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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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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握着玄关的手由于过分用力地泛白。不知不觉林允儿走到little party里面第五间包厢门前,这个是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他们一群人玩乐的老窝。固定的第五间包厢,固定的时间,固定的饮料,固定的伴侣,固定的灯光,固定的笑容,不禁充斥着自己的灵魂,一点点地吞噬着那仅有零星可怜的记忆,一如往常地流淌在这个灯光异样闪烁、歌舞昇平噪声无处不在抓狂的空间里。以前多少个日子里,每次希澈脸上都挂着干净的脸容,用他干燥和温热的手,牵着允儿来到这里,然后一手拉开玄关,侧身,一手牵着允儿一起进去。今天,她却需要自己打开这扇熟悉得令人窒息的门。因为那里的回忆,就像梦里跌落的花,听不见声音。
刚刚在会议室里收到的短信浮现眼前。“亲爱的林林,我回来了。今晚老时间老地点见。飞吻一个。”允儿带着沉重的记忆,打开门。
“林林。”眼前的人一如三年前一样好看。
“莫莫。”她就是允儿大学的室友,莫久久。允儿习惯地叫她莫莫,莫久久总是喜欢抵着允儿的肩窝说,别人叫你允儿和我叫没啥区别,为了突出我们关系不一般,我要叫你林林。分手后多少个不眠的夜里,她都代替澈握着自己的手,一起熬过,允儿分手后最匪夷所思的日子。但是只是一段很短暂的时间,在允儿和希澈分手一个月后,她因为喜欢的人离开这个城市了。
允儿走到莫久久身边,坐下,说:“来了很久了吧。”自己在大门口和校门口都想了那么久,应该是迟到了。
“没,我也是刚到。这杯水,我帮你叫的,你喜欢的柠檬冰。”
允儿低头就能看到一杯晶莹剔透的不规则玻璃杯,里面最底部是一堆凌乱的冰块,上面是冰水,再上面是一片漂浮的柠檬片。拿起来,轻*一口。仿佛突然手中的杯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一下子抽空,然后就能很习惯地看到希澈抵过来的头,双眼总是满是责备地望着自己,手则换了一杯温温的柠檬水放在自己的手中,嗔道,允儿,你胃不好,不要喝冰水。现在不会再发生了,自己终于可以很自然地喝着自己喜欢的柠檬冰,但是心却开心不起来。
允儿望向莫久久,说,“谢谢”
“林林,你说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呢,抱一个。”说完给允儿一个法国式热情的拥抱。
莫久久歪着头看着允儿,说。“你变了,林林。”
“变丑了?”
“不,变冷漠了。”
允儿没有承认或否认,只是静静地吸了一口手中的柠檬冰。
莫久久不忍地说,“以前见面的时候,你都是放下希澈的手,然后飞奔到我面前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前给我一个拥抱。”
允儿没有接着她的话题,因为“希澈”两个字对她而言还是一根刺,她岔开话题,“怎么会来L市,决定放弃他吗?”
“是。”
“为什么?你都喜欢他这么多年了。”
“因为他要和畅结婚了。我没有理由留下,所以我选择祝福。”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么?”
“嗯”
允儿明白云升看莫久久的眼神不仅仅只是友情,他没有和莫久久在一起,一定是还不知道她喜欢他。莫久久就像范漓,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她们都是比自己的好友先喜欢某个男生,但是那个男生却选择和相对应的好友。不同的是,范漓选择争取,而莫久久则是退让。“莫莫,为什么不和他说呢?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绝不仅仅只有友爱。”
“林林,我明白你怎么样。但是,在我心里有些东西却是比爱情更重要,比如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友情。我知道,你懂的。而且我不想像范漓一样伤害自己的好友。”
“不,莫莫。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恨她了,真的。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的男朋友同时背叛自己。但是,如果他不喜欢我而为了维持三个人暂时像三角形稳定的关系,那才是最能让金字塔坍塌的致命伤。因为那样我们心里都会有一根刺。”允儿顿了顿,望着房门上一小条可以看到包厢外间透明条形的玻璃,外边安乐地,自由地狂舞,继续说,“爱情需要勇气,如果他们是相爱的话,我会祝福他们。莫莫,不要逃避,试着争取知道吗?”
