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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最后一件事情,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暑假作业!
      这是每一个学生绝对不能不拥有的好东西,他能让学生们在假期里有着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的错觉,会让学生们在开学前三天迅速进入高强度学习模式,可以说是好处多多。
      这一套定理对于他们四个人里的三个人都管用,除了王宇。他属于雷打不动绝对不写作业的类型,左槐安说他很有骨气,很想学习一下他的作风,然后就被他哥用一个暴锤放弃了这个念头。

      学生们书包里都沉甸甸地背着好几本寒假作业,男生女生凑成一堆儿一堆儿地商量今天去哪儿野,去哪儿好好庆祝一下自己终于暂时解脱了苦日子。女孩子们大多都约到一起去逛逛街,男生们就凑成几波去学校的操场里打篮球。
      王宇习惯性一手一个小朋友地勾上桦安槐安的脖子,夹着他俩就往外拖:“今天好好陪老子打篮球,一个都别想给老子跑路,打大局,输了的请吃饭啊!”
      左桦安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要嗨的起飞的王宇,本想开口拒绝,但他又看了看左槐安,叹口气打算认命。他今天的确累了,但是他知道弟弟酷爱篮球,一天不打手痒痒,如果槐安想打,他也只能陪着。
      “哎,王哥,我跟我哥有点儿累了,能不能宽宏大量放臣们回家啊?”左槐安咧嘴冲着王宇笑的灿烂,一副纯良的样子。左桦安不由得打心底觉得惊讶,他真的没想到槐安会开口拒绝。
      王宇也没想到他会拒绝,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呸!小王八犊子白眼狼,有了哥哥忘了爹。哪儿有那么多屁话,打不打吧?”
      左桦安心底五味杂陈,他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槐安的想法是什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他看着槐安,想知道他的想法,结果槐安看也不看他哥一眼,就知道一脸天真又无辜地跟王宇扯淡。
      “王哥,真的累了,下回约绝对打,不打我就是王八!”
      “你本来就是王八,滚吧你,你哥俩小两口结婚去得了。”话音刚落,不出意外肚子挨了兄弟俩一人一下。
      王宇撇撇嘴松开了禁锢着他俩的胳膊,翻了个白眼打算去找其他人张罗打球。左桦安刚搭话问槐安怎么不去打球,就被槐安先一步插了话:“哥,收拾东西回家吧,我还有点想吃拐角的那家糖炒栗子呢。”
      被这么一打岔,左桦安也就下意识没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认为槐安就是单纯的累了,甚至还有点觉得自己的想法怎么那么太矫情。他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剧烈又重大的、关乎人生走向的思想斗争,累的懒得再往多了想了。他其实不太喜欢左槐安这一点,什么都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很多时候还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一直都是只个笑脸。
      他觉得...这有点假,让人觉得实在不舒服。

      其实左槐安想法一点也不复杂,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哥哥累了,他良心发现地不想让哥哥再迁就他。而他知道如果他不提出来,哥哥肯定就会硬着头皮地去陪他一起打球。所以,总而言之,他只能自己主动拒绝。他其实有些反感他哥哥这一点,完全迁就他。但他不愿意承认,只权当是他自己懂事儿,为哥哥考虑的暖男行为。
      在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出现了那么一点点,小到还可以假装无视的不同,或者说隔阂。所以他们兄弟俩在这个节骨眼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无视它。

      左桦安和左槐安收拾好行囊之后,背上五六七八斤的书包准备回家。两人罕见地无言着并肩走出教室,刚出门就撞见了背着个大书包低头刷手机的土豆。不知道为什么,土豆的书比他俩都少,少得可怜,看起来也就一两本书。左槐安本来想开口打趣他来着,但是看着他俩一个个都萎靡不振地,气氛实在不太好,只好硬生生憋回来,开口说了句正常话:“等谁呢,咋不去跟王宇一块儿打球去?”
      土豆头也不抬一下地说:“你是不是脑子都考傻了?我会打球吗?”
      “嘿嘿,也不是不会,就是太菜。”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他不该说这句话,气氛果然变得更尴尬了。土豆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他,没接话。哥哥也只是左顾右盼地看着楼道里张贴的各种通知,没理他。槐安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撞枪口上了,哥哥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但是对天发誓,土豆心情不好这件事他是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左桦安也觉得气氛不太对,碍于面子轻咳一声,头也没转地轻轻开口:“走吗?”槐安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跟着这俩闷葫芦罐子后面往家的方向走。
      因为今天是和土豆一起出校门,而他是坐公交车上学,所以兄弟俩推着自行车陪着他送他到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途径一个长长的红路灯路口。
      气氛寂静的甚至要出现乌鸦叫声了,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气氛真的太惹人烦,左槐安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说错,只能悻悻闭嘴在内心牢骚。实际上他的心情全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嘴巴撅的老高都能挂个暖水壶,桦安看得一清二楚,纯属懒得理他。

