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纤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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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娘娘！不好了——”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从殿外冲过来，被门口的禁卫军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李长珂蹙了蹙眉头，不悦道:“放肆！大殿之上岂容你如此喧哗，简直不成体统！”
沈纤柔看见那宫女，脸上划过一丝快意，温声劝道:“皇上消消气，或许是出了什么大事，这才失了分寸。”
李长珂忽地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
沈纤柔见状，心下莫名堵得慌，不过仍挡不住她完成今日这局棋的欲望，她挤出一副通情达理的笑，对下面的人道:“放她进来吧。”
宫女连滚带爬地奔进来，看样子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然，不待她再次说话，身边闪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抢先一步开口，“卑职参见皇上！”
李长珂掀开眼皮看他，漫不经心道:“平身。”
“谢皇上！”沉肃站起身，“启禀皇上，我家王妃适才忽感身体不适，王爷一时情急，顾不得回禀便先带王妃回府了，特命卑职前来请罪！”
大殿上沉默了片刻。
沈纤柔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跪着的小宫女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开口。
李长珂淡笑道:“无妨，自然是齐王妃身体要紧，来人，谴太医去瞧瞧。”
“谢皇上！”
李长珂颔首，沉肃利落地退下，带着齐王府的一干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了。
那宫女仍跪着地上，有些慌乱无措。
李长珂似是才注意到她，问道:“你方才有何事要禀？”
“奴……奴婢……”宫女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按原本的计划，她此时是要来通禀齐王妃行为不端，在一宫偏殿内与男子行不轨之事，被她不慎撞见了。此时又来人说什么齐王妃身体不适，已然回府，这……她现在又要如何回话？
“大胆奴才！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行事莽撞毫无规矩，来人，拖下去，关入暴室，听候发落！”沈纤柔忙开口，说完，瞥了李长珂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个叫沉肃的侍卫她自然是知道的，是李长琰的左膀右臂，他此时突然出现，说明事情多半已经败露！她千算万算，竟是没有算到李长琰会中途离席，出去寻他的王妃！
现在，她也唯有明哲保身了。
“是！”几个禁卫军应一声，随即一齐上来，要将人拖下去。
宫女吓破了胆，大哭着求饶。
“慢！”李长珂勾起一抹唇角，微眯着眼，“宫女不中用，也不必关暴室了，”他看了沈纤柔一眼，脸上仍笑意盈盈，开口悠悠然然，像是茶余饭后说得一件极普通的事，“杖毙吧。”
算得轻柔的声音闯入耳朵，众人皆是一愣，惊恐地望向身坐在高位的帝王。他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容似饮血的残阳，衬得他如同邪魅的妖孽。
宫女闻言喊得更加撕心裂肺，被强制拖出去，远远的还听见她说了一句“娘娘救命”。
沈纤柔眉心一跳，慌张地扭头去看李长珂。
李长珂对她笑笑，“爱妃受惊了。”
沈纤柔闻言扯起嘴角，强撑着心态，道:“臣妾没事。”
这一段插曲便揭过去了，只是众人都没了饮酒作乐的心思，殿上一时有些沉闷。
“今日便到这儿吧，想必众爱卿也都累了。”李长珂又回头对司马尘道:“太子是我国远客贵宾，此番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司马尘宠辱不惊，淡淡笑道:“皇上客气了。”
皇上起身离去，众人也都各自散了。
一场各怀鬼胎的宴会到此散场。
……
未央宫
啪——
一个青瓷花瓶被人摔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渣滓飞溅。
沈纤柔站在寝宫里，听着太监的回话，气得直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冷笑着质问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什么叫两个人都不见了，啊？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你说！”
“回……回娘娘的话，奴才等本一直守在外头，估摸着时间眼瞧就要事成了，可谁……谁知半道飞蹿出给黑影儿，猛然冲了进去，就听得里面一声闷响，奴才们不敢轻举妄动，没一会儿，又黑压压来了一群人，其中几人便要朝奴才们藏身之处过来，奴才怕事情因此败露，便……便悄悄从小道溜走了，所幸那几个人并未追过来。”小太监说着声音渐渐变小，心虚得直流冷汗，“待……待奴才再回去查看，却发现那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沈纤柔气得在殿内来回踯躅，忽而跌坐在身后的紫檀交椅上，“枉本宫精心筹划了这么久！”
