躯来到了这处,用三哥的话来说就是好玩。在这种地方见到自己的亲人,总是异常难过又开心。
      仍是一低头,她便看到水中的自己,洁白的衣襟,浅蓝色的外衣,鬓如刀裁。

      ——我就像赢府里喂养的一条锦鲤,吃得很好,也不用像其他同类那般为自己的性命担惊受怕。我一直在等待你来寻我,然后把我带走,但是你没有来看过我。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无力的,你掏空了我的全部心思,我的内心渐渐变得空无一物,无悲无喜。
      曾经的她说过这样的话。

      ——赢府的锦鲤在同类的眼里是幸运的,但是否真的幸运,恐怕独它自己清楚。那名路人只是希望它过得好。路人以为对它最好的安排就是让它留在赢夫人喜爱的池塘里,他没有想到它渴望的恰恰是与之相反的。
      慕容紫英如是回答。

      她想起了自己在琼华那年与他交换玉佩的场景。到了今日,她还是能想起他,她猜想天河现在会怎样,猜想他现在又会是怎样。每每想起,总是乱了心。菱纱不在人世后,这两个人怕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而梦璃又不在他们身边。她还反复地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特别的女子在自己离开人世后能够出现在这两个人的生命中来洒上几点笑声。

      “……小豌,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子很宠溺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爹,你不是正在跟祖父对弈么,怎么有空出来看鱼?”她疑惑地问。

      “……见你不在,以为你又到处乱跑了,这才出来看看。”仲域笑,“其实不是,我只是要出去办点事,正是路过这里。”

      她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莫名地有些心酸。
      她也很少能遇到蔺冲了,他的所有时间都在陪着他最小的妹妹,龙卉。偶尔,她能遇到他,但也不过是点头打一个招呼,他已经不再主动去和她说话。然,只要她开口了,他还是如同从前那样很温柔地给她回应。她知道,很多事都已经变了,在不知不觉间。就算是曾经深爱,也可以在岁月的冲洗里变得不爱,他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就像看龙卉一样,仅剩类似亲情的细腻关爱。
      贪心是人的共性,她这才了解到自己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她只知自己不舍蔺冲,却不知这种不舍早已与情爱纠结成丝了。她和蔺冲说过几次话,渐渐地,又疏远了,甚至他从她身边走过,她也选择视而不见。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蔺冲,但,如何才能更改呢?她不懂。他们同是不需要怜悯的人。

      她看到封都出来就想要拿一样东西。谁料,不等她开口,封都就抛给了她一个符咒。
      她满心欢喜地接下就跃下拱桥,她拆开符咒,水面上就有了影像。青鸾峰,小木屋,两座孤寂的墓穴。她开始慌乱不安了。她又像是回到了那天一样,菱纱死去,天河痛哭,紫英沉默。紫英抬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曼珠沙华的那点温度,她还记忆犹新。最后是她的身体变成了天坛的星子,一点一点地坠落,消失,然后夜空恢复了安宁。她在天空叫他的名字,她知道他听不见。

      封都说过,只要你心系所想,你就一定能看到你最想见到的人。她想着他,一遍遍地想着,最后还是看到他了,封都没有骗她。然,一见到了,就泪湿了衣袖。她看到他御剑于苍穹中,已是白发苍苍,容颜却还是如从前那样。她拼命地对着水面叫唤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她难过地想,我最爱的紫英怎么就白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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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的日子是重复且无趣的。转眼之间,人间又是十年过去了。
      祖父决定去往生,父亲去送他了。祖父临走前看了他们兄妹四人一眼,最终还是欲言又止了。她不知道祖父是否厌倦了这处的风景,不过她却是深深地厌倦了。再之后不久是父亲跟封都的离开,再之后是兄长的离开,于是只剩下她了,还有蔺冲和龙卉。她今日送走了最敬爱的三位兄长,蔺冲也站在她的身旁。
      蔺冲说,重光长老,还有你的父亲,你的兄长以及你,还是可以再相遇的,你不必难过,你该立刻去往生才是。

      “你呢?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守着龙卉吗?要守到天荒地老吗?”她望着他。

      “龙卉已经去往生了,伏羲来见我了,我的最后一个愿望实现了,所以我也要去往生了,只是想要走在你后头。”他沉吟半晌后这样回答。

      “不知道来生你会在何处?”她终是一个不勇敢的人,一句话问得瑟瑟缩缩。

      “我也不知道。”蔺冲揉揉她的头发,“我先走了。”

      蔺冲比她先离开,果断之态,他最后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清瘦的背影,以及他袖中散出的冷风。
      她在刹那间失去所有的安全感,好似被打入了从前的蓬莱牢狱中。那时,河崇还在陪着她,用一种别的身份照顾她。直到他死亡的那刻,她才握住了他的手,她对他说,来世我跟你做青梅竹马,我们一起长大。青鸟撞上山巅,陪着他们一同轮回,那是尧玠的决心,也是他对她未曾出口的承诺。

      蔺冲,你真的走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她喃喃自语。

      >>>

      两个面相可怖的鬼差相互看着对方,一声冷笑。
      穿着黑衣的问白衣,你说那些个不愿去往生的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一扎就是一堆,这一走又是一堆,这不是尽在折腾我们吗?白衣小鬼就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那群人在地府里不受任何控制,人家是来去自如,这不往生的还要挑个好人家,真不知道上面那些神仙的脑子是不是也被踢坏了?你瞧瞧,他们脑袋被踢坏了也不见得送些好事给我们。

      “尔等很不甘心?”青衣男子温和有礼。

      “……伏羲大人,您怎么会来这里?”小鬼吓了一跳。

      “我早已站在这里了,本是送送故人的,不想忆了些过往总总,就失神片刻了。”伏羲打开折扇,“我曾经答应了两个人的愿望,愿望可以实现,但只能有三个要求。他们的两个要求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六个要求,有四个都是重复的,你们说我是不是赚了?”

      “嘿嘿,赚了赚了。”黑衣小鬼贼笑着肯定。

      “要我说是亏了,不让人家许愿那不是更好。”白衣小鬼反驳道。

      “哦。”伏羲又笑,“你说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好了,我走了,也请你们继续脚踏实地地继续分内之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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