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抉择 ...
-
第二十夜：抉择
悠季微微一怔。死去的亲人，妈妈，爸爸，还有，暗香姐姐……暗香姐姐，吗？
突然，路旁传来一阵拍手声。
“真是好口才呢，锥生君。”远山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邪恶的笑意，“想凭这个就来挽救代代琉璃悲惨的命运吗？”
零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血蔷薇之枪稳稳地对准来人，“远山君，我不想破坏协会和元老院之间现在和平互助的关系。如果你执意要破坏的话。”
远山把目光投向躲在零背后的悠季，笑意更浓了，“什么时候，琉璃要躲在吸血鬼的背后，小悠季，你体内的血液难道没有排斥吗？”
悠季微微一颤，哆嗦着，发不出声。
“你想说什么？”零的声音更冷了，“还是说，你想对悠季做什么？”
远山淡淡地笑了，“一切的起因，仅仅只是因为琉璃血而已。如果没有琉璃血，纯血种不会发疯，她的父母都不会死，那么多的猎人都不会死。吸血鬼的世界也不会混乱成现在这个局面。你们猎人也不用花那么多心思来这里。”
悠季一下子愣住了，是吗，一切都是因为我吗？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妈妈，爸爸，还有暗香姐姐都不会死亡了。一切都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琉璃血？我身体内的琉璃血？
远山把话锋一转，“对了，还有你，锥生君，你的最重视的人，玖兰优姬。”
零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为什么……”
“啊啊，那小姑娘可是被这琉璃血害的很惨啊。”远山故作姿态的说。
“砰”一声，远山微微侧头，子弹只打落了几根发丝。
远山笑了，“这样可不行啊，锥生君。那么容易就动怒，而且子弹，完全没有准头。”
零微一蹙眉，“如果她有事，那玖兰枢就死了。”话语很轻松的样子，但零一点也不愿说出这种话。
“别说这种话，因为连枢也救不了她。”远山笑着说，“她可算是马上就要被琉璃血害死的吸血鬼噢！”
不给零说话的时间，远山就说：“继续我们刚刚的话题吧，锥生君。乖乖地让我带走悠季，我知道应该如何做，我会终结一切的噩梦。兴许，还能救得了她。”
悠季微微一颤，他，会出卖自己吗？来救他的心上人？那个名叫“玖兰优姬”的女子……果然，他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的血，而已……悠季下意识地往后退，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枪。
沉默蔓延。
“我拒绝。”片刻之后，零冷漠地回答。“如果优姬真的遇到了危险，而且，玖兰枢也救不了她。那么，我会去救她，用我的生命，用我的全部去救她。而不是，用悠季的生命来换取。”
远山仰天，长笑就免了。他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或许你只能救她一小部分，但不是全部。你也救不了她的。”
倏地，他已经在远处的一棵树上了。
“谈判失败了吗，锥生君？难得我那么好心地想插手琉璃的事，既然你拒绝就算了。但我相信，你会来求我的，放下你全部的尊严……”
直至他远去，悠季仍是没有回过神。
零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悠季的头，说：“很晚了，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悠季抬起头，轻轻地问：“锥生大人，为什么会因为我而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没有我，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不是？锥生大人最心爱的人也不会有危险……”
“别说了，悠季，已经……没事了。”零蹲下身，轻轻地抱住悠季。
悠季微微一怔，然后，推开了他，“您当我是小猫吗？还是您的宠物？只是您来保护我，一厢情愿地来保护我。我就只是瘦弱到只能依靠别人保护的小鬼吗？锥生大人？”
零嘴角滑过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很好，悠季。一方面，我相信优姬，相信她不会有事，相信玖兰枢会保护好她，相信她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另一方面，我不会牺牲任何人来保护她，我没有权力以你来作为牺牲品。”
“但是，如果真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如果真的只有我的生命才能来救她，锥生大人，您会怎么做呢？”悠季一开始还是理直气壮的，到后来，声音慢慢地轻下来。
零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悠季的心悬了起来。
“我不会出卖你的，安心吧。”零低沉地说。天知道，他这么说的时候，被他下意识隐藏起来的，微微的心虚。优姬吗，如果是优姬，剩下的生命哪怕全为她所用，也在所不惜。但是，那个时候，明明是下定决心，要杀死她的……优姬，如果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那是，我们的约定……
“快跟上来吧，悠季，已经很晚了。”零淡淡地说。
悠季想扯出一丝笑容，但没有成功。
夜，降临了。冷风习习。
远山青冥坐在树枝上，俯视着林间几个小小的帐篷。吸血鬼的他，一向不喜在夜间睡觉。猩红的眸子里露出对鲜血的渴望。
“琉璃血……”他贪婪地念着这个名字，却流露出哀伤。
“我诅咒你，哥哥。诅咒你永远地活下去，永远的，承受着琉璃血的痛苦，不能解脱。”
他的脑海里闪过不知是多少年以前的一句话，那是他活到如今的原因。他无数次地尝试过自杀，他杀，只要琉璃血存活在他的体内，他就永远都无法死去。
他知道琉璃血的秘密。他在尝试每一种能令自己死去的方法。为此，他始终监视着代代琉璃，如果琉璃被杀死，那么，琉璃血将会指引他将其输给下一代指定的琉璃。不过这种情形并不多，一般的，琉璃并不会死。对于他而言，所有的琉璃，都只是一个人罢了。
他正在尝试用一种新的方式来结束他自己的生命。
“轻尘悠季吗，你，也来成为我的实验品吧。”远山淡淡地笑了，“如果成功了，一切，都会结束了。”
零一直没有入睡，说不担心优姬那是明显骗人的。
