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听见海的吟唱》甛甛

5、4.那年分手

　　闷热的夏天，喧嚣的年华一点点吞噬着年少的张狂。路旁一路狂跑奔向不同目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自己身后，永不停息地放演着一幕幕自己有时也会抚住自己的胸口不停喘息的流光桥段。
　　林允儿站在little party酒吧门口，眼睛盯着由于暗夜反衬下格外显得令人痛彻心扉的酒吧名。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夏天吧。或者说，在那晚之前不是闷热的，湿湿的，粘着人的皮肤让人挥着不去。但是那一夜发生的事，你的一条‘我们分手吧’亲手碾碎我们之间的关系，摧毁我对爱情友情的信任。我失去自己的爱情友情，也同时扯破自己的信仰。而成全了你们的幸福。
　　一道刺眼的流光令允儿忍不住往后看。似乎有一道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但是自己的背后只有一辆的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此熟悉的情景，于此地此时此景，让她的心又忍不住慢了一拍。她用她的右手轻轻地附上自己的左心房，用力地深呼吸。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在三年前同样的夜晚之后，每每想起往事，胸口都会不争气地抽搐，但只能任凭自己不由自主地融进那个夜晚，或许更早，一遍一遍地回想，一切的记忆想倒带一样在脑海中，像挂在墙上陈旧的日历般翻动。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也是这么转过头。看到的是范漓从的士上下车，眼睛带着点苦楚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走到身边。
　　允儿和范漓是高一同学，她们是对形影不离的同桌，换句别人形容她们的话叫连体婴。那时的范漓有着高于中学生应该有的淡然，似乎她看破很多人世间的纷纷扰扰。而允儿却是一个什么都充满好奇，甜甜地粘人的那一类。范漓喜欢捧着一本小说在自己的房间或者在课堂上很是幸福地啃着。每每老师不小心点到她的名字，让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允儿都会自觉地在下面写好答案，悄悄递到她桌面上，用手在桌下扯了一下她的一角。
　　每一次上历史地理之类科目的课堂上，如果从天花板的角度往下看，就会看到一条字条在她们两个人之间飞来飞去。那时的她们放学一起走路回家，在彼此家门口都觉得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于是她们经常以市区为平面以两家为直径，绕园走，范漓的哥哥每次见到她们，都带点玩味的表情，问：“小两口终于肯回家拉。”范漓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哥哥，这个是允儿一直很羡慕她的，也是在某一次范漓哥哥的生日会上，允儿认识了她的初恋希澈。
　　高二分班后，允儿和范漓进分别进入文理班。接下来高考的压力让她们之间的接触也变淡。但是每次寒暑假，允儿、范漓、她哥哥、希澈都会约出来到市区最奢华的地方抽一顿。那时，允儿和希澈只是朋友关系。
　　三年前那晚，风依旧黏糊糊地令人觉得烦躁。玉兰带着年轻的清纯信誓旦旦地飞扬在那晚的空中，无时无处地散发着一种叫做青春的东西，遮掩着各自年轻的心。如果时间再倒带三年，问问某些人还会再执着某事么，也许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是今夜的她们确实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让三段感情扼杀在清风飘扬玉兰芬芳的夜晚。范漓走到允儿身旁。允儿问：“漓，怎么拉？在电话里哭得那么厉害。还说什么要见了面才说，究竟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范漓抬头望着允儿，眼眶里溜着一股泪打转。牵过允儿的手，大步流星走进little party酒吧。她们选择挨着吧台最里面最角落的地方，那里刚好是一个两人面对面的座位，周围的觥筹交错，纸醉金迷混着酒精的味道，将她们隔离在着偌大冷漠的红男女绿之外。
　　范漓打破寂静，“允儿，我现在和你说件事，你答应我太激动。好不好？”范漓的语气中带着点很诚恳的味道，她不想伤害她爱的允儿。
　　允儿牵过范漓的手，双手合着，捧着范漓的手，放在隔着她们俩的桌面上。说：“嗯。”
　　范漓咽了口口水，头低着桌案，“允儿，我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允儿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句，她习惯于范漓说话的断续，有人说这个是成熟的范漓想坏心眼的停顿，但是允儿却倔强地认为，那是范漓揣摩用最不伤害人的语言陈述她自己要表达的东西的执着。对于这样凝重的场面，范漓这样严肃的表情允儿一点也不紧张。因为以前的以前，范漓很习惯在讲玩笑之前冠上一个严肃令人倒吸一口气的开场，每次都是被她骗的一塌糊涂，以为她之后要说一件很惊天动地的事情，最后只是和自己说什么她重了一斤、她家旁边的公狗勾引她家闷闷（她家母狗）之类的，所以这次她吸取叫教训，只是静静地等待她说什么玩笑。
