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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美国队长之崛起而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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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为美国队长之崛起而读书
颜雪被齐老先生推出密室的时候，那本看起来一抖就碎的关于兔妖修行的法术孤本正揣在他怀里，被齐老先生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严严实实的，鼓囊囊地被西装外套紧紧按在身上，好不难受。
像这一类的书籍，大多都自有灵性，读者在翻阅的时候就有可能会与之产生共鸣，特别是内容涉及各类法术，供后人学习的书，其中自带的灵力会对修炼者起到一定的引导作用，不是单纯的复印件就能代替的。
不过，也的确有法力高强的后人，以文印技术辅以自身法力，制成高配的复印件，但读者对于书的理解再怎么透彻，也难以做到和原作者百分百同步，所以通过这种方式制作出来的复印件，和原作总是会有一些出入。
“这些东西，你按照我的指点，回去好好钻研一番，再教给他吧，我一个老东西，怕吓着孩子。”齐成玉一点也不避讳这些话，这会儿没了众多晚辈的关注，他也收起了那副庄严的姿态，露出了随和的内在。
颜雪道了谢，正要再说点表态的话，却被齐成玉挥挥手打断了，“行啦，不用多说了，那孩子还在等你呢，别让人家担心太久。”
眼见颜雪转身离开，齐成玉突然又想说点什么，却没追上去，只是在原地以平常说话的音量开了口，“他心里有你。”
这话指代不明，但他知道颜雪肯定能懂，只是他望着颜雪那步履匆匆的背影，不知这话他拾起来没有。
颜雪回到二人在颜家大宅的临时房间，还没按下门把手，门就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裘婴婴这小子，果然一直在等他。
裘婴婴把颜雪让进房里来，关上门，扭头仔仔细细地将颜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尽管凭他的本事，恐怕看不出什么来，这个动作更多的意义是为了让他自己安心。
“他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为难你？”裘婴婴问。
颜雪低头看着这个比他矮了不止20公分的小兔子，那一本正经的脸，好像他现在点一点头，对方就会冲出去和齐成玉拼命似的，不由得一阵好笑，嘴角勾了勾，伸手又在那茶色短发上揉了一把，“没有。他给了我一本书，是关于兔妖修行的，让我好好教教你。”
裘婴婴楞了一下，没说话，明显是事先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所以没准备好台词。
颜雪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十分护短的小大人秒变小傻帽，心情顿时变得莫名愉悦。他也没等裘婴婴说话，就自顾自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行了，这事儿回去再说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颜家大宅中过年了，二人心照不宣地收拾好行李，当天便连夜驱车回了颜雪家。
这天是大年三十，楚君苏还没回来，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免显得有些空旷又寂寥。
裘婴婴虽是少年心性，可在颜雪面前却不敢闹腾，装出一副乖乖兔的样子。整栋别墅的生气来源，都只有那只憨厚的巨型阿拉斯加雪橇犬大麦。
颜雪从小就是少爷，长这么大基本没有亲自掌厨的机会，而裘婴婴又是个家养的宠物兔，现在离了楚君苏，两个人大兔瞪小兔，谁也不会做饭。
不过谢天谢地，许多大型超市在春节假期期间依旧正常营业，不然这一大一小两只兔子，恐怕要靠方便食品度日了。
这是裘婴婴第一次来逛超市——以前不能化形的时候，超市不许宠物入内；后来化了人形，也净是跟些街头混混打交道，超市里东西贵，他们去的都是小卖部。
