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元老院轶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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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轶事1 俯卧睡事件
那是个冬天的晚上。雪止了，天空很明朗，白皙的圆月映照在未融的冰雪上，清清冷冷，宁静得很。
这是千岛汐醒来后，从窗户中望出去的景色。
月光洒在汐像那白雪一样的长发上，冰蓝的眸子凝视着那圆月，泛着点点光晕。仿佛她也是块未融化的雪，糯糯地融在月夜里。
一条拓麻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如画的情景。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脸上满是笑容，“你醒了，这里是元老院，我是一条拓麻。叫我一条就好了。”
汐依旧直直地望向明月，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条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说：“啊啊，如果你是千岛汐的话，那么可以算是我的表姑，是我的前辈呢。但是呢，这么叫你似乎很奇怪，显得你很老似的。要不，就叫你汐吧，你说怎么样呢？”
“为什么不杀我？”千岛汐的声音很清很淡，打断了一条的话，更像是在自己问自己，不过一条还是听见了。
“啊？”一条挠挠头，“那么为什么要杀你呢？你的妈妈和我的爷爷还是兄妹呢，怎么说我和你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吧。”
“是这样啊。”汐轻轻地说，然后她回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后我就要为你和你的元老院做牛做马吗？”
“啊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一条慌忙地摆摆手，“汐，我并没有这么说。你要走也可以啊，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在白蕗更大人身边的吧。如果你想回去的话。”
汐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鲜血满地。目所能及的地方遍是尸骸。
见汐没有说话，一条赶紧说：“如果不想回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吧。这也是我的祖父的心愿。你什么时候想走就什么时候走吧。”
汐终于将目光放在一条身上，嘲讽地一笑：“想不到元老会的掌控者居然也为了一己之私，包庇重犯呢。猎人协会那边不用交代了吗？”
一条淡淡地一笑，“纯血种和协会都已商定了，对这一战都选择隐瞒，遗留问题均不追究。所以你是安全的，汐。”
“那还真是感谢了呢。”汐冷冷地说。
可以说两个人的第一次交谈并不愉快。但无论如何，汐还是留了下来，应该说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都有人邀请了，不留白不留。
最初留在元老院里还是很陌生。除却一条是人见人爱地和她打招呼外，元老院里的其他人都是很不待见她的。不过汐倒也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只是稍显无聊罢了，有时出去帮忙砍砍Level E，或是当当平面杂志的模特，抢莉磨和支葵的饭碗。生活还是颇为悠闲宁静的。
但是那个梦始终伴随着她。
汐有时都以为自己的时间是静止的，因为她永远都活在那一天里。只要闭上眼，时间就会倒退到那一天。
昏暗的房间里，鲜血满地。目所能及的地方遍是尸骸。黄昏鲜红的残光映照在这一如同修罗场的地狱。美味的鲜血却在此时浓郁得令人作呕。
那个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子铃铃地笑，震得她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
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反正不是以血缘关系为由囚禁，就是以它进行虐待、报复。
记忆里，汐记得自己永远都只能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呆在狭小的房间里，连窗户也没有。天空，星星，月亮，对于她而言就只是从相册上见到的图片，遥远得就像在另一个世界里。她能见到的，只有暗色的天花板。
以至于她被白蕗更带出来后，还被外面的世界吓了一大跳。
汐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浅蓝色的枕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论她是如何睡下的，醒来时，都是俯卧睡的模样。
她继续躺在枕头上，听着自己的心脏怦怦地跳着。心脏承受的压迫感让她感觉不到任何不安和悲伤。
不过，后来，汐再也没有这样的醒来过。
“汐，汐，今天是庆祝你入住元老院一周年的晚宴……哎呀，不要那么冷淡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大家都有准备的拉……你快出来啦。”
