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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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感觉
脚步声在冗长的走廊里回荡。昏暗的空旷的大厅里只有几只蜡烛摇曳的火光。大厅的中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百副漆黑的棺材。锥生零心情异常得沉重，淡紫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悲哀的神色。是谁，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此轻易的，就……
“呦，零。好久不见。”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特意下压帽檐，昏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
“夜刈老师。”零淡淡地回话。
“如你所见，总共116名遇难者，占到了所有猎人的三分之二以上，全部不幸丧生，而凶手尚未得知。”夜刈十牙低低地说。
零沉默片刻，“把详细资料给我。”他接过厚厚的一叠资料。
“上面有每一个遇难者的详细资料以及任务的汇报书。”夜刈十牙说，“麻烦了呢，最后还是得麻烦我可爱的徒弟来出面解决。”
“那我先走了，我会着手去调查的。夜刈老师你只要活下去就行了。”零淡淡地说。夜刈十牙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点点头。哪怕他是最强大的猎人，对付纯血种也是不可能的事。
悠季很无聊地在学院里转悠，没有新来的吸血鬼，也没有人好陪她玩。理事长也不知忙着什么。相关的书和作业也都自学得差不多了。
她看着地上来来去去爬行的蚂蚁，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的天空，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诶？又要下雨了吗？”她低下头，金黄的阳光使她出现了红色的幻觉。隐约间又想起了那一滩鲜红，以及自己发颤着扣下了扳机。
猛地捂住嘴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眼朦胧间，脑海里出现了那个美丽的吸血鬼，如同雪一般纯洁的，如波浪般轻轻弯曲的长发，以及她那张如同洋娃娃般甜美的面容。只是，她漂亮的眼睛里却有着一层悲哀。
悠季所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吸血鬼，他们的眼睛中都透露着令悠季窒息的悲伤。眼睛是永远不会欺骗人的。
枪响之后，眼前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鲜红，以及挥发的尘埃。
中饭过后，悠季帮着收拾了餐桌，洗净了碗碟，还帮忙整理了理事长的办公室。
“小悠恢复过来，爸爸真是太高兴了。”灰阎笑眯眯地说。
悠季眼里微微闪过一丝不解，但她很快地羞涩地笑了，“哪里，悠季总是给你们添乱的。”
灰阎拍拍悠季的脑袋，温和地说：“最近发生了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爸爸可能会比较忙，可能也会想锥生君一样出远门。悠季只能一个人在家里了。怕吗？”
悠季微微一愣。“悠季，爸爸和妈妈要出远门了。可能你要自己一个人待上四五天，怕吗？”那个时候，经常的，他们就会这么说。
和那个时候一样，悠季笑得很灿烂，“恩，悠季会乖乖地等叔叔和锥生大人回来的。悠季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真是好孩子呢。”和那个时候重叠，爸爸的手，不，现在是叔叔的手总是会轻轻地蹂躏我的头发。我不能哭，哪怕好怕好怕他们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能哭，要笑着送走他们，笑着迎接他们回来。我不能让他们担心。
灰阎蹲下身来，看着悠季，“安心吧，小悠。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不会再只有一个人了。”
悠季睁开眼睛，脸上有些勉强的笑容退却，她有些惊异于灰阎如此轻易地就看穿了她的内心。然后，染在脸上的，是更深的笑容。
灰阎走后，悠季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再次感受着自己的绝望。“求求你们，一定要回来。悠季已经没有父母了。悠季已经不想再被抛弃了。所以……”
从灰阎和零坚毅的眼神中，悠季便已得知那是很困难的任务，说不准是和父母一样的任务。
她把房间收拾地一尘不染后，终于淡淡地吐了口气。