超市里的东西虽然是凡人见惯了的，但对于裘婴婴这样的“大龄儿童”来说实在是新奇得很，恨不得发挥自己身为一只兔子所特有的速度，把超市逛上他十遍八遍的。可是在颜雪那略带威胁的注视下，他愣是没敢，只能怂巴巴地跟在颜雪屁股后面推购物车，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格外炽烈地喷洒在视线所及范围内的货架上，连超市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了这行为异常的小子几眼，然后转身叫了保安。
“颜雪，我可以买这个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裘婴婴从一个单独立在过道旁的透明亚克力货架上取下了一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盒子巴掌大小，上面配色鲜艳，顶头上居中写了几个英文字母，角落里画了一对小草莓。
颜雪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了，“不可以，那不是吃的。”他略微想象了一下从旁观者角度看到的自己和裘婴婴现在的样子，顿时有些尴尬，忙向前走了几步，远离那货架。
可裘婴婴却不知道颜雪在想什么，虽然乖乖把东西放回去了，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跟上去追问：“不是吃的，那是什么？”
大概估计了一下这小傻帽在性生活这方面的知识储量后，颜雪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放弃了在公共场合跟他解释清楚，厉声道：“别问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颜雪这话的语气故意说得很凶，裘婴婴果然就吃他这一套，立刻不吭声了，全当无事发生，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商品上。
兔子的食物基本以蔬果为主，可除此以外他们也买了不少人类喜欢的零食，但零食都是颜雪的，裘婴婴只准吃一点点。
“我修为比你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不行，不小心就吃死了。”这是那大兔子的原话。
而小兔妖的修行，却并没有在回到颜雪家之后就开始。裘婴婴虽有心修炼，奈何颜雪迟迟不愿教，所以他也只能干着急。而颜雪那边顾忌到这是他教的第一个后辈，操作起来难免有谨慎过度的嫌疑，一本陈年老书不翻上个十遍八遍的，实在不敢随随便便就去教，唯恐教出个三长两短来。
身为妖精的修行，被自家的大兔子一拖再拖，可身为“少年”的修行，却被年后赶回来的楚君苏老师给提上了日程。
楚君苏老师是在元宵节前后赶回来的，整个人就像一只泡发了的海参一样粗了好一圈儿，刚进门行李都还没收拾妥当呢，就先拉着颜雪进书房进行秘密会谈了。
“回老家之后我就一直在寻思这个事儿，咱们不能把小兔子就这么关在家里教育，得送去上学！”楚君苏平素本来就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毛病，她跟颜雪做了许多年的朋友，早就习惯了开门见山，有啥说啥。
颜雪皱了皱眉，没急着发表意见。他虽然知道此话重点在于裘婴婴上学一事，但还是忍不住感叹，别人过个年都过得心力交瘁，怎么就她还有时间寻思小兔子的事？天鹅一窝下那么多蛋，她居然没被那一大帮七大姑八大姨给烦死？
楚君苏明显是一个春节假期攒了无数的话要对颜雪说，等不及对方有所回应，就继续说道：“咱们俩虽然也教他，但毕竟是长辈，小孩子还是需要多与同龄人交流互动的，你想想咱们俩小时候，不是或多或少都有些同门或者兄弟姐妹么。”
颜雪点了点头。她说的在理，这件事情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裘婴婴在这方面经验欠缺，他担心去学校，这个小兔妖露出什么马脚，一来善后麻烦，二来若是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颜雪将自己的担心与楚君苏一说，楚君苏却丝毫没有相同的忧虑，伸手一拍颜雪的肩膀，“没事儿，我先给他特训一下就成，你看着给他联系个学校，下周就送过去。他现在这个年龄，我看应该上高中了吧？”
楚君苏虽然不是专业的教育领域人士，但怎么也比颜雪要强一些，所以颜雪也就选择了信任她，着手去为裘婴婴安排上学的事情了。
而这一切事件的中心人物裘婴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个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参加过的小文盲，就要被送入中国式教育中最可怕的阶段——高中了。
