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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叮—叮—叮”闹钟已经响了三次。

      江罪撑起身子,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五点半。随即在大脑中迅速计算了一下时间。

      六点半到校。起床刷牙要五分钟,吃早饭要十分钟,公交车要十五分钟,不加上等公交的时间,大概三十分钟左右。

      “呼。”起床吧,江罪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哭了一晚上,眼睛有些发涩。

      随手从衣柜里挑了件衣服换上,走进浴室。看见镜中毫无气色,双眼猩红的自己,江罪重重叹了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井井有序的进行洗漱。

      毫无意义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每天都在等待下一阶段的到来。

      “小罪,来吃早饭。”何阿姨把粥端上桌,随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招呼江罪吃饭。

      江罪走下楼,看见餐桌上的宋案,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自然不是宋案做了什么,单纯只是因为江罪的心情不好,见人就烦。有想法的倔强病人嘛,总是讨厌见到医生。

      “昨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宋案从餐盘里取出两片面包,抹上果酱,递给了江罪。

      江罪没接,转手端起粥喝。

      宋案没在意,把面包送入自己口中。没有关系,对待江罪这类病人需要耐心。

      “有交到新朋友吗?”宋案又问。

      江罪依旧沉默。

      “你觉得是草莓酱好吃还是芒果酱好吃?”宋案又拿出两片新的面包片。

      草莓酱。江罪在心里回答道。

      宋案好像读穿了江罪的心,把草莓酱涂匀在面包片上递给江罪。江罪这下没有拒绝,接过面包咬了一口。他不惊讶于宋案读穿了自己的想法,相反,如果宋案没有读出来,江罪才会觉得失望极了。

      宋案:“几点上课?”

      “六点半到校。”

      宋案看了眼表:“来得及吗?”

      江罪头都没抬,一口闷完了粥,转身背上书包到门口换鞋。他实在不想说话。

      “饭后半小时记得吃药,你胃不好,不要立马就吃。”宋案朝门外喊。

      今天的公交车有点颠簸,早上刚吃的粥在胃里翻腾。江罪强忍着想吐的欲望,喝了好几口水。

      林轻倦昨晚和原译通宵打游戏,本来就困,现在挤在一堆人里,更想睡了。但他们现在是站着的,一睡就得摔个狗啃泥,所以只能强打精神。

      “老林啊,你俩别睡,我撑不住你俩。”原译和林轻倦实在是撑不住了,倒头就往徐观砚身上倒。徐观砚一个从小被妈妈当女孩疼到大的“小公主”哪里撑得住这两个大汉,也一个劲儿地往后倒。

      江罪晕的正难受,不知道被谁压了一脑袋,差点儿如数都吐出来。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坐公交车,上次被背包撞脑袋,这次被压脑袋,换谁也不能这么倒霉吧。

      “哎,不好意思,不好……卧槽?”徐观砚转头道歉,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抬手个给了林轻倦和原译一巴掌。

      “卧槽,徐观砚你有毛病啊,不就靠一下吗。”林轻倦揉了揉被捶的脑袋,原译倒是睡得死,没被拍醒。

      “不是,我看见新同学了。hi,早上好。”徐观砚打了个招呼。

      林轻倦算是醒了也跟着“hi。”了一声。

      江罪也是没想到会碰到林轻倦一行人,上下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回了句“早上好。”

      气氛突然凝固了,江罪有些紧张,本来就害怕人群,闷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又多了三个还算熟的人,更不自在了,江罪低着头,两只手不停交叉,揉搓,手背都搓红了一大片。

      还好原译和林轻倦困得和狗一样,净往徐观砚身上靠,徐观砚无暇顾及江罪,让江罪独自度过了剩下的时间。

      早高峰,路上堵了一会儿,好在四人也算是按时到校了。

      “林轻倦,你们能不能来早点?”又是陈静一。

      林轻倦看了眼时间,不想理她“没迟到。”

      陈静一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憋的不是滋味。“啪”的一下把书摔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才舒心。

