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桃缘》东篱娴仙

22、浓情蜜意

　　说回凌向澜这个神秘的淮水山庄的少当家，看似闲云野鹤，实则步步为营。他知道薛子菀对自己一见钟情，倒也并不说破，就这样顺着小女孩的心思，约着喝茶听戏，说些小女孩热衷的话题，时常把菀儿逗的开怀大笑。菀儿这边，却是已经深深被这个幽默风趣的男人抓住了心思，几次三番拒绝了封舒玄的邀请，转而跟凌向澜频频相约。有时候凌向澜挥毫落纸，而菀儿就在一旁为其奏上一曲，倒显得十分风雅别致，也能收获凌向澜赞赏的目光。
　　如若真是两情相悦，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薛子菀一颗心都扑在凌向澜身上，可对方却遮遮掩掩，不拒绝，也不明确表态。菀儿拿不准他的心思，索性就不管不顾了，自己爱了就行了。封舒玄是通过筱梦璇才知道自己心尖上的人已经心有他人了，他从小跟菀儿一起长大，如此生生要从体内抽除，如何能办得到？他每日在府中饮酒，时常不醒人事。薛子麟听闻此事，很是震惊，在他眼里，封舒玄是各方面都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下去，人还不废了，他赶紧携筱梦璇一起去劝慰。
　　对于他二人的到来，是嘉礼阁阁老封仁远亲自来迎的，阁老满目忧思，夫人亦是黯然垂泪，封舒玄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儿子，自小捧在手心里疼大的，现如今这副模样，他们怎么忍心他这么糟践自己呢。封仁远语重心长，道：“烦请十皇子和梦璇姑娘帮老朽好生劝慰，我跟夫人不甚感激。”薛子麟恭敬回道：“阁老见外，我与舒玄本是好兄弟，这时候定然不会看着他就此沉沦的，阁老也请宽心才是，多保重身体。”筱梦璇在一旁，心里也是戚戚然，世间唯情爱之事，最是无理又无情。
　　刚到封舒玄所在庭院，一股冷冽的酒气扑面而来。推开房间，筱梦璇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酒池。趴在桌上的邋遢少年，不是封舒玄，还能有谁？在筱梦璇的眼里，舒玄一直都是阳光的，干净的，与目前的颓废脏乱，一点边都不搭。薛子麟默默的推了一把封舒玄，好久封舒玄才抬起头来，眼神毫无焦点，筱梦璇的心颤了一下，看着憔悴的舒玄，叫了一声：“舒玄，我啊，梦璇，来看你了。”封舒玄突然就笑了，直到笑出了眼泪，才止住，道：“梦璇，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凌向澜，凌向澜一看就不是真心的，不知道藏了什么阴谋才接近菀儿，梦璇，我是怕她吃亏啊，那个傻丫头，什么都不懂。”薛子麟过去扶过浑身瘫软的舒玄，去后面的小花园石凳上坐下，吩咐侍女端来醒酒茶。筱梦璇赶紧把满屋子的狼藉收拾干净，所有窗户大开，把味道散去。
　　她忙活了好一会，才整理干净，房间里撒上花露，酒的味道才渐渐隐去。那边封舒玄也慢慢醒转。薛子麟一声长叹，道：“舒玄，你不该把你搞成这个样子，你既然担心菀儿，更应该振作。”封舒玄低低回道：“子麟，我以为我跟菀儿一辈子都会这样打打闹闹过下去，不想玩了的时候自然就会成家。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玩累，她就不在我的世界里了。”
　　薛子麟道：“菀儿大了，有她自己的思想，你现在这样日日买醉，她也感知不到。她没认识凌向澜以前，你有大把机会跟她挑明，你不说，她怎么知道。如今她虽心有所属，你就怎知你半点机会也无呢。”封舒玄闷闷的说道：“子麟，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她跟凌向澜在一起的样子，我那天在茶楼远远见了。我与她认识二十年，却从不曾见她那样。子麟，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只是不甘心，也不习惯，不习惯以后我的生活不再有她了。”薛子麟拍了拍封舒玄的肩膀，道：“舒玄，如果没有办法，就试着接受吧。”筱梦璇这时候走过来，眼眶发热，在她的心里，她多希望菀儿喜欢的人是舒玄，可偏偏不是。筱梦璇说道：“舒玄，我们今晚一起去子母河看花灯吧，去散散心，别闷在房间了，好吗？”见封舒玄没什么兴致，薛子麟也道：“去吧，去散散心。”在两人的劝说下，封舒玄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子母河的花灯节，每月十五都会有，届时青年男女都会来参加。