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桃缘》东篱娴仙

23、喜事连连

　　菀儿从筱莞居回宫以后，去了尊后的玉瑾园。尊后自打沈珈玥失踪后，就常常会走神。菀儿此刻看见君后，拿着浇花的水瓢愣神站在那里，水哗啦啦浇到了草地上，而尊后毫无察觉，而是悠悠一声长长的叹息。菀儿走过去，亲密的搂住尊后，撒娇道：“君后。”尊后回过神来，慈爱的眼神落在菀儿身上，自己最看重的这几个女娃，相继离去，现在只剩下菀儿承欢膝下。好一会，尊后开口：“菀儿，你大了，也该考虑婚事了，我觉得嘉礼阁阁主封仁远家的小公子不错，同你一道长大，将来定能好好护你。”菀儿惊道：“君后，你怎么会把我跟他放在一起的，菀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尊后放下水瓢，拉着菀儿在花园的藤椅上坐下，道：“不知我儿心仪的是哪家公子？”菀儿脸微红了一下，轻声说：“他是淮水山庄的少庄主，凌向澜。”尊后沉吟道：“我倒是没怎么听过这号人，淮水山庄却是有耳闻，不过淮水山庄不是一直不与皇室打交道吗？你们又是如何相识的？菀儿，你君父是个开明的君主，一直尊重各方的习俗和家规，淮水山庄一直与我们没有任何牵连的，你莫不是遭人别有用心的欺骗了吧？”菀儿急忙回道：“君后，不会的，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并不知我公主的身份。他不可能骗我的，君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那么容易被人骗？”尊后难得笑起来，道：“傻丫头，你急什么，我也不是断定他别有用心，只是凡事多留个心眼好，最近发生太多事了，菀儿，君后身边现在就只有你了，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但看你这幅维护他的姿态，有空带进宫来，给君父和君后看看。”菀儿娇羞的说不出话来，她明白君后的担忧，但她更信任凌向澜，她缓缓开口道：“君后，我找时间让他进宫来，君后到时候给我好好看看。”尊后连说了几个“好”字，一旁的老麽麽都笑起来，道：“尊后很久未见这么开心了。”尊后笑着道：“能不开心吗？我的菀儿终于长大了。”菀儿红着脸，抢过水瓢，帮着尊后细细地浇花。
　　在凌向澜还没有进宫求亲之前，嘉礼阁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嘉礼阁阁主小公子即将迎娶论政阁阁主的三千金。薛子菀听到消息的时候着实震惊了，扯着筱梦璇道：“舒玄什么时候看上那个鼻涕虫了？真是口味殊异啊。”筱梦璇笑道：“哪个鼻涕虫？”彼时薛子菀和筱梦璇正在薛子辰的花园里赏花。一片花海中，薛子辰看着筱梦璇，心中叹道：人比花娇。他听到菀儿的说辞，自是觉得几分好笑，说：“菀儿说的是禾乐郡主。”早年，这禾乐郡主虽然挂着两管鼻涕，但也伶俐可爱，十分得尊皇喜欢，故而早早被封禾乐郡主。
　　筱梦璇剪下一支百合，道：“不知禾乐郡主这绰号从何而来？”菀儿这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大致意思就是这位禾乐郡主在十岁以前，都每天挂着两窜鼻涕，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她永远是在不停的吸鼻涕，后来经由那性格怪异的隐世神医决明子出了个方子，才治好了这天生的毛病。但是这禾乐郡主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虽然天生病弱，却也如西施那样，是弱柳扶风的美人。筱梦璇听着菀儿的描述，倒听出来有点林黛玉的意味。
　　菀儿意犹未尽，末了补了一句，说道：“我就是不知道舒玄什么时候看上她了，他不是一直不喜欢那样娇滴滴的弱女子吗？”筱梦璇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心里想着凌向澜的单子都还没完成，就接连迎来这么多喜事，这次又不知道送什么了？薛子辰走过来，接过筱梦璇手里的花，说道：“今天留在这里吃饭吧？”菀儿听见了立刻蹦过来，彪悍道：“怎么四哥哥不邀我？”薛子辰揉了揉耳朵，说道：“你还用我开口？”筱梦璇听后立刻爆笑出声。菀儿不乐意了：“切，什么嘛？我脸皮很厚吗？我也是很矜持的好不好。”筱梦璇笑的肚子痛，直摇头，说：“不厚不厚，我们菀儿最是客气了。”菀儿对着薛子辰得意道：“你看，梦璇都说我这人客气了，你快正式请我吃饭。”薛子辰无奈道：“好好好，怕了你还不行嘛。”
