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霄雨鸣》褚夜央央

8、第八章

　　刘李进来对白霜秋说：“帝君。”

　　白霜秋转身出了盛龙殿，脚还没踏出门槛，就听到白烨说：“白霄鸣，如今的处境你也做不了什么了，你马上写旨，宣布退位。”

　　白霜秋看着白烨的肥肚子累在马背上，胃里不由得难受：“朕，是什么处境啊？”

　　白烨听着他冷淡的口气，觉得白霜秋是在假装冷静，便将马往前引了引，白霜秋也往后退了退。白烨有眼疾，看不太清，但是不代表别人也看不清楚。

　　“怎么，这后面的几千官兵你不会看不到吧？四边大门大开你不会不知道吧？”白烨挑着嘴角，眯着眼睛看着白霜秋。

　　“朕倒是该问问丞相，官民同庆之日，丞相带着军队，在宫里大开杀戒，该当何罪！先帝赐你帝族同姓，不是为了助长你的野心！”白霜秋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大声斥责白烨，倒是让白烨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身体。但是白烨一想，白霄鸣也没有军队可以保护他了，又直了直自己的身子：“哼，谁稀罕你们白姓。白霄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降则饶你一命，反抗则马上万箭穿心。”

　　白烨嗤笑一声，身后的宋长阳喊了一声：“箭！”

　　白烨和宋长阳身后的几十人拿起弓箭对着白霜秋。

　　白霜秋看着宋长阳：“宋长阳，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还对朕如此狠。”

　　宋长阳用剑直指白霜秋：“是，你是待我很好，但是我父亲的死是因为白儒宗。既然你父亲已经死了，那就用你来偿命吧。”

　　白霜秋仰天大笑：“好好好，两朝丞相、镇国将军都逼着我让位。天下国富民强，我自认做的没有不妥，究竟是为什么？”

　　白烨想着反正白霄鸣也死到临头了：“当初在这枰宏大地的建国者应该是我张家，这个国家应该姓张！不应该姓白！我父亲的懦弱、屈服不代表我可以忍气吞声！”

　　白霜秋很震惊，问白烨：“这……这……”

　　白烨看着白霜秋的表情，颇为满意：“所以我害死了白襦宗，这样全天下的人都会以为他们的新帝是为了皇位可以杀害其亲生父亲的人。”

　　白霜秋看着白烨近乎癫狂的表情：“那你现在就不怕天下人都知道吗？”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我现在也是让你离开的明明白白。”白烨看着白霜秋，心里想着在白霄鸣降了之后，自己要怎么折磨他。

　　“原来是你。”宋长阳在一旁看着白烨，虽然白霄鸣和他说过怀疑丞相，但是丞相忠心为国、勤勤恳恳，白霄鸣登基也是白烨力排众议、和各大臣交谈商讨之后才得以顺利平安的举行，后来白烨找到他，说他受到国师教诲，自己才是当帝君的人选，并且白霄鸣已经知道打算杀他灭口。幸好之前白霄鸣就和他说过，不然白烨的各种证据和苦口婆心真的要让他相信了。

　　“是我，但是这是我应得的。”白烨并没有回头看。

　　“既然你说出来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白霜秋说着往白烨的方向开始走。

　　“你干什么！放箭！”白烨看到白霜秋走来，还是内心充满恐惧，让身后的人赶快放箭。但是，身后并没有一根箭射出，倒是自己的脖子上一凉。白烨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到宋长阳刚才指着白霄鸣的剑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宋长阳，你什么意思。”白烨不敢大声说话，害怕宋长阳一个不留神割了自己的脖子。

　　“臣谨遵帝君旨意，捉拿弑君罪臣白烨！”宋长阳这才说出自己的任务。

　　“白襦宗杀害了你的父亲！凌迟之辱！你怎么可以放过他！”白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激怒宋长阳。

　　没想到宋长阳眼神并无波澜：“他该死。”

　　宋长阳的母亲被其父长期打骂，明明是大夫人，但是随便被其他妻妾使唤，要不是他有战功，还不知道他们母子最后是什么样子。

　　这时，身后有一辆马车徐徐前进，在白烨和宋长阳的面前停了下来。刘李赶忙迎过去，拉开帘子让轿子上的人下来。

　　白霄鸣下来之后，转身又把褚零雨扶了下来。

　　白烨看到褚零雨跟在白霄鸣之后：“白霄鸣！褚零雨，你……”

　　褚零雨转眼看到白烨笑了出来：“丞相好。”

