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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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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的手抖得有些厉害,他以为他从不害怕,不管以前还是今后。
穆躺在椅子上烧得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打了个盹起来,睁开眼的一刹那就看见站在窗外的那人朝他璨然一笑就倒在了地上,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心无来由地狠狠地抽了一道。
方向盘上的手竟也有些握不稳,街道上人烟稀少,开了很久的车在最需要旅馆的时候居然始终没有出现,拐了一个弯,远处终于看见了“INN”字样的小旅馆。晕黄的灯光从十字格玻璃窗里透出来,撒加停了车就把人打横抱起来跑进了旅馆。旅馆的服务生下了一跳,跟在撒加后面跑过去,登记也很理解性地为他们忽略了。外人看来还以为那个紫发的美青年被车撞了般严重呢。
撒加让人请了社区医生来,自己先把门关上,又跑到浴室里放好热水,再把穆贴在身上完全湿透了的白色衬衫剥下来 ,小心翼翼地就像对方并不是一位战士,而只是一个珍贵的玉器一般,再抱起来走进浴室,紫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像是落了一地的烟云。
撒加最后把人轻轻地放进几乎溢出来的水里,这才放缓了动作,却在一刹那间口干舌燥,他看着水气氤氲中白里点点红的皮肤,自己的脸上却慢慢地变热起来,也不知是水汽蒸的还是什么。
穆忽然睁开眼睛,撒加就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不敢直视人的眼眸,把视线调在右下方,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穆,澄澈的水中竟有一丝丝红色的宛如丝线般的液体渲染开去,撒加一惊忙扳过他的肩,捏住下颚。
“你做什么!”
撒加忍不住吼了他,却见那孩子紧咬着的唇角边残留的血迹,水汽的眸子瞪着他,却更显无助。撒加有些莫名其妙的,伸出手去把自己的三根手指放在穆的嘴里。
“如果难受的话就咬我好了。”朝他笑,却不知更能勾起那孩子的哭泣。
穆愣愣没说话,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似地狠狠咬下一口。撒加痛得一颤,也没有把手拿出来,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还真咬啊……
撒加皱着眉头倚在门框上,浴室里从虚掩的门内有流水哗哗的清脆的声音传来,淡蓝色布帘内有人影在晃动。撒加出神半晌,白色的雾气慢腾腾地像棉絮般飘出来,风一吹就扯散了。
撒加终于换了个姿势站着:“这次只是试探。”
布帘内的人影顿了顿,勾下腰不知在干什么:“这是自然,我担心的是今后估计有的折腾了。”
撒加忽地笑笑:“那也不怕,圣域还有谁能胜过我们俩人?”
浴室里勾出来一只手臂,白皙得几乎没有一丝瑕疵,但纹理中亦可看出此人锻炼得极好。撒加把放在床上的浴衣递给他,只听他说道:“圣域自然是没有人能打赢我们了,即使有也是你这一方的人,神王经过这次的试探,估计也确定了我无心于教皇一位……撒加,你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谁?”
撒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吟半晌:“狄斯马斯克……”
穆穿好后走出浴室,紫色的长发发尾因为被水沾湿,现在完全贴在了露出来的皮肤上,脸色也没有白天那么苍白了,因为热水的冲泡倒红润不少。撒加让他坐下来,自己走到身后取了毛巾为穆擦起头来。穆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
撒加时轻时重地一撮一撮捏在毛巾了揉搓,等差不多了又拾起另一撮擦起来。穆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消退。
对面的窗户没有拉上,透过缝隙有风从外面吹来,拉到一边的蓝色窗帘鼓着风,微微颤动。
穆说:“恐怕是他了。雅典娜从开始选你就是一把双刃剑,那个小女孩也是越来越成熟了,知道冒险了。”
撒加站在身后“哼”了一声:“即使输了也只不过失了圣域的统治权,下面的人或许还能活下来,而我们呢……必死无疑。”
穆沉默半晌,抬手把撒加的左手拉下来绕过他放在面前。三根手指赫然就是昨日咬下的齿印。现在变成了不易察觉的淡红色的痕迹。
“痛吗?”
撒加怔愣了一会儿,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了弧度。
“当然痛了。”
穆的眼帘微微下垂,不知在想着什么。
撒加坐在路边的咖啡厅外,身旁是一把墨绿色的大伞撑开为自己挡住太阳。脚下有斑驳的光点洒在地上。绛紫的天空只有几片浮云,风一荡就更加稀薄了,露出了里面的太阳。这太阳很大很圆,柔和的光像被一层纱盖住使人能直视它。
撒加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触景伤神,怔怔望着天空,忽然被一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影挡住,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其他的都是模糊不清,惟有脑后那把金黄亮丽的金发直垂下来,阳光中像是染了金的缎子。
沙迦朝他笑笑,径自坐下来。腰上绑着墨绿围腰的服务生悄然走到桌子前为刚来的客人点餐,沙迦谢过后与撒加面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桌面上交握住。撒加憋住笑,突然想到某个电影里那位精明强干的律师小姐。
沙迦挑挑眉,不以为然地开口道:“定下来了。”
撒加因为出神,没有反应过来:“嗯?”
沙迦叹口气:“加冕的日子。”
撒加恍然,点点头说:“其实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加冕那天狄斯马斯克一定会大闹一场。”
沙迦愣了愣:“怎么,神王已经找过穆了?”
撒加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沙迦想了想:“你在担心什么?”
一行飞鸟扑打着翅膀扑嗤扑哧地从房檐飞过,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苍穹,随着飞鸟飞去的方向,那里有一座古老的黑色城堡,因为年久失修而渐渐杳无人烟,倒是有些人却偏偏喜爱这份古旧,买下了它,也不愿修补,也许,正是这坦然地古旧更令他们感到历史的沉重与血腥吧。历史有多长,为这欲望流的血又有多少?
撒加靠在椅背上,看似慵懒而随意:“不,没什么。”
该来的还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