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歌(少年歌行 无萧)》莳蘭

80、抉择

　　抉择
　　皇宫内的灯火已经都燃了起来，夜晚的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布幕，逐渐吞并了整个天启城，半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瑾宣看着天空许久。

　　那颗象征着统治者的帝君星今日也彻底没了踪迹。
　　萧瑟这才恍然大悟转身对着昔日天启四守护的后人，“去城里！”
　　此时蛊主毒发，天启内的暴乱只会越来越多，一群人忙着在这里以为按住萧羽，找到蛊主，一切就都解决了，殊不知，蛊主毒一旦发作，那些个傀儡将迎来如同死亡冲锋一般的最后的攻击。
　　“那你呢！”
　　“有我在呢。”无心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道。
　　四人互相一视，便腾身冲出了平清殿，没了踪影。
　　瑾宣在等，等一个时机，他看向了萧瑟和赤王，还有一旁的白王。
　　“六皇子很聪明，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从父皇与我们交谈时，屏退左右那日起我就开始怀疑你了，你既为五大监之首，却任由你的手下内斗，萧羽给了你什么好处？”
　　“六皇子，我的这些师兄弟们之间的事，我早就无法插手了，至于赤王...赤王只是有野心而已，这又有什么错呢？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身在这个皇位上的人不也是夺来的吗？哪个掠夺者的背后不淌着鲜血呢？不管是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成功罢了。”
　　瑾宣望了一眼萧若瑾的遗体，挥了一下拂尘，世间百态，他活了大半辈子，跟了大半辈子萧若瑾，什么没见过呢。
　　萧瑟眯了眯眼笑道：“所以今天，大监是觉得他能成功吗？”
　　瑾宣却摇了摇头，“希望新一代的天启四守护，能够守得住现如今的天启城。”

　　答非所问。
　　无心似笑非笑，“这位...瑾宣公公，小僧不介意同你打，可怎么看..小僧都不会输。”
　　“叶安世，上一次在这之上你舍身救六皇子的样子，大家有目共睹。”
　　无心耸了耸肩膀双手一张，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羽划伤的那个小臂此时此刻却光滑如洁，毫无损伤，不禁让人怀疑刚刚那一刀是否划伤了无心。
　　“那你可以试试。”