听着一条在门外怦怦地敲门，汐一脸无语地躺在床上，太阳穴突突地痛，怎么样才能让那个笨蛋停下来呢？吵死了。什么准备的礼物，八成是炸弹吧。
“汐，你不出来我就一直敲下去，让你睡不成觉，做不成事……啊，对了，还是撬锁吧。”
为了避免以后自己的房间里没有锁，汐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
面前的果然是一条，不过他穿着白色的礼服，映衬着他更加的帅气，金黄的柔发下，那双清澈见底的绿眸已经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美丽的汐公主，能邀你跳一支舞吗？”
汐微微一愣，然后听见了从大厅处传来的礼乐声。反正对一条的王子病也见怪不怪了，汐很镇定地说：“抱歉了，我不会跳舞。”
然后，她看见了一条有些惊愕的表情。
她正打算把房门关上，一条赶紧抓住她的手，“没关系，你只要跟着我的步伐就行了。”
汐继续很镇定地把手交给他，很镇定地跟着他抬起脚，然后很镇定地一脚踩下去。
“嘶~~”一条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然后，看着一条又跨出一步，汐接着很镇定地一脚踩了下去。
“嘶~~”这次，一条眉毛抖了一下。
再然后，一条走一步，汐跟着踩一步。
不知走了多少步后，还是汐先沉不住气，瞪了一条一眼。
一条很欣慰地说：“你终于不是面无表情了。看吧，你也会瞪人哦。不要再一副面瘫的模样嘛。”
换来的是汐狠狠的一脚。
“看吧看吧，汐你也动怒了呢。”一条继续笑得很灿烂，“那么开心点吧，汐每天阴阴沉沉的，对身体也不好的。”
汐终于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一条：“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一条看着她满脸笑容，“大概，是因为我比较无聊吧。”
汐继续凝视着他，“你也不是和我一样？脸上只有笑容。”
一条的笑容更深了，“不是的，我的笑容大部分都是发自内心的。”
“那我的面无表情也是发自内心的。”汐接了上去。大概，是因为心寂寞，所以世界也跟着寂寞了吧。而一条，大概是内心愉快，所以世界也变得美好了吧。
留给她的，只有血红的记忆。她只是他人复仇的转移品罢了，就像白蕗更杀不死她母亲，就百般刁难折磨她。她也只是他人怀念的凭依者罢了，就像一翁看的眼神永远都像在怀念她的母亲。他们就以她母亲为由，囚禁她，虐待她。
而现在的一条，不过是因为可笑的血缘羁绊，才将她留下来。没有人，会在意到她本身，作为“千岛汐”的本身。
阿拉，心理活动过于频繁了，这样自艾自怜的，不是她。
“汐，你在这里住得愉快吗？”一条微笑着问。
汐终于肯放过一条可怜的脚和皮鞋了，那雪白的皮鞋上都是脚印，“不必因为血缘关系忍耐我，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不要以为这样，我就得听从你的命令。”
一条的笑容仍旧没有改变，不紧不慢地带着汐在大厅舞蹈着。支葵和莉磨不时从身旁蹿过，琉佳和晓也别扭地晃来晃去，蓝堂和星链嘛，貌似星链很不愿意的模样。那样别扭的姿势，就勉强称其为舞蹈吧。当然，还有其他的人，像红玛利亚也在其中优雅地跳舞。吸血鬼的聚会啊。
一条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幸福，然后他出其不意地抱住汐。
“喂，你干嘛？打算轻薄我吗？”汐的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一条的眼里闪过丝道不明的疼痛，“这样的戒备，不累吗，汐？”
汐微微一愣，挣扎了一下，却被一条紧紧地环住。然后她很安静地站着，轻轻地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就有了解释：“至少，不会受伤。”
汐推开一条，“所以，就不要尝试敲开我的壳了。你要玩，换一个人吧。”
她幽蓝的眸子盛满令人咋舌的寒意，“就到此为止吧，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她转身，却被一条搭住了肩。“汐，你这样，是得不到幸福，看不见未来的。”他的声音里满是忧伤。
汐没有犹豫地拍掉一条的手。
就在这时，蓝堂的声音从前方响起，“来，看镜头！”
汐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一条已经上前搂住汐，右手装出“胜利”的手势，笑得一脸灿烂。
“嗯，拍的很好。”蓝堂笑眯眯地说，“汐，不要那么快就回去嘛，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啊，你也一起来吧。”
汐还想说些什么，莉磨和星链已经一人一边提起了汐，飞也似的闪了。
晓走到一条的身后，拍拍他的肩，“我们也只能帮这些小忙，关键的心结还是要你去解了。她的气场过于阴郁，对于元老院的生意有不好的影响。”
一条哭笑不得，“谢啦。”然后也跟了过去。
晓看着一条远去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笑意。
“在笑些什么呢？”琉佳走了过来，有些好奇地问。
晓看向琉佳，“不，只是看见了从前的自己罢了。”如此费心思地想让一个女生喜欢自己，表达自己的心意。
琉佳瞪了他一眼，“我们也过去吧。”
到了大厅的中央，汐被一个巨大的蛋糕吓到了。
