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泄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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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夜：泄密
很无聊地张望着窗外，霂里浅褐色的瞳孔闪过一丝伤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爸爸和妈妈是不是急坏了？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霂里马上回过神，笑眯眯地说：“欢迎回来，玖兰。”
玖兰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我回来了。”他把白色的长袍挂在衣架上，“怎么样？很无聊吧，霂里。”“没有。”霂里笑着摇摇头，“我准备了晚餐噢，是血液淀剂和一些好吃的菜，妈妈教我做的。”玖兰笑着看着霂里匆匆跑进厨房。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咸腥味，玖兰的笑意更浓了，想家了吗，霂里？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餐具，烛光摇曳下，两双猩红的眸子相对。
“想家了吗，霂里？”玖兰轻轻地问。
霂里瞪了他一样，别了别嘴，“没有。”
玖兰笑了，“在那之后，已经有一百年了。霂里还真是拿我当外人呢。”
霂里哼了一声，有些淡漠的说：“我不是在一百年前就说过了吗？不要妄想从我地方得到我妈妈的消息。无论陪你多少年，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我永远都不会想回家的。”
玖兰淡淡地笑了，“还真是倔强呢，霂里。但是，很快，我就不能陪你了呢。”
霂里睁大了眼睛，“诶？为什么？”
玖兰微笑着，说：“我决定和浅川月——浅川氏的第五代长女结婚了。毕竟她是纯血种，作为玖兰氏的始祖，我必须留下纯血种的子嗣。所以，霂里，明天，我就不会回来了。”
霂里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然后，她开心地大叫，“是不是意味着，我自由了，你放我走了？”
玖兰淡淡地笑了，“正是如此呢，霂里。只要你离开够远，哪怕是我，也是找不到你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跟着你找到你的父母了。”
“那真是太好了，”霂里兴奋地说，“老兄你为什么不早点结婚？五十年前就结婚了该多好，这次就只能娶个第五代的吸血鬼了。你为什么不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弄个第三代的来？”
玖兰微笑着，“第三代的始祖没结婚的只剩我一个了。”
霂里很义气地拍拍玖兰的肩膀，“我作你的挡箭牌让你清净了一百年，感谢我吧。”
玖兰不动声色地，然后，轻轻地抱住霂里：“我知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寂寞了一百年，是我囚禁了你一百年。”
霂里脸上夸张的笑容慢慢褪去，泪水溢到了眼眶，她咬了咬嘴唇，没让泪水落下来。是啊，一百年了，整整陪伴了这个男人一百年，但是，终究是要离开他了。
“不准反悔噢！是你放我走的，代表你放弃了噢！”在玖兰温暖的怀抱中，霂里有些哽咽地说。
玖兰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发，“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霂里和玖兰做了最后一次谈话。
“想不到你还真是倔强呢，居然连一百年都没有让你屈服。”玖兰淡淡地说。
霂里轻笑一声，“所以，你放弃了？”
玖兰笑了，“一方面是，还有一方面，我不想让月等太久。她是个很好的女子。”
霂里努力想去忽视自己内心的一丝失落，然后绽开笑颜说：“那祝你好运喽！我被你囚禁了一百年，都成老处女没人要了。啊啊，一百年好漫长啊，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玖兰问：“你的妈妈不是人类吗？一百年她还能活下来？”
霂里笑了，“那当然了，而且我保证我看见妈妈时，她还是老样子。因为爸爸会给她血啊，爸爸的血能让她不死的吧？当然，还有哥……鸽子！”
玖兰微微皱了皱眉，“鸽子？”
霂里笑了，有些奇怪，她点点头，“嗯，鸽子。我们家有养鸽子的，雪白雪白的，一大群，不知道怎么样了。”
玖兰装作忽视她的失误，“你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吗？”
霂里很重地点点头，“是啊，至少到我出来之前，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呢。爸爸说他要和妈妈享受两人世界，就把我赶出来了。”
玖兰轻笑一声，“霂里的爸爸妈妈真是恩爱呢。”
霂里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她抿抿嘴，什么也没有说。她其实多么希望，如果自己也是纯血种的话，不是玖兰所要追捕的人类的女儿，是不是玖兰也会爱上她，而不是仅仅只是利用她而已。然后，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烨。
哥哥是很特殊的人类，她是从小就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爸爸和妈妈才一直把他保护在地下室里。霂里知道只有哥哥继承了妈妈的血液，妈妈身上奇异的血转到了哥哥的身上。妈妈又成为了普通的人类，而哥哥成为了可以杀死吸血鬼的人类。而自己，只是普通的吸血鬼，连纯血种都算不上的低能吸血鬼。
也许，能为哥哥带来点快乐，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吧。
