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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皇后娘娘找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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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
凤千程坐在寝宫里,听到暗卫统领的汇报后,他伸手打翻了身侧的砚台。
身穿太监服,头戴红顶花翎的男子上前道:
“陛下,乐无情武功高强,想要捉他恐怕还需废些功夫。”
他声音如泉,并没有普通太监尖细的嗓子,听着让人舒服。
凤千程闭上眼,胸前起伏着,良久才恢复了平静。
再睁眼时,又恢复了缓带轻裘、从容温雅的样子。
“禺平,乐无情竟然知道汝宁的事。”
汝宁公主...
禺平正为他斟茶,听到这,手中的茶具一抖,溅了一滴出去。
凤千程没有看到,反而有些挫败地苦笑一声:“就算朕当初几乎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也不可能血洗凤朝朝堂,就永远有人知道,朕这个皇帝...”
凤千程没有继续说下去。
禺平将茶奉了上来,温度正好。
“陛下,您还是太仁慈了。还念着和公主的旧情。”
凤千程将茶一饮而尽,回想起什么,喃喃道:“她一直以为朕是她的亲兄长,当时她才八岁,朕以为不会有什么的。”
禺平帮他脱下外袍,继续道:
“公主十岁那年突然性情大变,主动跟陛下提出要离开皇宫,陛下不感到奇怪吗?”
凤千程叹了口气,“是啊,若朕当时就斩草除根,也不至于留下这么大的祸患让朕寝食难安了。”
“陛下,听说云丞相的爱女近日突然落水大病一场,云相心忧如焚,身体抱恙,不知陛下如何回复。”
凤千程瞧了他一眼,“云小姐大病,云相有疾,想必朕的皇后身为云家嫡长女一定十分担忧。”
“禺平,你去通知皇后,允她明日回府探望,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禺平遵旨。”
——
云锦时醒来时,屋外是一片嘈杂,她嗓子有些痒,皱着眉轻咳了一声。
见门外徘徊着一人,唤了一声:
“湘儿。”
执湘立刻开门进来,又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疾走到云锦时身边。
“云主,您终于醒了,身子怎么样?”
云锦时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见执湘也是一脸焦灼,额间还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摇了摇头:“我已经恢复了,你这是怎么了,又是云暖儿在青云阁里闹事?”
要是这般就好了!那云暖儿蠢笨无比,她一个人都能对付的了!
“云主,宫里似乎得了您的消息,说是让皇后回家探望您和云丞相,这会儿,皇后和云丞相正被陆烛挡着,看这势头,怕是闯也要闯进来。”
云容?
云锦时见过这位长女几次,确实不是好对付的主。
云锦时撑了撑身子,发现有些提不上力气,看向执湘:
“湘儿,帮我梳洗更衣。”
“是!”
青云阁门口,陆烛换了一身侍卫府,拿着一把长/枪杵在门口。
门外,云容皇后一身云水绣凤袍,玉白的手指交叠着,樱唇上涂着艳红的丹蔻,脸上略施脂粉,长发高高挽起,凤钗栩栩如生。
端的是雍容华贵,不威自怒,皇后仪态昭然若揭。
她是云相最为得意的女儿,云相跟在她身旁,穿着深色常服,被一个下人扶着。
旁边一个娇美的少女,一身清荷色缎裙,眼神倨傲,愤恨地看着把他们挡在外面的陆烛。
她率先开口: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挡皇后娘娘和爹爹!”
“快给我滚开!”
云暖儿拳头飞出去,半途有些惧怕似的收回了手。云锦时的手下个个身手不凡,她吃过不少亏,不敢硬上。
陆烛直视前方,完全忽视了她。
虽然面前两个都是美人,但他陆烛也是有底线的人,不是什么货色都下的了口。
更何况,冲着云主来的,他不整死她们都算好的。
“你们!”云暖儿气得跺脚,指了指后面云府的侍卫,“你们给我闯进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云锦时手下的都是武功高手,平日巡逻都是绕道走。
更何况云相和皇后娘娘都在这还没说话,他们也不敢动。
云容捉住云暖儿的手,安抚道:“妹妹莫急,想必锦儿妹妹不让本宫和爹爹、妹妹进去,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她越过陆烛的肩头,看向青云阁的庭院,一间主房,几间客房,布置非常简洁,庭院里几棵青松,在这寒冬的季节依旧青翠挺直,清幽静谧,透着几分神秘。
就像这个人,在她们半大的时候从天而降,成了云家的嫡女,还生生把她们母亲的身份压成了父亲的继妻,就为了给她那已经亡故的、不知是何来路的母亲一个体面。
她们三人虽名义上都是嫡女,但她与云暖儿成了继妻的女儿,这身份上还是生生低了一档。
而且,她凭着一副容貌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抢走了本该属于她俩的所有光环,就连她的长兄也开始维护起这个女人来。
明明,明明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野鸡!
