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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王氏母子的斗争 ...

  •   盛庆奎本是在户部述职后偶遇盛庆嵘,然后乐呵乐呵的接受盛庆嵘的邀请,兄弟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返回武安侯府。

      一路上,盛庆奎还笑着说让盛庆嵘给他讲一讲关于荣家的事情,说是要为定亲好做准备,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他之前也是见过荣家大姑娘的,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却自有一股高门风范,想来以后定能和他那个耳根子软的长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虽然盛庆奎是说让盛庆嵘给他讲,但是话起了头,却是盛庆奎说的多。

      盛庆嵘旁边的随侍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位堂老爷也是个没眼见儿的,自家主子一看就是天上明月不染尘埃,您好歹和他说说官场上的事也行啊,怎么就要扯些家长里短的呢。荣家大姑娘又怎样,那是他家主儿该感兴趣的吗?

      但见盛庆嵘也没有露出什么恼怒或是不屑的样子,只是话却少了许多,实在是这话题他聊不上啊。只是盛庆奎没有注意到,自顾自说得开心,直到回了侯府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话来,两人一同进了府,临了要分别之际,盛庆奎还道下次再找盛庆嵘说说话。

      盛庆嵘笑着道好啊。

      盛庆奎一路走着,心情好得就差哼着曲儿,明眼人也瞧得出他心情极好,但是这份欢喜,到了暂住的院落时,就去了七八分,因为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这里的气氛差极了,偶有来往的下人也是一副低着头紧绷着脸。

      又听拦在院子的丫环说王氏那边有请,盛庆奎再踏步走进王氏的房间,本来的欢喜就彻底没了。

      只见王氏病仄仄的半躺在床上,满脸悲凄,床边两个儿子也是一脸的凝重,正劝着王氏喝药,王氏挥了挥手,示意种嬷嬷拿走,不愿喝那汤药。

      盛庆奎一瞧这状况,甚是不解,走了进来就直接发问:“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王氏一瞧见他,眼泪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哭泣地喊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盛庆奎吓了一跳,连走向王氏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一头雾水的望向两个儿子,谁来给他说说情况啊?

      他与王氏夫妻多年,见惯了王氏端庄得体的样子,这样猛的哭泣不止的样子,用怨妇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有点接受无能啊。

      盛玉崇和盛玉徽起身朝盛庆奎行了礼,恭敬地喊了声“父亲”,盛玉崇低着头,不敢望向盛庆奎那边,而盛玉徽则对盛庆奎道:“今日父亲不在侯府的时候,母亲这边出了些意外,这才让母亲忧心不已。”

      盛玉徽又对王氏道:“母亲,现在父亲已经回来了,再大的事情也会有解决的时候,眼下您还是先顾忌自己的身体要紧,先把这药喝了吧,种嬷嬷已经又热过一回了。”

      盛玉徽从种嬷嬷手里的木托盘用双手端过那晚汤药,然后弯着腰,俯下身,送到王氏的面前,王氏这回却直接用手打翻了那碗汤药,浓褐色的汤药泼在了盛玉徽的身上,直接溅出了好大一片污渍,在月白色的锦衣上尤其醒目。药碗也砸在了盛玉徽的身上,然后又顺着那锦衣落下,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了一记闷响。

      王氏尖声道:“我还喝什么药,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干净呢!”

      眼见王氏打翻了药碗后,盛玉徽的面色一愕,继而收回自己之前的动作,然后站在了一旁不说话,对泼在自己身上的污渍毫不在意的样子。

      盛庆奎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他不满眼下王氏的举动,大喝一声:“够了!我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吗?”

      王氏被盛庆奎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成婚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没见过盛庆奎对她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一时都忘了说话。

      盛庆奎喝完王氏,又对盛玉徽道:“玉徽,你先下去换身衣裳吧,看看有没被烫到,你母亲失态了,你别放在心思,想必她也是无意的。”

      盛玉徽对盛庆奎拱手道:“父亲言重了,孩儿并无不妥。”

      “你不放在心上就好,去换身衣裳吧,有什么事情,你大哥自会交代的。如今我已回来,有什么事我自会看着处理的。”

      盛玉徽又朝盛庆奎行了礼,然后又是对王氏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

      王氏的脸色讪讪,望着盛玉徽,想要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玉徽走出那房门,然后那身影逐渐消失在外面已经漆黑的夜色里。

      盛庆奎没好气的道:“别看了,你泼那碗的时候,可是泼得顺手呢。”然后又对种嬷嬷道:“赶紧让人再给夫人端一碗汤药过来,趁热喝了,折腾什么不好,非要拿自己的身子来折腾!”

