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翅》难乡子

134、番外 沈林的春天（三）

　　沈二“咳咳”两声掩饰尴尬，“云公子，恕我冒昧，你和二公子很熟吗？”遏云初来时，听琴和沈二叫他“翟公子”，遏云不愿，于是他们改口称他“云公子。”
　　“我们七年前一起患过难，算是老朋友。”
　　“云公子，”沈二诚恳地说，“二公子在亢都没有朋友，希望你有时间多陪陪他。”
　　“我和沈林七年不通音信，只听过他一些大概情况。沈二，你能告诉我这些年沈林都经历过什么吗？”
　　于是遏云听到了一个广泛流传的故事版本：沈林为爱献身，死里逃生却被旧情人背叛。沈二不愿编排沈炎的不是，只是纳罕沈炎与沈林情同手足却抢了他的心上人，而沈林也不怪他。“公子们的事我不敢妄加评论，只是二公子一直郁郁寡欢。云公子，你来这几天二公子还愿意和你说话，以前他经常几天都不开口。”
　　“我知道了。”遏云点头。七年前遏云为取解药曾在亢都与万俟天擎见过一面，两年前他被龙八抓住，关在西部将军府近一年，万俟天擎一直对他礼遇有加，并不曾为难他。在他的印象中，万俟天擎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若沈林为他牺牲至此，万俟天擎不应背弃他的。而且沈林言行中从不提及万俟天擎，提的多的反而是沈炎。他提起沈炎时眼睛发亮的神情遏云印象深刻。沈林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这人到底是万俟天擎还是沈炎？遏云暗自度忖。
　　刺耳警哨声突起，沈二紧张道：“来了！”
　　遏云快速说：“你保护沈林，我出去看看。”几步跃到门外。昏黑夜色中闲云别院机关全开，至少有十几人被困在机关阵中，惨叫声中，闪电和吞月护着翟舒跃过几道机关直奔过来。三人均已换回本来面目，显是志在必得。堪堪奔到院中，一张铁网从天而降将三人罩在正中。不待铁网收紧，三人宝剑齐出一同向上将铁网绞烂。
　　背后沈林带着沈二赶到，他手持一张大弓，一箭射向翟舒。破空声中翟舒闪身避过，沈林一言不发，九箭连射，全被翟舒闪过。翟舒大笑着道：“慕轻霖，五年不见，你退步了！”话音才落，遏云接过沈林手中弓箭，一箭便射中吞月左肩。闪电忙扶住她，只这一顿，二人就被铁丝网裹住扎伤。翟舒咒骂一声打个唿哨，从别院围墙上跳下十几个身影，走路不弯腿，一跳好几米，面色惨白，身带臭气。这些人都不怕疼，受伤也不退缩，为首一个独臂，手持一把大刀，力大无穷，只几刀就把缠住闪电吞月的铁网砍得稀烂。
　　遏云皱眉：“他竟把自己也炼成了活僵尸！”
　　沈林怕僵尸比沈炎还胜，他虽听几个结义哥哥说过僵尸恶心恐惧之处，亲眼见到还是受不了。不由抓紧了遏云手臂，紧声问：“遏云，这是谁？”
　　“老爹，龙八前年砍了他右臂。”遏云回答，感觉沈林十分紧张，扭头一看，沈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他扶住沈林，吩咐沈二，“带他回屋。”
　　沈林咬牙坚持，“不，我要留下来。”
　　“那你站我后面。”遏云将他护在身后，箭如闪电，连珠般射向翟舒、吞月和闪电。他不射老爹，是因为像老爹这种活僵尸，只有砍下头才能制得住，其他身体伤害他们根本不惧。
　　遏云箭术在黑鹫七杀手中排名第一，吞月本就中箭，动作不灵活，闪避间左臂又中一箭。闪电护着她退到一群僵尸身后，拔出她左肩和左臂箭头，刚包扎好伤口，就听几声巨响。老叔率着那群活死人硬生生扯烂铁网，才往前冲了几步，蓦地脚下一空，整个庭院地面快速开裂，下方竟然全是尖刀，即使在沉沉夜色中，这些尖刃也闪闪发出寒光。活死人动作不灵敏，好几个陷落在尖刀阵中，被扎得满身窟窿。翟舒也落入坑中，他一扬眉，居然踏在一个被尖刀刺穿身体的活死人身体上朝沈林方向移动。遏云瞅准他上跃换气的空隙一箭射出，翟舒半空中不及闪避，这一箭正中他右臂。翟舒大怒，抓起老爹用力抛出，直直越过陷坑，眼看就要落在遏云面前。
