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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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夜：Level D
不知狂奔了多少路，绕了多少个圈，零确定身后没有任何人跟踪后，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闪进古老的城堡中。虽然并不想来这里，但是，不可否认，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紫眸中透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焦虑，愤怒，担忧……他皱紧眉头看着怀中已经失去知觉的女孩，她的气味正在一点点的变成吸血鬼。应该说，已经完全变成了吸血鬼。是自己的错吗？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才会把她害到这种地步的吧？
这样想着，他咬紧了牙，泄露出一句恶狠狠的话：“玖兰枢，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后半句话却在看到女孩睁开双眼时，硬生生地憋住了。
她清澈的灰眸已经彻彻底底地染成了红色，透露出对嗜血的狂热。
“悠季，感觉怎么样？”零走进古堡中的一间卧室，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迫切的问。然后，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虚伪。明明，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自己最是清楚不过。想不到，自己最亲近的人，竟然一个个变成了吸血鬼。
眼里闪过一丝讥讽，零淡淡地笑着，脱下身上深蓝色的礼服，解开雪白衬衫的纽扣，苍白的肌肤显露出来。“来，悠季，难受的话，喝点鲜血就行了。”
眼前的女孩就好像完全崩溃了似的，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却一动不动。她嘴巴微张，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零眼里闪过一丝温柔之意，她还有残存的意识吗？
撩起她破碎的礼服，雪白的肩膀上明显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毕竟是对吸血鬼的武器呀，不吸血的话，恐怕不会那么快就愈合吧。
手中发出一圈淡紫色的光晕，狰狞的伤口一点点的愈合，却也只是止住了流血。
正想抬起她，强迫她喝下自己的血，却被她轻轻地推开了。然后，她的眼里充满了笑意：“欢迎回来，锥生大人。”
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然后微微一笑，“我回来了，悠季。”
到底悠季还是没有喝下零的鲜血。与零不同，悠季可以很轻松地接收血液淀剂。尽管血液淀剂和真正的鲜血没有办法比，但是还是止住了悠季第一次嗜血的渴望。
“这里是哪里呀，锥生大人？”悠季看了周围一圈，有些好奇的问。
“玖兰家的城堡，你来过的。”零淡淡地说。
这里，就是七年前他死去的地方。悠季猛地颤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禁在心里抱怨了一下，这么熟悉的地方，自己怎么会遗忘了呢？
想到这里，悠季又抬头看了零一眼。眼神中有一种害怕。然后，她笑着问：“啊啊，锥生大人瞒得我好辛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零轻轻地笑了，“我们都在白蕗更的控制之下，我全部的意识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不敢想象如果让她知道后，我们会有什么危险。”
悠季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之情，她不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问都问不光。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只有傻傻地看着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零站起身来，“悠季你先睡一会吧。休息好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也累了。伤口还疼吗？”
悠季吐了一下舌尖，笑着说：“不痛不痛。呐，锥生大人，有没有可以穿的衣服？我想先去洗个澡。”猛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照料的八岁女孩了，蓦地脸上一红。
零却没有看见，他指了指一旁的衣柜，“那里，都是优姬的衣服。”
悠季微微一愣，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她默默地从床上跳下来，走向衣柜，随手抓了一件柠檬色的睡裙。锥生大人他，也记起了有关所有优姬姐姐的事情了吧。她没有忘记，七年前，他义无反顾地为了优姬献出自己的生命。他还是喜欢优姬姐姐的吧……
然后，她脸上一红，坦然地笑了，我在想什么呀，锥生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最尊敬的人，我怎么敢期望他会喜欢我呢？况且，我终究会堕落成Level E死去的。
似乎能够死在他的手里，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隔着浴室的门，能够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零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他静静地站在门口，脑海里盘算着如何救她。白蕗更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没有任何吸血鬼吸食过她的鲜血，也就是不存在可以压制她身体里那头猛兽的鲜血。那么，她会堕落成Level E吗？
零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白蕗更，你给悠季喝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玖兰枢的地方？接着，眼里有满满的悔恨和无力，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堕落成Level E呢？我怎么可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变成吸血鬼？
他紧紧地抿住嘴唇，脸上如蒙上了层冰冷的霜。心底深埋的痛苦一丝丝地缠住了他，他无法挣脱。