      种嬷嬷赶紧的拾起那个药碗,拿出手帕擦拭了溅在床具上的药渍,然后弯着腰,退了出去。

      王氏听了盛庆奎那话中里的后两句,本来已经止住了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流,喘了两口气,又哭着道:“老爷,您以为我是愿意折腾我自己的身子吗?这不是没法子了吗?喝那劳什子的药管什么用呢,还不是让我嘴巴苦,让我整个人都更苦而已。”

      盛庆奎不想再听王氏哭哭啼啼,道:“有什么事你倒是先给我说啊,自打我回来,你就一直哭,一直哭,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的,就光看着你哭。”不仅哭还要撒泼!盛庆奎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却没有说了出来。他后院的那些侍妾也在她面前哭过,哭得梨花带雨,哭得他心疼不已,但是现在看着王氏,他却觉得有些不适应,王氏不该这么哭这撒泼的,失了当家主母的体面。

      王氏被盛庆奎的话弄了一愣,到底还是强忍住泪水,转过头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王氏还抽抽搭搭的声音,弄得盛庆奎有些烦躁。刚想开口说话,又见本来站在一旁的盛玉崇直接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这两个膝盖直直跪下去的闷响可比刚才那药碗的声音响多了,盛庆奎和王氏的注意力立马就到了盛玉崇的身上。

      盛庆奎被盛玉崇莫名的下跪吓了一跳,不解地道:“玉崇,你这是又做什么?”

      然后又厉声朝王氏喝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赶紧把话给我说清楚!”

      王氏低着头,哭道:“老爷,这事儿,妾身是没脸面说了。”

      瞧着妻子哭泣不已,长子下跪,这一通下来,盛庆奎还是没能听到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一星半点,盛庆奎只觉得心累,不想再指望王氏,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指着王氏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喝道:“你来说,务必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大丫鬟惶惶不安的看了一眼王氏,又被盛庆奎直接喝道:“看夫人做甚,你只管与我说来!”

      大丫鬟直接吓得跪倒在地,低着头,颤颤抖抖的将今日王氏等人误闯世安院,惊扰了太孙,王芸理落水后被盛玉崇所救等等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听得盛庆奎心里一惊一乍的,好几次都想要跳了起来,却死死的压抑住了自己,努力的听王氏的大丫鬟说到最后,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心里一片迷茫,想要骂王氏,但是看着王氏还满面泪水的样子也骂不出来,想要骂盛玉崇,看着盛玉崇跪在自己面前也骂不出来,何况救人嘛,他还能挑着这个骂儿子,骂他不该去救人吗?

      盛庆奎是骂不出来了,倒是旁边的王氏直接开骂:“当时有那么多人,轮得到你去救芸娘吗?侯府那么多丫环婆子,,难道还救不了一个落水的姑娘吗?用得着你去救吗?”

      盛玉崇抬起头,嘴巴动了动,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又把头低了下去。

      盛庆奎见不得王氏这般骂盛玉崇,不由得为儿子辩解:“玉崇也是一片好心,他素来良善,况且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在眼前受难,谁还能先辨个得失利益再去救人吗?”

      盛庆奎对王氏说完又对盛玉崇道:“救你表妹这件事情,你没有做错,无需下跪,你先起来吧。”

      盛玉崇还是不肯起身,盛庆奎也不勉强他,挥挥手示意让屋里的其他丫鬟都下去,这时种嬷嬷又端了一晚汤药进来,盛庆奎示意王氏赶紧喝掉,王氏不愿,盛庆奎道:“夫人,你还是先喝了这药吧,有什么事然后我们才好商量。”

      王氏听了,才不情不愿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种嬷嬷接过药碗,又走了出去,这方空间便只剩下三人。

