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紫阳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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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肩膀、膝盖、小腹……都有痛感。
啊，想起来了，之前打了一场硬仗——为了救出Q，与太宰联手对抗「组合」的雇佣兵，那个「邪神」克苏鲁让他耗尽所有力量。
身上缠满了绷带，绑法跟混蛋太宰一样……
直到此刻，中也的意识才骤然清醒——
混蛋太宰在哪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中也从柔软的床上坐起，发现自己的身体除了被绷带缠着的地方，可以说是赤|裸着，下意识地将刚掀开的丝绸被褥稍稍往上拉——
有人在他昏迷时帮他缠了绷带。
这种包扎手法，一看就是出自太宰的手笔，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床铺很大，枕头被褥都是上品丝织物，可见是个贵族居住地。
整个房间可谓富丽堂皇，细软的蕾丝纱帐正上方房顶的灯是巨大的水晶做的，桌案、花窗上随处可见玳瑁、珍珠摆件。
太夸张了吧，跟皇宫似的。
思及此，中也忽然皱起眉头，看到床尾放着一件睡袍，便拿来穿上。
有些宽松，不过很是舒服，有熟悉的味道——太宰穿过。
太宰现在在哪？
在陌生的环境里，中也依然大声喊太宰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
全身戒备的中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无人把守——
似乎还有自由，不像是被软禁。
走廊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建筑物里的回廊都长，玫瑰花窗折射着建筑内外的流光溢彩，辨不清黑夜或是白昼。
错综复杂的楼梯旋转180度以上，完美地遮挡了视线，他连自己在几楼都判断不出，只能抬头看到宫殿一般的屋顶——
他没有去过帝国王宫，依然觉得眼前的这座宫殿足以媲美帝国皇族的居所。
不过，这里肯定不是帝国。
中也看到走廊边的栏杆上镂刻着联邦常见的白鹭，竹编篮筐里随意摆着长短不一的法棍，这都不是帝国的建筑习惯。
真的到联邦了么？联邦人会怎么对他？太宰他——
此时此刻，中也无比清楚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了。
他跟太宰不是一个国度的人。
无论太宰会不会伤害他，他们都是对立的身份。
不，太宰一定不会伤害他，但如果太宰想让他留下呢……
“中也。”
熟悉的声音刚入耳，中也猛地抬起头，看到太宰就在走廊的另一端，向他慢慢走来——
一改往日的随意和慵懒，此刻的太宰整整齐齐地穿着紧身双排扣白色风衣，各种华丽的佩饰点缀的恰到好处，连头发都梳理的比往日精致，明明跟他一样刚经历一场恶战，却毫无疲态。
“太宰！”终于看到牵挂的人，中也几乎想跑向太宰，却在前倾身体的一刹那，僵在原地——
他跟太宰的关系，究竟掌握在谁手里？
“休息的怎么样？我的床还舒服吧。”太宰说着无关紧要的寒暄话，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中也。
“你真的是联邦王子？”中也毫无闪躲之意，与太宰对视。
“如假包换。”太宰微微耸肩。
“你以后要留在这里？”中也用最直白的方式问。
“森先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估计这会儿整个帝国都知道了，我回不去了。”太宰难掩失落，“中也，你……”
“Q呢？”中也隐约预感太宰要说什么，转移话题。
“现在在联邦监狱关押着。”太宰松了口气，选择先回答中也的问题。
“不杀了他么？”中也皱眉，下意识地抽刀，却想起刀已经被太宰收起来，“还是你们想反过来利用他对付帝国？如果这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我保证联邦不会做这样的事，只要我活着。”太宰脸上现出少有的严肃表情，“但此事还有蹊跷，Q不能死。”
“为什么？”中也原本是为了拖延时间，逃避终将面临的分离，听了太宰的话对久作的事关心起来。
“Q就是「斜阳」没错，但「组合」提取Q血液的设备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如果Q的身体就是无解的病毒，那么「组合」不会如此大意，毕竟他们的财力完全可以做到完美的防护，可惜抓到的「组合」的活口没有知道内情的。”太宰将刚跟福泽元帅单独开会时说的绝密信息悉数告诉中也，“而且混战时，我好像看到安吾了，他没有死，我觉得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看来我是不能带他回帝国了。”中也看似无心实则试探地说。
“中也怎么知道我会放你回去呢？”太宰反问。
“蛤？你想扣押我吗？”中也冷哼一声，握紧拳头。
“不，我只是想让中也留在我身边。我需要中也。”太宰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松地说出口——早知如此，就不必面对中也的睡颜紧张练习那么久。
“你是黑暗哨兵，不需要向导的。”中也脸颊霎时蒙上一层红晕，扭头望向窗外，握拳的手也松开来。
“不是哨兵需要向导——”太宰走近中也，轻轻将他拥入怀中，“是我太宰治，需要你中原中也。”
下意识想反抗的中也最终一动不动，眼中愁云像是结了网般，蒙蔽了思绪。
两人就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玫瑰花窗前，谁都不想先开口打破沉默。
心跳太真实，拥抱太温暖，只想永不分离。
然而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中也在大脑闪回很多画面后，选择先开口：“你是怎么带我到这里的？我那晚好像听到红叶姐的声音了。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是我想占个优势。”太宰苦笑——
两日前
“太宰，你们离开可以，不过放下中也和久作。”解决「组合」的危机后，红叶将枪口对准横抱起中也走向反方向的太宰和准备带走久作的与谢野等人。
“红叶姐，我以性命担保，久作在联邦，不会危害到帝国。”太宰郑重地向红叶保证，看了眼昏迷中的中也，又说，“至于中也，我不会放手的。”
“这个选择权应该交给中也。”红叶没有放下枪。
