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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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绝望
匆匆的脚步声在黄昏的街道上回响。
能感觉的到，吸血鬼的味道。
零闪过一幢建筑物，微微一愣。然后，浅得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地轻轻舒了口气。
放缓脚步，慢慢地朝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走去，“悠季，你没……”说出的话当他看见女孩手中拿着枪时，戛然而止。然后他环顾四周，没有，没有刚刚吸引自己来的吸血鬼的味道。匆匆跑向女孩，“悠季你……”零再一次看见，那双灰眸充溢着的悲伤的泪水，只是，又添了分绝望。
“锥生大人，我……”女孩哽咽着说，“怎么办……我，我杀死了吸血鬼……明明那么，不想杀死她的……明明还说能和吸血鬼和平相处的……但是，但是……”
零眼里闪过一丝后悔，抱歉，悠季，果然还是不应该让你成为猎人的……他赶紧蹲下身，伸出手，“回家吧，悠季。”
悠季慢慢地站了起来，迷茫地注视着零，“呐，锥生大人也是吸血鬼吧？”零瞳孔微微收缩。“如果吸血鬼是要灭绝的话，”悠季没有焦距地看着零，缓缓地抬起握着枪的右手，“忏悔吧，锥生大人，为您这可悲的身份……”
零知道她马上要干什么，“住手，悠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迅速打掉悠季手中的枪，扶住她的肩膀，焦急地看着她的眼睛，尽管她的眼泪似乎灼伤了他的心。“回答我，轻尘悠季，你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悠季依旧没有焦距地看着他，嘴里喃喃自语，“是我杀了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猛的挣脱开零的双手，眼里充满的惊恐，“吸血鬼，你是吸血鬼！！你要杀了我替她报仇吗？”
“悠……季……”零刚想抬起手，却又放下，是我害了你呢……
右手发出一圈淡淡的紫光，笼罩在悠季的脑袋上，扶住她倒下的身躯。回家吧，悠季。暂时就住在黑主学院吧……在你精神恢复到正常之前……
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
“真是的，锥生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悠季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了吧。”灰阎的话里掩不住一丝抱怨。
“似乎是杀了一只吸血鬼。”零轻描淡写地说。
“你你你你你……”灰阎指着零说，“悠季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而且那么希望和吸血鬼和平相处。杀了一只吸血鬼？？你居然可以那么轻松的说出来？你不知道对悠季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看着零依旧无动于衷，灰阎叹了一口气，安静下来，“算了，好好照顾她吧。如果锥生君你不乐意的话，只要想着‘从她身上能得到那个纯血种吸血鬼的资料’的话，还是应该能容忍她继续呆在这里的吧？”
零依旧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如果你要她留下来，我没有意见。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人类和吸血鬼是无法共存的。”然后，他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灰阎重新坐到位置上，眼里有些忧郁，“已经……否认了自己的未来吗？锥生君？总有一天，如果照你的理论，你也会……”
重复在脑海里的，只有那一幕，自己睁着惊恐的眼睛，然后，自私地，卑劣地，可笑地，按下了扳机。然后，眼前只有一片的鲜红……
悠季猛的睁开眼睛，觉得胃很不舒服。
“啊，你醒了。”零淡淡地问。
悠季瞳孔猛的一缩，喉咙里无法抑制地尖叫冲了出来。
童音的尖叫使零只觉得耳膜翁翁作响。“怎么了，悠季？”他的询问声被她的尖叫声所淹没。
“吸血鬼……”悠季惊恐的话语像一把尖锐的刀刺在零的心上。是的，自己还是吸血鬼呢，明明说着人类和吸血鬼无法相处，却还是生活在人群中，真是讽刺呢，锥生零。
“不要，不要！！”悠季继续尖叫，“是我杀了她！但是，但是……”
“已经足够了，悠季。”零淡淡地站在原地，垂下头，轻的无法再轻的说。
“是我杀了她！！用对付吸血鬼的枪……所以，所以，请作为吸血鬼的你也杀了我吧！虽然我，我并没有想杀她……所以，请你……”
“够了！”零突然大声喊道，他的呵斥一下子阻止了悠季的哭泣。他一把把悠季按到床上，紧紧地注视着悠季，“你只是出于自卫而误杀了一只吸血鬼。说不定，他也痛苦着，像你的母亲一样痛苦着，等待着猎人来让他解脱。所以，没有必要让自己也那么痛苦着，悠季。”
悠季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是的，她不是像妈妈一样的人类吸血鬼。她是像暗香姐姐那样的吸血鬼。她是纯种的吸血鬼啊！”
零猛地一惊，不是level E？它会被悠季杀死？开什么玩笑！
“明明是那么美丽的吸血鬼，可我还是为了我自己，自私的，残忍的，卑劣的，开了枪……”悠季喃喃自语地说，“所以，请杀了我吧，吸血鬼大人。我要为我的自私赎罪。”
零轻轻松开按住悠季的手，但他猎鹰似的目光依旧盯着悠季，“认清楚，悠季。我是锥生零，是最强的吸血鬼猎人，不是你所谓的吸血鬼！”
悠季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但从她失去光泽的双眸，零知道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受惊的小孩子，她不再是第一次所见的那个悠季了。
