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二十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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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夜：风雨欲来
月光洒进玖兰家的城堡，枢斜靠着门，细细地凝视着摆在茶几上的棋盘，几枚棋子散乱地落在中间。不知不觉中，他蹙起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蓝堂。”他轻声呼唤。
无声无息地，但枢能够感到他的存在。
枢还是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头去看，“去找到轻尘悠季和锥生零的去处。”
“是。”回答的吸血鬼一瞬间就消失了。
枢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气。“不行，优姬，我不能停下来。罪恶，只能用罪恶来消除。只能，以罪止罪。”
他没有看见，或是装作没有听见，优姬惊愕地站在楼梯口，怔怔地看着他和他的棋盘。
白蕗家的宅中，一片混乱的场景。
白蕗更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她的脑海里混乱了片刻，右手上似乎有一圈晶莹流动的光晕。那是实体的灵魂，白蕗轩的灵魂。白蕗更在轩死时强行将他的灵魂封印在与他拥有一般相同血液的千岛汐的体内，进行修补，然后将灵魂放入一个没有灵魂的实体里——锥生零。只可惜，她辛苦谋划了多年，一切都变了样。
锥生零闪过白蕗更，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明悟。怪不得，玖兰枢叫自己杀死一条。那么，只有逃。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白蕗更已经出现在门口。她的脸色铁青，眼里闪烁着恨意，“陪哥哥一起死吧，所有人。”
沙赖眼圈微红，她只能看见汐银色的短发凌乱地遮住她微笑的脸庞，一条背对着她，头深埋在她的肩膀。她只能看见泪水慢慢地晕开了血迹，斑斑驳驳。
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那斑驳的血迹映在眼里却越来越浓，再也化不开。朦胧间，她似乎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元老院中的汐，也带着那样的微笑，看着自己。
白蕗更看见猛地向她扑来的苍梅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萌萌你……？”她依旧紧握着右手，闪身避开。突然她脸色一变，“‘复活之夜’？！是枢干的吗？！”她看着眼眸鲜红的显然是无意识的苍梅萌，眼睛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她轻轻一笑，“你是谁？”
苍梅萌的身影骤然停顿，红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彷徨，就在这一瞬间，白蕗更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永别了。”她冰蓝色的瞳孔里只有残酷的笑意。左手轻挥，血液迸溅开来。更正打算把她的心脏击碎，锥生零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甩开白蕗更的手。
然后，他没有犹豫地闪身离开，沙赖的利爪已经出现在锥生零原先在的位置。
趁一条还没有领悟到是我，赶紧撤。这是锥生零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可是，看着那眼睛鲜红的苍梅痕，终是不忍心把她丢下。优姬，如果她是威胁到你存在的人，我就把她像玖兰李土一样抹杀掉。
苍梅萌的眼睛蓦地染上了一层更加浓郁的鲜红，她停顿的身体似乎扭曲了一下，直接向白蕗更扑去。
“不可能，竟然能摆脱我的限制！”白蕗更微微睁大眼睛，刚想闪避，但是她的眼角瞥见了向她飞来的金色的子弹光芒。
就凭这样就想杀死我吗？白蕗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她的身形骤然在空中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光芒。
那是连玖兰李土都没有避开的血蔷薇之枪吗？那么，看是我先被打中，还是你先被血蔷薇之枪吞噬？白蕗更没有犹豫地再次睁开了她的眼睛，可以控制人的行为、篡改他人记忆的眼睛。
锥生零蓦地一怔，双手不受控制地对准苍梅萌开了一枪，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右手微微一偏，但子弹已经打在了她的身上。
苍梅萌仿佛丧失了痛感，继续向白蕗更发起进攻。她缓缓抬起手中猎人的枪，对准白蕗更按下了扳机。
“切。”白蕗更在控制锥生零之下，身形微微停顿，终是中了子弹，肩膀处的鲜血汨汨不断地流出来。
零微一皱眉，身体如千岛汐一般爆发出一阵血雾，僵直的身体终于可以重新活动。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冷冷的长剑刺了过来。一条，你终于注意到了……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看着没有意识的一条拓麻，玖兰枢，你就是这样不择手段地为优姬设下棋子。
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优姬，所以你想尽办法要将我抹杀掉。而我……他用手枪挡开一条的长剑，步步后退，避开紧紧跟随的剑影。玖兰枢，我该是如你所愿地杀死白蕗更，而后为一条所杀，还是破坏你的计划呢？他深深皱眉，优姬，你要我怎么办呢？如七年前那般为你献上我自己的生命？还是……