“呐，锥生大人，如果担心的话，那么自己去确认就行了。”悠季静静地看着他，“协会的话，丢下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不用带上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见零仍没有说话，悠季叹了口气，说出了几天来一直没有说的话，“纯血种的气味，体内的血告诉我，他们在离这里向北偏31°六十二公里处，有三只。不知道为什么，血对其中一只有着极其强烈的憎恨感，害的我这几天晚上尽做噩梦。”
悠季继续说了下去，“去吧，锥生大人。不用留恋这里的。这里，并没有值得您留恋的东西。如果是您的话，快去快回，至多一天就足够了。我会等您回来的。”
零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谢谢你，悠季。等我回来。”
悠季无法形容他离开的一瞬间，心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然后，很快的，红玛利亚走了进来，用她稚嫩的声音说：“安心吧，悠季。零已经和我说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不用担心的。”
悠季笑了，羞涩地说：“我知道的。”
“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候，锥生大人居然有事外出？”“那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红玛利亚宣布后的结果。
“凭什么我们要信你们吸血鬼的话？”“就是就是，说不定零被你们害了也有可能！”“吸血鬼哪有什么好的货色！！”……
诸多质疑，令红玛利亚有些语塞，她毕竟不适应这种场面。毕竟，她是吸血鬼，面对她的，是十余个猎人。
“那个，锥生零今天晚饭之前就会回来的，他只是去探探路况，了解一下这片林子的情况。没有必要因为失去领头羊而乱作一团吧。”远山从林子后面走了出来，颇具威信地说，“实际领导权就交给副队长红玛利亚小姐吧，这也是你们队长希望的。你们也不希望死在那个纯血种的手里吧。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必要兵戎相见。”
暂时摆平了那群好事的猎人，看着猎人们上路追寻后，红玛利亚微微松了口气。“谢谢你，远山君，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远山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了，悠季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红玛利亚一时语塞，“你问她干什么？她和零君一起走了。”
她没有忘记，昨天晚上零匆匆找到她时，交代她的话：“照顾好悠季，特别流行远山青冥。”
远山若有所思地笑笑，“是吗？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红玛利亚小姐？”他的眼神令红玛利亚感觉到了危险。她立即与他拉开了距离，“远山君，你想要怎么样？”
“红玛利亚君，我们离队伍已经很远了。”远山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她手一挥，一股扭曲空气的气流已经围绕在她的周围。
远山淡淡地笑了，“你也要与我为敌吗？为了一个人类的女孩？”
红玛利亚摇摇头，“只是，你不该打她的主意。”她也是零君说珍视的女孩啊，而零君又是一缕君所珍视的人，所以，她要竭尽全力保护悠季。
“我们离猎人的队伍已经很远了，也就是说，哪怕我们在这里动手，也没有人会知道。你想清楚后果了吗，红玛利亚小姐？我可不喜欢对女人出手。”远山表情冷了下去，“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
“果然，你背叛了元老院。”红玛利亚轻轻地说着，震动的空气已以雷霆之势向他袭击而去。
远山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没用的，普通的吸血鬼是抵不过我的。”他轻轻挥了挥手。
顷刻之间，鲜血飞溅。
悠季猛地感受到了什么，她一直躲在猎人拉的行李箱里。由于里面塞满了帐篷，悠季人又小又轻，倒也没有被发现。
“血的味道，吸血鬼的味道，是谁的？红玛利亚小姐？”她一惊，几乎要跳了起来，猎人和她动手了吗？还是说，她被那个要杀死自己的吸血鬼袭击了？
然后，她感到底下轮子的滚动停止了。
她的瞳孔收缩了。
有纯种的吸血鬼的气味。那个吸血鬼出现了。
周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悠季只觉得心被揪紧了似的。
终于，惨叫声停止了。只留下寂静蔓延。
悠季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狭窄的行李箱里回响。他会杀了我的，他已经发现我了，他会杀了我的……
突然，顶上豁然开朗。悠季瞪大了她灰色的眼睛。
映照在她眼里的，是一个纯血种的吸血鬼。
她有着及腰的栗色长发，在长发后，隐藏着猩红的眸子，以及，一张美丽的脸孔。
是我的血，令她变成这副模样的吗？是我的血，造就了这遍地的死尸吗？那么，我倒是千古罪人了。
悠季悲哀地笑了，她站了起来，“那么，也吸干我的血吧，吸血鬼小姐。”
猩红的嗜血的眸子退却，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和绝望，她浑身发抖着，嘴里说着什么。
悠季仔细听，听出了她忏悔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成了这样子！！到底到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不杀人，我才可以死亡！！”
“求求你，小姑娘，杀了我！！”她像是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颤抖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不断滚落下来。
然后，又一名男子走了过来，悠季猛地一怔，看着他帅气的面孔，悠季记得自己见过他。她终于记了起来，“你是，来找过叔叔的吸血鬼？”
枢淡淡地看着她，轻轻地抱住颤抖的女子，他冷漠的眼神令悠季无法动弹。
“还没有到用你的时候，继续你的命运吧，琉璃。”他淡淡地说，“记住，你是无法逃避的。”
然后，一瞬间，他们消失了。
悠季愣愣地呆在原地。
然后，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丝荒谬的念头。那个女孩，也许就是优姬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