果断地离开，甩下的门在悠季绝望的注视中“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只是个用来回答我疑问的棋子罢了，我所珍爱的人已经……都死了……总有一天，理事长还有师傅大人，都会杀死我的，我是知道的……也许，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我也是，吸血鬼啊，不管怎么否认……
若有所失地在学院里巡视着，迎面正好遇上灰阎，“不去陪着悠季吗？”灰阎眼里透着笑意，“还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零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向前走去。擦身而过时，灰阎只是笑着说，“不要太悲观嘛，锥生君。也许，吸血鬼真的可以和人类和平相处的。因为，你不也如此深信着生活在这里吗？不要一直尝试着否认自己。”
零微微一愣，继续往前走去。
打开悠季的房门，里面已经是空着的了。那把沾染着血迹的枪被丢弃在地上。
悠季……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而后很快地跑开了。
再次找到悠季时，她正在夜间部的门口，静静地仰望着。零看见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会如此渴望接近吸血鬼，为什么，她会为自己杀死了吸血鬼而痛苦不堪？她是人类啊！
悠季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的人，回过头，愣上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和不安。因为她的父母都是出色的猎人，所以她自然有超乎常人的觉察力。所以，那么轻易地就知道了自己是吸血鬼。
但是，她并没有逃跑，也没有尖叫。这令零有些吃惊和欣喜。“你，觉得好些了吗？悠季。”零问候的话依旧生硬而又勉强。
悠季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地说，“锥生大人……我……那个吸血鬼……您……”
零含笑松了口气，“没事了，悠季。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你的错，我来承担。所以，不用再成为一名猎人了。我会保护你不受吸血鬼的伤害的。”
悠季只是摇摇头，“可是，我已经……”
“他不是level E的话，你的子弹最多只是伤到他，不会杀死他的。”零说。
悠季瞪大了眼睛，“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我记得的，那种开枪的感觉，那种，杀人的感觉。”“我来让你忘记吧，那段不好的记忆。”零向前进了一步。
悠季愣了一下，躲开了。
看着零有些惊异的表情，悠季脸上再次露出那种羞涩的笑容。“我要学会自己承担。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这件事，我会无法原谅自己的逃避的。我要自己去面对。我说的对吗？锥生大人？”
零微微怔了一怔，随后，他有些释怀，谢谢你，悠季，我也应该面对自己是吸血鬼的身份。
然后，悠季的眼神又暗淡下来，“我还是开了枪。尽管我是那么希望和吸血鬼和平共处的，我还是自私的开了枪。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虽然她连伤害我的行为也没有，可是……”
突然，只觉得头被敲了一下，被泪水充溢的眼睛有些傻傻地看着零，这么亲密的动作，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锥生大人？？”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敲我的头？”
零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如果无法原谅自己，就做点行为来弥补吧。如果这么渴望接近吸血鬼的话，你也可以来管理这个学院，接待那些来住宿的吸血鬼。”
“哎？我可以吗？”悠季有些欣喜若狂地看着他。
零只是丢给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转过身离开了。
虽然，心里仍在泛着绝望的疼痛。虽然，也许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但是，只要尽力弥补过错，总比一直在心里后悔，精神失常来的好吧。锥生大人，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吧。
记忆里，仍是那个美丽的吸血鬼，以及，自己按下扳机的那一瞬间，一种反胃的感觉又伴随着回忆而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理事长的办公室，零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任务报告书。
“三分之二的吸血鬼猎人几乎均被吸尽血，死亡？”零看着灰阎，“那么明显的，是纯血种所为！”
灰阎严肃地点点头，“夜刈君很是焦急呢，甚至要求我这一把老骨头亲自出动呢。”
“我会去的。”一瞬间，零又是原来淡淡的口气。
灰阎只是有些忧郁地看着他，“如果，这一切的凶手是优姬呢？”
零很明显愣了一下，“有证据吗？”
灰阎只是突然开玩笑似的笑笑，“开玩笑开玩笑，锥生君不要在意嘛。我只是想让你考虑到最坏的情况嘛！！”很快的，灰阎眼前只有漫天的星星了。
“我去了。”零碰了一下随身不离的血蔷薇之枪，转身离开。
门外偷听的悠季匆匆跑开了，离开走廊后，零就从里面出来了。
目送着零离去，悠季只觉得又有了一种淡淡的绝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