      一行人好不容易挨到车站,挥挥手告别不带走一片云彩。一路下来,左槐安整个人都快自闭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悄悄抬头看了看老哥之后就更自闭了,满脸红尘看淡就像是机器人恢复出厂设置之后待机了一样。
      左槐安最怕他哥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道歉还会适得其反,更多时候还会不打自招。桦安推着车子走在前面,一声不响。槐安走在后面,一直想找机会挑起话头。
      “哎...老哥,咋不骑车呀,走路得走好久呢,书包怪沉的...”
      桦安一声不吭地推着车往路边走了走,给槐安留出一条通道,意思很明了——想骑就骑,不挡你道。槐安自然不敢骑,只好低下头闷着头跟在他哥后面。
      走了大抵两三分钟,槐安突然想起什么事儿,头立马就抬起来了,眼睛都放光。他立刻跨上自行车冲着一百米开外的炸鸡店冲了过去。到了门口车都没停好直接撂在地上,冲进炸鸡店的后厨对着起码得有四五十的老板娘大妈一顿磨,想让她把马上就要出锅的炸鸡排先卖给他。
      “姐姐,漂亮姐姐,咱俩都那么熟了,你就破例一次让我插一次队,你最好了。真的我保证下次给你带好吃的来。”
      老板娘故作一脸正色大手一挥:“那可不行,我先卖你了,怎么跟先来的客人交代,不行不行,没门。”
      “哎呀——求你了,最后一次,真的,我发誓!”槐安右手握拳举到脑袋顶也故作一脸正色。
      “小皮崽子,上次你也说最后一次,鬼信你的话,你上回,上上回也是这么说的。是不是又惹你哥生气了?”
      “嘿嘿...”槐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余光瞥到窗外发现他哥正在慢悠悠地走过去。老板娘正要打开门要含桦安,立刻被槐安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门。
      “姐姐你就答应我这一回吧,我真的没法子了...”
      “下不为例。”老板娘第不知道多少次地于心不忍,撇了撇嘴喊另一个一起炸东西的伙计,叫他把炸鸡排先给他。“不过小皮崽子我跟你说,你这招八成也要不管用了,下回另想法子吧。”说罢摘了油手套去前面跟人解释鸡排解冻需要再等一会这种老套路。
      左槐安则是藏好鸡排“嗖”地钻了出去,单手拽起单车推着一阵小跑,这个单车和他哥的是同款,他推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追上他哥哥,桦安倒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哎,哥,哥。刚炸好的鸡排,按照你的喜好咖喱味的没切块,趁热吃,还滋滋冒油呢!”左槐安就像是个小孩子讨赏似的把鸡排送到桦安跟前,满脸期待地希望他哥哥能跟他说上两句话。
      但是谁也没想到,包括左桦安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什么话也没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留他弟弟一人在原地。按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原谅槐安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看槐安讨好他,他就越来气。他也说不好为什么,也说不出由来,就是生气。

      等槐安垂头丧气把车子停在哥哥旁边,等来电梯打开房门的时候,桦安已经系上围裙在厨房准备食材了。槐安看到后立刻把鸡排放在餐桌上,跑到厕所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干净,再窜到厨房一把把桦安正在洗的蔬菜抢过来自己洗,像个傻子一样冲他哥傻笑。桦安明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奈之下去切菜了。直到槐安洗完剩下的菜之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里的刀的时候,桦安对他说了独处以来的第一个字。
      “滚。”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一个简单又急促的动词充分地表达了此时此刻左桦安的心情,而槐安却企图萌混过关地用一双狗狗眼看着桦安。
      “哥你别累着我来帮你我来...”
      话还没说完,桦安又说了独处以后的第二个字,“滚。”不过这次他把这个字拉长了很多。
      “好嘞!”

