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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十五、聆风天入耳 赴会地隔身 ...

  •   诗曰:青虹紫电燕传声,三语四知错智宏。漫解叨啄开雀羽,谁书尺素寄云中。
      上回书说到:朱孤越眼见有人执剑杀进牢房,忍不住吓得魂飞天外,凝神看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蓬山少女,只见她双目红肿、发丝凌乱,饿狼般的眼光狠狠地盯着自己,忽然又一阵泪光闪烁,而握剑的手上隐隐青筋凸起鼓动,几乎要将长剑攥出水来,只攥得剑尖颤抖出一团青芒。朱孤越忍不住叫道:“谁?干什么?!你……你们洛仙长说了,是把我们暂时关在这里,你……突然闯进来……来干什么?!”嗖的一声,一道剑光划破黑暗,剑尖直指在朱孤越眼前方寸之外,那少女冷笑道:“你不认得我么?哈哈!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就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就是你拿着剑,你们和那百头鬼……杀了我们所有的人!”
      朱孤越只见眼前一团剑光摇荡,吓得魂飞天外,脑筋飞转,正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少女,忽然间听到“百头鬼”三个字,烟波屿桃花林间的情景刹那间在脑海中闪电般浮现——那天,花万痴突然出现,找到了自己,自己第一个念头,就是花万痴来找自己算之前在丈人峰的那笔账了。哪知花万痴一开口,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带了圣使之令,要豳风帮的人跟着他一起去杀光一群鸟雀、抢一付治病的仙药。自己当时曾经反复仔细验看过,那的确是泰一神教圣使的令符手书,错不了,还记得自己当时笑道:“既然是圣使有命,在下等自当尽力。花大侠得圣使垂青,小小疾病,自能药到病除、无需担心。我豳风帮之前虽然曾得罪过花大侠,蒙花大侠不计前嫌,我等自然也愿意为花大侠鞍前马后,略尽绵薄之力。”花万痴当时哈哈大笑,自己心中其实却在想着:“真是好人命不久、祸害遗千年。这老鬼头居然还能活过来,不知道日后又该怎么才能除掉了他?这人眼下还用得着自己,不需要担心。但只怕他一转眼复明还阳,又要找我报复,那时可就不好对付了。”之后,豳风帮众人跟着花万痴屠戮观云雀,自己为了逼问出开天羽的所在,也曾杀了几只鸟雀,那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当时明明记得把所有鸟雀都杀了个精光,想不到百密一疏,竟有漏网之鱼又来报仇。
      朱孤越想到这里,自恃当时自己蒙着面,没露脸破过相,急忙满脸堆笑,舌灿莲花,叫道:“哎呦!冤枉!冤枉啊——姑娘,你说什么百头鬼,还说是我们杀害了你的亲人,那可真是冤枉我们啦!我们就是楚大侠派来送礼的,哪敢去和妖鬼勾结?又哪敢杀人?就是蓬山的一虫一蚁、一草一木,我们也不敢损毁喽啊!您想啊,蓬山——那可是楚大侠的家,我们是楚大侠派来的,怎么敢在楚大侠家里弄鬼?!那要被楚大侠知道了,第一个就放不过我们!我们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姑娘您再想想,是不是认错了人?您这拿着剑来,要是一不小心砍错了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话音未落,忽然嗤的一响,朱孤越一声惨叫,立刻滚翻在地,杀猪一样嚎叫起来,一只眼中鲜血飞溅,却已经被刺得瞎了。
      那蓬山少女正是紫蘩,她虽然没看清楚朱孤越的面容,但朱孤越那佝偻的身形、腰间别着的烟袋杆,特别是他说话时的腔调语音,却都已经钢铁一般浇铸在紫蘩的脑海里,从朱孤越一到凝碧馆开始,立刻就被紫蘩认了出来。自经历了误认云舒为仇人的事后,紫蘩日夜仇思、没有片刻曾经忘记过报仇,不过几天的时光,这仇恨竟硬生生将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隐忍的复仇者。豳风帮的仇人来,紫蘩忍了;朱孤越在凝碧馆为自己开脱,紫蘩忍了;袁天心、洛天飞饶过豳风帮的人不杀,紫蘩也忍了。紫蘩忍了,并不是她忘了复仇,她等待的,正是眼前这一刻。这一刻,紫蘩手中的长剑,就是她复仇的怒火,也是姐姐的怒火、母亲的怒火、全族人的怒火,这火山般的复仇之怒经历了几天的时光,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像浓酸腐蚀钢铁一样,越蚀越深,越蚀越重,眼前却都一股脑喷发了出来。
