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接触无能》南烛北芪

2、初识

　　叶苏与林之华的相识，是在高二下学期。
　　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讲台上老师在不疾不徐地讲着课，阳光从窗口暖融融的照了进来，让人昏昏欲睡。坐在教室后方的叶苏困意袭来，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正要提起精神听课，小腹突然隐隐作痛。她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的钟，16:08，离下课还有三分钟。同桌林青正趴在课桌上，眼帘低垂，将睡未睡。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对方肩膀。
　　林青转过头：“怎么了？”眼神茫然，声音恍惚。
　　“小青，我姨妈好像来了，你带有西瓜皮吗”，叶苏悄声问道
　　“啊？西瓜皮？现在哪有西瓜啊。”林青有点懵，不明白她要西瓜皮做什么。
　　“就是你常说的‘草莓圣代’。”眼见要下课了，叶苏赶紧提醒道。
　　林青一听“草莓圣代”便瞬间反应过来了，毕竟全班女生就她一人将那东西称为草莓圣代。
　　她伸手往书包里掏了掏：“只剩一片了，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应该能顶得住”
　　叶苏前后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她们，迅速接过卫生巾塞进校服口袋里揣紧，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毕竟前后桌都是男生。
　　下课铃一响，叶苏就闷着头往厕所方向跑，没注意到前方教室里门口有人走出。
　　“啊——”
　　叶苏被撞得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猛退了几步，情急之下赶紧伸手抓住走廊的栏杆，才不至于跌倒。
　　“这位同学，对不起对不起！”对方下意识地伸手。
　　叶苏兀自站稳，头还未抬起，就轻轻推开了对方。
　　“是我没看路，不怪你。”顾不得许多，叶苏道完歉就继续往前冲，再迟点，女厕所的队伍就更长了。
　　瞧着女生着急忙慌地往走廊尽头跑，男生有些不解，也不知她在急什么。正待转身，男生的目光却被地上粉色的东西吸引了，小小一块，方方正正的。他蹲下身，仔细瞧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面包”？他红着脸默默捡了起来。
　　话说叶苏到了厕所才发现口袋里的东西没了，她问了厕所里排队的几个同班女生，都表示没有，叶苏瞬间觉得小腹更痛了。
　　她咬咬牙，捂着肚子转身往回走。也许是天冷的原因，走廊的人并不多，她暗自庆幸，希望没人看到。正低头找着，一只手拦住了她，骨节分明，干净修长，这是一只属于男生的手。
　　她抬起头，是个斯文帅气的男生，个子挺高，眉毛挺密，眼睛挺亮，鼻子挺高，脸部轮廓已经隐隐有了棱角，但是并不认识。
　　看到女生充满疑问的眼神，男生的脸渐渐红了，他收回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用眼神示意她往楼梯口走，那里无人。
　　莫不是？叶苏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叶苏跟在他身后刚到楼梯口，前面的男生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林之华伸着手，脸上的红蔓延到了脖子。
　　“同......同学，你是在找这个吗？”
　　看着男生递过来的卫生巾，叶苏的脸瞬间便和男生一样红了。她低声道了谢，飞快地接过来，又低着头走向了厕所。
　　林之华看着女生娇小的背影，手心隐隐发烫。
　　他恍恍惚惚回到教室，同桌杨言便凑了上来。
　　“哟，这是做什么去了，脸这么红？”
　　见林之华还未回神，杨言便用力拍了一下他。
　　“表白了？还是被表白了？不过我估计啊，就你这长相，还是被表白的几率比较大。”
　　“不对，以往也没见你脸红过啊，不会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吧？哪个班的？长得怎样？要不要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别乱说。”林之华终于出声打断了杨言的自说自话。
　　他定定坐在座位上，讲台上老师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杨言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他，他也不理。
　　少女眉目如画，脸色略显苍白，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干净温婉的气息。当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的心跳便漏了一拍。当她最后羞红着脸接过东西的时候，他的心更是“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甚至连她略显慌乱的身影，都显得如此动人。
　　林之华明白，他大概、也许，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之后的日子里，一到课间，林之华就鬼使神差般地在走廊里走过来度过去，假装不经意的往各班教室里张望，不多时，他便收获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好奇，有打量，甚至还有倾慕，毕竟林之华的外表不算差。不过，林之华一概不理，继续重复着看似奇怪的行为。
　　这情形看得杨言是啧啧称奇：“春心萌动的少年啊，真是可怜又可爱。”
