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二十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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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夜：渐入僵局
若叶沙赖醒来的时候，看见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也变成了浅蓝色的光，柔和地洒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房间里却空荡荡的，偶然有些纸张也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边，积了不少灰尘。只有窗台上的一盆薰衣草，静静地散发出幽香。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她该认识这间屋子的主人。
“你醒了。”平平淡淡地叙述语气。沙赖却是猛地一震，眼里带着分震惊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站在墙壁阴影处的吸血鬼。看清了他的毫无表情的面庞，心里有着说不清的失落。
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出自己了。先前是装扮成悠季，这下又是在苍梅萌的身体里。真是，有趣呢。
苍梅萌的意识已经完全消散了，被自己吞噬了，不过沙赖也认得苍梅萌，在白蕗更的宅里。自然也知道她是个没有感情的吸血鬼。少语，安静得不可思议。
既然要做苍梅萌就要做得像，不是吗？
沙赖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没有说话。
“在白蕗宅中发生了什么事？”蓝堂英冷冷地问。
沙赖连眼珠子也懒得动，依旧一副死人模样地坐在床上，但眼睛却瞟见了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相框。她直接忽视蓝堂英，好奇得拿起相框，上面是两个人，一个是一脸冰冷的千岛汐，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还有一个是春风满面的一条，右手搭着汐，左手装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沙赖眼圈蓦地一红，眼泪险些掉出来。她抬起头看着蓝堂英，他还不知道吧，千岛汐已经死了，而一条也已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他们，都已经死了。
“喂，你怎么了？”蓝堂英微微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这个女魔头也会有动情的一面？
沙赖没有理他，而是问：“汐的房间？”
“嗯。”蓝堂点点头，“对，你也该认识她。”
“她死了。”沙赖轻轻地说，“白蕗宅里面，发生了一场大战。其中汐死了，其余的人都重伤。锥生零带着重伤的悠季走了。一条……”
“一条怎么了？”蓝堂紧紧地看着她，自从夜宴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一条了，只知道他在白蕗更的地方，而枢大人似乎，也默认了。
“汐死了，一条他……他怎么样？”蓝堂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他自然知道这七年来一条和汐的关系。
沙赖犹豫了片刻，“复活之夜”，枢，要不要就这样把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呢？不，优姬……“他，和死了差不了多少。”她含含糊糊地说，“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而蓝堂自然没有理解沙赖这么说的真正含义，而是深有体会地点点头。然后，他蓦地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多话了？”
沙赖憋得很辛苦，没有笑出来。那是当然，因为我又不是苍梅萌。她在心里偷偷地说。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
蓝堂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千岛汐是为了什么死的？”
沙赖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能跟你说吗？她可是因为“复活之夜”死的，你小子连“复活之夜”是什么都不知吧？
“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白蕗更贯穿心脏了。”沙赖没好气地说，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你？”蓝堂欲言又止，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之意，“沙赖……”他轻轻地说。
沙赖猛地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不，先且不说他怎么知道这具身体的控制者是她，而且她怎么知道是自己扮成悠季的？玖兰枢把自己带走的时候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啊，只说自己是千岛家的后人，有着肆意变换模样的能力。