他略一分神，长剑点点已经浅浅地在右臂上割上一道，鲜血还没有渗出来就已经愈合。
优姬……他只觉得头脑里一片浆糊，如同很久以前得知自己是Level E一般不知所措。他眼角瞟见白蕗更和苍梅萌打得不亦乐乎，既然同是纯血种，又不存在纯血种之君，的确，是很难分出上下的。他越想越觉得苦恼，该死的白蕗更，你好端端地把我从坟墓里挖出来干嘛！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个人的笑颜。他向后跃了一步，迟迟没有动的手指，扣住了扳机。
就在这一瞬间，零瞳孔猛地一缩，怎么会？血蔷薇之枪的藤蔓慢慢消失，一愣之下，手枪已经被长剑打飞，摔在地上转了几圈。该死的白蕗更！零头微侧，长剑贴着脸颊滑了过去。
零抬起右手紧紧地握住剑刃，他刚想把剑从一条手中夺过，可是身体猛的一僵，再也动不了了。长剑瞬间从手中滑出，然后直刺他的心脏。
零正打算再次把体内的力量压榨爆发，挣脱白蕗更的束缚，可是他眼尖看见了已经缠绕在了一条手上的细线。然后，束缚自己的力量似乎消失了。零猛地退到门口，有些责怪地看着悠季，“你怎么来了？”
悠季低着头，没有说话，右手一松，流星掉在了地上，右手有明显灼烧的痕迹。
“怎么了？”零微一蹙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不言不语的悠季。
悠季停顿了片刻，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微小的哭音，“为什么，锥生大人？”
零正想问她到底怎么了，然后右手拉着悠季闪过一条的攻击。
只见悠季抬起头，脸上带着平静的神色，“锥生大人，对不起，悠季不应该阻拦您的做法，是悠季逾矩了。”
零幡然醒悟，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悠季你这笨蛋，没看见白蕗更在这里吗？你到现在仍旧认为我会为了优姬去死吗？
“是，悠季。”白蕗更铃铃地笑声又加了进来，“你的锥生大人可是不会管你有多在乎他的。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比不上玖兰优姬的。”
零恨恨地看向她，只见白蕗更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但右臂始终下垂，稳稳地抓住那一抹晶莹。
悠季淡淡一笑，“我只愿他能够在活着的时候将自己的意志贯穿始终，仅此而已。”她没有去躲一条刺来的长剑，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血蔷薇之枪，转身抛给了零，不顾右胸被刺穿的疼痛。
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真的，心痛得感觉不到痛了呢。呐，锥生大人，悠季真的累了呢，要原谅悠季啊。我真的不想再面临一次失去您的痛苦，所以就在您死之前死不就行了吗？反正，您也不会伤心的，是吗？
“悠季你这白痴！”零紧抿嘴唇，陡然了解了白蕗更想干嘛，他想去救悠季，可是全身竟然又被禁锢住了。“该死。”零刚想动，可是眼前的一切骤然变了样，脑海的记忆被倒了出来。零眼里闪过一丝坚毅之色，他在记忆中迅速穿梭，他要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清醒过来。请你等着，悠季。
白蕗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操纵记忆可不是她经常干的。差不多也到时候了，她微微一笑，对不起，哥哥，到最后仍是没有帮你报仇。但是请相信，我留下的棋子定会让他也下地狱的。我来了，还有那个背叛你的女人的女儿。
这一瞬间，苍梅萌的手贯穿了她的心脏。更微微一笑，一起去死吧。她刚想自爆，但是右手的光晕亮了一下，更瞬间不见了。
苍梅萌一愣，鲜红一点一点地褪去，露出银色的瞳孔。她晃了一下，伤口密密麻麻地数不清，原先感受不到的疼痛全部回来了。“这就是‘复活之夜’吗？还真是复仇的好东西。”她微微一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悲哀，眼里的色彩一点一点褪去，“啪”地一声摔到在地上。
白蕗更一消失，零也顿时从回忆的漩涡中挣扎出来。悠季！他瞬间出现在悠季身边，格开一条的长剑，带着她瞬间从门口出去。
零紧紧地抿着唇，眼里闪着万分的焦急和担忧。将悠季十万火急地带回城堡，交给了理事长，自己并不会疗伤。一道贯穿右胸的刀伤，并不致命，可是还有一刀贯穿了她的心脏。若不是体内的血液是纯血种，恐怕悠季早就死透了。
即使在我的眼皮底下，悠季仍会丧命……零紧紧地盯着黑主灰阎有条不紊地进行各项施救，盯着悠季毫无血色的脸庞，裹成木乃伊似的躯体，然后不禁哑然失笑。伤她最深的，难道不是他吗？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能够接受她的一片心意？
不知怔怔地站了多久，直到黑主灰阎无声地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放心吧，悠季已经没事了，毕竟是玖兰一组的血液，愈合能力还在一般的纯血种之上……”黑主灰阎的声音很轻柔，眼里闪着点点亮光。
零“嗯”了一声，轻轻地坐在了悠季的床边。他的脸上如冰霜凝结，看不出一丝表情，唯有眼中透露出一丝愧疚，“对不起，悠季，我不该把你拖进来的。”也许早在七年前，他就应该在救出她后把她送给一户好人家，也胜于她现在的处境。他早就应该把她送走的。
“为什么要道歉呢，锥生大人？”悠季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她深灰色的眼眸，略带哀伤地看着零，“一切都是我自己所决定的，不是吗？”
零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我并没有想去死……你应该看见白蕗更也在，她的能力你也该知道的吧。”