　　菀儿看着这满园子的花，眼珠子溜了一圈道：“四哥哥，我到时候成亲，你送我些花，可好。”薛子辰头也不抬，道：“你喜欢，摘一半送你。”菀儿歪着头窃笑，道：“另一半留给谁啊？”薛子辰这回理都懒得理了，抬脚就出了园子，筱梦璇笑笑，也跟着出去了，菀儿郁闷的一跺脚，她问的很无聊吗？这些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呀，灰溜溜也出来了。
　　在薛子辰那里用完午饭，薛子菀同筱梦璇一道回了筱莞居，没想到薛子麟已经等候多时，菀儿凑到筱梦璇耳边，道：“梦璇，你今年桃花朵朵啊，就是不知道你会摘了哪一朵？”筱梦璇轻轻推了菀儿一把，嗤道：“你赶紧回去做你的少庄主夫人，舒玄都赶在你前面了。”
　　薛子麟过来，看到筱梦璇手里的花，大概猜到是去了薛子辰那里了，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筱梦璇看着薛子麟道：“你可用过饭了，我们吃了回来的。”薛子麟道：“我陪掌尊一起用的。”薛子麟觉得他和梦璇的关系似陷入了一片僵局，进无可进，退又退不了。在忘忧谷的那一段甜蜜，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个梦而已。
　　筱梦璇现在也理不清自己对薛子麟的态度，见不到的时候会惦念，见到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得借故说要为封舒玄准备新婚礼物，回了自己的书房，留下兄妹二人面面相觑。菀儿语重心长道：“十哥哥，你这情路当真十分的坎坷啊。不过据我观察，梦璇对四哥哥也是无男女之爱的，但他们确实又是惺惺相惜的，保不准以后会擦出点火花来，日久生情么？以前我跟舒玄也是那样，不过火花没擦出来，感情反而变得生疏了如今他要结婚了，我也要嫁人了，好似成了陌生人，我没怎么想通。”薛子麟看了菀儿一眼，说了一句：“你傻呗。”菀儿若不是懵懂傻愣，怎么会看不出封舒玄的情深似海。
　　菀儿嘟嘴抱怨，道：“我怎么就傻了呢，哎，十哥哥，你说舒玄结婚，我送点啥给他呢？那禾乐郡主，病怏怏的姿态，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他？”薛子麟感到好笑：“我说，菀儿，人家怎么就病怏怏了，只是文静了一点而已。”菀儿斜了薛子麟一眼，道：“我找梦璇去，看她在捣鼓什么东西，我也要让她提前给我准备准备。”薛子麟二话不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菀儿呵呵笑起来，一副了然的神态，老神在在的向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见筱梦璇在认真绘图。旁边也是一堆图纸。她见人进来，自然以为是菀儿，随口道：“等下陪我去一趟舒玄府上，我带点图纸过去，给他挑，让作坊赶制两样送他。”薛子麟稳稳地回答：“好。”筱梦璇抬头，尴尬地解释：“我是让菀儿跟我一起。”菀儿连忙摇头：“凌向澜下午要进宫，我得去陪，让十哥哥陪你吧。”薛子麟回身，道：“那你快回去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好歹准备准备，万一君后没看上，你不是嫁不出去了吗？”这赶人的劲太过明显，菀儿听完一副不可思议状，愤愤地走了。
　　薛子麟也不说话，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挑一本书，静静地看起来。筱梦璇在偶尔的翻书声中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自己在这异时空，是否可以毫无顾忌的爱一次呢，谁又能告诉自己一个答案？筱梦璇看着薛子麟的侧颜，想起那日在忘忧谷，想起他的热情，他的吻，下意识抚过嘴角，那里仿佛还留有他的气息。这样的朝夕相对，自己还能把心理防线守到几时？
　　筱梦璇边收拾好绘稿，边对薛子麟说：“我好了，我们走吧。”薛子麟接过筱梦璇的小箱子，筱梦璇连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拿。”薛子麟稳稳拿过箱子，指尖划过筱梦璇的手背，带起一阵暧昧的气息，他率先走了出去，远远道：“跟上。”