      班里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该做什么做什么,让陈静一一个人独自盛开。

      江罪得罪不起人,灰溜溜的走到座位上,把空书包塞进桌肚里。

      要说零班就是零班,学习氛围就是浓烈。六点半准时开始读书,有些同学为了防止犯困,甚至站起来读,这样的同学不止一个两个。江罪没有书,夹在中间什么也干不了,有些手足无措。
      但某些人就不一样了,比如越睡越香的林轻倦和原译。

      要不要借本书啊,可是要和别人说话,不敢啊。怎么办啊怎么办,江罪很容易就陷入了自责的情绪里,每次都是这样一幅软糯无能的样子,看得他自己都犯恶心。可又没办法,他又不能控制这一切。

      只能喝水缓解情绪了。应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吧,管他呢,江罪拿出药粒,顺着水吃了下去。他少吃了两种药,怕课上又犯困睡过头。

      早自习刚下课,林轻倦就醒了。

      “嗯……额啊…哎哟卧槽,第一节啥课。”林轻倦伸了个懒腰,转身问徐观砚。

      徐观砚:“数学。”

      林轻倦:“我的主场,你倦哥的主场来了。”

      徐观砚:“呕,恶心。原译怎么还没醒,车上睡到现在,被下药了?”

      林轻倦:“肾虚呗。下次咱给他买点儿啥补补。”一说到肾虚林轻倦就想到他的新同桌,回头看了一眼,江罪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果然,这位才是真肾虚。林轻倦默默想着。

      江罪没有睡很久,第一节上课没多久就醒了。林轻倦表现出了他对数学意外的天赋,整节课都异常积极,江罪以前上学的时候数学就不好,他一直觉得能学好数学的都是大神,林轻倦就是大神。

      第二节课是政治课,林轻倦只听了前半节课,后半节课就开始做数学题,物理题。江罪明白了,标准理科生。

      第二节课课间要跑操,江罪提前写了张长期请假条交给莫泊,莫泊签了字让他等会儿交给检查的同学,江罪点点头,逆着人流走回教室。

      迎面还撞见了林轻倦。只不过,林轻倦没有看见江罪,但江罪看见林轻倦了,他把头低了下去,缓缓朝前蠕动。

      班里只剩江罪一个人,检查的同学拿了请假条就走了,他窝在臂弯里,听着激昂的跑操音乐,不知道该做什么。

      “江罪。”莫泊进来喊了一声。

      江罪立马应声回答“老师。”

      “在就好,等会儿你去领书,就在对面三楼教务处。”

      “哦,好。”

      莫泊刚走江罪就去了,他想去早点,不想混在人群里。

      不过路有点远,大家在跑操,他必须绕远路去。书又有点多,江罪身体本来就不好,刚搬到一半路,跑操活动就结束了。

      他有些谎了,不自觉地多使了几分力气,加快步伐往教室赶,急出了一身汗,无奈体力不支,搬到教学楼下就搬不动了,上下楼的人很多,江罪喘了口气,暗骂一声,开始上楼。

      要说缘真是妙不可言,江罪又迎面看见了林轻倦。林轻倦这回看见江罪了,抱着一堆比他上半身还高的书,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就那样贴在额前。

      江罪当作没看见林轻倦,喘着粗气往上走。

      林轻倦停下脚步,问江罪“需要帮忙吗,同桌?”

      江罪摇了摇头,继续往上走。
      林轻倦不明白江罪在倔强什么,直接上手拿走了三分之二的书。江罪顿时觉得轻松许多,不太好意思的冲林轻倦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林轻倦转头看江罪。

      江罪肤色浅,本就容易泛红,刚才搬书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气,竟从耳尖一直红到脖子。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林轻倦心想。

      “呼,呼,呼。”江罪把书放到桌子上,摊在了座椅上。

      林轻倦紧随其后,坐在了前面的座位上,调侃江罪“不是同桌,你有点肾虚啊。”