悠季微微一愣，脸刷地红了。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否则凭悠季的头脑她也该是知道的。隔了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是悠季给……给您添麻烦了……”
零没有再说什么，他轻轻地扶起悠季，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
“白蕗一族的血液，纯血种的血液，对于你愈合伤口也会快很多。”零轻轻地说，他不能肯定眼前的女孩是否会接受自己的血液。
悠季沉默了一阵，终是轻轻地攀上零的肩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牙齿埋了进去。
零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微微收缩，他的眼睛里像是遮上了层薄雾，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依旧是黑夜，吸血鬼们的黑夜，白天仍未到来。
玖兰枢并没有等很长时间。优姬已经睡了，她已经是很纯正的人类，很纯正，更强的人类，“琉璃”。一切将威胁到她存在的人他都要除去。而一条还没有回来。
他算准了时间，凭借着比白蕗更更深的了解“复活之夜”，他设下了一个个棋子，只是……他微微皱眉，似乎暗中有什么力量，正在隐隐地操纵着什么。所以，不能够等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优姬的睡颜，一动也没有动。他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所有的一切罪恶，都由我来背负。优姬，你什么都不用做。从七年前给她喝下“繁华落尽”以来他就已经决定将过去的一切都抹杀掉，将优姬永远拉出血液的深渊，将她永远地远离他双手所沾染的血腥。
房内的空气微微震动。枢恋恋不舍地看了优姬一眼，然后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黑暗间，优姬翻了个身，然后轻轻地睁开眼睛。哥哥，为什么你会如此悲伤？为什么你要不惜一切地将我保护得密不透风，却离你越来越远？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仅此而已。
“怎么样，蓝堂？”枢看着蓝堂英，然后又瞥了一眼他带过来的处于昏迷状态的浑身是血的吸血鬼。
“在支葵和莉磨的分散追踪下，我们在白蕗宅中发现了锥生零和轻尘悠季的气息。但是他们已经不知去向了。”蓝堂的声音显得僵硬而冷漠，“白蕗宅显然发生了一场大战，密室中全是血迹，但除了苍梅萌之外没有任何吸血鬼存在的迹象。连白蕗更，大人也不知所向。”
枢轻轻皱眉，白蕗更有锥生零和千岛汐，悠季是明显地为了锥生零才去的，以她纯血种的体质应该可以勉强抗衡白蕗更，一条拓麻也可以在诅咒之下杀死锥生零，而千岛汐应该会和一条拓麻站在同一战线上才对。怎么也应该可以两败俱伤，但是为什么什么人也没有留下，反而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苍梅萌？
虽然苍梅萌很像Level D，但是枢知道她是纯血种。她又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一个人留在那里？
但不管怎么样，剩下的五人应该也非死即伤了吧。
“星链，”枢轻轻地说。
“是，吾之君。”星链半跪在枢身后。
“去查出白蕗更的去向。”枢沉思片刻，下达命令。
星链瞬间消失。
“蓝堂，”枢凝视着面前恭敬地半跪着的蓝堂，心里又有突兀的一丝疼痛。是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必然有一定要失去的东西？也对，这样才公平。“继续去追查锥生零和轻尘悠季的去处。另外，”他看了看昏迷中的苍梅萌，他无心将其余的纯血种也卷进去。但是能得到的信息不能浪费。
“将苍梅萌带到元老院去休养。问出当时发生的情况。”
蓝堂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叩首，然后托起苍梅萌就消失了。
嘱托完一切后，枢转头凝望窗外的天空，依旧是黑暗一片。
他刚要上楼去看优姬，突然又有两个吸血鬼闯了进来，他微微皱眉，进来的吸血鬼是他派去掌握家贵族的动向的架院晓和琉佳。
只见架院晓一脸肃穆，“枢大人，就在今天夜里，十余个贵族被猎人杀死了。”
枢瞳孔一缩，纯血种强大的气势猛地散发出来，“仔细说。”
“是新生的猎人，”琉佳也是一脸肃穆，身上还带着伤，“他们有着最新型的武器，而且，似乎只是认定了一个贵族而攻击，对于其他吸血鬼的攻击都视而不见，似乎没有痛觉。但一旦杀死了认定的贵族，他们就迅速撤退。十三个人互相掩护，都受了不轻的伤，却没有一个阵亡。我和晓去追击但都是他们回了协会。于是我们回来请示您的旨意。”
枢脸色显得很阴沉，“将死亡的名单给我。”
“是。”琉佳递上了名单。
枢仔仔细细地看着名单，脸色蓦地又是一变。
他刚想说什么，但架院晓已经抢先说了：“枢大人，更严重的是，这十余家贵族都是属于您的臣服势力，均与协会和睦相处。但这一下，死亡的不是贵族的家主就是接班，无异于是协会宣战。恐怕，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
“还有的便是这有几户贵族暗中都饲养着Level E，今夜混战中，有不少Level E都趁乱逃了出去。还有……”琉佳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枢皱起眉头：“说。”
琉佳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架院晓已经说了：“我们在协会里听到了要将‘琉璃’掌握对付吸血鬼，尤其是纯血种的传闻。”
“哗啦”一声响，枢身边的一面窗户已经完全被震裂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二十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