　　冲天臭气扑面而来，身后沈林一声干呕，遏云一把将他推进屋里，扔弓换剑，旋身飞起，一剑劈向老爹脖子。老爹不知用了什么邪术把自己也变成了僵尸，明显比其他活死人高级得多，还保留了一些智力。他闪过遏云这一剑，回身攻击，与遏云战在一处。他虽力大不怕疼，但毕竟智力低下，又缺失一臂，两三招过后就现出败像，被遏云砍中好几剑。遏云咬牙喊道：“老爹，你还听得懂人话吗？你养大了我，又下蛊害我，我们扯平了。再不后退，休怪我砍你下的头！”
　　就在老爹浑身冒血时，翟舒和闪电吞月以活死人的身体为跳板，已冲过陷阵逼近门口。眼见几人就要将遏云包围，沈林怀抱一支长长的筒状武器出现在门口，对准翟舒大叫一声：“万俟天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股凶猛火舌带着滔天热浪直冲翟舒而去。翟舒敏捷闪过，身旁闪电就没那么好运了，衣角被火点燃，他就地翻滚想扑灭火焰。吞月忙过去帮忙。沈林站在遏云身旁，他手中武器威力太强大，翟舒等人无法近身。更糟糕的是，老爹变成僵尸后十分畏惧火光，火光所到之处，以他为首的活死人全部后退。遏云本有好几次机会砍下老爹头颅，然看他面目狰狞，一跳一跳浑身血污，想起自幼对他敬爱，始终无法下手，一脚将他踢出十多米外，正落在陷坑中。可是老爹不怕疼，陷坑尖刀根本阻止不了他，他不管身上鲜血汩汩直流，跳起来又扑向战圈。就在这时，闪电扑灭身上火焰，和吞月又围住遏云。
　　翟舒见近不了沈林，大喝一声：“甲六，爆！”沈林不知何意，遏云却一听“爆”字就舍了围住自己的闪电和吞月，拼死回身一把拉过沈林将他护在身后。翟舒话音才落，离沈林最近的一个活僵尸身体突然爆裂开来，碎肉混着血沫漫天飞散。遏云挡在沈林面前，被溅了不少，沈林身上却干干净净。他还来不及感动，遏云一把将他推进房中，按下门口钢铁挡板按钮。沈林曾与他说过，为什么有信心引翟舒来，就是因为沈林书房里有最后的屏障，那是整整四面三寸厚的钢板墙和一整面钢板屋顶，就是大冉最新研制的最强武器火炮也不能轰开，危急时足可保命。
　　遏云仗剑立在门口，闲云别院里的人得到沈林命令，全部在地下室躲避不出。翟舒和闪电吞月将他包围在门口，老爹带着一群僵尸想撞开沈林书房大门，却徒劳无功。遏云半是怜悯半是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头与翟舒对视。
　　翟舒拔出手臂上箭矢，冷笑着道：“遏云，你中了毒汁，看你还往哪里逃？”
　　遏云淡淡地道：“我没想逃，我已厌倦了逃亡。”对闪电和吞月道：“闪电、吞月，你们跟着翟舒有什么好处？看看我和老爹的下场。”
　　闪电和吞月沉着脸不说话。翟舒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
　　遏云笑了：“你舍得杀我？杀了我，你借谁的身体去？翟舒，你抓我，不过是想利用我的身体骗取翟进的信任，好借机篡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突然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一剑，将他身后正在撞击钢门的老爹头颅一剑砍下。
　　变化陡然发生，老爹头颅落在地上，项上鲜血喷涌而出。老爹自幼习过巫蛊邪术，自两年前他被龙八一剑斩下右臂，耗尽心血研制的活僵尸又被龙八轻易破除后，他苦心钻研，加强了活死人的战斗力，还在他们身上都下了剧毒，将这些活动人变成了会移动的毒药炸弹。一旦自爆，他们身上喷出的毒汁足可致人于死地。他自己身体内的毒汁威力犹胜，这一下他血溅当场，连翟舒和闪电、吞月也害怕他血液中毒汁，赶忙后退。
