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久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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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与谢野医生拿联邦皇室的身份欺骗他毫无意义，除非想把他骗到联邦再动手——何必多此一举，借G55团与「组合」之手让他死在战场岂不省心？
可如果他真的是联邦王子，疑点还有很多——黑暗哨兵极为罕见，而且哨兵和向导多数靠血统延续，出生在同一个家族。他可没听说联邦皇室中有黑暗哨兵的血统，倒是有传言说失踪王子的生母是向导出身。
一个正常人和向导能生出一个黑暗哨兵吗？
不过此刻太宰完全没有时间思考过多，他更想知道中也对他是联邦王子的看法——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是皇室身份。
帝国司令的心腹和联邦皇族，在外人眼里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
“看来森先生的情报有误，这里有四个「内鬼」。”太宰故作轻松地朝中也耸肩。
太宰已经做好被中也暴揍一顿的准备，却发现中也比他想象的冷静，似乎并没有在意眼前发生的一切。
或许因为昨晚太宰的话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末了，中也只是淡定地问：“「组合」的人抓走了Q，我要去救他，你去么？”
见太宰愣在原地，中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嗓音也比往常低沉：“红叶姐在Q的人偶中放了定位器，我去追踪了。”
中也没有问「死而复生」的谷崎和贤治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离去的背影。
一切都是反常的，但太宰却无比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中也在迷茫，他也在迷茫罢了。
虽然中也死不承认，但他知道中也当初留在塔是为了他，在他受伤时会第一个跑过来关心他，在温泉里伤心也是因为他，在任何时候都完全信任他。
此刻也一样。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殿下，我们这次的任务除了「斜阳」，还有带您回联邦。”
与谢野医生的声音将太宰拉回现实，太宰回过神来，才发现林雾中早已没了中也的身影，徒留只有他能感受到的向导素的气息。
“医生，告诉我所有关于「斜阳」的情报。”太宰恢复任事状态，神情严肃地问与谢野医生。
保护Q虽然是森先生交代中也和红叶的事，但他不能让中也一个人冒险。
不过，他不能被动地贸然出手，在此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一个问题——「组合」为什么要带走久作？
本来他觉得「云雀」是谁、「斜阳」是什么东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现在，他有了探寻真相的欲望。
与谢野医生眉头微微蹙起：“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带您去安全的地方。”
“不必。”太宰果然拒绝，并提议，“你们的任务不也是带「斜阳」回去么？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去帮中也。”
“我昨晚说的是真的，「斜阳」是可以屠城的病毒，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样子。帝国中有人将你们护送「斜阳」的情报告诉了福泽元帅，乱步先生连夜预设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派我们三人过来执行任务。”与谢野医生认真地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在护送「斜阳」的小队里？方才你说你们的任务除了「斜阳」，还有带我回联邦。”太宰眯起双瞳，若有所思。
“情报里有说您会被编入护送「斜阳」的M团，所以我们才混进这个团。”与谢野医生的神态不像在撒谎。
太宰闻言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虽然是哨兵，表面上归塔管理，但派不派他来只有森先生能决定，那么，这个将情报透露给联邦的人只可能是森先生。
原来森先生跟曾经背叛他的搭档福泽还有联系，而且福泽也相信他的情报，有意思。
这也意味着森先生早就知道他联邦皇室的身份，能够解释森先生对他的提防。可为什么身为帝国的司令，森先生还亲自教养了他这个敌人那么久？难道是为了他口口声声说恨着的前搭档？
他对司令大人，还是不够了解啊。
“你说你们并不清楚「斜阳」具体是什么样子……”
太宰与其说是跟与谢野医生确认，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因为他没等与谢野医生回应，便陷入深思。
“没错。”与谢野医生不明所以地回答。
“我知道了，跟我去追中也！”太宰能从中也身上向导素的气味追踪。
“为什么？”与谢野医生并不知道太宰推理出了什么，“他是「云雀」么？”
“根本就没有「云雀」。”来不及解释推理过程，太宰简短地说出推理结果，“或者说「斜阳」与「云雀」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与谢野医生用目光示意谷崎和贤治拦住太宰，“人？”
太宰这才知道贤治说自己力气大所言非虚，因为他亲眼看到这个瘦小的少年将一棵并不矮的树连根拔起，并横着挥动，拦住了他的去路。
没必要跟他纠缠，太宰叹了口气，解释道：“「云雀」就是久作，中也刚才说要去保护的人。森先生不会无缘无故让红叶姐和中也去分心保护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他身上都是针孔一样的伤痕，想必是长时间被当成实验体注射什么。他曾经说过，等到了目的地，他就自由了，一定是有人骗他说到了目的地就给他救治——其实是从他身上提取病毒，进而投放到联邦王都。不能让「组合」抓到他，否则联邦跟帝国都会有危险。”
与谢野医生闻言脸色大变，立刻让贤治放下树：“我们跟你一起。”
“还有没有人手？”这个时候联邦的人也是可以用的，太宰问与谢野。
与谢野医生苦笑着摇头：“我们的军队刚跟帝国的G55团交火，现在又在跟M团的残部交火。”
