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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东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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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了三个月,南宫柳的脸色明显地红润了起来,那搬箱子的身手也愈发灵活了。
“南宫,宫主找你。”谢青瓷也显得很高兴,但双颊却明显地瘦了。
“南宫柳参见宫主。”不知为什么,南宫柳感觉底气足了许多。
“东使免礼。后天就是除夕之夜了,按惯例,空灵四使都会到地宫。这十年来,四使从不曾缺席。今年,你就以东使的身份出席吧。等过了年,你就去东面给我好好管事。”那女声带着一种久经等待的喜悦和感慨,续道:“也就是这些事了,下去吧。”
除夕之夜,南宫柳不知道外面怎样,但是她心里是很惬意的,因为她坐在东使的位置上。
空灵宫的主殿——“弹指殿”已是灯火通明,断不是南宫柳第一次来时的阴森恐怖,只有宫主的位置上灯火零星,还多了一层轻缦。
“北使到了!”已有人来报。
北使穿着红火的长裙从北门进来了。她身上好似罩着火红的生气,使弹指殿为之一亮。提起的眉毛和微扬的唇角使她看起来格外地精神。她骨架很大,有种雷厉风行的魄力,但那柔和的面庞却透着十足的文雅气。
既是空灵宫主亲挑的北使,如何能放过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南宫柳这张陌生的面孔,可她却只冷冷地瞟了眼南宫柳,就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南宫柳一向自尊得紧,哪里容得下他人如此“挑衅”,但是这里偏偏是自己的资历最低,若是和北使争论起来,恐怕也只有给别人看笑话的份,只好面上紧了紧,默不出声地坐在那里。
正生着闷气,却听得有宫里的女孩子雀跃清灵地叫道:“南使到了!”惹得南宫柳也不禁略伸出头,想看看这南使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这么讨女子的欢心。略略一偏头,南宫柳才发现北使也有些期待地看着门口。
进来的男子一身宽袍大袖的公子打扮,一脸恬适的笑容,当真是让人看着舒服。就算是正生着气的南宫柳,也感觉像是心底扫过了一阵夏日的和风,不但是心情舒畅了,还暖和和的。
那男子走到南宫柳面前,行礼问道:“姑娘便是宫主前几日在信中提到的新任东使吧?”
南宫柳不知不觉中已起了身,连忙回礼道:“正是在下。阁下想必就是南使吧。”
“在下丁一,有礼了。”
“在下南宫柳。”
“南宫柳?”丁一愣了一下,轻轻反问道。
“嗯。”南宫柳点了点头,“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丁一为自己的失礼笑了笑,“请问姑娘平麾谷南宫家的后人?”
“正是。”南宫柳没想到丁一居然知道二十年前平麾谷的南宫家,心里有点高兴地答道。
“那倒是失敬了。我一向敬佩南宫木前辈,今日有幸见到他的后人,也算是运气了。”
南宫柳抿嘴一笑,正想着如何回答丁一的话,却见北使走了过来,淡淡道:“刚刚不知是东使,失礼了。在下北使桥雀夕。”
“北使多虑了。”南宫柳感觉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和她作对。只一句话,南宫柳的心情便又变成冷冰冰的了,面上也变成了北使那副淡漠的表情。
“自己人就不必客套了吧,”南使连忙出来打圆场:“我们还是落座等宫主吧。”
桥雀夕看了看南宫柳,憋出一丝笑容,走了回去。
谁知南使也一并走了过去,从袖中摸出一枝毛笔,递与桥雀夕,低声道:“送你的。”
桥雀夕不禁一笑,把笔接了过来,从腰间取出一只玉扳指,向丁一手中一塞。“给你。”
“又是玉的?”南宫柳站在丁一的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出那声音柔情似水,立即明白南北二使是对情侣,瞬间不觉心中沉沉的,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立在那里,只好讪讪地坐下了。
“我是开玉店的,不送玉饰送什么。”成熟的女人撒娇别有一番韵味。丁一不禁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散发。
南宫柳虽说也知道些男女之情,可从未经历过,此时见南北二使如此露骨的“表演”,面上不免尴尬得很,只好低着头装没有看见。