　　遏云却不闪避，随手一挥，格开面前血雾，出剑如飞，一鼓作气将围在门外的七八个活僵尸全部砍头，那些僵尸一个接一个直挺挺地倒下。
　　遏云浑身血污，飞溅到他身上的毒汁开始腐蚀他的皮肤，他跌坐在老爹尸身边，惨笑道：“这下我们扯平了，你养大了我，却骗我杀了自己母亲。老爹，从今往后，黄泉地下，我们永不相见！”一剑挑起老爹头颅，朝翟舒扔去。
　　翟舒避过头颅，气急败坏。他身边只剩了闪电、吞月和四五个才从陷坑里爬出来的活死人，这些活死人浑身血窟窿，不堪战斗。翟舒气红了眼，骂道：“遏云，没有你我也能扳倒翟进！”以下属尸身为跳板，飞身挺剑朝遏云刺去。
　　遏云不躲不避，闭目等死。就在此时，墙外一声清啸，一支箭呼啸着破空朝翟舒来，声势惊人。翟舒不敢怠慢，回身避过，那箭“笃”一声射在钢板上，掉在遏云身边。遏云睁开眼睛，见墙外跳进两人，当先一人身法极快，先一脚将吞月踢出十几米，撞在院墙上，将墙撞破一个大洞。吞月落在烂砖破石中不知死活。闪电大惊来救，那人运剑如飞，两招就磕飞他手中长剑，点了穴道。另一人直奔到翟舒跟前，与翟舒极快地对了一剑，“铛”一声巨响，二人各退了三步。
　　先到的那人“咦”了一声，“天哥，翟舒竟然能接你一招？我来试试！”“唰”一剑直刺翟舒。
　　这两人正是沈炎和万俟天擎。翟舒吃过沈炎大亏，即使现在功力大进，但毕竟手臂有伤，跟沈炎对了三招觉得有些吃力，心中暗叫不好。
　　遏云见万俟天擎气势如虹，举剑就要砍下围住他的那些活死人的头颅，忙叫道：“宜王小心，那些人血液中有剧毒！”
　　万俟天擎皱一下眉头，一脚踢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活死人身上，将他狠狠踹进陷坑内，数十把尖刀将那活死人切成十七八块，再不能动了。万俟天擎一看有门儿，如法炮制，院子里五六个活死人眼见只剩下两个。
　　翟舒当机立断，叫一声：“爆！”在遏云“闪避，快闪避！”的提示声中，沈炎和万俟天擎扭身避过那两个活死人自爆时飞溅的血肉，毫发无伤，但翟舒却趁机跳上墙头向远处奔逃。
　　沈炎冷哼一声，搭弓就是一箭，在翟舒落在马背上时正中他后背。翟舒忍痛带伤，打马奔逃而去。
　　沈炎正想追赶时，钢门打开，沈林飞身扑过来，一把抱起遏云，叫道：“大哥，快救救他！”声音颤抖，眼睛都红了。
　　沈炎停下脚步，心中暗暗惊奇，万俟天擎道：“来日方长，不怕抓不到他。先看看六弟。”两人一起奔到沈林跟前，沈炎安慰道：“六弟莫急，待我仔细看看。”
　　遏云急得一连声叫沈林放下自己，说毒液会传染，沈林理也不理，抱着他快步走进自己卧室，放在床上。遏云脸上还好，身上被毒汁沾染的地方衣服都被腐蚀烂了，皮肤上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血洞，甚是可怖。
　　一行人中万俟天擎、沈炎和沈林都通药理，尤其沈炎在冥府百余年见多识广，药理更精。他仔细看了遏云伤口，拿银针验了血，笑道：“六弟不要着急，不过是尸毒而已。我有办法。”掏出一瓶药丸，取出一粒，沈林一把接过，塞进遏云嘴里，沈二早递过水，沈林接了，喂遏云吃了药。
　　沈炎又取出一大瓶药膏递给沈林，“六弟，这个可以止血败毒，直接涂抹就好。”
　　沈林接了，吩咐沈二，“你带大公子和宜王先去休息，再找人把院子清理干净。”适才沈林见遏云危急，急得要打开铁门出来救他，沈二怎么劝沈林都不听，沈二怕他出危险，趁他不备点了他穴道，直到沈炎和万俟天擎来了才解开。知道沈林生气，沈二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赶紧去了。
