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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   先前留下的野猪肉有一部分做了腊肉其他的也都处理过能放些日子。
      家里没有现成的青菜倒是有之前顺手从山上挖回来的鲜笋,扒了一棵切好跟腊肉片炒在一起闻着还挺香,面条也擀好了就等着水开下锅。
      这边正添柴呢就听到有人拍门,边拍还边喊,“铁柱,你家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香?”
      这声音云翊和花容都不陌生,云翊正想装死不应门却又听外面道,“我家阿胜闻着味都馋哭了,你这怎么当婶婶的,难为你大哥还惦记着小四的地几天了都没人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快开门!”
      云翊满头黑线,怕这村妇到处去败坏花容的名声只得不情愿的去开门。
      一打开门就见周氏领着花大家七八岁的儿子在门外,见他开了门就摆出个笑脸道,“铁柱啊~正做饭呢?”
      云翊冷着脸点点头。
      周氏收了笑脸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提高了嗓门道,“你这摆了个臭脸色给谁看呢?还不快让开,就让我们母子俩站在门口啊?”
      还未等她说完花大家那儿子却一溜小跑钻了进去顺着香味跑到厨房欢呼着大喊道,“阿娘~有肉~好香啊~我要吃肉~”
      屋里正写字的花容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声,只是他对这个大嫂实在没什么好的回忆,一听之下也有些皱眉。
      云翊没管门口的周氏,转身大步走回厨房拎起花大的儿子大步就往外走,周氏见他让开了门自然也小跑着跟进了院子,看到云翊拎着自家儿子出来就急了,一边上前撕扯着一边破口大骂,“你这个没娘养的,快放开我们家小胜!”
      她一介村妇哪里是云翊的对手,疯狗一般的撕拽云翊却纹丝不动,就那么拎着男孩。
      花容见大嫂对云翊大打出手急的直冒汗,扒着窗子远远的喊道,“阿默……”
      云翊看了一眼担忧的花容正欲把这娘俩一起丢出去,却见那周氏转头过去开始对着窗子里的花容开火,“你这个祸害全家的怪物,要不是你能分了家?”
      其实分家之后花大花二两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花木匠是手艺人赚钱比种地容易的多,过去他们过在一起的时候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没怎么操心过,木匠能赚,两人侍弄那些田收了粮食留点自家吃的其他卖了弟兄二人平分银子。现下可好,单独出去过要添置的东西不少,手里那点存银买了房请了人修补完院子屋子之后所剩无几,过的都紧巴巴的。
      周氏骂完这句还不解气,一边撕扯着云翊一边指着花容继续骂道,“你在家拉尿的到处都是还不是老娘给你收拾?你大哥下田干活收了粮食你是没吃还是怎么的?现在看着这个没娘养的这么欺负小胜连个屁都不放!?”
      花容被他骂的垂下眸子刚要张口就见云翊一手拎着花胜一手拽着周氏直接丢出了院门,“砰”的一声关了门落了锁。
      周氏还在门外叫骂,云翊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花容递给他一个不要理他们的眼神就回厨房煮面去了。
      煮好面端了饭菜到榻桌上就听花容小声道,“阿默你别生气。”
      云翊扑哧一笑声音也不大道,“她往日里要是对你好些我也不会如此。”
      说罢舀了一勺面卤浇到花容的碗里示意他快吃。
      花容看着面前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面也觉得饿了,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云翊自己一边吃一边看花容只吃自己碗里的并不夹菜又夹了一筷子腊肉笋片放到他碗里,花容边吃边问,“咱们院子偏,大嫂怎么突然找来了?”
      云翊听着外面仍在有一句无一句的骂声不在意道,“我先前听她在门外似乎说了一句是大哥让她来的,估计是看着分给你的田好几天没人去照料了。”
      花容点点头,又吃了一口面才小声道,“是咱们俩的田。”
      云翊十分受用,好心情的笑着道,“我下午就过去看看,顺便给大哥拎上两斤腊肉。”
      花容道,“你若是不喜大嫂不给也没什么。”
      云翊倒是十分无所谓,“就冲着他看到我们的田没人打理能让人来说一声就值得我们送他这点东西。”
      花容似是有些心疼,皱了皱眉道,“两斤腊肉是二钱银子呢,可不是一点点东西。”
      云翊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两人继续吃面,花容吃了半碗就说饱了吃不了,云翊也懒得再去煮生面,就着他的碗把剩下的一半和菜一起都吃了。
      收拾好碗筷云翊看了看花容写的七八张字越来越好心中也是高兴的,从衣橱里翻了身利落的拿出来换上,发现先前穿的这件裙子的上衣破了个口子。
      花容自然也看到他拿着这件衣服正扒拉着看,从一旁的杂物里翻出针线之后道,“拿来我替你补一补。”
      云翊有些吃惊的道,“你会针线活?”
      花容窘了窘道,“以前在家的时候看着娘补过慢慢的就学会了……”
      云翊笑嘻嘻的递给他之后道,“补好之后喝点水躺下歇会,我去田里了。”
      说罢背了背篓拿了根差不多两斤的腊肉出门去了,临走之前又有些不放心怕周氏还没走远又回来,直接把院门从外面上了锁才安心的出门。