      江罪轻笑一声,冲林轻倦摇了摇头“不肾虚,就是身体不好。”

      林轻倦又说“身体不好也可以包括肾虚啊。”

      江罪无言以对,只得不停摇头否认。

      喝江罪说话实在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

      “让让,要上课了,我进去。”林轻倦拍了拍江罪的肩膀。

      江罪一激灵,起身让开了座位。

      “啥课?”这几乎成了林轻倦每节课前必问问题。

      “语文。你能不能写个课程表?”原译无语。

      徐观砚附和的点了点头。

      林轻倦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见,懒得写那玩意儿,麻烦。

      语文课是莫泊的。江罪对莫泊的印象挺好的,人挺好的,讲课讲得也好。

      有点庆幸。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就过去了,一中是走读制,没开食堂和宿舍,所以学生们中午需要回家吃饭,江罪挺开心的,因为这样就不用经历抢食堂的噩梦了。以前初中的时候他没有一次抢到过食堂,抢到了也吃不到。

      “哎同桌,咱们是不是顺路啊,你住哪儿。”林轻倦背上书包问江罪。

      江罪回答“依云花园。”

      林轻倦震惊“卧槽,咱三住一个地方,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江罪“我家房子远。”

      林轻倦“哦。。”

      有了早上挤公交的噩梦,江罪决定打车回家。无奈,一中门口人多,他又胆小不敢伸手,所以等了好久都没有打到车,没办法,只能打电话求助了。

      “喂,啥事儿。”电话那边传来声音。

      江罪叹了口气“来一中接我。”

      “一中?!!你真回去上学了?”

      “废话少说,快来。”

      “得嘞哥,我上辈子欠你的。”

      接电话的是江罪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叫姜温亓。

      姜温亓和江罪不一样,他是典型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家里做赛车生意的,独生子,有钱,随便他嚯嚯。而他江罪不一样,一个徒有虚名的富二代,他家的钱都是他弟弟的,都是他那个天才弟弟的,他就是家里的一个活人罢了。他自己清楚,就图口饭吃。

      十分钟后姜温亓就到了,开着他十分骚包的跑车,在学校门口十分显眼,十六十七正值虚荣心逾强的年纪,同学们纷纷侧目惊呼。

      江罪扶额,忘了和这孙子说低调点了。

      “叮。”电话响了。

      江罪接起电话。

      姜温亓:“哪儿呢你人?”

      江罪:“你在那儿呆着,我去找你。”

      姜温亓:“能看见我吗?”

      江罪:“你都骚出天际了,我能看不见吗?”

      江罪挂掉电话,抬脚往姜温亓那里走,越走越觉得羞耻,越走越想捶死姜温亓。

      “咚咚咚。”江罪狠狠地捶了几下姜温亓的车门。

      姜温亓放下车窗“哟呵,校服一穿还挺像个人样儿的。”

      江罪坐上车,白了一眼姜温亓“滚。”

      姜温亓:“咋,和江楚狂屈服了?”

      一提江楚狂,江罪就浑身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心里堵得慌“没有,宋案说去学校有助于治疗。”

      姜温亓头往后一仰“哦……去哪儿吃饭?”

      江罪:“随便。”

      姜温亓:“得嘞,爷您坐好了。”

      原定计划是去吃日料,但是闹市区离学校太远了,来回至少要三十分钟,加上点菜,上菜,吃饭的时间,肯定来不及。所以最后的最后俩人还是在一中门口随便找了家面店吃饭。

      姜温亓懂江罪,既然给他打电话了就代表江罪不想回家,姜温亓当然不会往枪口撞。说实话他挺心疼江罪的,明明出身高于大部分人,可他过得这算什么?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想到这,姜温亓又不自觉地看向江罪的左手腕,心里一阵绞痛。

      “你…病情有好转没?”姜温亓裹了口面。

      江罪停下搅面的动作,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之后没有了对话,姜温亓碗里的面已经见底而江罪只是在不停的搅面,没有胃口,没有力气,想吐。姜温亓没了话语,只是愣愣地地看着江罪搅面。

      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罪变成这样的。太久了,久到记不起那天的天气。

      又搅了大概十几下面,江罪开口说“要上课了。”

      姜温亓缓过神“啊?哦哦。”然后起身去结账。

      等再回到座位上江罪已经走了,姜温亓到旁边超市买了瓶草莓汽水,追了出去。

      姜温亓喊住他“江罪!”

