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得之我幸》听雨淋漓

17、两只小山神

　　山神结束了今天的结界维护。话说回来，明明每天有认真地维护了，京墨这个玩家不还是凭借系统跑进来了，每天维护到底有什么用啊？

　　商陆维持着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按照山神的习惯坐在湖边静静地看浮辞山的风光，京墨也安静地坐在身边。但他的内心却在想一些和设定不太相符的东西。

　　这家伙每天是没事干吗？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应该都去帮家里种地耕田才对吗？再不济也要放放牛，喂喂鸡之类的……毕竟住在山脚下，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大人在看什么呢？”京墨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浮辞山。”

　　在看浮辞山千年不变的风景。

　　四季在结界内失去了意义。太阳总是升起又落下，它单纯地成为了时间的度量单位。

　　风总是轻柔又多情。

　　高耸的古木郁郁葱葱。

　　波光粼粼的湖面被跃动的鱼儿打破。

　　从山顶流淌下来的瀑布一直不会停歇。

　　毫无变化。

　　但自从结界传来波动，那个幼小的孩子进入浮辞山，一切都发生改变。小动物们开始对人类感到好奇。

　　“它真美啊。”京墨笑容灿烂。

　　“嗯。回去吧。别再来了。”

　　“大，大人？”京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听清楚之后瞪大了眼睛，无法明白眼前的山神为何突然说出这种无厘头的话。

　　山神俯下了身体，冰凉的手指搭在京墨的肩上，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

　　京墨仰起头，抿住嘴。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亮晶晶的眼睛逐渐变得暗淡，充满失落，他闭着眼，又睁开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山脚下。

　　“系统，查询好感度。啊啊，为什么又把我赶下来啊？他是不是讨厌别人说话？”

　　【总好感度50】

　　【并没有。我觉得是玩家比较惹人嫌弃。】系统的话充满幸灾乐祸。【上次玩家把红狐拐下山，就已经被嫌弃了。】

　　“可是，好感度都摆在这里了！”京墨抓着头，“唉，我跟老爹说我找了个师父才能出来鬼混，现在回去难不成要我去耕田吗？”

　　【嗯。】

　　商陆透过结界注视着京墨耷拉着肩膀的样子，揉了揉快笑成面瘫的脸。

　　这个世界的节奏很慢。慢到大多数时间商陆只能按照人设坐着发呆。守护着想要修炼成人的妖精们，用寿命维持着核心已经被破坏的结界，商陆的手指抚摸着石壁。

　　过去的记忆浮现。

　　偷渡的人类，冰冷的利器，死去的动物，被挖掘的土地，以及消失的山神。

　　这大概就是老一辈的山神口中的命运吧。逆天改命的妖精们最害怕的莫过于命运。上一代山神死去，新一代山神继承。

　　结界传来了无法感知的细微波动。

　　京墨回到村子里，给老爹帮忙。京墨一直很好奇，他们的村子为什么建立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他老爹为什么要开个小酒馆。

　　剧本只给出了浮辞山，攻略目标山神和山里的一堆动物平淡又温馨的日常生活，虽然剧本的作者写了一半就坑了，但总体上能看出就是一部治愈系的作品，京墨打算靠着日久生情来攻略山神。

　　按照他知道的情报来看，山神是个特好骗的死宅。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没心机，动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山神突然把他赶下来了。

　　大概是不安吧，长时间的生活作息被扰乱，莫名其妙的情绪弥漫出来，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不安，他们无法知道改变是好还是坏，但是对京墨来说是好事，这意味着，只要有其他的事件发生，他就能成功地在山神心里占据一块位置。

　　“臭小子！愣着干嘛？快把桌子抹干净！”矮小的中年大叔敲了胡乱分析着的京墨一个爆栗。

　　“哎哟！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不过老爹啊，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开店了？平常不都关着吗？”

　　“当然是有客人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京墨摸不着头脑。

　　中年大叔露出追忆的神色。“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事情了……臭小子！你干嘛呢？”

　　“搬凳子嗑瓜子听故事啊。”

　　“没大没小……这里原来有一座宝山。传说大量的财宝埋藏在其中，只要得到一点点便能富可敌国。当时引来了不少争端……大量的武林人士都争先恐后地踏上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听说掘地三尺之后看到的土依旧是红色……”

　　“当今圣上便是那次宝山之争的得益者，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我听你个糟老头子瞎扯，如果只活了一个你怎么知道谁出来是，而且这玩意听起来是隐秘啊……话本都不敢写成这个鬼样子……哎哟，别打别打！”

　　“懒得跟你说了！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总之好好收拾收拾，过几天有贵客过来。”

　　“不会是来寻宝山的吧？”

　　“嗯。”

　　“对了，老爹，那宝山叫什么名字啊？”

　　“浮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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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你是谁啊？我没见过你呢。”雀鸟歪着头，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陌生人看。

　　“我啊……”年轻的男人微笑着，看起来既温柔又体贴，“我是青泉。”

　　“你闻起来真奇怪。你是人类吗？看起来真大。”雀鸟好奇极了，它蹦到了年轻的男人肩上，鸟喙啄了啄他的耳朵。它感觉不到男人身上越发恐怖的气息。

　　“是啊。人类都是这个味道的。”青泉笑的温和，像极了山神，他们都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温柔气息的存在。

　　“哦。我要去告诉大人……”雀鸟还未说完便被青泉攥在手心里。

　　“这可不行。我找了他很多年了，要给他一个惊喜才行。不能被你破坏了。”

　　风很温柔，拂过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阳光也显得异常慵懒，在草上覆盖了薄薄一层光辉。