有点二十一世纪联谊舞会的意思。面对满街的热闹，封舒玄紧绷的脸渐渐有些松弛。一行人走到曾经筱梦璇落水的地方，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有一阵子没见的薛子辰。筱梦璇走过去，从后面拍了下薛子辰的肩膀，薛子辰回头，看到筱梦璇也是一脸惊讶。筱梦璇高兴的说，“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热闹吗？”说起来薛子辰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今夜不知怎地，他就很想来瞧瞧，没想到遇上了筱梦璇。自从得知她的心意，他是尽量不去打扰她的生活的，只是无数次忆起初遇的情景，心里戚戚然。薛子辰笑着回答，：“房间闷的慌，我出来透透气。”筱梦璇乐了，道：“对，你就应该多出来透透气，这里美女满目琳琅，说不定有你看对眼的呢？呵呵，子辰，我们一起吧。”
　　看着筱梦璇和薛子辰熟稔亲密的模样，薛子麟别开了目光。尽管经历种种，他依然不知道在她的心里，子辰与自己有何不同。自己受伤时候，她的焦急难过，是真心的，而那日在忘忧谷，缱绻缠绵亦不是假的。是什么让梦璇对自己止步不前？珈玥吗？也许只有找回珈玥，才能解开这一切的答案。薛子麟看着夜空下的花灯，神思轻荡，忧思心重。
　　薛子麟对薛子辰，总是有些介怀的，他沉静的看了薛子辰一眼，倒也说不出什么。三个人变成四个人，没增添话题，反而有种微妙的尴尬。四个人走了一段路，突见前面有人放焰火，煞是漂亮。筱梦璇拖着薛子麟走过去，看见了站在焰火中的女子，巧笑倩兮，这不正是薛子菀吗？而站在她身边的男子，无疑就是凌向澜了。筱梦璇赶紧往后看去，就看到封舒玄楞楞地站在那里。菀儿如欢快的鸟儿，蹦过来打招呼，：“梦璇，你也来了啊。”招呼没打完，只见封舒玄已经拨开人群，掉头就走。菀儿气极，道：“梦璇，这人怎么这样，看到我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彼时，凌向澜风度翩翩的踱步过来，微笑着一一招呼了众人。薛子麟瞥了他一眼，对他的招呼没有回应，只对筱梦璇道：“我去看看舒玄，你等会让子辰送你回筱莞居，人多，你当心点，别走散。”筱梦璇回应道：“快去，我怕舒玄又钻牛角尖了。”
　　薛子麟走了，凌向澜似乎对着刚发生的一切都不以为意，反而邪魅瞟了一眼筱梦璇，狡黠地眨眨眼睛，就继续牵着菀儿一阵乱逛去了。筱梦璇心里一阵叹息，这样的凌向澜每次看见自己都是那样的眼神，让她感觉很舒服，他是值得托付的人吗？很显然不是，但她又真心希望菀儿最后能幸福。筱梦璇紧追两步，赶上菀儿，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菀儿，你们两个这是确定了心意了？”菀儿娇羞的推了筱梦璇一把，佯怒道：“说什么呢。”筱梦璇嘻嘻笑，说：“还能什么？我是舍不得你心里有别人，我以后可怎么办啦！”这时凌向澜凑过来，道：“两位美女聊什么呢？”筱梦璇眼风一扫，低头不说话。凌向澜有点发怔，这神态，撩拨的自己心弦竟然有点微微发烫。菀儿露出明媚的笑容，回道：“不告诉你，我们女孩子家家的小秘密，哈哈。”筱梦璇此时此刻，方能感觉到菀儿的快乐是那么明显，是那么有感染力，这样的女子，应该匹配最好的幸福。
　　凌向澜犹自愣神好久，眼神才恢复清明，摸了摸菀儿的头，笑而不语。筱梦璇放慢脚步，和薛子辰并肩齐行，随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都好少来筱莞居了。”薛子辰回道：“也没有，还是那些老问题，慢慢会有眉目的，对了，子麟全好了吧？”“嗯，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子辰，对于珈玥，我真的很抱歉。”薛子辰听到筱梦璇充满歉意的声音，心里也不好受，只得出声安慰，道：“这事不怪你，你别太过苛责。每个人对自己的感情，除了本人，没有谁更清楚，其实我很欣赏子麟，也佩服珈玥，他们都是为爱勇敢过的人，而有很多人，永远不敢跨出那一步，对自己的喜欢，只是默默放在心里。梦璇，你若心情不好，就来我府上看看花吧。”筱梦璇听完，有片刻的失神，她不就是那个胆小鬼吗？殊不知薛子辰说的其实是他自己而已。也许只有活的纯粹的人，才会有魄力表达自己的爱，而她被诸事所扰，做出决定却是那么艰难。筱梦璇看着前面你侬我侬的小情侣，烦闷一扫而空，真心的笑出声来，想起是有许久不曾到子辰的府邸去赏花了。如果说这异时空有什么让她觉得有家的温暖，除了掌尊和叶陵容，那就只剩下薛子辰了。
