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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番外 沈林的春天(二) ...

  •   一连三天别院风平浪静。沈二不断传来消息:沈四放出翟舒在亢都的消息,大批江湖人士奔亢都而来,都想抓住他去领赏金。皇城军将全城的客栈都查遍了,翟舒的通缉画像贴满京城,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沈林并不着急,算算时间,明天沈炎必到。他坐在花园弹琴,想着即将见到沈炎,心情复杂起来。
      “好琴。”遏云好整以暇地走过来,声音比之前清亮不少。他穿着一件青色长袍,刮了胡子,剪了头发,现出俊朗五官,精神看着好多了。
      “这才有一飞冲天、一剑遏云的样子。”沈林说,接着弹琴。遏云以轻功和剑术闻名江湖,“一飞冲天、一剑遏云”是江湖对他的评价。遏云不置可否,斜倚在凉亭柱子上,掏出一个酒壶慢慢喝着,一边听沈林弹琴。
      一曲奏完,沈林看看遏云手中酒壶,“刚吃完早饭就喝酒?”
      “一醉解千愁。”
      沈林想了一下,“我早想问你,你为何不回去找翟进?他悬赏三万白银寻你。”
      “回不去。”遏云苦笑,“你呢,怎么改名字了?”
      沈林皱眉叹气,“不提也罢。你住得还习惯?”
      “还好。多谢你收留。”
      “举手之劳,何必客气。遏云,这几日闭门不出想必你也闷了,明日就是三月三,按大冉习俗,人人都要去踏青。今日天气晴朗,不如我们也出去转转?”
      遏云扬眉,带着些玩味看沈林,“你把我当饵钓翟舒?”
      “不错,”沈林说,“不止是你,我也是诱饵。和你一样,翟舒恐怕也想抓到我。”他微微一笑,眼神冰冷,艳丽脸上是刻骨仇恨。

      沈二听沈林说要用自己和遏云作诱饵引翟舒出来,第一时间表示反对。“二公子何必急在一时?大公子明天就能到,你今天出去万一遇到翟舒岂不是危险?”
      沈林笃定地说:“就是大哥不在我才能去当诱饵,他若在一定不会同意我的办法。你放心,大白天的翟舒即使露面也不敢行凶。我和遏云有能力自保。”
      沈二知道沈林的脾气,轻易不做决定,做了就万难更改,不再多说,自和沈四去做沈林行前的准备。
      这是沈林重回亢都以来第一次公开露面,他穿一袭白衣,半束了头发,虽无任何装饰,但他的脸就是最好的装饰。骑在马上带着笑与遏云说话的沈林几乎吸引了所有路人的关注,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遏云忍不住好奇,这几日相处下来他早发现沈林并不快乐,温和中始终带着淡淡忧伤,而且,凭杀手的敏锐直觉,他发觉沈林和自己以前认识的慕轻霖性格相差很大。慕轻霖明快决断,沈林则柔和温润,这五年慕轻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从性格到处事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遏云不觉好奇起来,他并没意识到,这是萌生死意以来,他第一次对不相关之人产生好奇。
      虽然知道沈林的笑有假装的成分,但看着一个美人在自己面前绽放笑容,遏云还是感觉不错,情绪不觉也好转了些。既然是出来做诱饵的,自然往人多的地方走。沈林和遏云来到兰苑旁的桃花谷,满谷桃花盛开,游人如织。二人在谷中转了一上午,几日相处下来沈林早发现遏云知识颇为渊博。“我二哥万俟天凌说他自小除了被训练杀人外,几乎没学过别的,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和凌风的路子不同。除武功暗器,琴棋书画乐器我都学过一点。那时我还以为是他偏爱我……”遏云声音低沉,有些萧索。
      沈林知道他说的是老爹,也听万俟天凌说过遏云自幼对老爹感情深厚。他理解那种被人欺骗背叛的感觉,拍拍遏云肩膀,沈林说:“转得乏了,我们去花满楼坐坐。”
      出了桃花谷就是兰溪,兰溪水从兰苑流到此处水面开阔许多,沿溪布满酒楼茶肆,最雅致最气派的酒楼就是花满楼。楼高四层,位置绝佳,坐在楼上满谷繁花尽收眼底,且他家桃花酿是一绝,清甜甘冽,从二月底开始花满楼就一座难求。亏沈四有办法,临时硬是在四楼仅有的三间雅间中订了一间。
