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漂泊久》图书馆的姚千述

9、十、十四岁的萌妹子

　　错过了睡觉点有点睡不着。我再次点开她的空间。蛮多的照片。是小女生的样子。很多喜欢泰宇的粉丝是十几岁小女生。当然也可能是在校的小女生才有时间保持活跃。
　　就这么一个如果说好听可以说“佛系”，说不好听，他没有任何的粉丝的经营意识，曝光度也不够的明星，什么人可以长远的保持对他的兴趣、自己用爱发光。爱是需要支点的，单方面的仰慕和追随，自己不断的造梦，这实在非常考验一个人脑补的能力和动力。或者某种程度上考验一个人的无聊程度（我是说对我而言）。每天为他写一篇绝不重样的美文，仅仅靠花痴绝不足以支撑。
　　也许小女孩的世界更纯粹，而青春期的坚持有时候是超乎我们理解的坚韧和长远的。
　　目前粉丝群里最小的女孩子好像是十三岁。我有些汗颜。这样的年龄，理论上可以做我孩子了。
　　十三岁，我初一的下学期和初二的上学期。那时候很喜欢初中体育老师。这样的年龄喜欢高泰宇，好吧，可以理解了。
　　而现在她的资料是十四岁。
　　她偶尔会和我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陪着她尬聊。对于可能是小女孩的人，总是不自觉的会多些耐心和宽容。但奇怪的点在于：她有时候用凌轩宇头像的群里发信息，有时候用涂山苏苏cos照头像的图聊天。
　　“你为什么要那么费劲用两个Q啊？”我问她。
　　“你不懂。以后你就懂了。也许你会懂，比你懂的更多。”
　　其实跟小女孩还是有点难聊。除了跟我吐槽她的老师是个变态，老是临下课布置作业；同学神经病，经常在后座踢她椅子。未来可能考哪个学校，可能参加哪个漫展，会不会去见小才，其他的，好像我们能回应的不多。漫展已经超过了我的知识范围了。我是因为关注黄靖翔才偶尔看了看漫展的视频。问问怎么排队。怎么化妆。她一说什么洛丽塔和汉服娘用什么美瞳我就彻底晕掉。那个让她半夜上焦躁得找人聊天的班长，她后面也不怎么再提。
　　有天忽然涂山苏苏cos照的头像亮了：“心情不是太好。”她说。
　　“遇到了什么呢？还是那件事吗？”
　　“不是啦。我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泰宇啊？”她问。
　　“你不是知道的吗？超帅气的霸道总裁范。而且也可以很阳光。很帅呢。”
　　“你是说这样？”她发过来泰宇几张明显搞怪，五官变形，表情有点丑丑的照片。可是粉丝的眼睛自带滤镜：“好萌啊，高萌萌。”我回她，“很可爱是不是？”
　　“你瞎吗？这样就是丑。”她说。
　　好吧，忽然变理智粉了吗。
　　“所以你就是为了告诉我他也有丑的照片？”
　　“他也不是一直好看啊。”她说。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呢？”我问。总感觉这孩子精分了，和之前聊天的人不一样。
　　“你不觉得你们每天在群里花痴他很夸张吗？”她问。
　　“还好呀。不花痴他干嘛进粉丝群啊。哪个粉丝群不花痴正主啊？”
　　“可是你是已经工作的老女人。”果然是十四岁，那边的涂山苏苏cos照人头跳得欢乐。
　　我想想如果她足够幸运也能活到我这个年纪，到时她就要面对同样的问题了。所以也就没什么火气：“那么你是想跟已经工作的老女人说些什么呢？”
　　“你每天都在那里夸高泰宇，你不觉得你很肉麻吗？”
　　“你们不也是在夸吗？”啥，我回复。哪有这种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道理。
　　“我没有。”她说。
　　“啥？”
　　“我不是他的粉丝。”她说。
　　“你不是他的粉丝，你是不小心误入吗？不小心误入，你退出就好了。”
　　“我是说，我不会像你们说那么肉麻的话。”
　　“哦，抱歉啊。粉丝群就是这样的。如果让你造成困扰，那也没办法。我也不是管理员，没有办法控制话题。”也不打算控制话题好吗？进群就是为了和一群人一起花痴他。
　　“你们说那些恶心的话他知道吗？”
　　“你被盗号了吗？”我问。“恶心吗？你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呀。你去翻翻聊天记录。”宝宝有点委屈啊。会恶心吗？我拒绝考虑这种可能性。下次不写那么肉麻的话好了。
　　“你们喊人家老公还不算恶心？”
　　淡定，我提醒自己，对方是一个十四岁的臭丫头，青春期情绪不稳定有时候是有可能会出现短暂的精分的，跟她生气不值当：“所以你是打算怎样呢？”
　　“你就是那个成天在他超话写肉麻情话的人吧？”
　　“我想我不一定是哦。每天写肉麻话的人很多呢。我的肯定不算。”
　　“那首《如梦令》是你写的吧？”
　　“小朋友，《如梦令》是词。一般我们都说一阙两阙词，不论首。”
　　“那个说‘夏天如果有形象，是你八块腹肌’的是你吧？”
　　啊，我乱填的东西。原来真的有人看啊。“我虽然不算是特别喜欢他腹肌。可是疯疯讲了以后，我觉得腹肌很棒哎。你喜欢他腹肌吗”
　　“你这猥琐的女人，为什么把这个东西发我偶像超话里？”
　　“啥？你偶像谁？”
　　“凌轩宇。”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凌轩宇的吗？你精分了？”要么被盗号，要么精分了。只有这两种情况啊。可是，她之前用过一个叫“凌轩宇”的号。还是说那个号跟我聊天和她加我纯粹是巧合。“你等下。他超话就叫这个名吗？”我问她。
　　“你要干嘛？”
　　“我去查查看什么情况。我本人是记得没有发过的。如果真的误发的话，这个确实很不合适，我去善后。”
　　“已经删了。”
　　“删了？那么截图呢？”
　　“没有。”
　　“哦。那你是希望怎样，我是说，你是想我做些什么呢？”
　　“不要随便到处发花痴好吗？辣眼睛。”对方说着，然后头像变黑。然后我似乎被人拉黑。下一秒，看到有人退群。退群的是“凌轩宇”和涂山苏苏的号。
　　不错嘛，挺干脆。虽然指控我的罪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百度了下凌轩宇的名字。真可怜啊，居然比高泰宇这样十八线的明星还冷清的明星。粉丝区区一百来万。不对，我也没立场这样说人家。有些导演，粉丝才几万，我的粉丝才二十几号人呢。
　　几分钟钟之后，看到有人加我□□，是那个“凌轩宇”头像小朋友。 “小朋友，姐姐没空跟你玩。”点拒绝。
　　“你不加我，我就把你们群里聊天的截图发给别人看。”
　　“发就发咯，这年头没看过粉丝发花痴吗？”
　　又几分钟后，另一个□□申请好友，理由就三个字：“凌轩宇”。上面是凌轩宇的大头照。太好笑了。还是那小丫头片子吧？
　　“所以，您意欲何为呢？”我加了她，问。
　　大概我还是太闲了吧。我为什么会加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的号。这三个号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可能两个都被盗号。或者，这是一个专门进入泰宇粉丝群玩无间道的Q。我有点晕。大概是这一点激发了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