　　赏完花灯，时间已是不早，薛子辰一路护送筱梦璇回了筱莞居，而菀儿则被凌向澜送回了宫城。临别前，菀儿转身，认真的看着凌向澜问道：“向澜，你是知我心意的，那么你呢？”凌向澜看着菀儿姣好的面庞，倾国的姿容，缓缓道：“菀儿，如果你已经准备好，那么，就嫁给我吧？”听完这话，菀儿当即愣在那里，她莫不是出现了幻听吧，故而痴痴地再复问一句：“你刚刚说什么？”凌向澜拉过菀儿的手，再度开口：“菀儿，嫁给我，好吗？”晶莹的泪水自菀儿大大的眼框里溢出来，承载着太多的感动和期盼，菀儿紧紧依偎在凌向澜的怀中，她想要的爱情，终究还是得到了吧。
　　凌向澜耳边回响着母亲的话语：“如若公主对你有意，你娶了她，也不失为得到明月斩的一条捷径。”明月斩乃尊皇所有，是救出自己父亲的神器。家不团圆，霸业未成，何谈个人的幸福。母亲让他娶，他就得娶。不娶，他又能如何呢？
　　凌向澜抚摸着菀儿的背，慢慢抚平她的情绪，温声说道：“菀儿，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菀儿从凌向澜的怀里抬起头，坚定的说：“我愿意。”凌向澜嘴角露出笑容，道：“因你身份特殊，我们的婚事怕是要经过一番波折的，我择日就进宫求见尊皇尊后，表明吾心，定让你做了淮水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只是怕这名号还是委屈了你公主的身份。”菀儿伸手捂住凌向澜的嘴，道：“嫁给你，是我至高的人生追求，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现在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那些虚名，我何需在乎？”凌向澜心里也有些动容，握紧菀儿的手，道：“委屈你了。”这话不比平时他说话的习惯，说半分，遮一分，而是尤其显得认真和真诚。菀儿再次落泪，道：“愿得你一心，白首莫分离。”好一会，菀儿才从凌向澜怀里出来，道：“我先跟君父和君后说，他们最是疼爱我，自是不会阻我半分，你放心吧。”
　　凌向澜调侃道：“傻丫头，这么着急嫁给我呢？”菀儿脸红了，娇羞的说道：“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带我听戏，游湖，看各种新鲜玩意，我知你也是喜欢我的。包括上次珈玥突然失踪，我虽然平日里不喜她，可到底是一块长大的姐妹，也很是伤情，也只有你知道我不开心，默默陪在我身边。向澜，能嫁给你，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对于菀儿的这番真情告白，凌向澜心中也有那么一秒钟闪过一丝犹疑和不忍，但念及家母和使命，旋即便恢复正常，道：“能娶菀儿公主为妻，是凌某几世修来的福分呢，菀儿公主，余生请多指教了。”
　　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菀儿一路欢喜的回了宫城。凌向澜则慢慢回了懋易廊坊的居所。自己的心本是硬如铁，自小就明白要得到，必然会有牺牲。母亲的吩咐，自己必然是竭力完成。不久的将来，只要父亲能出来，母亲就会圆满了。这时，红鸾和青峰走了进来，道：“少主，各地隐匿的魔族后代已经募集完毕，少主夜天令一出，各地积极响应，现在就等少主现身了。”凌向澜点了点头，：“过往经年，终于迎来这一天，你们两按个人体内的魔灵精元划分，区别训练，早日出成果。”红鸾和青峰齐齐答道：“属下明白，定不负少主期望。”凌向澜挥挥手，打算休息了，红鸾又出声道：“敢问少主，那个珈玥郡主如何处置？”凌向澜沉思了一会，天狼山是魔灵世代隐魂的地界，沈珈玥在那里，只会越来越丧失本心，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有害的，故而回道：“随她去，她的仇恨足以让她回不到从前了，然日后对我们来说，也许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她有什么要求，尽可能满足她。对了，另外帮我准备拜帖，不日我将进宫一趟，会一会我那未来的那老丈人。”“是，属下明白，我等先行告退，少主好好休息。”凌向澜在他们走后，和衣躺在床上，闪过白天筱梦璇的脸庞，一股忧思袭上心头。那个女子，自己怕是不能再有任何念想了。