　　沈炎拉着万俟天擎自去休息，遏云一直盯着沈林不说话，这会儿没人了才说：“你爱洁，何必亲自动手？这些伤口腌臜得很，叫下人来做就是了。”
　　沈林板着脸道：“少废话，脱衣服。”
　　遏云见他动了气，乖乖脱了衣服。就见他身上伤口密布，尤其胸口一个血洞连着一个。沈林又是惊讶又是心疼，连生气也忘了。挑琴早送来一大盆热水，沈林绞了软巾，小心帮他把血污一点点擦净，再在伤口上涂满药膏。涂到大腿时遏云按住沈林手，“这里我自己来。”
　　“都是男人怕什么？”沈林目不斜视，看遏云身上有药膏不好动，也不客气，一把扯下裤子丢在一旁开始清洗伤口涂药，直忙了大半个时辰才全部擦好药。
　　沈林净了手，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自己的贴身丝袍递给遏云：“一时找不到新的，你先将就穿我的吧。这是天丝的料子，十分轻柔，不会摩擦伤口。”轻轻挪动遏云身子，帮他换上丝袍，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沈林也累了，命挑琴收拾好屋子去休息，自己去外面书房搬来一张躺椅放在床边躺好，交待遏云，“快休息，晚上疼了叫我。”吹熄了灯准备睡觉。
　　整个过程遏云一直盯着沈林不说话，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沈林，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你救了我。”沈林在黑暗中说，“你刚才为什么把我推进房里自己留在外面？”
　　“我满身毒汁，那些东西谁碰到谁中毒，我不想带累你。”
　　“你是因为救我才中毒的。”
　　“我反正不想活了，何不临死前做件好事？”遏云情绪低落起来。
　　他斩杀老爹之前说的话沈林在房内听得清清楚楚，这种事情不是语言可以开解的，沈林顿了一顿，“遏云，”声音既温柔又坚定，“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在回去见翟进之前不要再想死的事。”
　　没听见遏云的回答，沈林接着说：“你是第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性命救我的人，遏云，我想你好好活下去，好吗？”
　　疲倦袭来，沈林在沉睡前说：“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夜晚的睡眠十分重要，因此很快就进入梦乡。在他均匀细微的鼻息声中，遏云也慢慢闭上眼睛。

　　沈林在闲云别院住的是客房，沈炎旧时屋子他保存得十分完好。沈二引沈炎和万俟天擎回到此处，伺候他们更衣沐浴后想出去看看外面院子里收拾得怎么样了，沈炎叫住他。“沈二，今天什么情况？你说说。”
　　沈二从沈林几天前夜里带回遏云开始说起，末了哭丧着脸说：“大公子，我刚才自作主张点了二公子穴道，你帮我求求情，我怕他生气赶我回无双城。”
　　“怎么你不想回无双城么？”沈炎逗他。
　　“不不不，”沈二说，“我当然想念无双城。只是我更担心二公子，大公子你不知道，去年你和宜王走了以后，这大半年二公子就没有笑过。我怕我回去后他更加孤独。”
　　沈炎一愣，愧疚涌上心头。万俟天擎拍拍他肩膀，“沈二，六弟十分紧张遏云。他们关系很好？”
　　沈二犹豫一下，“大公子，宜王，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
　　“说。”沈炎和万俟天擎异口同声。
　　沈二说了沈林和遏云在花满楼热吻的事，“今天好多人都看见了，反正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亢都，我说了二公子应该也不会生气。”