　　宋长阳则把剑又紧了一点，让白烨闭了嘴。

　　“丞相，祭月节安好。”白霄鸣不喜欢白烨看着褚零雨的眼神，侧身挡在褚零雨前面，讽刺地说了一句。

　　这时，白文清和白璧全也骑马过来，白璧全一看白烨，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丞相没去街市实在可惜，今晚当真是热热闹闹，还有满河花灯，甚是壮观呢。”

　　白文清闻言，真的想过去给白璧全一脚，哪壶不提开哪壶。

　　褚零雨听了后，也咳嗽了一下，抬头四处张望。

　　白霜秋下楼梯来到白霄鸣旁边：“帝兄。”

　　白霄鸣看了眼白霜秋：“不错，这罚算是过了。”

　　白霜秋马上：“谢帝兄，臣弟能换衣服了，穿着是在不安。”

　　白霄鸣点了点头，白霜秋提着衣服赶快跑了。

　　白霄鸣挥手让刘李宣旨，自己带着褚零雨进了盛龙殿。

　　刘李看着白霄鸣进殿后，掏出圣旨：“罪臣白烨，原名张烨，犯弑君之罪，现夺丞相位、帝家姓、世袭权，年前当街问斩！”

　　张烨睁大眼睛，不相信自己本来顺顺利利的局面，到了如今这局面。宋长阳看着白烨，说了一句：“白……不对，张烨，你不觉得今天过于顺利吗？”

　　张烨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太过兴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确实过于顺利，就连闯进大门都无太多人阻拦。

　　盛龙殿内，褚零雨看着白霄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进盛龙殿。

　　白霄鸣站在窗前，听着外面的一切都结束了，转身过来看着褚零雨，看他无措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头：“回去吧，今天累了吧。”

　　褚零雨点了点头，临出殿前，回头看了看白霄鸣，白霄鸣一人站在白襦宗的画像前，看着画像，总觉得应该有个人去陪陪他，但是自己抓了抓手心，离开了。

　　白霄鸣看着白襦宗的画像：“父帝，愿您在天有灵，得以安息。”

　　第二天，褚零雨被钟玉叫到太后殿。

　　钟玉热情地叫褚零雨来身边坐：“哀听帝君说了，这次的事情有雨儿的功劳，哀这才叫你过来，这倒也是哀的疏忽了，这才叫你过来。”

　　褚零雨看着钟玉，以前多见，这两年到处游玩倒是没什么机会进宫：“太后说的哪的话，倒是晚辈的不是，这才来看看太后。”

　　钟玉微笑着看着褚零雨点了点头，拉过褚零雨的手：“雨儿啊，哀有一事要和你说。”

　　褚零雨往前倾了倾：“太后直说无妨。”

　　“哀听闻昨日有满河花灯盛景，”褚零雨听着身体僵硬了一下，钟玉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哀知道帝君喜欢你，哀看得出来。”

　　褚零雨震惊地看着钟玉，他没有想到钟玉知道。

　　“但是哀得说，帝君可以糊涂，雨儿你不能糊涂。帝君如今除了张烨，帝位坐稳不容易，不能再出什么岔子。”钟玉恳切地看着褚零雨。

　　“当初先帝去世前，拉着帝君的手，让他照顾枰宏大地的黎民百姓，让他们爱居乐业。帝君答应了先帝，做了保证。先帝去世，帝君把自己关在书房三日，茶饭不思，任何人不得进，之后出来的眼神便不一样了。那是一个好帝君的样子。”褚零雨听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白霄鸣把自己关在书房三日，他知道白霄鸣会是一个好帝君，但是不知道这中间的一切，也不知道他的决心如此的坚定。

　　“但是，如果让百姓们知道他们尊敬的帝君，喜爱的是男子，并且无所出，百姓会怎么想。”钟玉说出了最后的话，她相信褚零雨可以听明白。

　　褚零雨也确实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太后放心，我一定会辅佐帝君，保护枰宏大地，继续这繁荣盛世。”

　　钟玉这才微笑着点点头，又和褚零雨聊了聊家常，这才感觉有些乏了，让褚零雨先去休息了。

　　褚零雨走出太后殿，问身边的郭穴：“你可曾知道帝君在书房不吃不喝三日吗？”

　　郭穴给了褚零雨肯定的回答。

　　褚零雨望着天叹了口气，摸着腰间的福袋，最后去了下来，给了郭穴：“将这个还给帝君。”

　　郭穴接了过来，不知所措：“国师。”

　　褚零雨没有管他，径直往前走。郭穴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苦命的帝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