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93、边防（圣诞加更 章节名瞎叫的）

　　等秦峥和卫翎到主殿时，赵世昌和王尨已经在座椅上等候了。秦峥象征性地扬了一下头，便自己往里走了。倒是卫翎停下来，毕恭毕敬地向两人拱手行礼，赔罪道：“二位将军见谅，秦将军没礼貌惯了，不是针对二位。”

　　赵世昌本就对秦峥不抱什么期望，正想肚子里翻个白眼了事，听到卫翎的话微微一愣，突然觉得被秦峥多年来气出的郁结被撬开了一个小角，不由得解气地哈哈大笑：“卫公子这话说的，甚得我心啊！”

　　秦峥听到动静，黑着脸倒回来，盯着卫翎道：“你说什么？”

　　“我在说你，没礼貌。”卫翎毫不示弱地回视他，继续道，“对长辈该有基本的礼节尊重，你整日摆着张臭脸，谁能看得惯你？”

　　“我……”秦峥指着卫翎，又指指自己，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赵世昌和王尨平日里见秦峥，不是风光无限就是面如罗刹，何曾看到他这样语塞地怔在原地，略有薄怒的脸上竟带上了三分窘迫，新奇得很。他们好笑之余也感觉到，秦峥在大将军的冠冕之下，也不过是一个会挂不住面子的毛头小子。

　　王尨笑道：“我跟着秦将军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秦将军这样。卫公子真是把秦将军给治住了。”

　　“好了，看在卫翎的面子上，老夫就不和你计较了。”赵世昌大度地摆摆手。

　　“欸？别借机占便宜，谁要你不计较了，你个老……”秦峥还要反驳，被卫翎狠狠踩了一下脚背，生生把后半句出言不逊给压了回去。

　　“不闲聊了，二位将军进内殿说话。”卫翎笑道。

　　卫翎的几番动作，赵世昌和王尨都看在眼里，解气之余也逐渐明白过劲来。

　　这小子，挺贼啊。赵世昌暗想，怕秦峥脾气太臭，我与他共事总心怀芥蒂，就来这么一招，把人拉下神坛，帮我小小出了出气，更是帮秦峥拉拢了人心。卫翎，确实是个人物。

　　卫翎当然不是闲来无事演这么一出。他看出赵世昌本性不坏，只是有些虚荣。从前就是因一些面子之事和秦峥总掐在一起，如今关系缓和，赵世昌也愿意帮秦峥，只是秦峥还是这个态度，赵世昌心中隐隐的芥蒂也一直未除。今日当着他的面损损秦峥，供他解解气，也让秦峥难得丢脸一回，全了赵世昌的面子。疙瘩虽看着不大，可来日真有了风浪，若想要肝胆相照，就一定要把任何小疙瘩都摊在阳光下晒化了。一个愿演，一个受用，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向那个不可明说的方向，搭建了第一级台阶。

　　“收收你的脾气。”卫翎扯了扯秦峥的衣角，轻声斥了一句。

　　秦峥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凑到卫翎耳边低语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卫翎脸色稍霁，抬步向内殿走去。秦峥看着卫翎的背影，觉得满心都暖融融的，步伐轻快地跟了进去。

　　四人进入内殿，屏退了随从。秦峥走到正中安放的大方桌前，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在桌上缓缓摊开。

　　赵世昌惊奇地道：“这是……”

　　“边防图。”秦峥望着地图沉声道，“这是目前最细致的一版，几乎囊括了所有地形变化和机关。是先帝亲手描绘，托家父妥善保管至今。”

　　卫翎闻言，不禁心生疑窦：边防图这种东西，应该是层层封口的高级机密，黑莲和北疆竟然也知道，还令我去偷。这情报，是宫中的耳目透露的吗？

　　他想起那日在宫中，假借苏总管的委托，将秦峥支走的小太监，不禁有些胆寒。他们是趁着那几日进出宫门的人多，侥幸安插进了奸细，还是对这大齐皇宫，早就渗透已久了？

　　卫翎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且搁下，继续跟着几人一起细审起地图来。

　　秦峥默默观察了许久，将手指向北疆主营西北侧的一座城池：“坪州，从这里下手如何？”

　　“坪州……”赵世昌顺着秦峥的手看过去，沉思着道，“此城东南靠山，西边和北疆的营地也隔着一点距离，基本上可以算个孤城。”

　　秦峥又点了一下东南方向的山，补充道：“东南方向的山脉连着重华山，有一座峰极高峻陡峭，站在峰顶，坪州城内可以一览无余。顺着山脉将其拿下，应该不是难事。”

　　“只是，咱们好拿，对面也不见得抢不回去啊。”王尨不解道。

　　秦峥闻言笑道：“这便是边防图的好处所在了。图上记录了城内暗藏的机关陷阱，上任城主估计没来得及启用就弃城逃了。北疆人占领了城池，却不可能凭自己摸清楚城内外的机关。等拿下坪州之后，北疆军队杀回来，便开启机关，守城就可事半功倍了。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坪州是易攻也易守的地方。”

　　“不仅如此，”卫翎接过话，指了指坪州更北的方向，“诸位请看，过了坪州以北，再过五六个城池便是秦关，过后便可直抵北疆边界。绕开北疆军队此时占据的营地，顺着坪州北进，这几个城池占地广阔，分布又稀疏，比从重华城直线北上更加轻松。若形势顺利，我们甚至可以从东北端打到西北端，横向截断北疆军队和狼王的联系后，再南下包围北疆军队。”

　　赵世昌和王尨听了这一番分析，豁然开朗。王尨惊喜不已，眼睛都亮了不少：“没想到卫公子竟是排兵布阵的好手。”

　　“不敢不敢，纸上谈兵罢了，到具体作战时，定不会像卫某想当然的那么简单，届时还需得将军们运筹帷幄，统筹大局。”卫翎忙敛眉自谦。再抬头时，正好撞上秦峥对其赞许的微笑，也回了他一个堪堪牵动梨涡的浅笑。

　　秦峥看见卫翎浅浅的梨涡，感觉自己的心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像是晶莹的铃铛在脑海中来回晃动。秦峥低头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抬头对赵世昌和王尨道：“卫翎说的便是我想的，二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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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翎：媳妇儿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秦峥：（黑脸）谁是谁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