“对不起，”蓝堂回过神来，如孩童般可爱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悲哀，“一条我一定会找他回来。只是你刚刚说话的语气很像她而已，不是吗？你说过，你可以让我复活她的，用‘复活之夜’，只是我自己拒绝了呢……”
沙赖猛地一惊，对，该隐原本就打算让自己复活的，本来苍梅萌如果直接把自己复活的话，只怕也会变成一条那样，需要鲜血才能恢复记忆。“为什么要拒绝？”沙赖好奇地问，真是的，你拒绝了我不一样活过来了？
“我尊重她的选择。”蓝堂轻轻地说，然后瞪眼，“你不会还想让我复活她吧？”
“不会觉得悲伤吗？”沙赖继续低头看着照片，“‘复活之夜’之所以能够从远古传到今天，是因为无论是谁都无法面对失去至亲的悲伤。能有一丝希望都想要将他复活。只是，要承担没有这份勇气所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并且，真正将‘复活之夜’运用好了，甚至可以逆转时间，回到过去改变已发生的结果。这本来，就是违背天的诅咒。”这本来，就是该隐为了撕毁一切而造下的假象罢了。玖兰枢，你再怎么强，也无法抗衡该隐的力量。吸血鬼，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无论是谁都一样。连你也一样，蓝堂英。
蓝堂依旧有些飘渺地笑着，自从若叶沙赖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会悲伤啊，只是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不该干扰她的判断，死者会永远存在在活者心中，而那种悲伤由我一人背负就够了。活着比死了更困难，不是吗？”
沙赖微微一愣，她垂下头，“那不是你该背负的悲伤，她与你毫无关系。”
“有关系啊！”蓝堂瞪大眼睛，“当然有关系了。我喜欢她啊，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而已。”他笑起来眯起眼睛，弯起眉毛，嘴角还有浅浅的酒窝。
沙赖双手蓦地抓紧被子，她闭上眼睛，用尽全力不让自己颤抖。对不起，蓝堂。
“蓝堂。”推门进来的是支葵，他抓抓头，银色的眼眸显出一丝倦怠，显然白天对于他而言本是睡眠的时间，“枢大人要你带着苍梅萌去猎人协会，说是与新生猎人对质。”
“我知道了。”蓝堂瞬间又从原本活泼的模样变成冷冰冰的样子。
支葵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
蓝堂瞪了他一眼，“如果莉磨在你面前死了，而枢大人又不允许你动手报仇你会怎么样？”
支葵理屈，只是无奈地拍拍蓝堂的肩，侧身俯在他耳边说：“你再去找一个吧，但不要找苍梅萌。枢大人估计要把她交出去顶罪，把一切都推给白蕗更，避免与猎人正面交锋。”
蓝堂身体猛的僵硬，然后他点点头，又是一句：“我知道了。”
在该隐的城堡里，永远都是黑夜。看着悠季沉沉地睡去，零眼神凝聚起来，若有所思，只是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灰阎轻轻地推开门，看了零一眼，零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关上门。
当他看见该隐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该隐的声音轻柔，连绵，却夹带着一丝阴冷地叙说着什么。
零的表情明显瞬间僵硬起来，眼里挟带着震惊和怀疑，但皱起好看的眉，并没有说什么，直至该隐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怎么样？我需要你的参与。黑主灰阎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留在这里。”该隐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蛊惑力。
“为什么你不直接杀死所有的吸血鬼呢？”零问。
该隐微微一笑，“因为琉璃啊，我只能永生住在这个古堡中，无法离开。而且，我也要得到毁灭自己的力量。”
“‘复活之夜’。”零微微皱眉。
“聪明。”该隐略带赞许地说，“当‘复活之夜’毁灭的时候，就是我和琉璃的死期。”
“我明白了。”零轻轻点头，“可以，我同意。吸血鬼本就不应存活在这个世上。”
“你可要想清楚，那个玖兰家的公主也不能例外。”该隐紧紧地盯着零。
零的眼里闪过一丝彷徨，随即点点头，“我知道。”
该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然后瞬间消失。
略带好奇地打量着整个协会紧张的气氛，当然不是第一次来了。该隐施展的是最纯正的“复活之夜”，非但记忆完全在，吞噬了苍梅萌，也并没有继承苍梅萌的记忆。就仿佛是保留灵魂，换一个身躯罢了。
协会中的商议大厅的主体，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有50个位置。玖兰枢自然坐在一端最中心的位置，而夜刈十牙坐在另一端。每个遭遇暗杀的贵族都派出了一名代表。
蓝堂意料之中地看见了他的父亲也出席了。听支葵说了，蓝堂英的大叔也惨遭暗杀。不过蓝堂并没有觉得伤心，原因是他丝毫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又不可避免的担心起他的父亲、母亲、妹妹，看向苍梅萌的表情也显得有些阴霾。
“那十三个新生猎人呢？”贵族一边已有人阴沉地开口要人。
夜刈的表情显得很凝重，同时也有一些莫名其妙，他从来没有下达过杀死贵族的命令，而那十三个人也没有出现过。“请你们先拿出足够的证据来指证是他们十三个干的。”