莫久久眨巴着眼睛,她忍着泪不要允儿看到自己的忧伤,“我听说范漓下个月要回来了。”
“来这里工作?”
“不,她要回到这个她读大学的城市结婚生子,算是落地生根以后就在这扎营了。”
“和他?”允儿指的是希澈。那个时候他和她还没分手就已经和范漓在一起一年了,这个是范漓和她坦白的。
“允儿,你不知道吗?你们分手后没多久他们就分手了,之后两个人都分别离开这里。范漓好像去了S市读研究生后来就在那里找个一份不错的工作和交往上另一个不错的男朋友,现在就是和这个男朋友一起回来这边成家工作,说是对方的家乡是这里。希澈就不是很清楚。”
包厢里黢黑的气息压抑着允儿的呼吸,灯光在她的刘海上打出一块深刻的阴影。
莫久久视线离开允儿,望着手中摇曳着的水杯,说,“允儿,忘了他吧。毕竟当初是他们伤害了你,不要把他们的错误拿来惩罚你自己。这样不值得。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爱你一个人,可以大雨天背着你顶着风雨都要送你上医院的那个顾希澈了。”
允儿抿了抿嘴,抬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不是我不愿意忘记他。每次我以为我真的不在乎了的时候,眼泪还是会在寂寞的夜里慢慢地流下来。我控制不了我的眼泪。”
允儿双手紧紧地蹂躏着裙上的布料,硬生生地扯出几条令人心痛的皱纹。一只手附上她的手,一滴泪又附上那只伸过来的手。一点声音都没有。眼泪的力量就是如此微不足道,只能让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地被撕开,却无法让做错的人听到。
“我明白。当初你每天像被抽了魂一样,仲红的眼睛还会永不停息地流泪、哭泣、抽泣,我就知道你这辈子是很难在你心里抹掉他在你心里流下来的影子。那些天和你在饭堂吃饭的时候,你都是低着头,没完没了就开始拼命地流泪,那时候,很想时间和你的泪水能有个阀门,我能停住你的眼泪。”
之后的允儿靠在莫久久的肩膀上,双手像当年揽着希澈一样紧紧地抱着莫久久,静静地呼气,静静地吸气,静静地盯着桌面上反光的水杯。
两个在感情上都受了点伤的泪人儿,安静地坐在little party第五间包厢的沙发上,时间好像在她们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们一如三年前一般天真烂漫,只是她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人与被爱。一颗受伤的心还可以被抚平吗,她们都不知道,所以她们选择在这样的夜里开始学着用一种意味着“长大”的东西——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到最后自己的心也不会再痛。
酒吧里的服务生来来回回地穿梭在这件仅仅只有零星几点灯光黢黑的包厢,换了几回酒瓶。里面坐着的两个人都是喝酒买醉,不同的是莫久久终于相通了想要去争取所以她只是小酌,而林允儿这么多年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深刻地提到他就认为自己可以忘记,由于今夜的夜太孤单,她需要借助酒来蒙蔽自己正真的感觉,所以一杯杯地往里送,知道胃开始抽搐,手还是条件反射地拿起酒杯贴到嘴边。慢慢地,她只能拿着一个空酒杯躺在沙发上。迷离的双眼紧闭,嘴里从未有过的安详地微笑,好像回到了原点,回到他还爱她的最开始。那年,他从背后抱着她,用她的手在水里洗涤大米;那年,他站在大操场上干净的脸上挂着幸福仰着头开心地大喊“林允儿,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我要你做我的新娘”;那年,他拂过她的头发,把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说“允儿,你总是让我不知不觉为你心动”;那年,她总是生病胃痛,他总是带着焦虑牵着她的手,深深地吻住着她的嘴,然后说“允儿,你总让我不放心,你生病我会心疼的。”;那年,他抱着她把她的头放在她的肩窝里,像抱着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护在手心。就是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