“医生，请你们去阻止芥川他们与联邦的交火，我去帮中也。”太宰从脖颈取下被当做项链的试管，交到与谢野医生手中，“这是我从不离身的东西，红叶姐、芥川和敦都知道，告诉他们我刚才说的事情。让他们来支援我。”
“不能让您一个人冒险，贤治、谷崎——”与谢野想喊贤治和谷崎帮忙，却被太宰打断。
太宰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医生，你也需要保护啊。”
与谢野医生先是愣了一瞬，忽又笑了：“真是的。您一定要小心，没有机会就立刻逃走。元帅大人说，任务可以失败，但我们一定要都活着回去，包括您。”
太宰心头一暖，却半开玩笑道：“我看昨晚谷崎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坐实医生你的身份的。”
“对我来说，有必须找到「斜阳」的理由。”谷崎俊美的脸上浮现阴郁的神色。
“我们之所以突然对帝国边境发起突袭，是因为帝国已经小范围向联邦王都投放了病毒，所有感染者全部死亡，只是数量少才被控制住——”与谢野医生看了眼谷崎的方向，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说，“谷崎的妹妹直美也染上了这种病毒，虽然经过我的救治暂时保住性命，但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我明白了。”来不及说安慰的话，太宰只留下一句，“相信我。”
目送太宰离开后，与谢野医生叹了口气，对谷崎和贤治说：
“回桥那边吧，我们的任务还完成呢。”
边境「组合」基地
方位不明的林间小屋内
从昏迷中苏醒的久作缓缓睁开眼睛，问面前看起来友善的少年：“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不如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约翰。”少年笑起来眼睛弯起，颇有亲和力。
“为什么要绑架我？”久作发现自己又被捆绑在手术台上，久违的阴影如燎原之火袭来。
“你应该知道的吧，你的身体是什么。”自称约翰的少年敛了笑意。
“身体……身体好痛……我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看到手臂上插着的针管，久作终于崩溃，“为什么这种残酷的事总发生在我身上！”
约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难道神明不是公正平等的吗？”两行清泪从久作脸颊流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约翰背过身去，启动了机器，“神明是存在的，但是，神并不爱你。”
“不！”
机器运作声响起，房间内回荡着久作的哭声。
反追踪设备发出警报，约翰从久作的人偶中发现追踪器，通过联络装备跟上司沟通后，打昏了久作，退出小屋。
中也循着在林间听到的哀嚎声来到木屋门口，轻而易举地打开房门，找到躺在实验床上的久作。扯下久作身上的导管后，中也背着他出来。
然而就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一排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中也虽然对自己的身手自信，但还要保护久作，不免受到掣肘。
“需要帮忙吗，中也？”太宰的声音从房顶传来。
枪口又齐刷刷地对准房顶。
太宰跳下房顶，悠闲地走向中也，直到与他并肩。
“混蛋太宰！”中也哼了一声，却难掩眼中的喜悦，“你这家伙居然会过来？”
“不相信我会来，还留这么浓的向导素的气息？”太宰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嘁。”中也放弃跟太宰斗嘴，反正也吵不赢，“现在怎么办？”
“跟以前一样。”
说着两人便将后背交给了对方。
“我们的作战参谋根据情报预测到你们会分道扬镳，怎么会？”约翰显然没有料到这两个人配合起来战斗力不逊他们上百人。
不过，他也有搭档。
一个如章鱼般的怪物用触手突然袭击太宰和中也，两人被震得分开。
“什么鬼东西？”中也刚吐槽这团黑漆漆的巨兽，便发现太宰被击飞很远。
“太宰！”中也扶了扶帽子，去查看太宰的伤势。
“中也，死之前……”太宰虚弱地开口。
“玩过几次了？！别装了！”最终还是发现上当的中也一手揪起太宰的衣领，一手指向巨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家伙！”
“算了中也，打不赢的。”太宰一脸无奈。
“是么？”中也捋起袖子，面向巨兽深吸一口气，“那你就在这等着吧。”
“中也。”太宰敛了轻松的模样，淡然道，“从对方的危险等级看，只能用「那个」了。”
中也瞬间明白太宰的意思，两人并非普通的向导和哨兵，他曾以为两人能够配合默契是因为十五岁那年进行过无意识的精神结合，但如今他明白过来——靠的是对方的信任、对对方的呼吸节奏都了如指掌。
他管太宰说的「那个」叫「污浊」，因为进入「污浊」状态后，他的精神体山羊的攻击力可以秒掉强大的哨兵，而他，不过是个向导。
“简单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伙伴洛夫克拉夫特的守护者，远古邪神——克苏鲁。”约翰以为克苏鲁的名号可以吓到对方，结果太宰和中也两人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似乎想听他下一步解释。
“你们……不害怕么？”约翰问。
“我们也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就是——”中也拉长尾音，语毕冲向克苏鲁，“遇神杀神！”
哪怕身负重伤，耳畔呼啸的风声让他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自由，他的山羊可不是池中之物，是荒原的神。
不畏神，不思存，正是他中原中也。
看着全力以赴与克苏鲁交手的中也，太宰活动着手腕站起身来，忍着伤口的疼痛，走向约翰一众：“我的向导那么优秀，我这个哨兵可不能给他丢脸。”
漆黑的树林中，火星四溅。
这样惨烈的场面，没有人敢相信作战的一方只有两个人。
最后，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邪神四分五裂。
不远处响起震耳的脚步声，太宰抹了把嘴角的鲜血，邪邪笑道：“帝国和联邦的军队都来了啊。”
「组合」的雇佣兵见形势不妙，选择撤退。
夜色静谧，上弦月隐匿在云后，勾勒出暗夜唯一光源的轮廓。
“我信任着你，用尽了全力，一定要把我送回去啊。”单膝跪地中也握拳，锤向太宰的胸口，最终倒在太宰心口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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