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只小山神 ...
-
人类真是一种得天独厚的生物。
并不耀眼的阳光洒在林间，湖面变得波光粼粼，依稀可以看见游鱼的影子。青年苍白的手指被飞舞的蝴蝶亲吻，初春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却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白鹿依偎，万物都变得温柔。
“大人今天也要去稳固结界吗？”花的精灵摇曳着身躯，发出柔柔弱弱的声音。
“嗯。”
“大人辛苦啦。我们会认真修炼早日化为人形来帮助大人的，请大人不要太过操劳了。”白鹿侧着头，湿润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坚定。
“嗯。我会等着的。大家可不能懈怠。”
“是！现在就去吧！大人明天见！”元气满满地跑开，青年无奈地眯起眼睛。
初春的风对京墨来说有点凉，孩子白皙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额角溢出来汗水。他是来寻找传说中的浮辞山，听闻山中埋藏着巨大的宝藏，只要能够进去走上一遭，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真可谓是一步登天。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浮辞山，似乎这座山只是存在于世界之外的海市蜃楼一般，无法寻得。
当然，以孩童身份前来寻找浮辞山的京墨并非是为了毫无用处而且根本是莫须有的财宝，他来仅仅是为了寻找他的攻略目标，从山的精魄中诞生的妖精——山神。
也可以称为——有山神设定的商陆。
靠着系统给予的特殊物品，京墨轻而易举地偷渡了进去，没有被结界阻拦。
眼尖的京墨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加固结界的商陆，是难得一见的青年形象，确定了自己的视线被商陆捕捉到，他装作失足掉落了悬崖。
又来了。心里冒出果然如此的想法，青年如同白鸟一般掠过掉落的碎石，把孩童捞进了怀里。
“没事了。”如同清脆的鸟鸣混杂着泉水流淌的声音，山神淡淡地安抚着似乎吓傻了的孩子。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京墨。”
没有问人类的孩子是如何突破结界的，山神把他放下。“是迷路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啊……谢谢，我家就在山脚的村落里，本来想为阿爹采摘一些可以治病的药……呼……”
“我知道了。”山神安静地听完孩子的叙述，便牵着孩子的手送他回家，人类的体温传递给冰凉的肌肤，非常温暖。
“我还能见到你吗？”临别的时候，孩子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怀中还抱着差点要了他性命的药，露出期待的样子。
“如果有缘的话。”山神淡淡地回答，目送孩子离开了浮辞山。
日子一成不变地过去。以往叽叽喳喳的小妖们一下子都鼓足了干劲，山林寂静了不少，但仍有许多未开化的动物肆意嬉闹，围在山神身边，大胆的红狐直接霸占了山神的怀抱，赖着不肯出来，真是非常的温暖，山神的眼中有着自己都不曾知晓的眷恋。
“恩公！我来找你啦！”孩子的声音从结界边缘传来，不知为何阻挡了无数人类的结界似乎偏偏对这个大胆的孩子没有办法，完全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
这一声呼喊惊走了不少鸟雀，而红狐依旧懒洋洋地趴着，察觉到山神要行动了，它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一条围巾，系在青年的脖子上。
“别总是叫我恩公。”山神无奈地笑着。
“可是我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啊。”理所当然地回答，京墨眼中带着狡黠。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称呼我为大人。”
“大人！”京墨仰起头，拉着山神的衣摆，“阿爹让我带了些鸡肉作为感谢，不知道大人喜不喜欢喝酒？”
红狐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我倒是很喜欢酒味呢。”作为一只灵智开了几十年的狐狸，它时常会跑下山偷酒，每每都成功，喝的烂醉如泥。
“哇！狐狸说话啦！”
“怎么？怕了？怕了就快点滚蛋，别老来烦我们家大人！”
“会说话的狐狸！我第一次见到呢！大人大人！这里还有会说话的鸟儿吗？”孩子的眼中满是天真与好奇。
“喂喂！别拿劳资跟八哥鹦鹉混作一谈！我是妖精啊！蠢蛋！”
“好了。”安抚着突然暴躁的红狐，山神眉眼间的温柔如同这座生机勃勃包容万物的山，“别闹了。”
“我没闹。”红狐委屈巴巴地回答。