　　-怒拔剑
　　白王萧崇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锋抵在了瑾宣的脖颈间，门外的怒剑仙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崇，握紧了手中的破军剑，他死死的盯着瑾宣的动作，只要瑾宣出手，这把破军就会第一时间拦在他面前。
　　萧崇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忽然想起就在几个时辰前，他同谋士的对话。
　　“王爷，此行平清殿，势必会见分晓，也是您最后的机会了。”
　　凌邵翰寻着萧崇的声音探去，不久前才开始学听声辨位，自然不比萧崇之前那般熟练。
　　“我也知道，只是...”
　　打心眼儿里，萧崇还是希望北离好，无论怎么好，可他就争不得吗？但若就这么算了的话...
　　萧崇的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双眼。
　　就这么算了的话，怎么对得起策划的这些事、对的起付出的这些牺牲。
　　其实早在萧瑟回天启之后，他便没怎么行动了，风向和势头仿佛都一直被萧羽占着上风，于是他也只得退一步，与其是退一步，不如说只是暂时偃旗息鼓，以不变应万变。
　　萧崇咬了咬牙：“我知道了，无双城可来了？”
　　“早就进来了，只等您一句话。”
　　“邵翰，你希望我是皇帝吗？”萧崇眼中黑的发亮，只看着他眼前的白布。
　　谋士愣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片刻才道：“臣始终跟随王爷。”
　　萧崇跨过白王府的门槛时，轻道了两个字：“我想。”
　　大概成为了皇帝，便一切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留下谋士立在厅堂门侧，他的耳廓动了动，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要安全回来。”
　　五个字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待这件事之后，想必自己也就只是个没有用的人了吧，不，打从把眼睛给王爷的时候，大概他就已经失去了能站在白王身后的资格了，但即便如此，也从未后悔过。”
　　白王若是登基那日，大概也是他要离开这里对的时候了，毕竟于帝王来讲，谁会留一个目盲的废人呢？
　　这样想着的谋士，却只是轻描淡写的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容，若白王为帝，那便够了。
　　萧瑟看着白王的背影，他这个二哥，终究是好的，若是皇位真的给他，或许，北离真的会好吧。
　　萧瑟低垂着眼帘在心里默默的道了一句：“对不起了，父皇。”
　　门外的颜战天也是一样，在看到萧崇举剑阻止之时，便就知道了他的心意，即便有点点欣慰，可心下的担忧却只增不减。
　　或许在这件事之上本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之分，但是，在眼下的情况，说实在的，让赤王和永安王争斗，两败俱伤对白王的利益最大，可他的崇儿如今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纵使这般，有时候却希望他可以...再不择手段一些。
　　在巨大的利益、权利还有国家危亡面前，萧崇能掂量得出孰轻孰重。
　　“为国家放下个人的利益，看来，白王确是令人刮目相看。”
　　瑾宣一动未动，面对萧崇的剑锋却丝毫没有动作只是颇为欣赏的看着他。
　　难怪太师董祝一向看好白王。
　　“今日我父皇崩逝，你本该行之后事宜，国不可一日无君，可你现在却跟着这个勾结它国的萧羽妄想做北离的主人，老七，前线八百里加急，天启连丢五城，你下的一手好棋！竟敢连同南诀踏足我北离河山！你...若不死何以谢罪！？”
　　萧崇急红了眼咬牙切齿的看向了萧羽，而萧瑟深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天启沦陷、北离全境七成兵力镇守天启，却给了南诀北上的可乘之机。
　　边关失守，消息却没能传进天启，只是明德帝真的一丁点都不知道吗？眼下瑾宣的样子却没有一丝一毫动手的意向，虽然萧羽看上去是信任他，可萧瑟却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而萧崇所说的‘国不可一日无君。’瑾宣应当在萧若瑾崩逝之后，行国丧事宜，公布新的北离新帝，北离开国以来，均是贴身大监呈龙封卷轴，鲜少会到真正的新帝手里，而当年萧若风确实是个例外；而如今瑾宣这个样子，只怕真的拿出那卷卷轴，大概也是不可信的。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真正的龙封卷轴却安稳的躺在了萧瑟的怀里。
　　萧瑟忽然动了起来，提着无极棍，边说边向萧羽走去：“萧羽，杀父弑母，罪其一；扰乱朝纲、陷害兄长，罪其二，通敌卖国，罪其三！剩下的都是我们之间私人的恩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瑟低垂着眼，将棍尖抵在萧羽的左胸口，仿佛阎罗一般宣布着他的死刑，一时间，平清殿之上，鸦雀无声。
　　萧瑟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应在平清殿之上。
　　兰月侯、萧凌尘连同七名朝中重要官员都死死盯着无极棍指着的人，
　　“哈哈哈..你杀了我，也依旧没办法救她，没办法救天启！顺带告诉你吧，连失五城，都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萧羽狂妄的笑着，像极了将死之人最后的绝唱一般，实际上，他还存有希望，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瑾宣了吧，但即便没有瑾宣，只要是天启的暴乱没有停止，南诀的吞并没有结束，他就还...有机会...
　　到底有没有机会呢？萧羽此时也停顿了一下。
　　他选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一条即便现在收手也回不了头的路，通敌卖国这四个字的确说的一点都没错，罢了，今日恐怕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着，他既站在这里，就是要争的，即便得不到，南诀的六十万精锐趁着天启内乱攻进来，萧楚河也不会得到这个位置！
　　萧羽这样想着，他渐渐的放松下了心态。
　　无心快步走向了易文君，只见他两指一点易文君的眉心，一股绵柔的内力运转在易文君的体内，同那蛊虫对抗着，随即一掌拍向了一旁的洛青阳的胸口，猝不及防的一掌令洛青阳没能躲开，他顿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这一掌震了出来。
　　随即吐出一口黑血。
　　洛青阳愣了一下道：“他.....”洛青阳却没能想到自己也中了蛊，他却看向了易文君。
　　“想必，也是想为他所用吧，帮他杀人，助他称帝。”
　　“母亲的状况不太好，需要您帮她，蛊虫在她体内一点点的蚕食她的内力，和血脉，恐怕现在突然蛊发，我的伏魔和内力也很难解救她，但如果加上您的，也不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否则...”
　　无心沉了沉眼眸，否则，为了天启，易文君只能死了，后半句他没说出口，自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心霎时间腾起身子，跃至半空中，双手间的内力波动逐渐涌现出来，最后全部附在了双拳之上，无心将握起的双拳逐渐张开，他将伏魔拳的内力，以另一种形态呈现在了双掌之上，朝着易文君背部一掌掌的拍去，而洛青阳怀抱着易文君的同时向她的体内输进一缕缕的内力。

