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长安》SevenAlex

4、许你一世长安 四

　　自古以来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许家出麒麟才子，可使江山易姓，江湖易主。可是外人又怎会知许夜时并不是麒麟才子，而许长安才是！
　　当被世人盛传的麒麟才子出京平定南乱时，许家才遭受了此灭顶之灾。太子以得不到即毁灭的理由将许家灭门，而许长安则是听雨阁拼死救下的。然而，听雨阁阁主，姓顾，顾里的顾。

　　“萧梓钰，我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你要守约啊……”许长安看着夜里突然出现在许府的黑衣人。
　　“我答应让许夜时离开长安，也已赐婚他与谢家姑娘。长安，你还想让我如何？”萧梓钰无奈的说道。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许长安递给萧梓钰一杯茶。
　　“长安，留在我身边吧，我可以给你后位的。”萧梓钰认真深情地对许长安说。
　　“皇上莫不是忘了长安和我有婚约的事了？”顾里缓缓地打开门。
　　“哦？顾将军心里不一直只有顾家吗？当初找朕合作不就是为了让顾家崛起吗？怎么功业和美人都想要了吗？”萧梓钰调侃地看着顾里。
　　“皇上，此言差矣。我……”顾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长安打断了。
　　“要回忆前尘往事请出许府再聊，夜深了，我就不送了。”许长安的冷漠让二人不知要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先离开了。
　　顾家家道中落，顾里与当初的七皇子结盟，企图得从龙之功。至于麒麟才子之事是他小时候便知的，所以他一直对许长安照料有加。
　　许长安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她不记得了，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训练她，把她作为许家的最后武器。她与许夜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母亲的来历无人可知，好似之前与先皇还有一丝关系。反正，从她记事起她的生活就只有训练，对她最好的只有许夜时，也只有他给了她一丝温暖。许长安一直逃避训练，装作疯丫头一般就为了逃脱自己的天命。可是，终究没有逃过。
　　她知道顾里的盘算，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当顾里布局让她与王梓钰意外相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输了，输给了天命。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又怎么能敌过这世道呢！

　　玖
　　一年后
　　许长安与顾里大婚那一日，整个长安城都很热闹。十里红妆，不止十里甚至更长。许夜时没有来长安，许长安在他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封密信，信里交代了前因后果。
　　坐在轿子里的许长安很平静，没有喜悦，没有生气。许长安出轿的时候惊艳了所有人，凤冠霞帔在她那里竟然可以如此的美。
　　成婚当日，许长安除许夜时外没有其他亲人，顾里也无父无母，皇上萧梓钰便代替了长辈坐在最上位。长安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娘子，天这么凉你怎么坐在外面？我们进屋吧。”刚刚下朝的顾里一进府便看见许长安坐在院里的树下。
　　许长安就那么由着顾里将她扶进屋内，并未吱声。
　　“娘子，最近天凉了，你身子不好，要多注意着些。”顾里眼里满是悲伤，却仍旧关心地说，“待过些日子天儿好了我带你入宫看看太后娘娘，她说想你了。”
　　许长安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又取了几本书继续看书去了。顾里见状哂笑了一声，移开了落在半空的手。

　　顾里慌忙地夺了别人的马直往东郊去了，寻了半天也没找到许长安。他今日刚刚下朝出了宫门便得到府里下人的禀报，许长安昨日出城去庙里上香，今日却不见了。
　　顾里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里，她还是走了，她还是走了！他坐在许长安的屋子里，看到了桌子上的信。他急忙拆开：
　　顾里亲启，
　　我本就时日不多，今日离去，望莫寻。
　　你我都是造化弄人，既然是错就不该继续。
　　顾哥哥，谢谢你。
　　……
　　顾里一遍又一遍摸着信上顾哥哥三字，泪流满了脸颊。

　　长安啊，长安。其实，起初接近你，的确是有所图。可究竟从何时开始，你的莽撞，你的伤感，你的欢喜，你的开心……各种各样的你钻进了我眼底。我开始不自觉的在人群中追逐你的身影，就连在梦里，也是你。我替你收拾残局，救你于危难。我想只要我在，你便永远可以是小霸王许长安。可是我错了啊。我以为我可以在这乱世中，护你周全，予你平安喜乐。可这，到底是我以为啊。我没想到许家会被灭门，我没想到你会被他们伤得那么重。如果可以，我宁愿你还是那个天真的长安，那个永远需要我庇佑的长安！可惜没有如果啊……

