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复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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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夜：复活
静静地在林间走动着，目标十分清晰。远山抬起头，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撒落下来，在地上成了一个又一个圆形的光斑。“霂里，很快，我就可以来见你了。”他淡淡地笑了。
远山，不，应该可以称呼他为伊源烨。他并没有死。
那个晚上，六位始祖瓜分了他的血液，他“死了”。他活下来的理由是因为他已经不是琉璃了。始祖们瓜分的，仅仅只是琉璃血而已。他同样还原为吸血鬼。也正是因为他，所以霂里死了。
纯血种锐减，玖兰封印自己后，他又见到了霂里。霂里为了防止发生同样的悲剧，将一半琉璃血注入了自己的体内，一半的琉璃血注入了自己最小的女儿，蓝堂雨蝶的身体内，希望通过各种尝试，将琉璃血毁灭。而他，却企图夺回琉璃血，与吸血鬼有个了断。
最后，是他，亲手杀死了他最爱的妹妹。是他，吸干了霂里的血。
霂里并不是琉璃，所以当他吸完她的血后，看见她死去后，他才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可怕的错误。他以为霂里也能像他一样，存活下来。是他，背叛了一直深爱的妹妹！
伊源烨浅浅一笑，眼前的人影已与过去的回忆相互重合了。
“你……杀了玛利亚小姐？”悠季震惊地注视着面前的吸血鬼，手中的枪稳稳地对准他。
伊源淡淡地笑了，神情出奇的温柔，“我们一起回家吧，霂里。”
眼前的女孩，有着与霂里相似的气味。在他眼里，自他之后的每一代琉璃，都是霂里。
零注视着眼前的城堡，如同悠季所说，里面的确有隐隐的纯血种的气味。
“那个吸血鬼，就在里面吗？”零罕见的自言自语。也许是因为他有些紧张，而他的紧张却确实与优姬有很大的关系。
他怕，他怕优姬就是那个吸血鬼。他也怕，正如远山所说，优姬正在遭受琉璃血所带来的痛苦。
然后，他镇定地，推开门。
应该说，城堡的结构出奇的复杂，错综复杂的走廊，琳琅满目的房间和楼梯，有点把他绕晕的感觉。然后，他闭上眼，在脑海里勾勒出大致的空间结构，忽视掉交错的走廊，一步步在黑暗中走向更深的黑暗。
然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站立在他的面前的，是白露更。
“果然，还是你干的。”零淡淡地说，将枪上了膛。
白露更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啊，是我干的呢。与琉璃血无关，泄露出去的消息，仅仅只是希望能转移你们的注意力而已。”
零的表情很冷漠，“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露更眼里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还用说吗？吸血鬼和人类，本来就是无不相容的。我可不相信枢的和平理论。”
零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不过，你可是杀不死我的，零。”白露更轻轻地笑了，“虽然琉璃血只是我使的障眼法，但确实存在，相信你也能够感受到悠季身上强大的力量。只有你吞噬了她，你才能够杀了我。不然，将会有更多的猎人死于非命。你带的那一队人马，已经全部阵亡了。”
如果说一开始，零还十分镇静，但当他听到自己的队伍已全军覆没时，还是微微动了动神色。零没有犹豫地，开了枪。
子弹没有射中她，取而代之的，那枚子弹，打在了突然出现的玖兰枢的肩上。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肩上流了下来，可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
“很久不见了，锥生零。”枢冷淡地开了口。
不能否认的是，零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对于玖兰枢的突然出现，以及他居然帮白露更挡下了他的子弹。
“让开，玖兰枢，我在执行工作。作为纯血种君王的你，居然是这样对待叛徒的。还是说，你也是我该清理的吸血鬼之一吗？”零冷冷地问。
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并没有回答。
白露更轻轻地笑出声来，“锥生零，你能同时杀死枢和我吗？你在杀死我们的同时，将会有另一只吸血鬼杀了你。”
零的瞳孔猛地收缩，然后，越过前面两人，他看见他朝思暮想的人——优姬。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长发挡住了她的表情。
震惊和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此时完全占据了零的大脑。他说不出话来。
当伊源烨带着悠季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悠季微微一愣，好快的速度，才半天的功夫，居然就已经带着她回到了猎人协会。
“你要带我去哪里？”悠季有些担心地问。
伊源烨的眼神透露出一丝疯狂，“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啊，霂里。”
不顾悠季的挣扎，伊源烨始终拽着她往下走。悠季紧握着枪，微微发抖。
天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吸血鬼，居然打了他一枪，他都只是任由鲜血直流，却不加阻止。悠季打了两枪后，就不敢再开第三枪了。
面前的这个吸血鬼有时还很正常，有时却疯疯癫癫的，硬说她是霂里。
随着楼梯越走越深，悠季终于记起了这个地方——协会的禁地——地牢。曾经，在这里，她找到了她母亲遗留下来的日记。因为这本日记，她失去了她最后一个亲人。
“我们到家了，霂里。”伊源烨推开厚重的门，回过头，高兴地说。
故地重游，勾起的一般都是感叹时间流逝之快之类的情感。而对于悠季，打死她也不愿重游这个鬼地方。