　　到了封舒玄的府上，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看到阁主和阁主夫人，也是笑意盈盈。而等见到封舒玄这个准新郎本人，却又是另一番样貌了，脸上毫无新郎官的幸福感。筱梦璇把图纸放在案台上，道：“舒玄，我别无他技，唯有这个，你选两样喜欢的吧？”封舒玄挤出笑容应对，道：“何必费那心呢，又不是什么大事？”筱梦璇道：“你一辈子能结几次婚啊。舒玄，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何苦委屈自己呢？”封舒玄叹息一声道：“梦璇，我其实不委屈。禾乐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湛，嫁给我，委屈的是她。”筱梦璇此刻真说不出好不好，生活是别人的，可是两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难道不是一种最大的悲哀吗？也许对于封舒玄来说，只要娶的人不是薛子菀，大抵谁都一样，不管是禾乐郡主，还是别的任何人。
　　薛子麟拍拍封舒玄的肩膀道：“既然选择了，以后好好过日子，禾乐郡主打小就喜欢跟着你，嫁给你，她也算求仁得仁，也不算委屈。”封舒玄回拍薛子麟的手臂，道：“放心，我答应婚事的那一刻，就早已看开。这辈子，如果不是她，谁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听到这句话，筱梦璇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封舒玄这辈子，与自己的真爱就这样错过了，那么自己呢？
　　封舒玄最后挑了一张书桌和一个小书柜，样式简单，极容易做，大概是为了给筱梦璇省麻烦。封舒玄还是那个永远体谅别人的封舒玄，筱梦璇心里默念，一定要幸福啊。
　　封舒玄和禾乐郡主的婚礼定在春末，到处还是春意傲然，随处可见繁华锦簇，虽然有些略显仓促，但是双方家里都没有怠慢，一切礼节面面俱到。大家族联姻，皇室全员到齐，真真是很有面子的。菀儿送了一箱子的千年雪参，那是相当的豪气。到了敬酒的环节，禾乐郡主对着菀儿，连连致谢，筱梦璇瞧着这位禾乐郡主，真真是位美人，而且看着情商还不低，看来封舒玄娶了一个妙人。往后的婚姻生活，应该也会过的不错。
　　筱梦璇端起酒杯，真心祝福道：“舒玄，祝你和禾乐郡主幸福美满，佳偶天成。”禾乐郡主亦举杯，道：“梦璇姑娘能来，我真的很高兴，谢谢。梦璇姑娘，你不知道，你是我们好多人的偶像呢，我们都好羡慕你的。”筱梦璇有点惊讶，对于这恭维，着实有点不自然了，忙道：“郡主天姿国色，梦璇惭愧了。”一旁的菀儿扯了下筱梦璇的袖子，封舒玄看过来，拉起禾乐郡主的手，微微弯腰，微笑致意，翩然去了别桌敬酒。菀儿嘟囔道：“真有那么好看？”筱梦璇摇头失笑，悄悄道：“小气鬼，你最好看啦，场面上夸一句别人都不行了？”菀儿“哼”了一声，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喜宴还没结束，菀儿倒是先走了。趁着今天的喜庆气氛，凌向澜送上拜帖，也进宫求亲。初看凌向澜，尊皇尊后俱是一愣，尊皇竟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某个故人的影子，尤其那双眼睛，像极了已经故去的花纤楚。而尊后的惊讶，来自于似曾相识，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按理说，以凌向澜的年纪，他们是不可能见过的，但是尊后就是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凌向澜瞥见尊皇的失态，心里一阵耻笑，心里想到：这失态怕是来源于自己的血统了，母亲就常常跟自己说，长得跟父亲有几分神似，估计这尊皇是瞧见自己弟弟的影子了。心里转了几个弯，凌向澜面上却是优雅从容，恭敬道：“晚辈凌向澜给尊皇，尊后请安。尊皇万福，尊后千秋。”
　　尊后轻轻的碰了下尊皇，尊皇清清嗓子，调整好自己的失态，道：“你跟菀儿什么时候相识的？”凌向澜大方回应，倒是一点不显拘谨，道：“山庄需要换新，梦璇姑娘的名号又是那么响亮，故在下特邀梦璇姑娘前往亲自设计，因缘巧合，得幸认识菀儿。向澜自知身份卑微，求娶菀儿是大大的高攀。好在虚寰国在尊皇的领导下，民风开放，并没有多少门第观念，还望尊皇尊后成全，向澜必不负菀儿。”那股子气势，尊后觉得更加熟悉了，自己肯定在哪见过。尊后身子前倾，道：“我们要是不答应，你又准备如何？”