丁一和桥雀夕倒是毫不在乎的样子,立在一旁轻言柔语。
南宫柳低着头,把玩着案上的酒杯,又觉得坐立不安的,略抬眼向四周扫了一下,才发现那些宫中的年轻男女们对此事毫无忌讳,都微笑地看着南北二使,相比之下,倒是自己太过矫情。
正不知所措时候,又有人报道:“西使来了。”
随着这声通报,从门口闪出一个好像停不下来的人影,到南宫柳面前一尺才定了下来。只听面前那人对丁一和桥雀夕调笑道:“南北二使还是恩爱非凡呀,真是羡煞旁人了。”
南宫柳细看那人,只见他穿着束腰紧腕的骑装,面上虽已惹了些风尘,那双眼却熠熠生辉。他脸上虽未见笑容,眼里却盛着漫漫的喜悦。
“少来这套,你要是真羡慕,怕早已成了家了。”丁一一脸欣喜地看着来人。
“你就是新任的东使?”西使倏地转过头向南宫柳问道。
“正是。”南宫柳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略迟疑地答道。
“在下西使萧知己,在西面开马场,随时恭候东使。”萧知己的眼眉间尽是调笑的意味。
“萧兄客气了。小妹南宫柳,初来空灵宫,烦请关照了。”南宫柳自觉没有和萧知己如此熟悉,连忙客套了几句。
“好说好说。”萧知己自然而然地用食指的第二个指节在鼻梁上划了划。
“知己,今年你可是最后到的,等一下可要罚酒。”丁一笑着说道。
“这个好说。只要夕姐姐在丁大哥耳边说几句好话,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你就是个猴儿,我可耍不过你,莫要拉上我。”桥雀夕听了萧知己的话,连忙摆手。
“你就是想匡雀夕,到最后还不是我代她喝。”丁一轻指着萧知己控诉的样子慵懒极了,好像洞悉一切的样子。
“二对一,你们夫妇可是要欺负我一个人不成?”
南宫柳心里不禁一沉,原来他们根本不承认自己这个东使。
西南北三使是如何心思。萧知己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虽然知道桥雀夕不高兴,丁一还是微笑地打了圆场。“别怪做哥哥的没提醒你,我们这儿还有一个人你可以打打主意。”
这话在旁人听来,好像是丁一在撮合东西二使一般。南宫柳听了更是满心地不舒服,又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苦笑了两声。
却见萧知己突然对南宫柳做了个揖,口中念道:“小弟此时怕是要遭大难了,只好在此拜请南宫姑娘念在你我算是同门所出,帮小弟这次吧。”
南宫柳听着萧知己这不伦不类的腔调,不禁一笑。既是人家已经给了台阶下,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思至此,南宫柳刚想开口应下,却听已有人说道:“宫主到了。”
“那我们先落座吧。”丁一展袖做了个请的意思。
南宫柳只好向萧知己一笑,便与丁一坐在一侧,桥雀夕和萧知己坐在另一侧。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听起来好似并不是一个人的样子。一个人影已在宫主的位置上落了座。那身形娇小玲珑的样子,一望便是个女子。
丁一疑惑地望向桥雀夕,却见她转过头去,示意他莫要声张。
“各位也都忙了一年了。”是很悦耳的女声。“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关,也该歇歇了。尤其是南北二使,算来,也有三四个月没见了吧。”
“是三个月又二十三天。”桥雀夕接道。
“还是北使记得清楚。总之,今个儿,大家不必客气。”
听了这话,四使便都略行了礼,开始举杯谈笑。
“知己,你西边如何呀?”这是却换了男声。
萧知己放下酒杯,答道:“西面因为平麾谷的事确实借力不少买卖,不过数目都不是很大,加起来也就是去年的七八成。”
帘幕后的人点点头。“北使呢?”还是男声。
“平麾谷到底是我管辖范围之内的,官差盘查得紧。□□上的朋友都如惊弓之鸟,听见了朝廷要肃清□□的消息,不是跑了,就是正筹钱想买通衙门,能接的买卖零星可数。”
“北面的情况我多少是知道的。小心为上。南面呢?”这回确是女声。
“南面受波及较小,许多朋友都南下争地盘,生意可算是络绎不绝了。可到底是黑吃黑,没有几个价钱高的,算算,总共比去年多了三成吧。”
“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男声大笑。
南宫柳知道是不会有人问她的,心中对这宫主是男是女满是疑问,不免细细观察起来。
“不知雀夕的玉店怎么样呀?”女声清脆地问道。
“北面的官爷多了,这种东西自然石好卖的。有些个镇店之宝都让他们买了去。”
“官字两张口,耍赖的从不少,还要你费力斡旋了。”女声关心道。
“劳宫主挂念了。”
那人影颔首,又用女声问道:“西使的马场呢?”