　　沈炎吸一口气，回头看万俟天擎，发现他眼里也有笑意，挥手让沈二退下。
　　沈二一走万俟天擎就问：“无双你了解六弟，你怎么看？”
　　“六弟至纯至善，最不会玩弄心计。就算是为激怒翟舒，但若非他对遏云有好感，是绝不会主动亲吻他的。有戏！”
　　“若真是这样，慕侯和南姨那关六弟可能不好过。”
　　“无妨，”沈炎说，“我了解他们。一别四年，南姨也吓怕了，只要六弟坚持，她和慕侯不会太过阻拦的。”瞥了万俟天擎一眼，忍笑道，“他们都认为你负了六弟，情伤难愈，六弟顶着这个名头，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苛责他。倒是托你的福了。”
　　万俟天擎哭笑不得，“管别人说什么！我只要有你就心满意足。”贴过来抱住沈炎后背，亲吻他脖颈。
　　沈炎一边笑一边躲，万俟天擎搂住他，“出发前我就半个月没看见你，路上你又说赶路不让我碰，这回到家总行了吧？”扳过沈炎身子细细亲吻他。
　　沈炎从来对万俟天擎的吻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不自禁搂住他一起朝床边移动。在尚清醒时问了一句：“天哥，你明天要去春宴的吧？”
　　“别管。”万俟天擎对沈炎这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表示不满，“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只许想我。”扯着沈炎倒在床上。

　　“三哥你不去春宴么？”早饭时沈林也问万俟天擎。
　　这还是沈林第一次正式叫“三哥”，万俟天擎有些惊喜，“我不想去。不过我这次回来没跟皇帝报备，为防生事，一会儿我还是要进宫一趟。”
　　“五哥你呢？今天有什么安排？”
　　沈炎发现沈林改口称自己“五哥”，也是一愣，“我就在别院，把昨夜被破坏的机关修复一下。”
　　沈二连夜叫来沈四，连同慕云霄派来的几十个士兵一起动手，到清晨才把院子清理干净，那些活死人的身体碎块都被仔细一块块捡起来，浇上火油烧了。直忙到天光大亮才清理干净，现在沈二沈四正带着众士兵在偏院吃早餐休息。沈林和沈炎才去慰问了，遏云浑身疼，沈林让他卧床休息，吩咐挑琴贴身伺候。
　　餐厅就兄弟三人，沈林拿勺子轻轻搅粥，“三哥，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沈林第一次开口求他，万俟天擎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你帮我查一下翟进的生母是怎么死的。遏云说是老爹骗他亲手杀了自己母亲。”
　　沈炎和万俟天擎对视一眼，都想到万俟天凌当年被骗杀死外公的事来。万俟天擎把筷子一放，“好！包在我身上！黑鹫这帮丧尽天良的，遏云杀了翟芒和老爹，杀得好！”
　　“若不是遏云以为自己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他还不忍对老爹下手。五哥，遏云不是坏人，他真的很可怜，你帮帮他。”
　　“遏云本性确实不坏。”沈炎说，“当年在江上，若没有他我和二哥都撑不住。二哥也说遏云是他们七个里面感情最丰富最细腻的一个，愿意照顾别人。二哥从小被其他几个欺辱，只有遏云肯护着他。如果不是被逼做了杀手，他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现在也很温柔。”沈林在心里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