“如果他要回来，我不会阻拦。”太宰目光阴郁地看着红叶，“红叶姐，看在中也跟我搭档那么久的份上，让我占一点优势吧，我不能没有他。到联邦后，我会将镜花的消息定期告诉红叶姐。”
第一次看见太宰如此卑微的与人做交易，红叶动了恻隐之心：“你不能拿你是哨兵，离不开他这个向导威胁他。中也太温柔了，徒增他的困扰。”
“不会，他知道我是黑暗哨兵的事。”太宰选择向红叶坦白。
“那他还跟你……”红叶通过向导素能感知到中也已经跟人结合，但没想到他的结合对象竟然根本不需要向导素。
沉吟许久，红叶最终还是放下枪：“中也知道他该做什么。”
“谢谢你，红叶姐。”因为抱着中也，太宰只向红叶微微颔首致意。
“然后我就将小蛞蝓带了回来，小蛞蝓真能睡啊，足足躺了两天一夜，我以为今天还不会醒呢。”太宰尽量恢复平日捉弄中也的语气，却发现是徒劳，中也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中也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若是换做平时，太宰已经毫不留情地调侃他了，奈何此刻太宰的心情更加苦涩。
“对不起。”中也盯着窗台上一大簇紫阳花，失神地说。
中也从来不跟他说对不起。
“留下来吧，中也。”太宰挽留的声音比刚才轻了几分，来掩饰颤抖。
依旧换来一句对不起。
“中也想看看我精神世界中跟中也在一起的未来么？我最想跟中也做的事，中也不想知道吗？”感觉到中也想挣脱，太宰将他拥的更紧。
“放手。一点都不想看你那污浊不堪的精神世界。”中也红着脸挣脱开来，两人结合后太宰玩过不少花样，有些不敢在现实中摆弄的动作和使用的道具，到了他的精神世界都能实现，虽然哨兵的精神世界是更高维度，但能映射到本体，所以总能把他搞得□□。但太宰不会以为现在再体会一次能改变什么吧。
“来吧。”太宰反手握住中也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拉他进去。
“滚——”中也没有继续反抗，当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紫阳花海。
一大片淡雅的粉紫与远方似有还无的彩虹相连，太宰牵着他的手，无声漫步其中。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无比真实。
只是在梅雨时节，他随口说了一句观赏庭院里的紫阳花还挺浪漫的，太宰便为他编织了这样一个梦境吗？
“太宰，谢谢你。”
不能再沉浸下去了，中也松开那温暖的手，太宰也停下了脚步。
两人回到现实中，太宰的手正抚上中也的脸庞。
“结合一场，你不需要向导，公平起见，我不会跟其他哨兵结合。”中也强迫自己表现地冷静一些，“我走了，下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
瞳孔中映着中也清俊的面庞，十五岁开始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意义的人，就要离开他了，怎么甘心？
“哈哈哈。”太宰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这个时候太宰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但中也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虽然面对阴冷的脸，并没有任何寒意。
“口说无凭，我们缔结契约如何？”太宰说着随手扯下玫瑰花窗内侧的薄纱，披在中也头上。
“什么契约？”想过千万种被太宰嘲弄的场面，却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中也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做梦一般。
“就当是结婚的契约吧。”太宰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戴在中也的无名指上。
他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藏在身上的钻石，昨日制成戒指，想要等中也一醒来就向他求婚来挽留，没想到被中也抢先说了离开。
“虽然不能厮守一生。”太宰给中也戴上戒指，手还是颤抖的。
中也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下太宰的嘴唇，作为回应。
最后摘下头纱，戴着戒指向楼梯口走去——
“那就让帝国和联邦和平相处的那天早点到来吧，殿下。”
中也走后，从太宰出来的方向的房间，一个身姿挺拔、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我以为你会强迫他留下来。”
“如果我真是王子的话，一定会这么做，但我不是，对么？”太宰眯起双瞳，看向男子，“福泽元帅。”
福泽神色微变，没有回应，似乎等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是mu——普通人类，跟一个向导怎么可能生出黑暗哨兵？生出向导的可能性倒是有。”太宰叹了口气，又道，“我的预感没有错，我是替他挡刀的，真正的王子是敦。森先生说让他当我的向导，就是为了试探我们有没有恢复记忆。”
“你猜的没错，当初联邦发生政变，敦的生母家族受到牵连，我只能将敦送到在帝国时受过我恩惠的孤儿院，然后将你的记忆封存在女巫那里，把你交给森医生。”福泽对太宰的推理能力颇为赞赏，全部承认。
“福泽元帅，抛却立场来说，您背叛了森先生，却把我交给他抚养，当做敦的掩护，考虑过我的安全么？”太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觉得如堕寒冰。
“我们是同一个家族的旁支，我们骑士家族世代保护联邦皇室，你一出生就显示出黑暗哨兵的天赋，便没有选择。”福泽淡然道，“不过，我相信医生不会伤害你，这是身为他曾经的搭档的预感。试想中也虽然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如果你托他照顾一个孩子，你觉得他会伤害这个孩子么？”
“呵，中也跟森先生又不是一类人，森先生可是跟我一样小心眼呢。”太宰还是难以接受福泽的解释。
“那我换个问法，假如中也背叛了你，却在不久后托你照顾一个孩子，你会做出伤害这个孩子的事么？”福泽又问。
太宰闻言愣了片刻，最终背过身去，看着地上的薄纱，只说四个字——
“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紫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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