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楼中》张书予

3、第三章苏幕遮

　　韩子进仍旧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方才我听你说起你的故人，才情竟高于男子，这是为兄十年前便参悟的道理了。为兄从前也曾想过，是否女子生来便为良贤淑德，相夫教子，可参考古籍，又似乎并未对此事有定论，不过是些上权者的把戏罢了。可我身边所接触之裙钗，又似乎都是些木纳迂腐之女子，想教她一两句诗文，就满嘴都是些什么无才便是德了。有些典故，竟比男子还要根深蒂固，是以我对此不得其解。直至十年前，我一故友辞世，忙去吊念。”

　　韩子进说到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怎样措辞，崔引玉便默默看着，并不做声。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引玉现在听此诗，或许觉得才情一般，但若知道，这是一个六岁女童所做，你可知为兄当时的惊艳。”

　　韩子进抬头，果见崔引玉面露惊诧之色，问道“果真，那这女子才情果然非同凡响，那她此刻如何呢。”

　　韩子进叹了一口气，目光幽远“她有如此才情，身世却实在可怜，我此次去吊念的，正是她的父亲。说起来她父亲，也是一个有才华之人，只是英年早逝，未免令人唏嘘。我见她们母女可怜，又欣赏她的才华，便收了她做徒弟。只是为兄四处游历，自己尚且漂泊，能帮到她们的地方，实在不多，说起来，也有两年多未见了。”

　　“韩兄不要妄自菲薄，既是珠玉，就必有大放异彩的时候。只是如此听你说来，我对你这位徒弟越发好奇了，真不知是位怎样才情的女子，能得韩兄如此夸奖。”

　　韩子进却但笑不语，良久，才说到“我这女徒儿可不一般，寻常男子可比不过，而且她天资聪颖，并非为兄说大话，才华只是她微不足道的一项罢了。”

　　崔引玉便越发好奇起来，他心知韩子进是个恃才傲物之人，寻常能得他一句赞赏的，已经是是微乎其微了。而今却如此夸赞一个女子，实属不寻常。崔引玉便说道“韩兄说的我越发好奇了，若是有机会，还望引见一下。”

　　“不错不错，是该引见一下。”韩子进笑道“说起来我这女徒弟也到了该婚配的时候了，为兄四处漂泊，结实的也都是些放荡不羁的浪人，实不堪托付。若是贤弟有那好人家，还望给为兄留意一二。”

　　“自然，韩兄真是有心了。”

　　“她家中没有父亲，自然要我这个做师傅的操心一些。”

　　两人话罢，不过一会儿功夫马车便停了，暮色初合，巷子里已是人来人往了。韩子进下了马车，见到一条长长的巷子，打扮的张灯结彩，好生热闹。看着像个寻常不过的烟花巷子，只是来往客人井然有序，文质彬彬，其实并不一般。

　　崔引玉带着人，直直往里走去，带到最深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丛竹木，韩子进心下纳罕，但见门牌高悬，叫做潇湘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