      左槐安委屈的像个没糖吃的孩子。他把餐桌收拾好后,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膝团成个球。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没有安全感时他就会这么做。等桦安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槐安立马正襟危坐,但再快也没躲过桦安的眼睛。
      整顿饭都很寂静,槐安好几次都企图挑起话头,但都被桦安无视的一干二净。
      直到快吃完饭的时候槐安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硬着头皮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低下头认错,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惹桦安生气了。“哥...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左桦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冒出来的气,是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也许从他看见他求炸鸡店的老板娘的时候,也许是他突然懂事不需要自己迁就的时候,也许是从中考他私自更改志愿的时候,也许...更早。他很久没发过火了,这次他也可以息事宁人地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露出笑容,让槐安放下心来。
      但这次,他不想忍了。
      桦安放下筷子,后背靠上椅背,翘起来了二郎腿。“说说,你错哪儿了。”
      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把槐安问懵了。“我...我不该惹哥生气!”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哪儿惹我生气了。你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我因为谁生气,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你惹我生气了?”
      这个问题又把槐安问懵了,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连忙他起头看向桦安,企图从他的表情里找点线索。但是这样的老哥,他真的很少见。
      “我...”
      “如果不是你惹我生气了,你追着我道歉岂不是很亏?你知道吗,你追着我道歉哄着我的时候真的很刺眼,尤其是你当众哄我而我又不得不下这个台阶的时候。你那个时候的笑容,真的很刺眼,我甚至能从里面看出得意的神色。我也是男人,我不是你媳妇儿。这早就不是家家酒了,不需要你来变着法的哄我。”
      当左桦安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憋了许久都快闷到发酵的心里话之后,心情舒畅到难以形容。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屋去了。他的心里也有难以掩盖的愧疚,但他相信槐安还会来找他。同时,他也讨厌自己这样的想法。
      槐安只是傻傻的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想到他哥哥会因为这类事情和他生气。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吵架了,十几年以来都只是简单的某一方生气,而另外一个人去哄生气的那一方,而且双方都很好哄。基本上,矛盾出现后双方都会很快的冰释前嫌继续友好的相处下去。
      左槐安傻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哥哥了,完全束手无策。他木着脑袋把锅碗瓢盆刷干净,收拾干净餐桌。槐安拿起那块冰凉的咖喱鸡排,一个人缩起身子窝在沙发的角落里一口又一口,味如嚼蜡地把鸡排吃干净。吃完之后,他无意识回味嘴里浓厚的咖喱粉的味道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哥哥发过火了,也许他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那现在就是他的机会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槐安的眼睛里好像又有了光。他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敲响了主卧的门。他俩从小就一直睡在一张床上,直到现在也没变。他耳朵贴着屋门,没听见任何声响。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让门发出声响地打开,进去,再关上。再悄没声息地换好睡衣,钻进被窝里。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实际上桦安从头到尾全听见了,在心里无奈的笑着槐安是个憨憨——他的气消得已经差不多了。
      直到槐安躺上床之后,桦安把手伸进他的被窝握住他的双手。
      “你的手还是那么冷。”
      这一下一时间差点没把槐安感动哭了,他乖巧地让老哥捂热自己的双手,就差身后有条要摇起来的尾巴。
      “明天早上我把那块鸡排热一热当早餐吧,家里还有面包片,你下楼去买点鲜牛奶。”
      “啊...哥,鸡排刚刚被我吃了...”
      桦安翻了个白眼,觉得有点好笑。“不是说给我买的?你怎么自己吃了?”
      “我...我我我我明天再去买一块,不,买两块,都给老哥吃!”
      “行了,睡觉吧。”
      “啊,不好!!”
      “干嘛?”
      “我忘了买街角的糖炒栗子了.................”
      “...憨憨。”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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