      先前分家分田的时候云翊跟着去看了一次,水稻和梯田都是平均分的,花容分到的三亩地里有两亩稻田一亩梯田。稻田一年亩产约有300斤,交给花木匠200斤还能余下一些,京城地处北方多吃面食,花容平日里在家不太容易吃到白面倒是也觉得稀罕很爱吃,于是云翊当时就跟想多要稻田的花二用稻田换了一亩靠近后山的梯田。
      看着周围都已经一片绿油油插完秧的稻田云翊脑门子青筋直跳,但是没办法还是得去买稻秧。
      秧苗弄到田边之后正是烈日当头,云翊脱了鞋袜卷起裤管挽了袖子仿佛壮士断腕一般跳进稻田,原因无他只是买稻秧的时候听到周围的人议论他命苦,嫁了个残废下不了地。
      别人越是这样说花容他越是要把这三亩地弄的好好的,花容干不了的活他替他干,绝不让人瞧不起他们家。
      云翊一边插秧一边脑中在思索着那两亩梯田要种些什么东西,以前似乎是种过油菜。
      日渐西斜云翊才插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放心不下家里的花容云翊只好搬着剩下的秧苗回了家。回家路上稍稍绕道去了趟花大家的梯田,一言不发的把那根腊肉递给正在干活的花大之后就走了。路过花木匠家又去了趟后院拔了些青菜装进背篓丢了十文钱给李氏。

      花容仔仔细细替云翊补了衣服之后原本想去写字的,又想到他出门之前特意交代了让他躺一会休息,于是拿了被褥铺好也就躺下了,一觉醒来日头正晒,起来小解了一下之后洗了手开始写字。上午写的时候他已经都牢牢的记住了,这会写起来就开始注意模仿着云翊的范本,慢慢的仔细想要写的也那么工整好看。
      写了四张之后看了看外面没有动静偷偷拿出上午就写了几遍“云翊”的那张纸,照着云翊自己写的那张临摹起来,写的十分认真仔细,边写还边念着,“云~翊~”,一直到这张纸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十个云翊整张纸都没有地方再写了也不见那人回来。
      花容越等越觉得着急,平时他出去都不会这么久的。
      一直等到太阳都要落山了院门口传来门环和锁头碰撞的声音,花容努力的往外张望,很快就看到云翊放下秧苗背篓走到井边打水洗手洗脚的身影。
      云翊边打水边看向窗边的花容,见他好好的坐在那也放下心来。

      洗过之后趿着湿哒哒的鞋子就回了房,进屋之后才对花容道,“我回来了。”
      花容见他衣服上溅了好些泥点子就知道这是插秧去了,找了身干净的衣服递给他道,“累了吧?去洗洗换上。”
      云翊接过衣服看着花容光洁白皙的额头情不自禁的就凑上去亲了一口之后才点头出去打水洗身上换衣服。
      怕花容饿着肚子也没立即洗衣服,进了厨房打了几个鸡蛋和进去点面饭烙了几张鸡蛋饼又炒了个搁了肉的青菜端着回了屋子。
      花容看着黄澄澄的鸡蛋饼和炒好的那盘菜越发觉得云翊在地里劳作了大半天还要回来做饭十分辛苦,夹了一小块蛋饼之后就将那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道,“你干活累了多吃些。”
      云翊从小到大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也从来没有人舍不得吃就让给他,觉得十分新奇又有些心酸道,“厨房里还有二十多个鸡蛋,面粉和肉也不缺,你只管吃,过些日子小鸡崽长大了就也能下蛋了。”
      却不料花容还是摇摇头道,“你在田里劳作辛苦,多吃些才好。”
      云翊没再多说,只是又夹了半张鸡蛋饼放在花容的碗里才大口大口的就着菜吃了起来,花容一向听他的话,见他不说话了也没再多说,慢慢的吃了那半张饼又吃了些菜。
      云翊收拾完碗筷天色就黑了下来,厨房和屋子里都有油灯点着院子里也不算黑,收拾了先前换好的衣服刚要打水洗一洗就听屋里花容对他道,“你歇歇我来洗吧。”
      云翊想着他总在屋里坐在榻上也闷,抬了圈椅将人抱到院中做好笑着道,“你坐在这看我洗就好。”
      花容坐的地方离洗衣的盆子不远,见云翊拿了皂角开始搓洗也弯下身子帮着一起洗,两人也没说话却不觉得闷,换了几遍水之后衣服就洗好了,云翊一件件的晾了起来。
      晾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放在茅厕外特制的椅子突然想起花容五日一次大解的时间已经过了却未曾跟自己提及此事,回到院子里问,“肚子胀不胀?想不想试试专门做来给你上茅厕的椅子?”
      花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微微点了点。
      云翊笑了笑先拿了盏油灯过去又将那椅子搬到茅厕里架着坑洞放好,最后才抱了花容过去坐定,花容似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东西,云翊让他靠着靠背坐好扶住扶手才动手替他解了裤子脱下来搭在小臂上,花容光着一双白花花的腿乖乖的坐在那更加不知所措了,云翊摸了摸他头顶的发丝道,“这椅子坐板上有个空洞,你只管放心不会弄脏的,我想着待会直接帮你洗澡裤子就不穿了。”指了指旁边的挂在墙上触手可及的一只小竹筐又道,“草纸在这里,我去帮你准备洗澡水,你好了喊我。”