　　树影斑驳。

　　红狐懒洋洋地窝在山神的怀抱里，毛绒绒的大尾巴调皮地蹭着山神的手指。

　　“最近没看见雀鸟了，都没人跟我一起喝酒了，怪安静的。”

　　“嗯。”山神的手指抚摸着红狐细腻的毛，一下又一下，毛绒绒的触感，很暖和。

　　“最近也没看到臭小子了，我想喝酒啊。那狐狸醉酿的可真好喝。”

　　“净想着喝酒，我要罚你禁闭了。”

　　“嗷呜。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很无聊的。况且大人不也喜欢我们一起玩耍吗？”红狐无赖地撒娇。

　　玩家最近在干什么呢？商陆在心里捏着下巴。以往，无论在哪种世界担任NPC都非常忙碌，忙着颁布任务，忙着分发奖励，忙着应付一群把NPC当成老婆的玩家的骚扰，像现在如此悠闲地欣赏风景大概是很多个世界之前的事情了。

　　【好感度+5，总好感度55。】

　　村里来了一群陌生人。然而村民们却好像习以为常了，拿出存粮出来招待，不少年轻人出门打猎，把新鲜的野味架在烧烤架子上。京墨感到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让他感到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况且，老爹前几天讲的浮辞山，和老树口中的浮辞山惊人的相似，或者说，就是同一座山。京墨趁着夜色偷偷进了山里。

　　“大人！大——人——”京墨叫出了声，他知道商陆能够听见的。

　　萤火虫从远处飞来，萦绕在京墨身边。

　　“你们要带我去找他吗？”京墨跟紧了萤火虫。

　　“那小子是不是从这里进去的？”京墨身后传来了声音。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找到了结界入口。东西带来了吗？”

　　“主子只给了一只麻雀。”为首的大汉不顾雀鸟的挣扎，碾碎了雀鸟的身体，把血肉涂在结界入口。“入口太小了。还需要几只妖精。”

　　“那小子的血可以用吗？我看他也能进去。”

　　“等等吧，等明天他回家，我跟他说说。”

　　萤火虫在前方带路。

　　山神站在尽头。

　　一身青衣，长发随意地散开。他纤细的手指贴在老树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绿色。

　　“你要死了。”

　　“我总是要死的。可惜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嗯。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老树的叶子开始枯萎，它马上就要死了。

　　以为叽叽喳喳的动物们异常安静，他们静静地注视着老树的生机逐渐消失，最后几缕荧光投入小动物的身躯内，老树用最后的力量给予他们灵智的种子。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京墨默默地问着系统。

　　【好感度-5，总好感度50】

　　到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京墨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参加追悼会吗？

　　“不是说了……别来了。”山神的长发被风吹起，他的眉眼中有极其浅淡的迷茫。

　　“我……我是来提醒你的，外面来了很多心怀不轨的人，他们都是来找浮辞山的。”

　　“一直都有人在找，但是没有人可以找到，除了你。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他喵的该说啥？说系统爸爸强大的修改器功能吗？

　　“走吧。”喂喂！别！我还没说完啊！真的有人来找你麻烦了！信我一波啊！

　　京墨忍不住闭眼，再睁开时只能看见凉凉月色为你思念成河，又回到山脚了。

　　“老爹，我回来了。”京墨感到心情低落，山神不相信他能怎么办，惨遭攻略目标嫌弃，他可能是史上最惨玩家。

　　“臭小子还晓得回来！过来，爹有事要你帮帮忙。”

　　“什么？”

　　“嘿嘿，借你的血肉用一下。”

　　噗嗤——

　　一根断臂掉在了地上，血液开始流淌。

　　对于京墨的话，商陆是相信的，但山神却不再相信这个人类了。他抱有目的地接近，眼中含有虚假的爱慕，因为触碰了山神而感到快乐。山神并不懂这个人类眼中的情绪。

　　山神会感到不安。无法理解。甚至是害怕，害怕自己发生改变，害怕自己无法再守护浮辞山，害怕自己重要的事物因为不知好坏的改变而被伤害。

　　而且，山神按住了感到痛苦的心脏，不安的感觉。

　　“大人！”红狐哭泣着奔来，“雀鸟死了。”

　　红狐和雀鸟是很好的伙伴。好到结了妖契，能够知道对方生死的那种伙伴。

　　雀鸟的尸体被碾碎，均匀地涂抹在结界上，就连灵魂也永远被禁锢在一团血肉中，不断地哀鸣。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血肉。有点熟悉。这股力量……

　　“救命啊！大人！”

　　森林燃起了大火，火势滔天。

　　动物们慌不择路地逃跑。

　　红狐狂啸着，拼命地运转体内的妖力，控火的能力发挥到极致，然而却是杯水车薪。

　　熟悉的伙伴逃不出诡异燃起的大火，硬生生被烧成了焦炭。

　　“啊啊啊啊啊——”

　　山神的手按住了燃起的火焰，手指也被烧成了焦黑，胳膊上一大片肌肤迅速碳化。

　　很熟悉的力量。

　　山神想起来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顾不上那些逃窜的动物，径直飞到山体中间。

　　年轻的男子从骨子里散发出了温柔。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山体中间被隐藏的很深的结晶。

　　山神觉得心脏似乎都要破碎了。他的眼睛变得通红。

　　“放下！青泉！给我放下！”

　　青泉的手用力捏碎了结晶。

　　结界瞬间破碎。

　　隐藏在另一个空间的浮辞山完全暴露在人世间。

　　“哟，好久不见了，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