她总是跑去外面，然后，找些可爱的东西，像雪白的小白兔啊，受伤的小鸟啊，整株成活的山茶花啊，通通带回去给哥哥看。看着哥哥灿烂和羡慕的目光，霂里总是感到无比的快乐。她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无用的吸血鬼，至少，哥哥是爱她的。
但是，随着年龄一点点地增大，哥哥开始反抗爸爸和妈妈了，他也想出去，去外面的世界，但是，爸爸拒绝了。他不希望哥哥也像妈妈一样杀死吸血鬼然后被追杀。然后，哥哥没有拒绝，他不希望爸爸和妈妈生气，为他伤心，不希望因为他，而带来杀身之祸。霂里却并没有理解哥哥的想法，只是觉得爸爸和妈妈害惨了哥哥，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霂里挂着悲哀的笑容睡熟了，因为到现在她终于理解了哥哥的做法，不然，她也不会在一百年间没有尝试着想逃跑。“哥哥……”睡梦中，出现了哥哥温柔的眼睛，和温暖的笑意。只是，她没有看见，黑暗中，玖兰若有所思的眼神。
第二天，霂里醒来后，已经没有人了，房间里空荡荡的。霂里知道玖兰一向都是半夜活动，早上在元老院补觉的。霂里还是习惯早上起床晚上睡觉，尽管她是吸血鬼。
“玖兰的意思是，他要结婚，然后他和他的新娘就要住在玖兰的城堡里吧。对喔，有我一个陌生的女子一定是很怪异的是，那我马上离开吧。”霂里笑了，但她没有刻意掩饰眼里的寂寥，哥哥也……一定结婚了吧……
看着她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回过头望了几眼，确定她彻底离开后，玖兰才从山顶上离开——从山顶上可以俯视到他隐藏在林中的城堡。然后，他的眼里微微有丝悲哀，抱歉了呢，霂里，我仅仅只是在利用你，欺骗你而已。
“您在想什么呢，始祖大人？”一个有着淡黄色微卷长发的女子一脸谦恭地问。
玖兰微微一笑，“没什么，月。”
浅川月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留恋，“我……”然后又马上停止，她其实很想说，我有了你的孩子。
“怎么了？”玖兰温柔地问，“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啊，虽然对于你而言，是不公平的。”
月赶紧摇摇头，“哪里哪里，能帮到您我感到很荣幸，只是始祖大人是要去参加战斗吗？”
玖兰轻轻地笑了，“是啊，陈年旧事而已。安心吧，你已是我的妻子了，月。”
的确是真的啊，玖兰的的确确是要娶妻了，而且的的确确是浅川月。霂里潜伏在吸血鬼比较集中的区域打听了一下。她还不是很放心，但是她又不敢太深入，她可不想被其他纯血种吸血鬼给认出来。他们也不会像玖兰那么好心，不严刑拷打一番。
确保消息正确后，霂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毕竟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见到父母和哥哥了。如果哥哥是纯种的人类的话，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其实她并不知道，只要有这种血存在着，那么在失去之前，他是可以永生的。
婚礼上，玖兰看着门外一丝倩影的离去，轻轻的笑了。霂里，我不会奢求你的原谅的，但请相信，这是我必须做的。他暗示了一下，一旁几个黑影立马窜了出去。
其实霂里还是很小心的，她在一个又一个的镇子里兜转了好几圈，确保没有跟踪后，才离去。但是，她是不会想到，玖兰为了能找到她的行踪，在沿途的每个镇里都布下了眼线。有的是客栈老板，有的是路过的行人，也有幻化而成的小狗。只要感受到了霂里的气息，跟踪的人就会到那个镇里去，然后再到下个镇里去。虽然看不见霂里，但跟踪的人总是能顺着她的路线。
霂里最后停留的是一个海边小镇，只是最东边的一个小镇了。镇子的东边是海洋，南北都是广袤无垠的森林。霂里最后要去的城堡，就在这片森林的中心——那是上古时代就遗留下来的巨大的城堡。据她的父母说，那曾是该隐的城堡。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霂里兴奋地跑进了城堡。正在洗衣服的一个年轻女子显然愣了一下，她有些不确定地问：“是……霂里吗？”
霂里异常兴奋地跑去，“妈妈，妈妈！！我是霂里，我回来了！”
那女子还来不及开口，就被霂里抱住了，“我想死你了，妈妈！”
然后，那女子才开口，“对不起，我想我应该叫你姐姐吧。”看着霂里惊异的表情，女子浅浅地笑了，“你好，姐姐，我是莉芯，妈妈……已经死了。”
“怎么会……”霂里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然后，的确，莉芯是吸血鬼，而且还是微微有些和妈妈有些不一样的。
莉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妈妈因为生我时难产，就死了……我没有见过妈妈一面。爸爸说我和妈妈长得很像……不过爸爸还是在的。”她仰起头，喊道，“爸爸，霂里姐姐回来了，你快下来啊。哥哥，你也快下来吧。”
霂里面前，烨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和妈妈一样纯净的白发，暗灰色的眸子里透出一份喜悦，他已经长的很高了，很英俊，已经完全是一个像爸爸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伊源烟一点也没有变，仍是一百年前的模样。他看见霂里，淡淡地笑道：“你终于回来了，霂里。昔走之前可是很想看见你的，”昔时霂里的母亲。
不知怎的，霂里簌簌地留下泪来，一百年间，已是物是人非了。
她不会知道，很快的，她最后的家庭将会荡然无存。几百里外的那个村庄中，正集合了数十只纯血种的吸血鬼，包括玖兰在内的十个第三代的始祖，也包括她的爷爷，伊源氏的始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泄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