依旧是阴暗、潮湿，没有一丝光的泄露，弥漫着腐化的沼气。安静地不曾出现过生命的痕迹。悠季几近怜悯地看着伊源烨在重重严禁吸血鬼的术中蹒跚地行走着。
“这是你所谓的家？”悠季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伊源烨没有说话，他带着悠季来到了一副棺材前。这副棺材，阁楼里。从未有人碰过的痕迹。“你就在里面，霂里。”伊源烨痴痴地说，“我会让你复活的，霂里。然后，请你来杀死我。”
伊源烨默默地打开了棺材，悠季怔住了。里面的尸体，仍旧保持着昔日的痕迹。这是一具很美的女性吸血鬼的尸体。她有着和悠季类似的淡黄色长发，身体修长，面孔精致得好像一个洋娃娃，长长的睫毛在掀开盖时的风的吹动下，轻轻抖动。
“我学了好久，终于学会了，可以令你复活的术。二十多年前，已经死去的玖兰始祖被唤醒时，我就知道，我可也可以令你复活。将你的灵魂转移到另一具与你相似的躯体上。虽然，也许我再也看不见你了。只要你醒了，我身上的诅咒就可以解除了，我终于可以得到安息了。对不起，霂里，对不起。”伊源烨轻轻地，几近自言自语地说。
“过来，轻尘悠季。”伊源烨一把抓住悠季细小的手，他长长的指甲划破悠季的手掌，还有霂里的手掌，然后，他的手掌。
鲜血源源不断地渗出来，但只要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仅仅只是伊源烨的鲜血在不断渗出，然后，渗入霂里的肌肤，流经霂里的身体，最后进入到悠季的身体里。
“停下来，快停下来！”当悠季隐隐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时候，惊恐地叫出声来。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惊慌失措过。“我不要变成别人！停下来！我是悠季！轻尘悠季！！不是伊源霂里！！”……
几分钟过后，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了。
悠季轻轻地睁开眼睛，灰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悲伤。
她仍旧是悠季，只是，她又多了霂里的记忆，以及霂里的思想。她，只能算是半个悠季了，另半个，也许，算是已经死去多年的霂里了。
“哥哥，你这是何苦？”悠季静静地注视着面带微笑，已经死去的伊源烨，并没有眼泪夺眶而出，只是有深深的后悔，“若是知道你有如此痛苦，当初也不会如此恨你了。”
然后，自嘲的眼泪夺眶而出，“现在，我算什么呢？轻尘悠季？伊源霂里？哈，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应该算是霂里的思想占了主导地位吧，因为毕竟，霂里的思想比悠季成熟得多，丰富得多，也深刻得多。霂里根据悠季的记忆很快就判断出了现状。为了叙述的方便，就称她为霂里吧。
霂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躺在棺材里的尸体。真是好笑呢，居然，被唤醒了。她轻轻地将哥哥的尸体也放入那副棺材中，然后，将棺材盖上了。
走出地牢，走出协会，霂里借着悠季的身体，在千百年后，第一次又见到了阳光，又见到了蓝天。
恍惚间，又仿佛回到了千百年前的那一天，自己撞上了玖兰，然后，所有的命运都改变了。有过爱恋，有过怨恨，有过迷茫，有过悲伤，是的，她深深地迷恋着那个害的自己悲哀的度过一生的纯血种吸血鬼。但是，千百年后，这具身体的主人，所关心的，所注视的，却是另一具身体。而自己所爱的人，也爱上了另一个人了吧。
霂里脸上浮现的笑容，凄惨的，绝不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表情。
思绪间，迫近的吸血鬼的气味，令她立马回过神来。
在她的面前，是六个英气逼人的吸血鬼。
“终于找到你了，悠季，还记得我吗？”蓝堂英老大不情愿的在一条的暗示下，说出这句话。
霂里想了想，借着悠季的记忆，和悠季的平时的行为，扯出一丝笑容，“嗯，记得。”
一条赶紧接上去说：“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保证你的安全，你知道的，琉璃血有很多猎人或是吸血鬼会很贪婪的……”
“啊呀，你这样怎么也点不到我们的目的，”琉佳可不耐烦一条这样绕一大个圈子。
霂里轻轻一笑，“是想借我来帮你们找出背叛的纯血种吸血鬼吗？”
琉佳微微有些愣住，最后点点头。从其余人眼中有些惊异的神色中，霂里微微有些不屑。不要说我，就连悠季的智商都能推断出来，霂里在心里暗暗加上了一句。
应该来说，霂里比悠季开朗得多，而且直接得多，但能够感觉到悠季的沉默少言，霂里也只好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们走。
霂里已经知道那两个卿卿我我互喂零食的支葵和莉磨，而看上去有些别扭的一对是琉佳和晓，两个光棍，就是蓝堂和一条。
正好，在安静中，可以好好回忆一下线索，她也知道，残留的琉璃血，又掀起了新一轮的悲剧。
夜很冷，零的心，只怕更冷。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那座城堡里走出来的。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把握同时杀死三个纯血种，特别自己身上还留着他们中的二人的血。
他只记得的便是，白露更对他说的话，“若是你想杀了我，那么就去夺取悠季的力量吧。因为优姬在我的手里，所以，枢只能是我的玩偶而已。不然，悲剧，会一直上演过去。”
零静静地走着，在他的面前，是一具具已经死去多时的猎人队伍。已经是两对了。不过还好，里面并没有他的老师的尸体，也没有悠季的尸体。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猛地跑过去，他看见了红玛利亚。不愧是纯血种的远亲，并且体内留着纯血种的鲜血，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
零蹲下身来，检查了她的伤势，然后把手放在她的伤口上，发出一圈光晕。
红玛利亚在昏迷中微微皱了皱眉，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名字：“一缕……”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