悠季吹干头发，睡在温暖的床上，她把整个人包括头都紧紧地缩进被窝里。到现在，她的心还是被深深的幸福所包围，虽然自己已经堕落成了Level D。但是，自己毕竟在有生之年看见了锥生大人，看见了他恢复了记忆，恢复了意识，不再只是一个木偶了。
“悠季，你……没事吧？“零的话有一丝犹豫。因为他几乎要怀疑悠季是不是打算把自己闷死在被窝里。为什么都半个小时了，却丝毫没有动静。
轻轻地向床走过去，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才发现悠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蜷缩在里面睡熟了。零不禁哑然失笑，真是败给这个丫头了，自己在瞎担心什么呀。
小心替她盖好被子，让她的脑袋重获新生，尽情呼吸新鲜的空气。零看着她，连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的眼神变得温柔。
说实在，在吸食她的鲜血之后，一点点地恢复了关于她的记忆，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喜悦之情。因为，她竟然没有死！！竟然被自己吸尽鲜血后没有死！！而且，似乎霂里也不在她的身体里了。她是自由的，她是安全的，但是，却因为自己，她又被卷了进来，一直往下掉，最后，深陷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都是因为自己！
零看着悠季此时恬静的睡容，眼神显得有些阴霾。他有些神情不定，各种奇异的眼神在他的紫眸中流转。
最后，他将一切情感深埋进自己波澜不惊的紫色瞳孔中。一定会救你的，悠季。
悠季醒来时，零正坐在她的身边。厚厚的窗帘掩饰住落地窗，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悠季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所包围。她脸上微红，抬起下巴，俏皮地打招呼：“呐，锥生大人，早上好。”
零微微一愣，眼神又变得柔和一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正在微笑：“早上好，悠季。先去吃早饭吧。”
悠季这才感到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飞也似的跑到门外。然后又退了回来，“那个，锥生大人，这里好大，厨房在哪里？”
看着悠季津津有味地吃着人类的早餐，零不禁松了口气，照这样看来，悠季要完全堕落成Level E应该还有段时间。在那之前，但愿能够找到救她的办法。
“悠季，你有什么疑问吗？”零问。
悠季风卷残云地吃光了所有的东西，脸上的带着浓厚的笑意，“嗯，那我开始问了。”
“锥生大人您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从吸食你的鲜血开始，一点点回忆起来，但是，只能够回忆起有关你的记忆。后来，玖兰枢找到了我，同样的，他让我吸食了他的血液，所以连他的一部分也回忆起来了。但是，主要的，还是白蕗更的命令。我的血液中基本上都是她的鲜血。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诶？您和枢前辈是什么时候……还有我们为什么在这里……难不成？？”
“那天晚上，庙会后，他一直跟着我们。你离开后，他和我谈过。作为帮助他的回报，玖兰枢会安排好一切。至少，保证你的安全。”
“那，白蕗更那边的‘锥生大人’果然是千岛汐了？”
“我想，应该是。我并不知道那个吸血鬼是不是你口中的千岛汐。”
“那么，枢前辈和您交谈的条件是什么？”
“帮助他，把主动权从白蕗更手中夺回来。他希望如果万一发生危险，我能够首先保证你的安全，当然，他不那么说我也会这么做。”
“是吗？没有了，锥生大人，谢谢，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悠季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褪尽。从夜宴之后，就再也没有窃听过枢的心声，她害怕这会加速她变成Level E。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她不想就这样死去。没有人会这么愿意。
“悠季，”零静静地看着她，“不要窃听枢的心声，最大限度地延缓变成Level E的速度。我不希望会有我亲手杀死你的那一天。”
悠季注视着零的眼睛，她能从里面看出一种很强烈的决心。“我会的。”她轻轻地说，“谢谢，锥生大人。悠季似乎，总是在给您添麻烦。”话里流露出一丝苦涩，头也垂了下去。
零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悠季似乎又退回到七年前安静少言的样子。
终是零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到连悠季都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音说：“悠季，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悠季抬起头，倔强地看着零，“呐，锥生大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一定不要犹豫地杀死我。能死在您的手里，我也很幸福，真的。”
零眼里有了突兀的愤怒。“你就真的，一心求死吗？你还只是Level D而已。”
“可是，总会堕落成Level E的，锥生大人您是最清楚的不是吗？”悠季毫不示弱地直视零眼中的怒火，“没有解救的，不是吗？白蕗更说的很清楚的呀。”
零皱了皱眉，丢给悠季一个白色的盒子。“血液淀剂。”他冷冷地说，然后，离开饭桌，背过身去不去看悠季。
悠季眼里的倔强瞬间崩溃，她小心翼翼地问：“您在生气吗，锥生大人？”
零吐出一口气，回过头，冷冷地盯着悠季：“我会的。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没有痛苦地杀死你，悠季。”
悠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谢谢。”她轻轻地说。
“但是，在那之前，”零盯着悠季，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地说，“一定要拼命抵抗，就算没有救也不能放弃，不要自寻死路窃听枢的心声。请，一定要拼命抵抗。”
虽然没有吸食那个奇怪的人类的血液，但是零能够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然后，这句话，竟然会从自己口中说出，说给另一个女孩听。
“我会的。”悠季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很坚定，就如同她望向零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九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