      种嬷嬷一走,王氏又哭道:“是我对不起芸娘,若不是因为我被那场大火惊着了,她也不会因为担心我而过来侍疾,可怜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带着一片孝心过来,我也没能好好照顾她,让她落了水,还让这个孽子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是我对不起芸娘,是我对不起我兄嫂,污了王家姑娘的名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盛庆奎被吵得有点头疼,但是想了想,还是道:“夫人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事急从权,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不必过分在意解读。玉崇救了王家姑娘,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肌肤之亲,不如就此将这事按下,约束好下人,严防外泄,想必侯府里也愿意给这个面子,如此一来,自然不会伤了王家姑娘的名声,我们家再多出一些赔礼给岳家,想必他们也是能理解的。”

      王氏哭道:“这事怎么压下啊?众目睽睽,就连太孙殿下也是瞧见了的,要怎么才能将这事当作没有发生过,我王家的姑娘就是这么糟践的吗?”

      自己的建议不被采纳,盛庆奎气道:“那你想要如何,难道让玉崇娶王家姑娘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盛庆奎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样子,“玉崇早有婚约在身,此次我们回京州,本就是为了玉崇与荣家姑娘的婚事回来,我也已经给荣家那边下了帖子,过两天就要上门拜访荣家,与荣家商量定亲一事,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要如何!说什么糟践不糟践的,你说这话像话吗!玉崇他只是在救人而已,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表妹落水却无动于衷,那才是糟践人!”

      虽然肯定了盛玉崇救人一事,但是说到婚约,盛庆奎这时候却有点怨上那位王家姑娘了,时常承欢妻子膝下,妻子也常常呵护有加,现在这种情况,妻子现在也是要护上那位亲侄女了。

      但是这桩与荣家的婚约是轻易能取消的吗?若是能,也不会在他兄长身死后,两家还要继续维持下去。这其中牵扯到的方方面面,莫说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王家姑娘的名声,就是王氏本人的名声要被牺牲掉,这场婚约还是要成立的,早在先帝指下这场婚约的时候,这婚约代表的一方就不仅仅是他们三房,而是盛氏一族。

      他以前也曾疑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兄长已死,这场婚约还是要继续下去。直到他长子出生,常年吃斋念佛的母亲才点醒了他,明白了这场婚约的重要性。他以前一直为自己出身河东盛氏而骄傲,骄傲河东盛氏绵延数百年,历经风雨却始终屹立不倒,而母亲的话,正是让他明白了他的骄傲所为何来。

      河东盛氏之所以能延续数百年,靠得就是随着这天下在变而变,以前乱世不止,门阀士族林立,河东盛氏就是顶尖的世家,现在这天下变了,科举振兴,士林兴起,盛氏一族就不能墨守成规,再用老一套的法子去应对这世间种种,河东盛氏得随着这天下而变,而且这变不能变在世人的后头,而是要变在世人的前面。

      荣家清贵,以耕读传家起步,多有鸿儒,与荣家联姻,正是盛家指的一条路,盛家履行这场婚约,一是为向天子表忠心,二是筹谋盛氏一族的转变。

      这场已经维持了二十几年的婚约,让两家互相帮扶,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他资质平平,能力平平,但是却能任职高官之位,他的儿子动辄有名师教导,出入有人脉联系,靠的仅仅是武安侯府和盛老侯爷的帮助吗?三房作为盛氏与荣家联姻的对象,自有三房的好处,也自有三房要承担的责任。

      想到这里,盛庆奎的脸色冷了下来,饶是他再糊涂,他也知道这婚约是没法轻易改变的,而且他儿子盛玉崇娶了荣家姑娘,以后自然有大好前程,只会比他盛庆奎更有出息,所以为什么要放弃呢。

      盛庆奎心里的想法不被王氏知道,所以现在的王氏哭呀哭的,就说要盛庆奎给个章程出来,但不许委屈她亲侄女。

      盛庆奎被吵得没有法子,跟她好声好气的解释不会影响王家姑娘的名声,王氏又不肯听这话,盛庆奎直接气狠了,口不择言:“那就让玉崇成婚后,再纳那个王家姑娘为贵妾吧。”

      王氏被这话吓到了,饶是她再把情况想得再糟糕,也没有想到让自己侄女做妾这方面,听到盛庆奎说了让王家姑娘做妾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脸也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什么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本来盛庆奎始终不肯松口与荣家的婚约,就让她十分不满,如今再听盛庆奎的话,只觉得心中怒火翻腾,嚷道:“不行!绝对不行!芸娘打小便是我看着长大的,芸娘从来乖巧孝顺懂事,我绝对不允许让她为妾,哪怕是做我儿子的贵妾也不允许!”