      云翊回到房里拿了花容的里衣和擦身的布巾放在厨房的凳子上,又把院中花容的圈椅擦洗了一番垫上垫子搬进去才开始拿大澡盆兑洗澡水,其实以前在将军府他洗澡都是用大浴桶,只是这一贫如洗的家里条件有限,一大锅热水兑好了怕是也填不满半桶,只得作罢。
      思及此处云翊下定决心要想办法赚钱,至少带着花容离开这糟心的乡下搬到镇上买间砖瓦房才是。
      又提了桶水加到大锅里添柴烧的时候云翊就听到花容的声音。
      放下桶走过去就见花容已经好了。

      直接把人抱到澡盆里放好之后云翊才道,“你泡一下热水我去收拾收拾。”
      江南乡下不缺水,家家户户的茅厕外都有挖的大坑和污水渠,云翊打了水冲干净之后就回厨房帮花容洗澡了。
      自打那天之后云翊不但不再排斥反而十分喜欢抚摸花容的残腿,坐在榻上的时候甚至会特意把花容抱到圈椅中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或者怀里用手轻轻来回摩挲,兴致好的时候更是脱下他的袜子用手指慢慢的去捋一捋微微蜷缩的脚趾。
      花容其实从那次之后就认定了云翊是他最重要的人,云翊回来之后的道歉和温情让他慢慢从惧怕和自卑里逐渐适应了这样的亲密。
      除了阿爹阿娘所有人都嫌弃他,甚至有时候他能感受到连他的阿爹阿娘也嫌弃,唯独云翊,花容知道他一开始的躲闪是因为害怕,有时候表现出的不耐烦也只是因为他喜欢干净,他能理解花容的不得已。
      花容在无人处一次一次审视过自己残疾的身体,看着别人的样子他会觉得羡慕,但是即便是生了一双这样的腿他仍旧想好好的活下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人将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地方珍重的捧在手中搂在怀里,花容感动的几乎要落泪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翊一边用布巾蘸着热水替他擦洗身子一边道,“明日我一整天都要在田里插秧,午饭会回来一次,你在家好好的,等到稻田的活忙完之后我打算把山上的两亩梯田用来种茶,你觉得怎么样?”
      花容扶着大澡盆的边缘听着云翊低沉的嗓音十分舒适,以往从来没有人与他商量过这些事,他的生活除了在自己那间房里躺着苟延残喘就是久久的坐在木工房里雕木头。
      花容毫不犹豫的道,“田里的事我不太懂,你看着弄就好了。”
      云翊擦到他身上故意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磨了两下道,“我以前只是在书里读到过制茶手艺倒是没实际上手过,很有可能会失败,赚不到钱。”
      花容浑身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泛红,带着软软的鼻音道,“没关系的,我们两个人……木工房那边雕花的工钱够生活了……”
      云翊见他身子如此害羞原本只是想逗逗他,这下子被撩的也有些燥热了起来,三两下扒了衣服也坐到澡盆里把花容抱到怀中洗了个鸳鸯浴,边洗还把下巴搁在花容的肩窝里低声的耳语,“想。”
      花容一听这话软软的身子一僵,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是真的害怕,云翊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
      云翊见他害怕忙轻轻抚摸着他的身子安慰道,“那天……是个意外,不会再那样了,不疼的。”
      花容听了他的话之后略带迟疑的道,“可是……会弄脏的……”
      云翊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问题,只是从后面亲了亲他的脖子道,“不会,脏了我帮你洗。”
      除了云翊之外没有人如此温柔的跟花容说话,照顾他,其实那天的事他也不是觉得云翊的粗暴无法忍受,只是他那时失去理智一遍遍的冲洗身体和说出的话吓到了花容,他不怕云翊疯狂的撞击他的身体,怕的是他像那天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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