      沈林和遏云在临溪一边坐了,沈二斟上酒,沈林尝了一口,“好酒!”可他知道自己酒量有限,不敢多饮。在楼上极目远眺,远处兰苑亭台楼阁清晰可见,近处桃花林下游人熙熙攘攘,许多女子盛装出行,到处莺歌燕语。一派繁华中,沈林却感觉孤寂起来,似乎这满世界的热闹和自己半分关系也没有。酒入愁肠,他不觉又饮了几杯,一时兴起,“沈二,去拿琴来。”
      出门不曾带琴,但花满楼有琴师常驻演奏,沈二不多时就弄来一具焦尾琴,虽不及沈林自己的古琴,但音色倒也雅正。沈林端坐了,调了几下弦,并未多想,兴之所至起手弹了一首《相思》。他琴技不在沈炎之下,此刻酒意上涌,琴声悠扬婉转中含几分哀愁。
      优美琴声从楼上传出,周围人群不约而同抬头观望。见花满楼最高一层的栏杆边坐着一个白衣青年,容颜绝世,妙目半垂,正全神贯注地弹琴。旁边一个青衣人端一杯酒半倚在栏杆上,侧头凝神看他。二人一站一坐,竟似一幅绝美画卷,加上琴声动人,花满楼下的人群都不禁压低了声音,怕吵着那白衣人弹琴。一曲既了,白衣人抬起头,青衣人放下酒杯轻轻鼓掌,丢给他一杯酒。酒杯平平飞出,杯中酒一点未洒。白衣人接住酒杯,举杯敬青衣人,二人均一饮而尽。不知青衣人说了什么,就见他从背后抽出一支长笛,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箫声激越清扬,白衣人一手举杯满饮,一手按在琴身上打拍子和箫声。此情此景,许多人看得呆了,不少人互相低语:“那两个人莫不是神仙下凡?”

      桃花谷游人众多,皇城军和应天府都派了大量人手在此维持秩序。慕云霄从禁军调至皇城军几年已升至大都统,副帅赵无极年前升至中部将军府右将军,皇城军副帅一职空缺,慕云霄被认为是最有希望的接任者。他本来在兰苑布置安防准备明天春宴,沈四匆忙跑来找他,说沈林以自己为饵在桃花谷游玩。
      安防已布置得差不多,慕云霄交待了下属几句,转头朝桃花谷走去。沈林回来大半年,整日郁郁寡欢,慕云霄与他亲厚,如何不担心?曾几番邀他出来游玩散心,但沈林总说自己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又厌烦回答别人各种问题,终日闭门不出。前几日慕云霄亲到闲云别院邀请沈林与他一起参加三月三春宴,给沈林一口回绝。今天他居然出来踏青了?慕云霄十分诧异,走到花满楼前,远远听见琴声,好像自家五弟的手笔。愈发诧异,来到楼下,戍卫在此处的皇城军小队长看见慕云霄小跑上前行礼。慕云霄问:“此处如何?”
      “回大都统,此处一切正常。”
      “花满楼下聚集了那么多人在做什么?”
      “您看,”小队长指一下楼上,“那里两个公子弹琴吹箫,神仙一般,大家都在这儿听呢。”
      慕云霄抬头一看,正见沈林对他微笑。就听楼下一片吸气声,“天,这人真好看!”“男的女的?”“笨,你看他不施粉黛,当然是男的。”
      慕云霄摇摇头,命小队长小心值守,举步走进花满楼。沈林在门口等他,递给他一杯酒,“大哥,这里的桃花酿果真名不虚传。”
      慕云霄摇摇头,“我在执勤不能喝酒。五弟,万俟天舒可能在亢都,你就这么出来不怕危险?”
      “我就怕他不来。”沈林换了一杯茶递给慕云霄。慕云霄接了,饶有兴趣地看着遏云,“这位是?”
      “遏云。”沈林说,“我朋友。”
      遏云听到“朋友”两字看了沈林一眼,端起酒杯朝慕云霄一举,就算打招呼。慕云霄低声问:“遏云,前黑鹫七杀手?翟爰国主翟进之弟?”
      沈林点点头,慕云霄看了遏云两眼,突然笑起来,“遏云,能让五弟跟你一起出来,你很不错!”举起手中茶杯向遏云回了一礼。
      喝完茶慕云霄要回兰苑,“五弟,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别院?”
      “不用,我这边有沈二带人保护,大哥放心。你保护好爹娘就行。”
      慕云霄点点头,“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沈林送慕云霄出去,到楼梯口,慕云霄让沈林停步,附在沈林耳边道:“五弟,我看这遏云挺顺眼,倒也配得上你。”
      沈林愕然,“大哥你说什么?”