　　萧梓钰得知许长安离开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当他听到时，他手里的奏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了。难熬的寒冬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啊。可你不稀罕这长安城的春天啊。他突然记起第一次见许长安的时候，那是在茶馆里。虽然是刻意相遇，可许长安那生龙活虎，调皮捣蛋的样子烙在了心上。许长安一直和说书人较真，气的说书人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着实可爱。他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么好玩的人。后来，再见到行如木偶，了无生气的许长安时，他追悔莫及，如若不是他们，那她是否和从前一样？
　　可是命运喜欢捉弄人，一个姓氏便决定一生。如果有来生，长安啊，我希望我可以与你相遇在普通人家。我要抢着先与你相遇，我要……
　　许夜时在江南还没呆一个月便辞官了，不知所踪。那个曾经名噪一时，在长安城里搅动风云的许家彻底消失了，了无音讯。

　　拾
　　两年后。
　　“哥哥，你女儿欺负我！她抢我吃的！”许长安气急败坏的告状。
　　“长安啊，你都多大人了还和孩子抢东西，知不知羞啊？”谢剪烛笑着打趣。
　　“哥哥，我要离家出走！你们全都欺负我。”许长安气鼓鼓地跑去屋里收拾东西。
　　“小姑，你真的要离家出走吗？”许诺在一旁吃着冰糖葫芦认真地问她。
　　“嗯。”许长安手里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来。
　　“哦，那你走吧。不拦着你。”许诺也腾出来一只手帮她收拾。
　　许长安拿着收拾好的包裹站在院子门口，“我真的走了!”
　　谢剪烛给许诺编着辫子，没说留她的话。许夜时忙着锄地也没出声。
　　“气死我了！你们再不理我我就真离家出走了！”许长安委屈极了。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许诺她抢我糖葫……”
　　许长安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身后有人，缓缓转过头。春光正好，有一点小风吹的她晃了神。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站在小院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许长安。
　　“许夜时，你又出卖我！”许长安冲许夜时嚷嚷。
　　“小姑父，你来了。你上次给我买的糖葫芦被小姑抢了，她今天又抢我的，我不给她就要离家出走。”许诺乖巧地扯着顾里的袖子。
　　“许诺最近很乖呀，小姑父给你米糖吃吧。”顾里摸着许诺的脑袋蹲下来说着。
　　“你再别惯着她了，完了又牙疼。”谢剪烛走到他们身边，“这么喜欢孩子就和长安要一个吧。”
　　“好啊，好啊。我想要一个小弟弟，小姑父。”许诺奶声奶气地说。
　　“好啊，那过段时间就麻烦诺诺陪弟弟玩喽。”顾里认真地给许诺交代。
　　“我不同意，你们都不问我同不同意！我要……”许长安气的都快站不稳了，他们当她不存在吗。
　　“又要离家出走吗？这次又要去哪啊？塞北？南境？还是东丹啊？娘子，这两年我的听雨阁因为总是找离家出走的你都快成江湖第一寻人帮派了。”顾里笑嘻嘻地揽许长安到怀里，“听话，娘子。我们先给许诺生一个小弟弟你再继续离家出走，可以吗？”
　　“不，我要丫头。不要儿子，儿子要像你可怎么办。”许长安在顾里的怀里挣扎着。
　　“顾里，今晚在这里吃吧。”许夜时见这边热闹，也弃了手里的活过来了。
　　“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办。”顾里推辞。
　　“什么事啊？”许夜时询问。
　　“造人。”顾里一把就将许长安扛在肩头，直接带走了，丝毫不管许长安的狼哭鬼叫。
　　许夜时与谢剪烛无语了。
　　“过几天过来与我下盘棋，我们已经好久没怎么好好下棋了。”许夜时笑着说。
　　“好。”顾里上马后把人锁在自己怀里，向许夜时他们摆了摆手便骑马走了。
　　“顾里，过分了，你放我下来。”许长安鬼哭狼嚎着。
　　“娘子，别闹了。”顾里在许长安耳边低声说道。

　　许长安知道自己对顾里是有情的，不然在那次的宴会上她也不会下意识就胡诌和顾里有婚约了。只是，她在挣扎，不想一切都如他所愿，可还是没能逃过。躲不过吗？躲不过，就躲不过吧。

　　……
　　几日后，立夏了。
　　“顾里，顾里。你看这句诗，我好喜欢这句诗啊！”许长安欣喜地朝树下的顾里跑去。
　　“哪一句诗可以让我家娘子高兴成这个样子？我看看？”顾里乐呵呵地放下剑。
　　“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我更喜欢另一句，长安归故里，故里有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