　　没多久无心额角开始析出豆大的汗滴，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顿时无心周身散出的内力气场级别却是不亚于神游玄境的功力，令全场的人不禁皆是一阵惊叹。

　　萧瑟紧紧盯着无心，脑海中忽然想起曾经莫依入他梦境时的那番景象，那时候的莫依静坐在蓬莱仙岛的清泉之上，周身萦绕的气场也俨如这般不容人靠近。
　　无心的意识里，看到了在寒水寺后山的一颗梅花树下，身着深蓝衣衫的公子，在梦境中、在沉睡之时，这个场景出现了无数次，他迈步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柔软的发丝被风吹拂起来，萧瑟眉眼带笑的唤他。

　　“无心。”

　　无心顿时睁开双眼，周边的内力气场化作了一股狂风忽的向外散去，与此同时，易文君半昏迷的状态，猛地吐出了两只透明的蛊虫，伴随着鲜血化作了一丝尘埃消失了。
　　萧羽怒瞪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无心。
　　随即无心如同一阵风划过了萧羽的身侧，手上却多了一个玉铃铛。
　　他提着那小巧精致的玉铃铛对着偌大的平清殿的穹顶好整以暇的看着，似是在欣赏一件佳品一般。
　　而那玉铃铛却隐隐的散着一股黑烟。
　　“想必这就是你要赌的东西？你就是靠这个让他们为你做事的？”无心说罢，提着铃铛的手忽然松开，还未落地之时，便被无心掌间一挥，化成了一摊粉末。
　　“是又如何，反正南诀六十万大军压境，我倒要看看我得不到的东西，怎么毁在我手上！”
　　“你看不到了。”

　　话音未落，萧瑟无极棍已经刺穿了萧羽的心脏，血流顿时如泉涌了出来，萧羽看着萧瑟一点点的闭上眼睛。
　　那一年，冰天雪地，萧羽跪在书塾外，萧楚河从他身边走过，将身上的深蓝色斗篷披在了萧羽身上。

　　“我不会比你差的，六哥。”
　　他到死也没能赢过他。

　　“安世，我们在门口等你。”
　　无心看了一眼易文君道：“她被下蛊时间不短，很有可能以后...您带她走吧，有您在，我很放心。”
　　洛青阳点了点头，抱起易文君一个腾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小剧场
　　萧瑟：“神游了哦~”
　　无心：“没你厉害。”
　　萧瑟白了无心一眼：“你是不是在恶心我？”
　　无心：“啊呀萧老板你看，我是神游，你是神游玄境的老婆，我自然是听你的，还是你厉害啊~”
　　无心没皮没脸的占着萧瑟便宜。
　　萧瑟：“胡说，是老公！”
　　无心：“哎！再叫一声！”
　　萧瑟提起无极棍满院子追着无心打。
　　天启四守护：“我们在杀敌保护天启，而他们却在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