　　“也许是我们都不懂成熟。我和希澈在一起已经一年了。”范漓感觉到放在自己手上的手颤抖着离开自己的手，她抬起头，“但是，我们不是故意的。允儿，相信我。”她的眼里满是恳切。
　　允儿紧握起身前血红的鸡尾酒，扯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漓，这个玩笑不好笑。”允儿盯着手里的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担心你哭，所以，说这个冷笑话给我听，对不对？”
　　“允儿？”范漓伸手反手握着她的手。
　　“范漓，你骗我的。这个自己说出来都没有底气对不对？我和澈在一起两年。虽然我和他不同校，你和他同校，但是，他一直只是当你是他好朋友的妹妹，你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吗?”允儿倔强地抬头望着范漓，她希望范漓点头。
　　事实上，范漓最后先躲过她的眼神，只是低头而不是点头，很深刻地说，“对不起。”允儿只能看到范漓再次抬起头花了妆的眼眶和两排透明的泪水走过的脸颊。
　　“我不相信！”允儿嘶吼出来。
　　范漓递过手机给她看，她探起身往前倾。一张床上情欲照。一对男女躺在床上，男的眼神无焦点痴迷望着女的，女的很享受地轻吻着男的。
　　允儿从她的手里抽出来，眼前的一切被泪水模糊的一切。她什么都不想听，不想知道，不想思考，只听到范漓还是在眼前嗡嗡地说着，“允儿，还记得那年我哥生日的那次生日会么？那是你第一次看到澈。”听到这个名字，允儿心里一顿，什么时候漓也开始和我一样叫他澈了。她自己也不知道，难倒在那个共同的国度，他们共同的专业下擦出火花。她轻轻地咬住自己的唇瓣。范漓继续说，“我知道，其实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就喜欢上他。只是那时的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我的爱情应该说来得比你更早。你知道吗，后来的我每次看到你们手牵着手出现在我面前，我是怎么样的心情。”
　　允儿端起眼前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我怎么知道你当时是什么心情，我只知道现在我是怎么的心情。你无耻，你抢了我的男朋友，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吗？”
　　范漓没有理允儿的反问，自顾自说，“我就像一个电灯胆，有时和你们一起过三个人的约会。那时，我们还刚刚上大学，你来我们学校找他和我。我走在你们后面，总是不经意间就能看到你们手牵着手，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当时的我还希望着有天你们完场的时候，我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和他在一起。”
　　范漓紧蹙着眉头。一颗泪珠从眼角滚下来。“我很开心的是，在一次我们专业的辩论赛中，我和他同组，他终于看到我长大了，不再只是当作他好朋友的妹妹这样看我了。你知道吗，当时的我是那样的开心，那天夜晚我彻夜难眠，我决定，我要争取自己的幸福，我不想只做你们背后的电灯胆。对不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情不自禁。请你原谅我，也原谅他，可以么？”
　　允儿苍白的连变成无力。推开椅子，起身，将范漓杯里的酒泼在她脸上。
　　范漓不顾刘海上的酒汁流向她的鼻梁，“那时的我不敢公开妒忌，我只能默默地接受。但是后来我发现他也是有点喜欢我的。所以我不能再大方的接受。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承受痛苦。凭什么是你们很甜蜜在一起，而我只能站在你们背后为你们的幸福而祝福。现在我希望你也能祝福我们，允儿。”
　　允儿望着范漓，突然觉得好陌生。
　　眼前是自己的好朋友么，抢了自己的男朋友还能理直气壮地让自己给他们祝福。她扯着一脸苦笑，返身离开little party。在踏出酒吧门口时，她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打开，上面的署名是“老公”，她像抓住了一条爬出万丈深渊的藤条一般，希翼着他和自己说，那些范漓说的都是谎言，那张照只是她ps后拿来骗自己的，他依旧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老婆，我的宝贝疙瘩，安安。于是，允儿很满意很兴奋打开信箱，屏幕上写着的一排字却是让她最后的一点倔强狠狠地砸在这个玉兰花香四处飘逸的宁夏夜晚。“林允儿，我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