而今,她成了皇后,一国之母,云锦时竟还是瞧不上她吗?
云容内心翻腾,脸上却是一片祥和。
她暖声道:“皇上知本宫担忧父亲和妹妹,特地允了本宫回家探望,难得回家一趟,竟是连妹妹的面也见不上吗?”
云暖儿在她身后:“怕不是病死在床上了吧!”
这话可谓恶毒,陆烛脸色一沉,正要发作,云翳终于开口斥道:“暖儿慎言!”
云翳长相威严,云暖儿向来怕她,听到这呵斥顿时瘪了嘴,委屈道:“爹爹!”
云容在前面抚弄手指,“父亲也莫怪暖儿,毕竟本宫和暖儿还有父亲都是锦妹妹的家人,如今最亲近的人前来探望,锦妹妹却是门都不让我们过,这的确有些让人疑惑。”
“还是锦妹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遮着掩着不让我们看到呢。”
云容含笑看向院子,心中一紧,笑容顿时淡了下去。
只见来人坐在一把檀木椅上,穿着有些素淡的云形千水裙,唇上沾了点胭脂,脸颊上也扑了少许粉,恰好遮住了那些许的病色,一双杏眼微微勾起,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们,眉眼间流转着动人的风采,迷乱而风情。
身后,也是一位颇有些姿色的侍女。
云容心中冷哼,果真如同她那母亲一般,都是个狐狸精。
不然怎么还没过门就死在了外面!还把这么一个祸害留了下来。
云锦时没有在意她眼中几乎遮不住的冷色。
“皇后娘娘说的是,娘娘奉旨而来,妹妹若是将您拦在外面,岂不是抗旨不尊,这种罪责吗,妹妹确实担待不起。”
“陆烛,将皇后娘娘请进来。”
陆烛顿时往边上挪了一步,做出请的动作。
云锦时在院子的中心淡笑着看着她们,笑容意味不明。
云容不知为何,这有人拦着的时候,她在这僵持着要进去,这人家请进去了,她又有些迈不动腿了。
而且,云锦时就在正前方看着,那笑容也是一直未变。
她心里却升起了诡异的感觉。
可是,后面的人都看着,她在最前方,这门,是必须得进了。
她往前迈了一脚,没有察觉异常,才雍容地走了进去。
三人率先进去,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仆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但她这青云阁非常大,除了坐北朝南的七八个房间,空旷的庭院,几十棵松树分隔出了多条小路,曲径通幽。
她们这些人进来,也没有拥挤的感觉。
云锦时见云翳也过来了,问候道:“父亲也过来了。听说父亲知我落水心忧不已,不过这几日都未见到父亲,原来是也染了病吗?父亲身体还好吧?”
这话说得父女情深,可只有云翳知道,她这是嘲他又说担心她又连个面也不见,真是见鬼的父女情深。
他轻咳了一声,道:“父亲已经无碍了。”
云锦时点点头,笑道:“皇后娘娘果真洪福齐天,娘娘一来,父亲和妹妹身子都好了。”
云翳抬头望天,尴尬不已。
云暖儿见一向威严的父亲露出这种表情,不禁好奇:“爹爹,您这是怎么了?”
云翳赶紧摆摆手,道:“无事,无事。”
“皇后娘娘,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累了,青云阁虽小,倒也不至于寒碜,娘娘进来喝杯茶歇歇吧。”
云容深深望向这个从未看透过的妹妹,点了点头。
几人刚坐下,云暖儿便耐不住,偷偷跑了出去。
云锦时往陆烛那边一看,陆烛顿时会意跟了上去。
“锦妹妹这客房,倒真是低调却暗藏玄机呢。”
云容打量了下周围,调侃道。
她待字闺中时,自己的院落不小,装饰也好,但绝不像云锦时这种一桌一椅、一花一草都是世间难寻的珍宝。
她那时还不知道,后来去了宫里见得多了才知道这些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用处的东西有多珍贵。
然而,她和云暖儿问父亲为什么这么区别对待,父亲也只无奈告诉她们,云锦时的这些东西并不是从云府库房搬来的。
甚至平常花销也从来不经过云府。
她一个闺中小姐,哪里来的这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