“大人也是妖精吗？”京墨明知故问，装的像极了七、八岁的孩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对世界的好奇。
“嗯。我是山的妖精。”
此后，每隔几天京墨都会跑上山，呼唤山神。而山神每次都无奈地注视着这个顽皮的孩子。
“你来的正好，今天是百年一次的盛会，想去看看吗？”夜间的萤火虫飞舞着，月色很美，风也温柔，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山神问着摸黑爬山来的京墨。
“想！”对妖精毫不畏惧的孩子大声的回答。
数以千计的妖精们举着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灯，远看像一条长长的光的河流，美得惊心动魄。从看不见尽头的地方而来，流向山的中心。萤火虫也快乐地飞舞着，随着队伍前进。
京墨伸出手，落在他掌心的萤火虫也毫不留恋地飞走了。山神拍了拍他的肩膀。京墨回头。
“一起去吧。”
“嗯。”京墨拉住了山神的手，山神却阻止了他，拿起一个面具扣在他的脸上。
“这些孩子们没有见过人类，带着一身陌生的气息接近的话，会吓到他们的，我也不希望我的客人会因此受伤。”带着山神气息的面具，散发出一种安心的味道，就如同他们紧握的手。
【好感度+5，总好感度20，萍水相逢。】
举着盛装着月光精华的酒杯，妖精们沉醉在盛会中，擅长舞蹈的蝴蝶们翩翩起舞，百灵鸟开始唱歌，生长在山的中心的老树开始讲述历代山神的故事。红狐一杯一杯地喝着酒酿，已经烂醉如泥。
“他们是在讲你的故事吗？”京墨好奇地问。
“不。是之前诞生的山神。”
“历代山神的使命就是加固结界，防止我们浮辞山被外界的人类找到。要知道啊，人类都是很可怕的，在我还是棵小树的时候，人类就存在了。那个时候啊，浮辞山还没有与外界隔绝，我总是能看见灵智刚开化的妖精们被捕兽夹抓住，然后就死了……除此之外，战争也破坏着浮辞山……”
“我倒是很想见见人类……”
“好可怕呀！呜呜呜……我们会不会被吃掉啊……”
“别怕啦，不就是人类嘛，我保护你！”
“……”
看着叽叽喳喳讨论人类多么可怕的妖精，京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个世界设定的妖精很好玩啊。
“后来，诞生的山神大人以自己和历代山神的生命为代价设下了结界，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生活……”一些资历很老的妖精露出追忆之色，把一切人类驱逐出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每一代山神只有五百年的寿命，五百年一过新生的山神就会取代死去的山神继续守护结界的任务，而这也是青年如今的使命。
焦土，血色的河流，弱者的哀鸣，对于财宝的无尽渴求，以及贪婪导致的战争……历代传承下来的记忆中清楚地记载着一切，但山神却觉得这些东西都很远。
夜色撩人，清冷的月光洒在古树的叶子上，妖精们也不自觉放轻了动作。
“大人？”
“没事的。我会像以前一样守护好大家的。”
“我很好奇啦，那个就是树爷爷说的人类吗？”雀鸟站在枝丫上，歪着小脑袋，“看起来好蠢。”
“本来就是个蠢蛋。”红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任由雀鸟飞到它的头顶。已经长成了少年的京墨弯着腰，采集不知名的白色小花，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小捧。
自从那次盛会，京墨隔三差五都会跑上山来，但不总能找到山神。有时候他会带来他阿爹酿的酒，有时候只是静静地跟在山神后面，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红狐的爪子按在了酒葫芦上，有些醉醺醺的。
“红狐！”京墨朝着它挥了挥手，捧着花小跑过来。“你又偷喝！等会被大人发现了会挨骂的。”
“有什么关系？臭小鬼你管的真多……”
“红狐！红狐……”雀鸟低声叫着。
红狐感觉自己的后颈被揪着了，熟悉的气息让它浑身僵硬了一瞬。
“大人！”京墨笑嘻嘻地看着被命运扼住后颈的红狐，“大人今天也辛苦啦。”
“嗯。”山神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揉了揉不听话的红狐，“你啊，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想要早日修成人形可不能这么堕落。”
“唔……我哪有啦，大人。是这个臭小鬼带上来的，不然我才不会偷喝呢。”
“油腔滑调。”京墨翻了个白眼，用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着。
“这次就原谅你，下次要是被我发现了，就把你关禁闭了……”
“知，知道了……”红狐把还在偷笑的雀鸟叼在嘴里，跑远了。
山神笑的很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一只小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