“江湖中任人自危,我这钱袋一下就满了。”
“南使开的是酒楼。这人是铁饭是钢,生意必是不会差的吧。”
“正是。”丁一微笑着答道。
“看来各位的荷包都已经涨满了,那到时打马吊的时候就不要赊账了。”
宫主怕是也坐得不舒服,又略略聊了几句便先走了。可是,南宫柳却愈发感觉不自在起来。
丁一与萧知己换来位置,坐到了桥雀夕身边。南宫柳只觉与萧知己一侧坐着,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到底是萧知己再看不下去南宫柳别扭的表情,开口道:“南宫姑娘,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还好。”其实南宫柳住得一点都不舒服,可是出于礼数还是口下留情了。
“南宫姑娘是个好脾气的。我刚到的时候,浑身都不舒服得很,住了不到五天就走了。”
南宫柳莞尔,心道,那是你有这个本事,宫主请你来做西使,若你也和我一般寄人篱下,就是有脾气也只能强忍着变没脾气的了。
“你可知我当年是怎么来的?”萧知己此时已摆上了说书人的架子。
南宫柳见他这般倒也有趣,便配合地摇摇头道:“愿闻其详。”
“当时,我身无分文,寄宿在和尚庙里,每日为了吃些免费的斋菜总要看人的脸色。”萧知己说着用右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在鼻子上划了划。
南宫柳看着他,心想,幸亏他长了个高挺的鼻子,不然,他脸上的最高点恐怕就是眉骨了。想想萧知己没有鼻子的样子,南宫柳不觉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萧知己不觉愣了。
“你在撒谎。”南宫柳笑过之后,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你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妙手空空的功夫肯定不会差,又怎么会受别人的气?”
“这你就错了。”萧知己得意地扬扬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便宜自然要占。”
南宫柳一笑,道:“你是感觉耍那群和尚有意思是吧。”同样的小孩子心境,谁都曾有过。
“还是南宫姑娘知道我的心思,不像别的人,就知道说我无赖。”像是被挠了下颚的猫儿,萧知己舒服得眼睛都变得笑眯眯的了。
看着萧知己笑眯眯的样子,南宫柳突然感觉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也不错。
“要不要出去走走?”萧知己看着好似舒了口气的南宫柳提议道。
“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南宫柳本就是不到双十的年纪,从小又没什么礼教的束缚,此时已把萧知己当做了自己人。
“边走边说。”
“也好。”南宫柳起身才发现南北二使早就走了。
“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那新来的东使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丁一倚在栏杆上问道。
“你出去办事才回来,自然是不知道的。”桥雀夕轻轻叹了口气。
“让我猜猜。”丁一微微一笑,道:“新来的东使是宫主的亲人。”
桥雀夕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既然是猜到了,你自然也猜到知己是为了给宫主才对她和善的,为什么还要撮合他和那个丫头?”
