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已下线》扇舞下的机锋

18、第 18 章

　　利刃不是流水线可以还原出的数据。
　　你能想象一台星球核心材料锻造的机甲吗？

　　开着眠龙的楚临错愕的看着升空的利刃。
　　这个视角很独特——她从来没有坐在另一台机甲里，看着别人驾驶利刃。

　　学生频道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天空在这个时候黑了下来。人造光源缺了个可口子。人们仰望天空，不少学生是都第一次看到刺芒，他们看到虫子趴在悬停的光源上，它们一层层覆盖光源，直到把光源淹没。

　　城市防御引爆了人造光源。
　　一大片的虫族坠落，烧成蜷缩的小团，掉落在城市的郊外。
　　在短暂的黑暗中，只有坠落时候流火带来的光——虫族真的来了。

　　楚临驾驶眠龙冲上天空，和她同时升空的有近万台机甲，他们一起冲出城市的防护罩范围。

　　回头去看的时候，原本纯白到透明的观光防护罩变成了深紫色，为机甲指明方向的备用光源是一轮暗紫色的月亮。
　　楚临依照自己的驾驶习惯，往西北方向搜索，那台银白色的利刃冲向了一只刺芒，在虫族降临城市防御之前，银色的弧光闪过，刺芒四肢不动，迅速的被摧毁了。

　　第一只被斩落的瞬间，也是数以万计的虫族向陆地冲锋的号角。虫子密密麻麻的勾连在一起，这个批次的刺芒进化出了滑动飞行的能力。

　　法雅的守护城市战斗，第一阶段是在防护罩之外。
　　这是虫族降临的第一天，驾驶者们还能轻松把虫族挡在防护罩之外。

　　数以万计技术纯熟的驾驶者们开始斩落虫族。

　　从地面看，那些虫族还是像下雨一样落下来，驾驶者们斩落了大部分，那些已经失去活性，撞在看似无害的紫色防护罩上，发出一阵阵蓝青色的电光，化作灰烬。

　　虫族特殊的飞行轨道连城线性的洪流，素味平生的驾驶者们在洪流中穿梭，彼此掩护，各自发挥特长。

　　楚临在混乱中看到了逢魔。
　　那台黑色的机甲周围出现一个没有虫族的真空，他每次攻击都能带走好几只刺芒。
　　这种时候很容易观察出一个驾驶者的水平——越是擅长空战的驾驶者，他们周围的虫族就越少。

　　有一只虫族从楚临身后靠近。
　　楚临没有转身，眠龙的翅膀划过一个柔韧的弧度，瞬间削落虫族的口器。

　　大神们发挥的这么好，楚临就想给学生找几个训练用的样本。
　　这样等到第二阶段虫族登陆法雅，学生不至于下手没有方向。

　　空中战场的输出已经足够，楚临有选择的斩落一些虫族的零件，多出的零件被她用不通电的捕获网收集起来。

　　法坦兵工厂里，灯火已经重新亮起。
　　莱恩和韦恩终于赶到了莱茵要求的指定地点。

　　他们身上的机甲完全更新换代，一台红色一台蓝色，酷炫的外表在机甲格外醒目。

　　就算训练赛里有莱茵的声音，也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到达指定地点。谁知道这是不是职工的阴谋，莱茵可能不是走欺骗路线的，但要伪造莱茵的声音也很容易，一个变声器就能搞定。

　　韦恩和伊恩自带一种质疑一切的精神，这时候法雅的天空黑了。
　　要么赛制修改，要么发生什么变故，伊恩这时候才决定带着小团体到法雅去看看。

　　“联大这是下血本了啊，改变赛制连虫族都刷出来了！”小团体里有学生热血沸腾。

　　Ｂ助教却有些发毛。
　　联大的惯例是折腾学生珍爱职工的。真要赛制有修改的话，助教们事先肯定会得知消息。
　　就算是最基础的刺芒，也不是学生能够应付的，说什么学校主动把数量调整到遮天蔽日的程度，别开玩笑了！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考虑到这一点，Ｂ助教硬着头皮劝说韦恩和伊恩听莱茵的话，这一路暂时不要对同学动手了。

　　两个学生站在法坦兵工厂外，看着空中战场热血沸腾。
　　他们家里都有封号的长辈在，耳濡目染的，对于虫族的了解比一般的联邦学生要多一些。

　　法坦兵工厂里静悄悄的。
　　两团的学生经过守门机甲，没有防备的跨过门槛，瞬间被无数的热武器对准。

　　“都不要动！”韦恩提高了声音。

　　迟到的学生们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紧张的冒着冷汗，心里暗骂莱茵给的坐标有毒。

　　“不动的话，五分钟之后程序就会解开。”Ｂ助教收到了莱茵的单独传话，现在杀死同学积分不会增长，而被杀的学生就真的死了！

　　要命，莱茵教授真的太坑了！
　　Ｂ助教回忆了一下来的路上他激情劝说两个少年别对同学下手的样子，简直是在被斩首的边缘小心试探！

　　“我是你们的助教。”他镇定了一下，亮出身份，迅速把击杀同学的严重性讲清楚。

　　“猜到你是了。早知道学生里会混入助教，我们之前实训的时候就把同学的脸都记住了。”伊恩有些遗憾又很高兴的说：“本来是准备到白热化的时候再用您换积分的，还好刚刚路上没下手。”

