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摆渡 绕指柔》漠然楠鸢

3、不知所措

　　也许真是做惯了小人物，西画对周围的人突然燃起的热情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西画，你是认识方卓的么？”
　　“不，我们……只是在校门口遇上……”西画有些受不了这样热络的空气，她感到有些窒息。
　　“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他就把外套给你？怎么可能？”
　　“你们是男女朋友吧，真羡慕你哎。”
　　“……”
　　议论声不绝于耳，一波一波地敲击着西画的耳膜。
　　大家为什么都要这么说呢？她千辛万苦来找的人，根本就不是方卓啊。
　　“不……他有让我把校服……还给他的……”西画隐忍着哭腔和即将决堤的泪水向四周的同学辩解。
　　“怎么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到方卓的声音，四周的人都自动地退开，让出一条小道。
　　方卓冲西画微笑，迎上她含泪的眸子一阵惊慌。看了看四周无辜友好的眼神，他正想开口询问，西画却抢先一步站起来，褪下那件里子上沾了些干泥的外套。
　　“有点脏了，对不起……还你。”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这件衣服怎么了么？”方卓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瞳孔微微暗了一下。
　　“我们并不是很熟，所以……”
　　“没关系的，只不过是一件衣服，不用还给我的。”
　　“对不起，我不能要。”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西画把衣服丢在桌上，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教室。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除了开学典礼外，便没有什么其它的活动了。所以，绝大多数学生都在开学典礼完毕后，去参观这所硕大的米苏学园或者去学校外面的大排档占位置了。因此没有人看到一个满身污垢的人影跑在长长的走廊里。地面上间或会出现几滴不易察觉的水珠，只是一瞬，便蒸发到空气中，消失殆尽了。
　　紫苏花开出小小的花朵，在风的吹拂下没心没肺的欢笑，嬉闹，摇曳着身姿，感受这所谓“夏末”短暂的美好。
　　“西画，西画。”一个磁厚的声音叫住她。
　　西画的身体有些僵直，她愣愣地转过身。不情愿的，怕自己留给他不好的印象。
　　走廊的尽头，飞扬的布艺窗帘的阴影下，苏卡言穿着棉质的纯白T恤，干净而美好。
　　“西画。”冷冷的声音里透出老师与学生之间的疏离和难以察觉的茫然。
　　“苏……苏老师。”西画低垂着眼帘踱步过去，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西画听到她的心怦怦直跳，声音有些颤抖。
　　“你来。”说完，苏卡言便没有再看西画一眼，径直走进他的办公室。留下淡漠的声音在西画的脑中回想。
　　云里雾里的西画愣愣地跟着他走进屋里。
　　“喏，去把你的衣服换了。”苏卡言将一套粉蓝色的连衣裙递给西画，没多说一句话，。
　　离开，带上门。
　　留下西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怔。
　　这个人……真的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么？
　　是这个对人对事都冷漠的人么？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里有那么多的伤痛，让她彷徨若失……
　　“老师……”换好衣服的西画站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轻唤，将引得无数人的怜惜，可偏偏是这个苏卡言，一个早已心如死灰的男子。他依旧靠在窗旁吸烟，没有回头看西画一眼，甚至像是连那句话都没有听见。
　　有时布艺窗帘会拂上他的肩，将他裹进它的暗影之中。他只是失神地看着楼下大片大片的紫苏花，不时地叹息。
　　西画看到他眼中涌出汩汩忧伤的暗芒。
　　“老师。”
　　苏卡言回过神，看到眼前的女孩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事？”
　　“老师，这种乔其纱……”西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衣裙的领口，“是菡水镇出产的吧。老师……你是去过菡水镇的吧……”
　　苏卡言目光一紧，盯着眼前清瘦的女孩，平凡至极。也不知道方卓为什么会对她那么上心。可……为什么这个女孩子有胆量质问他？
　　“呵，小丫头，方卓没有告诉你不要窥探我的过去么？”
　　为什么……又是方卓……
　　西画望着苏卡言离开的方向，再也无法遮掩地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