      “你别骗我,”慕云霄含笑低语,“我知道娘给你寻的亲事你都不乐意,你喜欢男人是不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担心你陷在宜王那件事里出不来,只要你高兴,管他男人女人,你喜欢谁大哥都支持你。爹娘那里有我,你不要担心,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大哥,不是,我跟遏云只是普通朋友,你误会了。”沈林急急辩白。
      “别想瞒我,普通朋友你跟他出来?我约了你半年你都不理我,行了,我还要执勤,你开开心心玩吧。千万注意安全。”慕云霄抱住沈林,拍拍他后背,“五弟,你好容易回来,只要你开心,你做什么大哥都帮你!”沈林比他还高一些,慕云霄却依然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他头发,朝遏云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沈林有些尴尬,回头见遏云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下人群,“他应该没听见,”沈林自我安慰地想。“沈林过来。”遏云突然扭头叫他,沈林不知怎的脸一红,慢慢走过去。遏云指着楼下不远处一座茶棚道:“仔细看那三个人。”
      遏云指的是一桌三个茶客。背对他们的方向坐着一个老者,佝偻着背,看不清长相。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一个青年,三人俱布衣,无论衣着外貌都没什么特别。沈林知道遏云顶级杀手出身,观察和直觉均十分敏锐,那三人定有问题。他仔细看了几眼,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左边那青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原本弯着的腰不经意直了起来。这背影像极了万俟天舒!前世沈林与万俟天舒相识时,万俟天舒隐瞒了会武功的事实,沈林沉醉于他文雅气质中的坚毅果敢,尤其欣赏万俟天舒任何时候都修长挺拔的身姿,带着男性特有的自信和魅力。这青年虽面目和万俟天舒一点不像,但沈林曾与他亲密无间,他这一坐直,沈林立即就从背影认出来他就是万俟天舒。
      遏云察觉沈林情绪变化,微靠过来些问:“这几人都改扮了,那老者是吞月,右边那个青年是闪电,左边那个我认不出来。你呢?”
      沈林低声道:“那个应该是万俟天舒。”
      “确定?”
      “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遏云嘴角微微上扬,“他们三个从我们上来以后就坐在那里。沈林,既然要做饵,要不要玩点大的刺激一下翟舒?”
      他离沈林太近,嘴几乎贴在沈林耳后肌肤上,沈林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寸,离他远些。“怎么刺激?”
      “翟舒曾千方百计想得到你是不是?”
      沈林点点头,遏云微微一笑,“你说翟舒千方百计得不到的人被别人得到了他会怎样?”
      “他会发疯,把那两个人一起杀掉。”沈林十分了解万俟天舒。
      “也就是说他会受刺激?”
      沈林刚点了一下头,头顶一片阴影投下,遏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嘴上轻轻啄了一下,旋即退回。沈林只觉嘴唇一麻,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连羞带怒,涨红脸低吼道:“遏云你干什么?”
      “刺激翟舒啊,”遏云笑,“你瞧。”
      沈林从他背后望去,本来一直低头喝茶的翟舒抬起头来,电光火石之间眼神与沈林交错,虽然他立即转头去与同行的两人说话,但沈林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愤怒。沈林盯了翟舒两眼,“只要能让你不痛快,我做什么都行。”带着一丝快慰,沈林冷笑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遏云,再玩大一点。”伸手扣住遏云后颈,抬头亲上他。
      遏云愣了一下,眼中渐渐含了笑意。亲吻的感觉真不坏,沈林在遏云唇上流连两三息,才要退回,遏云反击了。他搂住沈林逐渐加深这个吻,开始带一点戏谑,慢慢投入起来。他们亲吻的角度从下面正好能看到,有些人吹起口哨,有些人低声骂他们伤风败俗,姑娘们红了脸。沈林不管这些,半睁着眼睛只看翟舒。翟舒虽然不看沈林,可是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注意他。沈林和遏云的动静闹得这么大,翟舒再也忍不住,扭头盯过来,连背对着花满楼而坐的吞月也扭过头看,脸上满是惊讶。
      投入进去的遏云对沈林的分心表示不满,他侧了头搂紧沈林用心亲吻,与他唇舌交融。沈林重生回来还不曾与人如此亲密,渐渐招架不住,闭上眼睛。遏云轻笑一声,搂着他一起倒下来躺在阳台的长椅上。楼下围观众人不见了二人身影,许多人发出嘘声和叹息声。