　　喜欢看帅哥的林青自然也发现了，有个男生一到下课时间就会出现在在走廊上，嗯，留在她们班走廊外面的时间最久，视线还经常往她们这个方向看。
　　林青想了想，戳戳同桌的腰，朝外面努努嘴：“叶子，那个男生你认识吗？”
　　叶苏闻言，朝她所示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是上次捡到他卫生巾的男生。刚好男生也转过了头，他甚至还咧嘴朝她笑了一下。
　　“不认识。”她匆忙收回视线，男生的笑容有些晃眼。
　　林青看看男生，又看看叶苏，摸着下巴道：
　　“不对，你俩不仅认识，还有那什么情。”
　　“好你个叶子，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林青越发肯定。
　　“赶紧交代交代！”林青摆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叶苏看着一脸八卦的好友哭笑不得，无奈道：“真的不认识，只是前段时间他捡到过我的东西。”未免林青更加兴奋，她不敢说那东西是卫生巾。
　　“哦——那就是一见钟情了？”林青作恍然大悟状。
　　“没有的事。”
　　“你骗人！”
　　上课铃在她们的一问一答中响了起来，叶苏看到了门口的身影，灵机一动，立即开口道：“数学老师来了。”
　　果然，林青迅速安静了下来，掏出课本，端端正正坐好，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叶苏暗自叹了口气。
　　这天下午放学，林之华正拿着饭盒往食堂走去，看见了前面日思夜想的身影，他悄悄跟了上去，看着她和另一个女生挽着手进了食堂，看着她们排队打饭，看着她们有说有笑的吃饭。林之华看了看手中刚打好的饭菜，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他该说些什么？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林之华内心很是纠结了一番，眼见她们的饭吃了过半，才鼓起勇气走上前。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坐吗？”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没有没有。”咦？是那个整天在走廊里徘徊的小帅哥，有戏！林青心里的八卦小人又苏醒了。
　　叶苏还来不及说话，林青就开了口。看着男生在对面坐下，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尴尬啊。
　　林之华看向叶苏，开口说道：“我叫林之华，高二5班的，我们之前见过。”他表面淡定得很，心里其实紧张的厉害。
　　“哦，那天谢谢你。”听对方提起，叶苏只能再次道谢。
　　“不客气。”接下来要说什么？林之华心里默默将自己鄙视了一番。
　　想到那块小小的东西，林之华的耳朵不争气地又红了。叶苏瞧着男生的样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还是沉默的好，她想。
　　一时无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林青看着两人，眼珠转了转，决定做点好事。
　　“她叫叶苏，我叫林青，都是2班的，跟你同级。”
　　叶苏，叶苏，这名字真好听，林之华想道。
　　“你这名字好眼熟......上次段考满分的同学是不是你”
　　林之华心里默默窃喜，原来我还挺出名。
　　见男生微微点了头，林青瞬间兴奋了起来，一副崇拜大神的模样。
　　“你好厉害啊，有空跟我们分享一下学习方法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多听、多做、多练。”他说得轻松，私下里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高智商天才。
　　“哎，那你有什么笔记或错题本之类的吗？有的话可不可以分享给我们？我和叶苏的数学都不太好。”她伸出手指悄悄戳向叶苏。
　　叶苏无甚反应，只管默默吃饭。
　　“有的，你们需要的话我今晚晚自习给你们。”林之华觉得林青真是个好人。
　　叶苏在旁边朝林青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数学不好是真，林青的数学可不差。这人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我们吃饱了，先走了。”担心林青越扯越离奇，叶苏朝林之华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
　　“哎哎，你走那么快干嘛”
　　“不走听你扯大谎么？”
　　林青悄悄吐了吐舌头，赶紧跟上叶苏。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嘛，我瞧着，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似乎，你也不反感他。”
　　“我为什么要无故反感一个帮过我的人？”叶苏瞥了她一眼，表情甚是奇怪。
　　“小青，你怕不是小说看多了吧？”脑子里尽是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不是，我总觉得你们有戏。说说嘛，你是什么感觉？”林青一点儿也不放弃。
　　感觉？叶苏想起之前林之华涨红的脸和走廊里的高挑身影，只觉得一丝暖意缓缓流过。
　　是个好学生，她心里默默给男生打了标签。
　　“我妈说了，高中不许早恋。”
　　“那......”
　　“那什么那，不许再问，再问挠你。”叶苏搬出了杀手锏，林青怕痒怕得厉害。
　　“好吧”林青撇了撇嘴。
　　“我们小青最乖了。”她哄孩子似的拍拍林青的头，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又是一阵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