　　筱梦璇考虑到近段时间，身边的朋友过的大都不开心，就寻思着烧几个小菜，拿几坛杨梅酒，让大家开心开心。薛子辰，菀儿，薛子麟，封舒玄都到了，难得聚在一起，看的出来每个人多少都是有点开心的，因为薛子麟身体还在康复期，筱梦璇不让他喝酒，他一脸郁闷在一旁灌茶，即使沉闷的封舒玄看了，嘴角都隐隐有笑意。只有薛子辰知道，这样的幸福是何其难得，自己永远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局外人。饭菜吃的差不多，酒也喝了两坛的时候，菀儿开口道：“你们都是我的挚友亲朋，现在分享我的一件喜事给大家。”
　　筱梦璇顿时心里一咯噔，紧张地看了封舒玄一眼。封舒玄只是举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没什么别的表情。菀儿不乐意了，嚷嚷道：“你们都是我身边很重要的人，怎么这反应啊，是我的喜事啊，你们都不想知道吗？”薛子麟笑了笑，摸摸菀儿的头道：“那你别绕弯子，倒是痛快说出来啊。”菀儿呵呵笑道：“还是我麟哥哥厚道。嗯嗯，嗯，呵呵，我要嫁人了。”“什么？”筱梦璇听完惊叫着站起来，她以为只是公布恋爱关系，没想到直接上来的是婚讯，而一旁的封舒玄，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满地碎片，他下意识去捡，锋利的玻璃渣立时割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一颗颗往外冒，筱梦璇顾不得满座的惊讶，她离封舒玄最近，清晰地看到发生了什么，赶紧奔回房间取来白净的手帕，包住舒玄的伤口，急切地问道：“没事吧？碎都碎了，你还捡它干嘛呢？”舒玄抓着手帕，轻轻说道：“是啊，碎都碎了，我还捡它干嘛呢？梦璇，谢谢你，我没事，”
　　两人一道站起来，菀儿这时候也急匆匆跑过来要查看他的伤口，急切道：“笨蛋舒玄，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封舒玄躲过菀儿的碰触，道：“没事，小伤口，不碍事。”菀儿讪讪地回了座位。桌上的气氛因为刚刚的意外插曲有点僵，筱梦璇扯了扯菀儿的袖口，道：“我们菀儿要嫁人了，是开心的事啊，你怎么又别扭上了？”菀儿闷闷说道：“哪有，是你们好似都不开心我嫁人，只有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在那乐。”筱梦璇笑着答道：“傻丫头，在坐的每个人，不是不开心你嫁，是舍不得你嫁，你嫁了人，见你就没那么自由了。我们这个局也少了你这个开心宝宝啊。”菀儿复又喜笑颜开，道：“怎么会？淮水山庄离这里又不远，想见面还不容易。”薛子麟对于妹妹的这门婚事，不是很看好，他心里觉得凌向澜这个人太复杂了，对于纯良的菀儿，实非良配。在他的心里，一直以为封舒玄会是自己的妹夫，没想到造化弄人，这世间，只男女之爱无法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自己还不是一团乱麻。如今怕是木已成舟，只能祝福了，再多的劝阻都只是牵强，他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
　　一直没开口的薛子辰开口道：“菀儿妹妹这是想好了啊，到时候哥哥也送上一份大礼。”菀儿对于薛子辰的允诺，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当即清脆答谢，道：“谢谢子辰哥哥。”转而面对封舒玄，道：“舒玄，你我就不要礼了，反正从小到大，我在你那里也搜刮了不少好东西了，你到时候来我婚宴露个脸就行了。”封舒玄用那只受伤的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说道：“菀儿，我敬你一杯，祝你幸福。”说罢，又是一口灌下。即便菀儿再木纳，此时也感知到封舒玄不开心了，只是她不明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何自己嫁人他会不开心，如果是他要娶妻，自己肯定会特别开心，而且会准备好多好多珍品给他的。