“看，汐。祝你生日快乐拉。”一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堆满笑容地说，“你不是出生在冬天的吗？大概也是在这几天，干脆就在今天过生日好啦。”
汐皱了皱眉，刚想走开，琉佳已经拦住她，“大家都有准备礼物。要走也把礼物带走，赚一番再走吧。”
于是汐不得不再次留下来。
莉磨和支葵合送了Pocky小山堆，琉佳的是一件小礼服，晓的是一个造型精致的打火机（……），蓝堂的是私藏版的玖兰枢大人的海报（……），星链的是用来给汐的链子维修的工具——一盒蜡油（……）。一条送的是一把和她瞳色相称的天蓝色花边伞，就像天空的颜色，就像潮汐的颜色。
汐揉揉发疼的眉角，天哪，还要叫她以后回送，麻烦死了。
早知道还是他们送炸弹好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所谓的生日庆典，汐只觉得身心疲惫，倒在了床上。
梦境中的情景依旧没有改变，只不过，遍地的尸骸变成了元老院里的众人。
一条倒在血泊中，还是那样地看着她，口中轻轻地念着：“汐，汐……”
那个女人含着残忍的微笑，看着她，“看吧，凡是和你搭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我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
汐猛地醒来，耳边回响着一条焦急的声音：“汐，你没事吧……”
汐翻过身，看见一条在床边焦虑地看着她。
“你做噩梦了吗？看，冷汗都出了一身。”一条轻轻握住汐有些颤抖的手。
大概因为被噩梦吓到的原因，汐居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喘匀了气，“你为什么进来？”
“啊，那是你不接下了一个Level E的任务吗？我是过来给你相关资料的，结果你似乎在做什么可怕的噩梦？”一条有些担忧地问。
汐低头沉吟片刻。抬头时，只有瘆人的冰冷，“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就这样吧，一条拓麻，点滴之恩涌泉相报。我报答不了你，但至少不能给你带来灾祸。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汐？还是说昨天的事你生气了吗？”一条难得的有丝慌乱，“我们只是想让汐稍微愉快点，这样做让你觉得不自在了吗？”
汐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依旧冰冷地看着一条。
一条的手上稍稍用了点劲，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却没有把她弄痛。“汐不要总是一副冰山状嘛。在担心什么吗，居然是趴着睡觉的，对心脏很不好的。”
汐的眼里闪过丝惊异，他居然连这个都能用来做文章。
“没事的汐，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就留在这里吧。”一条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汐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嘶哑：“不用这样做的，一条。我不值得你这样来恳求。这与你元老院院长的身份不符。”
“我没有用元老院院长的身份，只是，以你的朋友的身份，挽留你再多做几天的客人。元老院那么大，只有我们几个是很寂寞的。”一条满脸笑容地说。
汐的眼里闪过丝异样的情愫。终是点了点头。
杀了Level E后，汐有些疲惫地回到元老院，趴在床上不想动。
“汐，你回来了啊。”一条有些贼头贼脑地窜进来。
汐连翻身看他都懒得看。
一条脱了外套，就躺在汐的身边，害的汐下了一大跳。
“喂，你又要干嘛……”汐无声息地又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她会衰老的。
“来，汐，就这样……”一条躺在汐的右侧，让汐枕着他的左臂，然后让她右躺靠着他的胸膛。
“你，你……”汐难得的慌乱起来，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
一条只是紧了紧左臂，“对，就这样听……”
汐一愣，就听见了“碰，碰”有力的心跳声。
“看，这样就不会不安了吧。不必要特意俯卧睡听自己的心跳声了。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你是安全的。”一条的声音很柔和。
汐有些尴尬地躺着，但莫名的，一阵睡意袭来，她很快很安心地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梦里面没有屠戮的情景。
“喂，小声点。”——晓当老大。
“好啦好啦，你让开点，让我也看一下嘛。”——琉佳不满。
“啊，你踩到我脚了。”——倒霉的支葵。
“你们别说话拉，会弄醒他们的。”——莉磨当和事佬。
“啊，看上去好甜蜜啊，好羡慕啊。”——蓝堂画圈圈。
“你也去尝试尝试吧。”——单身的星链。
“噢~~看不出一条大人也很滑头啊。”——单纯的玛利亚。
次日，汐很惊异地发觉大伙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据说，此事之后，众多女性动物都学起了俯卧睡。啊，还有单身的男性动物。
一条仍旧笑眯眯的，感叹月亮好明亮啊。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元老院轶事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