　　凌向澜抬起头，笑的笃定：“菀儿自己若肯嫁，我就一定能娶了她。”尊后秀眉拧紧，难得冷哼出声：“好狂妄的后生，我皇家女儿，可是你想娶就能娶。”眼看局面僵直起来，菀儿赶紧站出来，道：“君后，您平日里最疼我，应当知道我性格。明知我心意，何苦阻挠？”尊后看到如此执着的菀儿，顾不得仪态尊荣，走下来拉着菀儿，语重心长，道：“孩子，不是母亲阻挠你，你们认识的时日尚且不多，再认真看看，总是不会错。”
　　尊皇失神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婚事不急在一时，多了解了解，磨合磨合，是对自己的将来负责。菀儿，你君后说的是对的。”尊皇走到菀儿身边，心里纵有疑云种种，直觉凌向澜并非良配，但是孩子总归有长大的一天，选择由不得父母。尊皇摸着菀儿的头，道：“菀儿，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清楚，如果还是决定嫁与眼前人，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孩子，婚姻大事，绝非儿戏，一定要想清楚。”菀儿哽咽地扑入尊皇怀中，喃喃喊道：“君父。。。”
　　尊后看着眼前这一幕，抬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立在一旁的凌向澜看不出喜怒，一脸沉静的看着这一切。尊后眼风扫过凌向澜，心里泛过一丝苦闷，城府如此深厚，菀儿将来如何应对，只盼着他待菀儿的心是好的。
　　尊皇给的这一个月的时间，菀儿呆在了筱莞居。筱梦璇知道前因后果，没有打扰她，让她自己静静地想。为着早已经预见的答案，筱梦璇加快了淮水山庄订单的赶制。几乎每天都拿着图纸早早出门去作坊，亲自督促各道工序。因为她知道很快就要用上，又是最亲密的朋友，总想着努力给她最好的。筱梦璇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作坊，薛子辰偶尔来看看，能搭把手的地方也会帮帮筱梦璇。因为繁忙的公务，他也只是小坐一会。薛子麟忙着恢复元气，大部分都和掌尊处在一起，而他的封印也在慢慢解除。一个月后，菀儿告诉尊皇的答案没有任何惊喜，她还是决定嫁给凌向澜，爱情对她来说，值得她不顾一切。
　　尊皇对菀儿的这桩婚事，说不出哪里不好，却总觉得十分怪异，那双眼睛，更是令自己非常不安。他派了暗卫细细查了凌向澜的背景，得到的消息却并不多。淮水山庄把这个少庄主保护的很好，竟然没有什么有迹可循，无非是一些生意上的手腕作风罢了，对那当家主母倒是打听到一些情况，知道以前是从小渔村而来。当年薛煜天好像就是流落到一个小渔村，这其中别是有什么隐情才好。尊皇决定还是亲去一趟淮水山庄，会一会这未来的亲家。
　　在菀儿告诉尊皇她的决定之时，尊皇顺便要求见见未来亲家，也就是淮水山庄的当家主母。凌向澜把尊皇的意思转告了母亲，凌清越沉吟良久，终是应了下来。尊皇带着掌尊大人叶傅明和一支亲卫队，去了淮水山庄。路过清钟寺，那雄浑的钟声，震的尊皇心口发闷，好似被人声声拷问。叶傅明看着隐在山林中的庙宇，对着尊皇说道：“这寺庙立在这里上百年，乃敬顺仰止之地，日日受香火供奉，可惜我一步都未曾踏入过。”尊皇语调则显得有点凄惶道：“纤楚曾经就很喜欢来这里，傅明，原来她离去已经三十年了，到今天，我却依然能清晰的记起初见她的场景。”叶傅明叹道：“尊皇，过往之事，不必太过挂心了。如今的虚寰国，国泰民安，都是尊皇雄韬远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您已是一代明君了。”
　　尊皇脸色黯然，回道：“傅明，可我对不住她啊，也对不住煜天。煜天消失那么久，我真的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我也真的以为我能取代煜天在纤楚心中的位置。到底还是我的私心害了他们。”叶傅明看着此时忏悔的尊皇，说不出谁对谁错，一切都已经是历史，如今再来追究，意义在哪呢。也许是他忘记了他不仅仅是一代尊皇，还是个普通的男人，他薛煜澈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拉回飘远的思绪，叶傅明和尊皇继续往前走。淮水山庄入门有段路是过不了马车的，叶傅明过去虚扶一把尊皇，道：“尊皇切勿太过伤怀了，眼前还是公主的婚事要紧。”