      遏云倒下来时就放开沈林,沈林睁开眼睛,遏云一向冷漠的眼睛双眸幽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沈林尴尬咳嗽一声,“那个,遏云,我只是想刺激万俟天舒,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遏云转开眼睛坐起来,“这刺激够大的。沈林,翟舒走了,咱们要做好他今晚上门的准备。”
      沈林坐起来挨着遏云朝下一看,万俟天舒刚才坐的地方空无一人。“这人嫉妒心极强,遏云,恐怕他不会放过你。”沈林多少有些歉意。
      “我杀了翟芒,本就与他仇深似海,不介意再抢了他心上人。”遏云半开玩笑地说,“何况,沈林,你的味道好极了。”
      沈林“腾”地红了脸,转头怒目而视遏云。遏云并不回避,嘴角上扬,眼睛微眯与他对视。沈林莫名心虚,转过头去。

      两人直到下午才回。沈林多饮了几杯,不胜酒力,回去时遏云扶着他坐在沈二准备好的马车上。马车外围全由精钢制成,十分坚固。沈二骑马,与副手沈十九一左一右在马车两旁戒备。
      沈林半靠在遏云肩上,遏云怕他滚下去,一只手搂住他。回城人群如潮,马车在人群中缓慢行走。沈林似睡非睡,遏云从上方看去,只看见他两排长密睫毛搭在脸颊上,肤白如玉。想起初见时他才十四岁,却一连杀了狂雷和曜日,手段之干脆利落,遏云自愧不如。十四岁那年自己在干什么呢?是了,那年他艺成第一次执行任务,用匕首刺进任务对象胸口时,那人发出的惨叫和扭曲的面孔让遏云久久不能忘怀。他逃离现场后吐得昏天黑地,三天后饿的不行了才勉强能吃东西。回去后,凌风看他一眼不说话,曜日嘲笑他像个娘们儿,老爹则第一次打了他,美其名曰教他做人。
      沈林突然开口打断了遏云的回忆,“遏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见翟进。”
      “为什么?”
      “因为你杀过自己的亲人,”沈林半醉中思维反而更清晰,“你和二哥一样是被黑鹫拐走的,大哥说过他们控制人的套路。二哥曾被骗杀了亲外公,你一定也一样。我虽然不知道你误杀了哪个亲人,但这一定是你不愿去见翟进的原因。”
      马车突然轧到一个石头颠了一下,遏云一震,沈林倒在他腿上,酒劲上翻,他难受地皱皱眉头。“遏云,你真傻!男子汉敢作敢当,你逃避什么?我要是你,我就回去跪在翟进跟前请罪,不管是在亲人灵前自裁还是原谅自己,总好过你现在这样自己跟自己较劲。遏云,除了翟进,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吗?回去见他吧。”
      遏云沉着脸不说话,沈林说完这一通话后渐渐闭上眼睛。良久,在昏昏欲睡中沈林听见遏云的声音:“我了解凌风。若他亲手杀死自己外公,他怎肯苟活?”
      “因为他有牵挂,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因为他们都原谅他,希望他活着。”
      遏云陷入沉思,“沈林,你为什么也不快乐?家人、兄弟、朋友、财富、地位,你什么都有。”
      “因为我跟你一样孤独,”沈林声音越来越低,“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既不能爱他,也不能恨他。”他睡着了。遏云把他的头抱起来垫在自己胳膊中,让他睡得舒服点。

      马车一路平安到家,预想中的刺杀和袭击都不曾出现。沈林曾说万俟天舒是谋定而后动之人,除非有万全准备,否则不轻易出击。既然回来路上他不曾动手,那么夜晚他多半会来。遏云和沈二一起把沈林扶回房间,放在床上安顿好。
      沈二端坐在沈林门外,见遏云在他对面坐了,扬眉问:“云公子,你怎不回房休息?二公子有我看着。”
      “我不知他酒量这么浅。既是我让他喝醉了,我应该看着他。”遏云道,眼睛盯着桌上油灯的焰火。
      沈二是最早一批被沈炎和龙八收留的流民,他有武功底子,人精细沉稳,沈炎亲手培养他照顾沈林。他比沈林大两三岁,一直把沈林当弟弟般疼爱。沈林与沈炎前世今生的纠葛他并不知情,他只看见沈林先是病得不能起床,然后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带病坚持练武,还协助沈炎管理无双城。与沈炎的精细果决外刚内柔不同,沈林谦柔温和,外柔内刚。沈二一直觉得他懂事得让人心疼。从无双城回亢都以后,沈林镇日郁郁寡欢,沈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沈林与遏云接吻时沈二就在旁边,当时他惊得差点连手里的茶碗都掉到地上。遏云看着灯花发呆,他就盯着遏云发呆。
      灯花 “噼啪”声中,遏云突地转过头,正和沈二眼神对个正着。沈二一惊,遏云问他:“你看我半天了,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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