“是吗?知己的心思我可猜不到,可是我老婆的心思我还是知道的。你不喜欢她嘛。你看她那看我的眼神,根本就是神女有心嘛。现在我不把她推给知己,若她日后缠上我,那我的幸福岂不是就此葬送了吗?”
“你就贫吧。”桥雀夕撇撇嘴。
“有什么法子。”丁一换了个更舒服的角度继续靠在栏杆上。“谁让你夫君我长得这么脱俗呢?”话一出口,丁一自己已憋不出笑了出来。
桥雀夕也“扑哧”一声笑了。
“按说,你的脾气也算是好的了,怎么对那小女孩横眉冷目的?”好不容易把桥雀夕哄好了,丁一连忙问道。
桥雀夕本是憋着一口闷气,这一笑就气不起来了,只好轻叹了一声,敷衍道:“看她第一眼就感到生厌,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这倒是实话,那孩子看起来缩手缩脚的,确实看着不爽快。”
听着丁一顺着自己的话说,桥雀夕倒不好意思了,略想了想,问道:“丁大哥,你会不会离开空灵宫?”
丁一直起身来,认真地看了看桥雀夕:“怎么突然想要离开这儿?”
“没有呀,”桥雀夕嗫嚅了一会,方道:“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吧。”虽说是江湖儿女,可说到这终身之事,桥雀夕还是脸红了,一句短短的话越说越轻,到最后还带着微微的颤音,让丁一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哈,原来你早就想进丁家的门啦,我还只道是我一厢情愿。等一下,我们就一起去和宫主说。”丁一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哪还有平时的稳重,眼中燃起了炫目的柔光,一把拉过桥雀夕的手。
桥雀夕本来意在遮掩自己的意图,才不得已骗了丁一,谁知丁一竟当了真。两人虽说平时也恩爱惯了,可还是守着礼教,很少有身体的触碰。感到丁一这一拉,桥雀夕略有惊讶地抬起头,正对上丁一那双炽热情深的眸子,瞬间只觉脑海中“轰”地一声,刚刚心中的盘算全都灰飞烟灭,脑中空空的只剩丁一的一双眼。双颊温度高得异常,好似随时都可以燃烧起来,却又在不停升温,她此时已顾不得什么心中的仇怨,只想即可寻个法子把脸上的火灭了。暗自吸了口气,桥雀夕垂下头,不去看丁一的眼睛,又轻轻将自己的手抽了抽。
丁一好似这才明白桥雀夕的羞怯,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桥雀夕还能感受到那种手被丁一握住的那种温热的濡湿,那种温柔从手心慢慢延伸到心口,将桥雀夕的心溶成了一溪春柔。只这么一瞬,桥雀夕便已打定了主意,只要丁一还在空灵宫,她就不会背叛宫主。
“让我看见了吧。”随着雀跃的一声,一个人影已晃到了两人面前。
“看见什么了?”被人撞着了这番情景,丁一亦是尴尬,可总不能让桥雀夕答话。
“亏得宫主还为你们着急,原来只差个洞房了。”风舞雩与在平麾谷时的干练不同,嘻嘻地笑着,完全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你不好好养伤,出来乱跑什么?”桥雀夕倒是镇定了下来。
“谁稀罕乱跑,还不是宫主让我来找你们两个。”风舞雩故意挑了挑眉。“结果,没想到呀”
“你长着这么伶牙俐齿的一张嘴,不出去把我们两个的事说说就是在太可惜了。”丁一又恢复了斜倚在栏杆上的姿势。
“丁大哥,别生气嘛,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是替你们高兴嘛。”风舞雩自知说不过丁一和桥雀夕两个,连忙讨饶。
“好了,去见宫主吧,别让他等急了。”桥雀夕说道。
“后来呢,你是怎么来空灵宫的?”南宫柳实按捺不下好奇心,可萧知己偏偏不再提起这话题,她只好先开了口。其实,又有哪个女人可以按捺得下好奇呢?