他甚至不知道高中到底有多可怕。
楚君苏顾忌到他的心情，所以特意十分委婉地向裘婴婴提出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对方不光没有激烈的反抗情绪，反而兴高采烈得好像要去春游了似的。
这小兔子缺心眼吧？楚君苏十分纳闷，问：“别的小孩上个学都愁眉苦脸的，你怎么这么高兴？”
“能不高兴吗，我在这里都快要无聊死了！”裘婴婴激动得左蹦右跳，在原地蹦跶了好几圈才想起来要去收拾上学用的东西。
楚君苏望着他欢快的背影，心道感情这孩子是把学校当放风的小广场了。智障儿童欢乐多，她也不忍心就这样打破他的美好梦想，让他高兴几天也好，至少不需要再费尽心思劝他上学了。
她还没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又被风风火火赶过来的裘婴婴给叫住了：“老师老师！我上学都需要带啥呀？”
沉浸在最艰难的问题不攻自破的楚君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许多准备工作没有做，于是领着裘婴婴下到了负一层，也就是她来到颜雪家霸占客卧之后裘婴婴日常作息的地方，准备给他好好说说去上学的注意事项。
她扒了扒裘婴婴的小书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长成那个样子的桌子叫书桌，她根本就认不出来。桌上与学习办公有关的东西一件也没有，也不知是颜雪压根没给他准备，还是这小兔崽子用不上嫌占空就都拿走了，总之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零食与玩物。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文具店了，楚君苏这样想着。
“课本学校里都会发，你带点文具就行，明天我带你去买，这些都好说。关键是……注意了！我要说重点了！不好好听，到时候露了馅有你好看！”她伸手一拍裘婴婴的脑门，提醒他集中注意力。
“你兔妖的身份不可以被别人发现，所以你不住校，接送的事情我和颜雪再安排，实在没空去接你，你就自己坐公交车。
“在学校里少跟同学来往，我不是不让你交朋友，我是怕你话说多了就说漏了嘴，让别人察觉出什么端倪。虽然他们未必会联想到妖精，但现在小孩儿欺负起异类来一套一套的，你也不想被人欺负吧？
“功课你能跟就跟，尽力就好，他们都是有基础的，你没有，听不懂也很正常，别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晚上回来我慢慢给你补。
“食堂的饭菜你可能吃不惯，我给你准备便当带着。
“Blablablablablabla”
裘婴婴眼一闭腿一蹬，在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面前，毫无出息地选择昏睡过去。
C市一中正好在颜雪工作单位与家两点一线的线上，考虑到这个十分便利的地理位置，加上颜氏集团旗下公司与一中有过不少合作，此处就被选定为了裘婴婴步入人类社会的起点。
手续是陆旻亲自操办的，新班主任十分热情，非说什么就算不马上来上学，也要见见这孩子。陆旻念及以后还麻烦人家多多照顾裘婴婴，也就答应了，这天一大早就驱车来颜雪家接裘婴婴，见老师的同时，也顺便把那些需要亲自办理的手续都走一走。
坐在副驾驶上，陆旻四平八稳的驾驶技术让裘婴婴一个劲儿地犯困，过去他在苗铭家里做宠物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倒头就睡的懒虫，但好歹早上起来去过厕所以后还能再回被窝补一觉的，现在生活虽然大大地提高了，眼下的条件却不允许他睡觉了，你说难受不难受。
抱着能睡一会儿睡一会儿的心态，裘婴婴刚合上眼打算迷糊一会儿，可还没来得及睡过去，就被一阵剧烈的晃动给震醒了。他蹭地坐了起来，四下张望着寻找罪魁祸首，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只听驾驶座上的陆旻说：“抱歉，没想叫醒你的，刚才是过减速带。别睡了，前面马上就到了。”
C市第一中学位于一座小山包上，顺着个大斜坡开上去，正对着的就是学校正门。与门卫确认过身份后，陆旻直接把车开进了校园，停在了办公楼下的小广场上。
学校里的绿化做的十分到位，随便搭眼一看都能看到些绿植大树之类的，不过这回儿大都光秃秃的，在初春的寒风里瑟瑟发抖，隐约泛着星星点点的绿色。此时应该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安静得很，只偶尔有几个学生或教职工走动。