　　四个人从月儿初露喝到明月当空，杨梅酒本不醉人，但是大家都微微有了熏意，除了一直喝茶的薛子麟。冬天已经接近尾声，寒意却不曾减少。酒能暖和身子，却暖不了失意之人的心。对于筱梦璇来说，当下时光是珍贵的，往后怕是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关于这一点，她深有体会，高中大学的时候，总有臭味相投的三五好友，每每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不惬意，可在走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以后，发现那样的日子真真是一去不复返，相聚齐了在一起喝杯酒，那简直奢侈到不可能实现。越长大越孤单，孤单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如影随形，渗透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如今筱梦璇重温此情此景，感恩发生于自己身上的奇遇，也不舍当下的美好。在准备要散的时候，掌尊叶傅明回来了，看到众人酒酣耳热，倒是会心一笑。
　　封舒玄最先站起来，道：“梦璇，谢谢你今日的款待，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菀儿今夜就留在筱莞居睡吧，冰雪都没有完全融化，夜里路滑，太晚回宫不安全。”即使到了这般时刻，封舒玄还在牵挂着菀儿的安危，怎么当事人就一点没察觉到呢？筱梦璇点点头，说：“别那么见外，这里是我们大家的家，随时为你敞开大门。”薛子麟过来说：“舒玄，我跟你一起回去。”叶傅明走过来，说：“子麟，你留一下，我找你说点事情，等下你来我书房。”和众人一一招呼，掌尊回了房间。薛子麟对着封舒玄道：“舒玄，你等我一会，我不放心你自己走。”封舒玄摆摆手道：“我一大男人，还要你送啊，没事，这酒哪能醉人，我先回去了。”打完招呼自己一个人先走了，筱梦璇看着那个孤寂的背影，内心一片苍凉。
　　薛子辰随后也告辞离开，回去前说道：“百合开的甚好，玫瑰亦是娇艳。”说完就回去了。筱梦璇想着，是该去看看花了。她扶着菀儿回了房间，吩咐小红小翠过来安置菀儿。自己打算去梳洗一下，路过书房，叶爷爷和薛子麟的声音传了出来，筱梦璇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叶爷爷说道：“子麟，你自我封印的神力是时候解开了。据我和卢老的推测，三十年前的那场劫难，怕是要重演了。我们都亲自去了一趟西边的墨海，怀疑暗夜魔神很快便要苏醒重现了。”薛子麟说道：“掌尊大人，魔族复现已经是消息确切了？”叶爷爷的声音又传出来：“我们都以为魔族已经消失在史志了，没想到，逃不过世道轮回，终又复现。”薛子麟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子麟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沉寂了三十年的暗夜魔神，此时会有机会苏醒，是结界出问题了吗？”叶爷爷答道：“你说的对也不对，当年的尊皇把自己的元神引入明月斩，封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灵魂圆寂于桃花镇。按理说暗夜魔神已无复出可能。可一年多前，你可曾见到满天紫霞，渲染了整个西边大地。”薛子麟说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我正陪着君父下棋，而我当时也感到一股精气在体内串走，那时候我的封印就已经裂了一条缝了。掌尊，我跟这事，是否有什么牵连？而我现在却毫无头绪。尊皇当时说天降异象，必有祸事。”叶爷爷叹口气，接着说：“是时空乱流的撞击带来的异象，也是这次异象，催生了墨海里的魔族精气，不断的滋养着暗夜魔神的元神，为他的复苏带来了契机。条件成熟时，他自然就醒了。子麟，你刚刚说你的封印是在那时裂的吗？”薛子麟的声音低低传来：“是的，掌尊，墨海那边可有破解压制之法。”听的出叶爷爷声音充满忧愁：“但愿吧，子麟，你天生命格异于常人，我择日和尊皇，破了你的封印吧。当下你应该刻苦修习，并切记，保护好梦璇的安全。”薛子麟惊道：“跟梦璇有什么关系？”叶爷爷低低说道：“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你全部会明白。”
　　筱梦璇没有再听下去，一腔心事地去洗漱了。在洗漱的时候，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自己不就是一年多前来到这里的吗？难道是自己的到来，扰乱了这个时空本来明朗的秩序，衍生了意外和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