天色已近黄昏。悠季不经意间瞥见了鲜红的夕阳，浑身微微地发颤着。
突然，很怪异的感觉，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再次袭来，悠季瞳孔微微收缩。然后，义无返顾地，冲出来校园。
在哪里？那个人？明明那么明显地感觉到了，那个人！
最后的结果，只是在人群里迷失了那种感觉。
悠季有些失望地往回走。
那么熟悉的感觉，被盯梢的感觉。可是那个盯梢的人，却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好象亲人一样的感觉，就好象妈妈一样的感觉。
悠季在往回走的同时，突然泛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望。
没有犹豫地，她挤出人群，开始很慢，但后来却奔跑起来，她想去个地方，因为她觉得那里有她想找的人。
淡黄色的短发随着她的脚步上下甩动着，汗水逐渐地从她苍白的肌肤里渗透出来。灰色的眼眸里透露出一份执著。
夕阳映衬下，她又回到了从前的噩梦中。
“我回来了，爸爸，妈妈。”悠季面对着已是废墟的，正在拆迁中，过去的家，淡淡地说。
已是黄昏了，所以拆迁的工人均已回家了。悠季想起灰阎曾对她说起过这事，还征询过她的意见。悠季记得自己是同意了，好象还有补贴给悠季的。悠季记得自己也是给了灰阎，作为借宿的费用。
此时此刻面对着废墟，刺得悠季心底微微的痛。
她甩甩脑袋，眼神暗淡下来，已经不是从前了，他们都已经死了，悲惨的死了，被吸血鬼……突然，她被自己惊醒，不可以的，不可以憎恨别人，因为，大家都是很可怜的，大家都是很悲伤的。
无视工地前的禁止入内的标语，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悠季灵活地钻了进去。并没有完全拆迁成功，还剩下几堵断墙，但是，已完全看不出这曾经是一个温暖的家了。
悠季颇为费力地踩着砖块，向那几堵断墙走去。然后，她愣住了。
墙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新起的月光照在她艳丽的脸孔上。她回过头，青色的眼眸淡淡地注视着悠季。
“暗香姐姐……”悠季眼里闪过的不可思议，被月光照散。
黑夜，街上静悄悄的。
街道上回响着皮靴所踏过的声音。
零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最后的气息，是在这里附近。
那种气息很熟悉，但零一下子想不起是在哪里遇到过这种吸血鬼的气息了。并不是第一次，却也没有多次闻到过。
“你是逃不掉的。”零淡淡地说，却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语，还真是对某个躲在暗处的人说。
月光被乌云遮住的一瞬间，街道上零突然不见了身影。
一个影子微微有些慌张，因为一把致命的枪已经对准了她。
“不用再想逃了，就算你是纯血种，也是敌不过我的。”零冷冷地说，“快点，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缓缓地，她转过身来。零显然愣了一下，“你是……”
五年前，那个吸血鬼的宴会上，人群的公主，是她。
“白鹭更。”那名女子冷漠地开了口，“好久不见了，锥生零。”
“白露家的当家？”零微微皱了皱眉，他曾有过耳闻，有关于纯血种的介绍，与玖兰家相近的家族。猛然间，零突然记起那个悠季逃走的下午，在听到枪声之前，似乎也曾有过她的气味。
“一切是你做的吗？”零冷冷地问。
白露更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还是和那时侯一样的不成熟呢，锥生君。”
零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说，是不是你干的？你认为我杀不了你吗？”
白露更笑了，“那你为什么不开枪呢？如果你肯定是我干的，却也无法开枪不是吗？纯血种的吸血鬼必须要经过猎人的常规审讯才得以处死的。贸然杀了我的话，哪怕是你，锥生零，也会染上无穷的麻烦。”
原来，当零下午在勘察的时候，无意间感受到了吸血鬼的气味。追踪却无比的困难。只有纯血种才会有如此的能力能摆脱零如此长的时间。只是最终，白露更还是被追上了。
零沉下脸来，“那么，得罪了，请和我一起返回猎人协会吧。在彻底摆脱嫌疑之前，还得委屈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白露更依旧是不知可否的笑笑，并没有答话。
“锥生零，好久不见了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零猛地一惊，是谁？自己居然会没有发现，难不成是……
月光下，一个有着鲜红的双眼的男子，缓缓地走了出来。
“玖兰枢……”零充满恨意地念出这个名字，没有犹豫地，把枪对准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