裘婴婴跟着陆旻下了车，朝办公大楼走去，还没走进一楼大厅，就迎面遇上了来接他们的老师，也就是之前联系好的，裘婴婴未来的班主任，卢晓老师。卢老师主教英语，长了一副跟斯坦利·图奇十分相似的脸，操着一口地方气息浓郁的普通话。
也不知颜雪是怎么安排的，所谓的带裘婴婴办理入学手续，全程他也只是被洋娃娃似的拉着，跑完了这个办公室再跑下一个，动笔写写大名，或者坐在那里拍个照，至于那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个人信息，诸如身份证号，家庭住址等，陆旻翻出手机里事先记好的备忘录来，刷刷刷，全都替他写好了，似乎这些东西颜雪早都给他编好了。
这玩意儿也能编得天衣无缝，真不愧是大佬。裘婴婴正暗自感叹着颜雪的牛逼，却冷不防突然被卢老师拍了一下肩膀。那年过四十的男老师面带微笑，中气十足地开口问：“裘婴婴同学，你有什么梦想吗！”
裘婴婴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毕竟他才刚成精，玩还没玩够呢，哪有心思去想这么长远的问题，再说他现在就一熊孩子心性，也没那个远见。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张酷似《美国队长》中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的脸上，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了一句“我想当美国队长”。
卢老师：“……”
真是很久没见到这样童心未泯的学生了呢。
卢晓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就这个梦想来发表一番鼓励的话语。但他身为一个教书育人的中学人民教师，该说的话也不过就“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学校”云云。他揽着这位未来的美国队长，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番动员演说，隐约觉得这个被夹在自己咯吱窝下的精瘦少年，还真有那么点儿美国队长成名前的样子——像个豆芽。
之后他们又去图书馆领了教材，裘婴婴抱着那厚厚一摞沾染着油墨臭味的植物尸体，被熏得直翻白眼儿，用人类的方式来形容，他就好像抱着厚厚一摞被压成片的山珍海味，而且这些山珍海味还被洁厕灵和芥末油轮番腌制过，说是生化武器也不足为过。
果然人类说的“知识就是力量”不是瞎掰的。裘婴婴对人类的智慧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陆旻于心不忍，主动替他分担了一部分“生化武器”。可刚一抱过来，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十分响亮的喷嚏。就凭他这近两米的体格，一个对他来说十分响亮的喷嚏，放在常人眼里就是天雷勾地火的级别了。
正在低头忙着填写信息卢晓老师被他这一个喷嚏吓得手一哆嗦，“晓”字的最后一勾愣是飞出去老远，活像一只充满“屎意”的长尾灰喜鹊。卢老师这才想起来，还有校服没领，又带着裘婴婴去了后勤处领校服。
卢晓老师从后勤处的校职工手里接过包裹在塑料袋里的崭新校服交给了裘婴婴，其郑重程度不亚于小学生刚加入少先队那会儿第一次戴上红领巾。
望着他那自带光芒的眼神与姿态，裘婴婴一时有些不敢伸手去接。凡事都有个度，即便是正常的，好的事物，过了这个度，也难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裘婴婴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卢老师可能下一秒就会说“校服穿上之后你就再也不是凡人，人世间的情欲不能沾染半分……”
嗨嗨嗨什么跟什么。裘婴婴猛地晃了晃脑袋，刹住了自己脱缰的脑洞，动作僵硬地接过了校服。
他低头看着拿在手中的校服，成了精的兔脑子转了八万圈，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他见过苗铭穿这种版型的衣服，那是在一次大扫除里，衣服上左一块右一块地沾满了污渍，苗铭却一点也不心疼，穿完以后随便洗了洗就塞进沙发底下镇宅了。
人类到底对自己的幼崽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他们天天穿这种东西？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