玖兰枢脸色一沉，他看向架院晓，然后架院很快拎出一个大袋子，往桌上一推，对吸血鬼武器散了一桌，其中包括了一个黑色的皮箱，改进后即可做枪又可当剑的武器，小巧玲珑的最新型袖珍暗杀枪。
“这些都是最新型的对吸血鬼武器，并设有抗拒吸血鬼的禁咒，只有猎人才能使用。不是吗，苍梅萌？”玖兰枢淡淡地说。
夜刈眉头一皱，的确是其中的武器。而协会也正在制造。初版都是由苍梅萌设计制造的。
“武器是可以仿造的，禁咒是可以后来加上去诬陷的。”沙赖平静地说，她被带到会议厅以后就坐在了猎人一边，“就算这些武器真是默他们的，杀人的也不一定是他们。”
架院晓暗自皱眉，“那么请你们先将那十三个人召集到这里进行对质。昨晚我们也重伤了那些偷袭的人，将伤口进行对比就可以了。”
“他们都不在协会中，”夜刈郑重地说，“新生猎人中只有轻尘悠季担任猎人中心职责，苍梅萌担任武器的总设计师，其余人大都都没有固定职位，在外历练。”
“那么就是你们猎人协会存心包庇了。”玖兰枢冷冷地开口。
所有的猎人脸色都显得很难看。
“你是要挑起猎人和吸血鬼的战斗吗，玖兰枢？”夜刈冷笑一声，问。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吸血鬼被猎人挡在了协会长面前。
玖兰枢不紧不慢地说：“我希望你明白，夜刈协会长。无论如何协会要对这件事做出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死者是我们贵族最重要的人物。若是处理不好的话，相信吸血鬼和猎人之间的和平是无法实现的。”
打个两败俱伤才爽快，夜刈腹诽，但作为协会长他自然是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明白了。请给我们两天时间找回新生猎人，进行对质。”夜刈淡定地说，“但是若不是他们做的，我希望玖兰枢君主能够继续和我们猎人协会保持和平关系。”
“你就打算这样先逃过一劫吗，夜刈十牙？”吸血鬼中的一名贵族激动地说。但看到枢冲他瞪一眼后，立即不说话了。
“枢大人。”架院晓低头想要询问枢的意见。
枢皱皱眉，的确，猎人协会是没有动机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白蕗更，不管是不是你的后手，这件事还是担当在你身上吧。
“协会长，”玖兰枢平视夜刈，“苍梅萌是纯血种，想来你是知道的吧？”
夜刈的脸色蓦地一变。在座的吸血鬼和猎人无不脸色骤变。连蓝堂也陡然一惊，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沙赖，“你是苍梅一族的？”
天知道蓝堂也仅仅只从沙赖地方得知她叫萌萌。
沙赖翻翻白眼，心想，我也是刚刚知道原来她是纯血种，原来此“苍梅”还真是彼“苍梅”。我一直都以为她是被更姐姐所咬又吸了更姐姐的Level D而已。
“萌萌，你也该把纯血种的气息放散出来吧。”玖兰枢好意地提醒。
沙赖叹了口气，放下对气息的压制，纯血种沉重的气息就弥漫开来。当然，一闪既过。
除了玖兰枢外，所有的贵族都站起身来，对沙赖鞠躬，“您好，萌大人。”沙赖抖抖嘴角，一旁愣着的蓝堂也赶紧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
夜刈的脸色显得很差，被纯血种摆了一道的他显然很窘迫。
沙赖稍稍一猜就知道估计苍梅萌是被该隐派进来专门制造武器的吧，然后将猎人都进行“复活之夜”，来杀死大量的吸血鬼。至于在白蕗更地方，又有什么其他的算计吧。
“萌萌和更的关系很好吧？”枢微笑着问。
这也赖不掉，沙赖沉重地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关系是不好，因为我一见到她就会想杀了她。
所有的人或吸血鬼都倒抽了一口气。
不过蓝堂显得就有些心中有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轻松，既然是纯血种，也不是想死就能死的吧。
“还想请问吸血鬼之君玖兰枢，你是怎么知道苍梅萌是纯血种？”夜刈紧紧地盯着枢。
枢淡淡一笑，“那一日在宴会上，所有的猎人都被贵族拦在外面——只有她除外。并且在我的气息之下她竟然丝毫没有压抑的感觉，所以，她一定是纯血种。”
夜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我们两日后会过来。”枢淡淡地说。
夜刈凝视着枢，直至他们离开。沙赖自然也毫不犹豫地就跑了。
玖兰枢真是狡猾，这么把萌萌挑出来，然后又扯上了白蕗更，想来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更姐姐。只怕协会也会顺水推舟地把罪名推到更姐姐身上吧。该隐，你的计划又会怎么样呢？
一座木质结构的两层楼房，显得清雅干净。环绕在木屋周围的是青山绿水，风景格外秀丽。
“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自从轩死了以后。”面前坐了一个面带微笑的女吸血鬼。她同样有着跟更相似的大波浪似的浅黄色长发，但瞳孔却是一只黑红色，一只深灰色。
“和玖兰李土长得真像，白蕗，不，玖兰依昔。”白蕗更浅笑道。
“还是叫我白蕗依昔吧，”依昔微笑着说，“妈妈听你这么说可是会生气的，堂姐。”
白蕗更皱皱眉，“她还没有死吗？”
“早着呢，”依昔呷了一口，“纯血种的生命可是很漫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弟弟呢？”白蕗更接着问。
依昔轻轻一笑，“他在，不过他说他不想见你。我们四个也算是白蕗家最后的纯血种了吧。”
“不，还有一个。”白蕗更微微一笑，她抬起右手，手上晶莹流转，“把你弟弟去叫来吧。轩可以暂时寄存在他身体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二十二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