　　！！！
　　Ｂ助教扯了扯嘴角，这群熊孩子，就只是把他当成行走积分包了吧。

　　“莱茵教授已经等在里面了，他会帮我们改造机甲。”Ｂ助教有点委屈。
　　他收到莱茵资料包里给的最新位置分析，说是柯林斯教授的助教已经和这个星球的ＮＰＣ一起冲到一线去了。

　　这个助教在副本里如鱼得水，她竟然直接换了台长翅膀的机甲，前面打照面的时候，莱茵没认出这是柯林斯的助教。
　　这种行为风格，真的很像是柯林斯教授的人，呵。

　　五分钟以后，一众机甲进入了法坦兵工厂。
　　这个的兵工厂目前由莱茵坐镇。他是所有职工当中唯一可以镇得住场子，在一众封号ＮＰＣ之中他对虫族的经验也不会显得逊色。

　　比起名字说出来能让联大学生男默女泪，挂掉的学生手拉手可以绕校园一周这些辉煌战绩，莱茵最为人所知的还是他设计的利刃，以及他在第一战线上做出的卓著贡献。

　　怎么样的才能被称为卓著？
　　这位教授在短时间里重新分配了法坦兵工厂的流水线作业。

　　他在给赵萤火调整机甲装备。

　　“可是教授，助教已经给我调整过机甲了！后来萨菲罗斯也给我调整过了！”赵萤火被迫弹出机甲，看着同样离开机甲，坐在总控台前修改图纸的莱茵，那种学渣被老师支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台机甲要三个人轮流修改！

　　莱茵嫌弃的抬头看了眼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赵萤火。
　　“助教怎么给你修改的？”

　　“她给我选了一台魔法输出器。”楚临确实是凑了个次数，但赵萤火也真心没觉得好的机甲和差的有多大的差距。你看楚临不就用白板机打出了炸裂的效果吗！

　　这也能叫机甲修改？
　　莱茵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讽刺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逢魔帮我仔细的调整了机甲的。他改了我机甲的涂层，还增加了几个重武器。”赵萤火有点委屈。听楚临的意思，逢魔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啊，这总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重武器不适合你。”总控室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莱茵和赵萤火同时回头去看。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战斗服，她是逆光的，影子被门外的探照灯拉的很长。

　　楚临打开室内的灯，一步步的往莱茵走来。

　　“站在那里不要动！”莱茵大声的呵斥。
　　赵萤火看看这个走进来的陌生人，又看看楚临，她看到莱茵的手微微颤抖的样子。

　　进入游戏之前就和柯林斯商量好要了个虚拟的面孔。
　　——她现在就是死亡前的楚临，她自己原来的样子。

　　“我是楚临啊。”她张开双手，没有人知道小助教机甲里的面孔，所以她决定编造一个故事。

　　“可是楚临同学不长这样啊。”赵萤火疑惑。

　　“我知道利刃已经在最终一战当中永久下线，我只是游戏里的一段数据，我不能算是活着的，但看到你们都记得我的名字，我也不能算死去。”楚临已经决定把自己伪装成游戏里的ＮＰＣ。
　　临时编造的故事有很多的漏洞，但现在只能放任这些了。
　　楚临需要更多的话语权，才能在守护法雅的战斗中发挥更大的力量。

　　“那里的利刃是谁？”莱茵指了指一个监控器，那台机器是改装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附着在利刃的身上，完美的投影出空中的交战。但这是驾驶者视角的投射，画面急速转动，时不时就会出现虫族的特写。

　　这台监控器肯定不是莱茵一开始就装上的，楚临睁着眼睛继续编。

　　“我和一个小助教交换了驾驶舱。”

　　“你是要我相信，现在在空中大杀特杀的是个小助教？”莱茵更倾向于他面前这个楚临是顶了张面具脸的。

　　“我可以证明自己。利刃的左手刀要再向上偏转两度，她更加偏爱攻击虫族前端点的弱点，但小助教也很厉害，你看她……”

　　“那你告诉我，在最终一战前，你送给我一件什么东西？”

　　莱茵打断了楚临分析利刃的话，他密切的看着她的表情，不放过细微的征兆。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或许在期待楚临并没有死在星海深处，期待那个被虫子层层环绕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期待楚临活了下来，期待有一天她回来。

　　楚临却只是毫无破绽的摇了摇头：“我只有关于战争的记忆。很抱歉，或许您和利刃曾经发生过一些故事，但这些并没有写我的程序当中。”

　　她在说谎。
　　莱茵看过副本里的利刃楚临，他知道那台在空中奋战的机甲驾驶者根本没有录入脸部信息。

　　但莱茵说：“我们可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