萧知己倒是真没想到她还想着席间的话,微愣了一下,方继续编道:“后来宫主找到了我,让我跟着他。”
“他给了你什么便宜?”
“他说只要跟着他,就不用再受那帮和尚的气,而且还可以挣到足够的银子在那和尚庙的对面摆上三天三夜大鱼大肉的流水席,气死那帮和尚。”萧知己编到得意处,不禁又划了划鼻子。
“如此说来,你是为了一顿流水席才卖身来的?”
“那倒不是,主要是宫主可以帮我气死那帮和尚。”
南宫柳笑了,心想若是有一个人说可以帮她气死那群看不起她的无知之徒,恐怕自己也会很高兴和那人走的。“说说你和宫主见面的场景吧。他什么样子?”
萧知己这才明白南宫柳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空灵宫的,她只是想知道宫主究竟是谁。他不禁心中暗道,宫主啊宫主,你这位新收的东使可远没有你说得不谙世事呀。转念想起丁一把南宫柳推给的态度,暗自咬牙道,丁大哥呀,这么个大麻烦,你推得可真快。
你不敢惹北使桥雀夕,对南使丁一青睐有加,对我倒是敢绕这么一大圈套我的话,你这挑软柿子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吧,还是自认为和我已熟络了,以为我会露什么口风给你。思至此,萧知己那种令风舞雩讨厌的隐隐阴冷的表情便显现了出来。“原来绕了一大圈,东使不过是为了挖些宫主的秘密呀。”说着,萧知己冷哼了一声。
南宫柳适才见萧知己在席间谈笑风生的样子,以为他也如丁一一般是个温和的人,谁知此时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自己的用心,当下心虚地脸红,一抬眼,却见他眼中尽是那阴冷的鄙夷之色。若是别人露出这种轻蔑的表情,南宫柳早已火冒三丈,可是此时她却好似只能感到那可以寒到骨子里的阴冷,瞬间脸上煞成一片苍白,口中解释道:“不过是因为萧兄见到的宫主和我见到的相差太大,才想问问。”
萧知己早已把她的胆怯看在眼里,顿时感觉她还比不上风舞雩,只是她又是宫主重视之人,不好发难,只好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的池塘。
此时萧知己不说话,南宫柳自然不敢再出声,只好也看着池塘。
从各个通风口中曲曲折折渗进的光洒在水面上,薄如蝉翼。鱼儿疾游过的痕迹就像是划破天河的流星,带着令人向往的势如破竹。
“别怀疑宫主,他是个好人,一个值得跟随的好人。”良久,萧知己才正正经经地说道。
“嗯。”南宫柳本正为自己刚刚的怯懦懊恼,便想了想,又放胆道:“若宫主真如你所说,他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自己的真面目呢,不是有句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他这一番折腾下来,要我如何信他?”明明应该是质问的话,从南宫柳口中说出来,颇为无奈。
萧知己这回倒是笑了。他喜欢直来直往。“知道宫主到底是谁就这么重要吗?”
“是呀,值不值得倒底是自己说了算,不是吗?”
“是呀。”萧知己不知怎的,叹了口气。“回弹指殿吧,估计他们等我们好久了。”
见到萧知己也无奈了,南宫柳的胆子愈发地大了,不满道:“那你总得告诉我宫主是男是女吧。”
只一瞬,萧知己真的很想骂南宫柳不识抬举,但转念一想,就算是自己发了脾气,最后还是要自己哄她,只好和颜悦色地反问道:“你认为呢?”
“是女的?”南宫柳感觉自己和萧知己还是朋友,便试探地问道。
“宫主要是女的,我早就以身相许了。”
“那宫主是男的?”
萧知己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略一想,便动起来丁一的脑筋,答道:“若宫主是男的,丁一丁大哥就该以身相许了。”说罢,大笑地走了。
南宫柳听完萧知己的话,愣在原地,良久,方才追上去,叫道:“你倒是说清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