      盛玉崇也被盛庆奎的话吓了一跳,也在一旁反对,说自己怎能纳母亲娘家的嫡女为妾。

      盛庆奎也没想过让王家的嫡女做自己儿子的妾室,他自认没那么大的脸面,只是气狠了才那样子说。做妾的话说了出口,他也冷静了一些,瞧着妻子和长子都十分反对的样子,冷笑道“那你们倒是告诉我要个什么章程啊?”

      又不肯与王家息事宁人,非要拿王家姑娘的名声说事,盛庆奎算是看出王氏在打什么主意了。但是,这主意能是她一个后宅妇人打得起吗?

      王氏又是抹了一把眼泪,又哭上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好的亲侄女遇上了这糟心事,就连我儿子也没落个好。之前在梁州,那大师分明就批命说过玉崇与那荣家姑娘八字不合,玉崇婚事不顺,是要频生波折的,当初我也拿那批文给老爷您瞧过,可您就是半点儿不上心,如今不就应验了吗?玉崇可是您亲儿子啊,您怎就不为他着想一二呢。”

      虽然盛庆奎知道王氏在打什么主意,也体谅她心疼侄女的一片慈心,还是努力想说服王氏,道:“这是在先帝面前过了眼的婚约,不能轻易取消,若是真是八字有问题,我便去找钦天监给算算。”盛庆奎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把母亲点醒他的话说出来,毕竟这关系到盛氏一族的核心,大大咧咧说出来,盛庆奎觉得不是很好。

      王氏也不敢真的让盛庆奎拿着盛玉崇的八字去找钦天监算,她在梁州买通那个批命的大师已经下了大价钱,在京州她自认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越过盛庆奎等人去买通整个钦天监,只能对盛庆奎道:“我也不是想要老爷您对荣家失信,但既然之前兄长已经把婚约推到了下一辈,不然这次也再推到下一辈吧。”

      盛庆奎简直都要被这话气笑了,大口大口的喘气,道:“之前我大哥之所以没有履行这场先帝的指婚,是因为他英年早逝,两家不得已才将婚约推到了下一辈。现在你说再次将婚约推到下一辈,我盛家要找什么样的理由,你倒是说啊。人家荣家的姑娘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了的人物,你这是在欺辱谁呢?”

      听到盛庆奎说到这话,王氏立马故意装作脱口而出的样子,“那让玉崇娶了芸娘,让玉徽娶荣家姑娘,岂不是两全其美!”

      盛庆奎目瞪口呆!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饶是他知道今天王氏说不出什么好话,也没想到王氏竟然说出这话,荣家的新娘不能换,她就换盛家的新郎!

      人失望到一定程度,连话都不想在与之多说了。盛庆奎就失望的看了王氏一眼,然后又看着至始至终,几乎一言不发,只是安静跪着的盛玉崇,道:“你也是这个想法吗?这就是不委屈王家姑娘的想法吗?”

      盛玉崇抬起头,坚定的望着盛庆奎,道:“父亲,孩儿愿意承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不愿辜负父亲的教导。但是表妹她,她毕竟无辜,毕竟是孩儿先污了她的名节,有意也罢,无意也罢,要是让孩儿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妾,即使是孩儿此生定不负她,孩儿心中也是难安!”

      盛玉崇重重的给盛庆奎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地面上,不肯抬起,继续道:“孩儿恳求父亲答应!孩儿欠荣家和荣家姑娘的,孩儿定当在其他方面加倍弥补,荣家要打要骂,绝无怨言。孩儿希望能对表妹负起责任,但绝不能是要纳表妹为妾,这不是在保全表妹的名节,这是在逼她去死啊!父亲!”

      盛庆奎被盛玉崇这些话震得简直心肝俱裂,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狠狠的瞪了盛玉崇一眼,然后失望地直接挥袖而去,再不想再见到这母子两人,再听两人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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