      江罪转头,姜温亓追上去,把汽水递给江罪“还喜欢吧。”

      江罪接过汽水,突然就湿润了眼眶。好像也不是很感动,就是被触及了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儿,变得好多愁善感。江罪使劲儿吸了吸鼻子。骂了姜温亓一句“雯琦妹妹。”然后转身走了。

      早知道就不打电话给姜温亓了。江罪又洗了把脸,用力揉了揉因为哭久了而发红的眼睛,没办法了,他只能把刘海往下捋了捋,勉勉强强遮住了半只眼睛。

      教室里很安静,同学们在午休。江罪猫着腰从后门溜到座位上,林轻倦正缩着头打游戏,听到江罪回座位的动静,他看了一眼江罪,还是和之前一样冷淡。林轻倦“嘶。“了一声继续玩游戏。

      江罪趴在桌子上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一个不小心,眼泪就涌出眼眶。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失落裹着江罪,一种挥之不去的懒散缠着江罪。

      已经上课十分钟了,江罪还是听不进去课,没用的人,怎么能不听课呢,你怎么什么都干不了。江罪趴在臂弯里又哭了起来。林轻倦听见吸鼻子的声音转头看了江罪一眼,在哭吗?应该不会吧。

      江罪歪了一下头,林轻倦缩回刚伸出去的手,继续做刚才的事。

      其实有时候有些事情装作没看见会更好些吧。

      再回神,这些都已经是四节课前的事了。同学们照常出去吃晚饭,为了避开人群,江罪择近去学校便利店买了一个饭团吃。便利店的人也不少,江罪没有加热饭团,凉的饭团肯定不如热的饭团,不说味如嚼蜡倒也差不多了。一个半巴掌大的饭团,江罪吃了两口就扔了,刮嗓子,难吃。

      趁着同学都还没回来,江罪掏出手机,打开已经三个星期没用的社交账号。他的账号没什么特点,纯黑的背景,纯黑的头像,旨意不明的ID和说说。实在是无趣。

      江罪没什么想法,就随便翻了翻,意外发现有两个好友申请。

      一个是李郁,一个是林轻倦。

      林轻倦他认识,同桌。李郁是?记不起来了。没所谓了,江罪伸手点了同意,正准备退出软件,消息框就亮了。

      是李郁发来的。

      甜度百分百:哇,你终于同意了

      江罪打字。

      clean:前几天,没登。

      甜度百分百:哦这样啊,那我邀你进班群啦。

      clean:嗯。

      对话到这,江罪算是记起来李郁是谁了,是昨天问他要□□号的女生。

      班群名大概是每个班特色最突出的地方了吧。江罪扫了一眼群名,清北人才市场,果然很零班。江罪笑了一声,点了同意,退出软件,锁上屏幕,一气呵成,没再管后面的事。他现在只想趴在桌子上,好好休息。

      显而易见,他又睡过头了。再睁眼就是被林轻倦拍醒说放学了,江罪揉了揉眼睛,拉上书包就走了,什么都没收拾。

      公交车上人很少,暮夏的风吹得很凉。江罪搓了搓胳膊,把车窗关上,依靠在车窗上,脑袋被震得微微发昏。

      他从未感觉时间可以过得如此漫长,长到他好像从没有迈开脚步。

      林轻倦缩着脑袋坐在最后排静静看着江罪,午休肯定哭了,受气包吗。林轻倦摸出手机,点开江罪的主页,clean。

      干净。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心底开始腐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腐臭。
    在那天的到来之前,我是否可以清理干净,
    恢复澄澈,就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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