她的贴身宫女荷香见主子动怒，上前劝道:“娘娘息怒，当心别气坏了身子。虽说这一次不行，但咱们来日方长，总不见她这辈子都不再进宫的，况且就算她不进宫，咱们也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沈纤柔头疼得按住太阳穴，闭着眼吐出一口浊气，今日闹了半天颇有些疲惫。
默了半晌。
“皇——”荷香陡然看见来人，惊得就要喊出来。
李长珂抬手，示意她噤声。
荷香也不敢造次，便噤声垂首立在一旁。
“爱妃这是怎么了？”他声音温和。站在她面前，弯下腰轻声问道。
沈纤柔立时抬头望去，看见李长珂，一时有些愣怔。他来了多久了？
转而露出一抹嫣笑，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李长珂温柔握着她的手，扶她起身，嗔道:“又多礼了？”
转身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问道:“惹你们娘娘生气了？”
小太监也不敢乱回话，偷偷瞄了一眼沈贵妃，见她脸上紧绷着，没有作声。他只好小声应道:“奴才该死，打碎了娘娘心爱的花瓶……请皇上降罪。”
李长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吐声残忍，“你该知道贵妃身边不留无用的人，之前的宫女是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
小太监自然也是听说了皇上在大殿上当着众人赐死了一个宫女的。他当下一慌，立即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啊！奴才再不敢了，求皇上饶命！”
侍卫进来将小太监拖走。
小太监突然疯狂喊道:“贵妃娘娘饶命啊，奴才不过是听吩咐……”
“堵住他的嘴！”李长珂皱眉道。
“唔——”小太监挣扎着被拖走。
沈纤柔看着这一幕，吓得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对李长珂的行为又有些不解。
按理说，小太监失手打了个花瓶，也罪不至死，之前的宫女也是，虽说惹怒龙颜，死有余辜，可是李长珂也不是会随意开杀戒的人。
他这番动作……更像是知道了什么，在帮她灭口？
沈纤柔想着浑身一激灵，便不敢再往下想，这件事她做得很隐蔽，而且中途被人破坏，李长珂没有理由知道……
见她愣怔，李长珂开口安慰道:“爱妃可是吓着了？”
沈纤柔回神，摇摇头对他抿唇笑道:“晚间更深露重，皇上怎么来了？”
“这几日风大，想来是要有雨了……便过来陪陪你。”他自知这理由找得很是蹩脚，只是他也找不到刚更好的借口了。
她一向不大愿意同他亲近，他是知道的。想来，她自小知道自己与齐王的婚约，这么些年来一直是将自己当做齐王未过门的妻子的，那时忽然被他一道圣旨封为贵妃。虽然未曾亲眼见到，也可知她听到消息时是怎样的错愕。她心底终究是怨他的吧？
“是有些疾风，皇上……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体，夜风伤人。”沈纤柔微低着头，也不看他。她自然知道他是以一种怎样缱绻的目光看她，正是因为知道，她便更不敢望进他的眼了。
这话说的含蓄，可他也听出她是不乐意自己大晚上来她宫里的……
“纤柔……”他嗓音低哑，喃喃唤着她的名字。
沈纤柔承宠多时，自然知道他此时的柔情浮动，心里又不禁有些排斥。她蹙了蹙眉，未作声，也依旧不敢看他。
荷香见此，识趣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只余一室温香旖旎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流转。
李长珂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薄唇印在她嫣红的唇上，只片刻，便有些呼吸不稳。
一时情动，他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往室内走去。
沈纤柔微慌，伸手扒住他的肩膀，低声闪烁道:“臣妾还未沐浴……”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献出自己所有的温柔，哑声道:“无妨，等会儿再洗……”
……
宫门口
红衣在马车旁着急踱步，这么久了，主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站定脚步，翘首往宫门内望去。
狂风下，方才还月朗星稀的夜空很快被乌云遮蔽，周围只有手上的火把闪耀着光亮。
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从黑暗的角落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一喜，待他走近，轻声唤道:“主子！”
“嗯。”司马尘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地朝马车走去。
“主子可见到她了？”
“见着了。”
“那……”
“明日本宫还要再入宫一趟，你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找出来。再有……派人去齐王府盯着，时刻注意齐王妃的举动。”司马尘打断她，边吩咐着边上了马车。
“……是。”红衣站在马车外，看着他进去，缓缓应声。
齐王府守卫森严，侍卫中高手如云，更莫说齐王手上的暗卫不知有多少，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人进去，谈何容易。
这一趟，看来得让她亲自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纤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