　　两人相扶着来到了淮水山庄，当家主母凌清越早早在堂上等候，已经恭候多时了。尊皇身份尊荣，凌清越虽是毕恭毕敬，但一双眼睛清清淡淡看着来人，不见刻意讨好，也不见随意怠慢。皇家人的气派作风也是有几分相似的，眼前的尊皇，轻易就让凌清越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可笑如今对着自己的仇人，她却不能露出一丝怨毒来，还得恭敬伺候着，总有一日，她会一样一样讨回来。她整理好心绪，喊来凌向澜：“澜儿，你过来回话。”“是的，母亲。”凌向澜从容地挨着母亲坐下，对着尊皇说道：“尊皇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开口问，对于婚礼有什么特别要求，也尽管提。”
　　尊皇看着这母子两个，皆不是善茬，深深为自己女儿的未来担忧。他看了掌尊叶傅明一眼，叶傅明从那一眼读取的信息量倒是颇多，呵呵一笑，对着凌清越道：“尊皇对公主的婚事没什么可说的了。但闻老夫人来此淮水山庄之前，在一个小渔村生活过，不知传言是否当真？”凌清越心里虽咯噔一声，但她对于叶傅明的如此一问，倒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恐怕自己的来历，对方已经摸排好几遍了，如今特意来山庄，不过是借着婚事探探虚实罢了，她微微皱了下眉，端起茶，抿了一小口，道：“我们的确在渔村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年代久远，现在想来，也已经不大有印象了，不知掌尊大人问的其中深意是？呵呵，难道是嫌弃我们的出身，配不上尊贵的公主？”叶傅明此时也拿捏不好这凌清越的心思，恐怕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故而哈哈一笑：“老夫人说笑了，少庄主少年英雄，何谈配不上？老朽听闻淮水山庄风景俱佳，借着这个机会过来拜访一下而已，少庄主，烦请你领着我们到处转转吧。”
　　尊皇对这一提议，率先起身，当家主母也跟着起身，凌向澜在一旁扶着。淮水山庄本已经修葺的很好，与这周边的景色浑然天成，融为一体。叶傅明笑道：“山庄已是神功天巧，不知少庄主为何还要我家梦璇来凑热闹？”凌向澜亦微微一笑，道：“梦璇姑娘设计风格独特，传言就已经相当厉害，上次有幸在筱菀居亲眼所见，更是欣赏膜拜，能请到她来，可不只锦上添花那么简单的。”走至西边厢房，尊皇停下脚步，远远瞧见一巍峨山洞，立时心跳漏了几拍，紧跟着觉得呼吸混乱，心痛难当。叶傅明发现尊皇面有异色，不知为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只看见一个森然山洞，并无异状，即随口问道：“少庄主，那山洞是？”这时，凌向澜脸色也微微一变，他的母亲拍拍他扶着的手掌，笑笑回道：“山庄经营领域宽广，那个山洞也不过是用来堆放一些山庄暂时不用的杂物而已。就不带掌尊大人去瞧了。”
　　尊皇已然冷静下来，这趟出门，自己总心神不宁，必有其因，此地不宜久留，早回皇宫，再做打算。他对着凌向澜道：“山庄我们都已经看过了，层台累榭，不比皇宫差多少，将来菀儿生活在此处，定也是金尊玉贵的。今日，我们就不多做叨扰，婚礼上再见吧。夫人，也多保重。”凌清越开口挽留吃饭，见对方去意不改，也就笑笑作罢。
　　回程的路上，尊皇开口道：“你怎么看？”叶傅明回道：“依老夫看，凌向澜不是公主良配，他母亲不是一般人。”尊皇叹道：“菀儿虽非我亲生，但也是忠良之后，我一直视如己出，如今淮水山庄怀揣不明目的前来，我并不是拿菀儿的幸福做赌注，但我也确实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目的？菀儿的周全，我相信我们能护好她，目前只得暂时委屈那孩子了。”
　　公主成婚，乃大喜。嘉礼阁给的日子为半年后的九月初九，筱梦璇知道是重阳，可在这个虚寰国，却并没有重阳这个节日。
　　婚后的封舒玄，很少来筱莞居走动了。筱梦璇听旁人说起，知道这对新婚夫妇过的还是不错的，虽没有蜜里调油，倒也相敬如宾，算是美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