      朱孤越哭喊声里,紫蘩好像狂魔附体一样,长剑如狂风暴雨般砍刺了下去,转眼间,朱孤越已经被砍成了一个血人,整间牢房变成了血与泪的地狱……终于,紫蘩砍得手腕酸了、肩膀疼了,她觉出自己在流泪,忽然一阵晕头转向,而朱孤越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了。
      紫蘩仰天一阵哈哈大笑,泪水夺眶而出,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怪声来,那是不知多少人的叫喊声、监牢铁栏杆的摇晃撞击声交织而成的鬼哭狼嚎一样难听的声音,紫蘩胸中的怒火忽然又一次被这声音点燃,长剑也被再次握紧。紫蘩冷笑道:“杀了一个!还有!还有!还有……杀了你们!”紫蘩叫着,忽然挥剑往身旁的栏杆砍去,就听一阵惊呼,监禁在朱孤越牢房四周的豳风帮众本来都趴在围栏上吼叫着,这时不由得各自逃开,一起高呼起救命来。
      紫蘩心头蓦然涌起了一阵复仇的快感,一丝狞笑挂上嘴角,冷眼向周围看去,只见目光所及,众人个个如惊弓之鸟般战栗躲藏,只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紫蘩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忽然间,紫蘩的目光紧盯在了隔壁一个人身上——那人竟然没有被绑着,自己瞪眼看去,他竟然毫不畏惧地回看过来,还冲着自己挥舞手臂,嘴里恣无忌惮地大叫着。紫蘩大怒,怒吼一声,长剑一抖,直奔那人心头刺了过去。
      张自航万万想不到,在这院幽阁监房幻阵里,自己竟会亲眼看到朱孤越被人杀死。听着那蓬山少女和朱孤越的对话,张自航已经隐约猜到这少女就是观云雀族唯一的幸存者。但听着朱孤越口口声声地言辞辩解,张自航渐渐觉得一颗心越来越冷,朱孤越像是正在和自己说话,就像是在一次又一次地、编织着一个又一个谎言。等到紫蘩出剑砍刺朱孤越,张自航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急火攻心,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抢到监牢边,努力喊叫,要紫蘩住手、要朱孤越赶紧躲到自己这边来。但一切都晚了,紫蘩像是疯子一样挥剑砍削,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要了朱孤越的命。张自航惊呆了,还是叫着、喊着,却全没想到紫蘩的剑会刺向自己。
      铮的一声响,长剑擦着铁栏杆,冒出一串血珠般鲜红的火星,紫蘩忽然现出真身,振翅穿过牢笼,呼的一声,又现出人形来。张自航大吃一惊,下意识后撤一步,躲过了紫蘩这一剑。但他这时体内灵气积厚,步法自然雄健,一步倒退间,已经撞上了牢房另一侧的铁栏,一阵咣当乱响。紫蘩大叫一声,凭着一股杀光仇人的狠决愤慨挥剑杀去,三丈宽阔的牢房里立刻剑气纵横、虎虎生风。刹那间,张自航脑中灵光一闪,已经看出紫蘩剑招里的五处破绽来,这五处破绽不需各个击破,但只击破一个,就能制住紫蘩。张自航急隐身形,飞身上前。紫蘩眼前一花,敌人已经快如闪电地扑了上来,一股狂风卷地而起,紫蘩手腕猛然一阵剧痛,长剑竟被一扭脱手,紧接着呼的一响,敌人已经倒纵回去,站在身前五步之外。张自航手持长剑,心里的惊诧竟比紫蘩还要厉害,刚刚自己明明气注玄隐,却不知怎么竟不能隐身,偏生自己按隐身法施展招式,身子一扭就已经得手,自己什么时候出招竟这样快了?紫蘩呆了片刻,随即大怒,想不到敌人里还藏着这样的高手,他身在幻阵牢笼,居然还能片刻间夺去了自己的长剑,出招几乎有云舒、袁天心那样快,自然就是杀害自己亲人的元凶首恶无疑了。
      一股怒火刹那间涌上紫蘩心头,瞬间整个人都好像要炸裂开了,身形一晃,现出观云雀原形,双翅猛振,直奔敌人眉心猛力啄去。这一啄已经不知不觉间使出了观云雀族世代相传的“啄云凿天”功法,全身灵气尽数击中在鸟喙尖头的一点,恰似一个银针暴刺,就算是钢筋铁骨,暴啄之下,也要刺出一抹星痕火点来。张自航虽然灵气积厚,身法迅捷,但惊诧之际,自然分神,临敌经验更是少得可怜,哪里想到敌人会忽然化鸟飞攻?刹那间,紫蘩拼命一啄,快如闪电,哆的一声,鸟喙前端已经结结实实点在了张自航眉心正中。张自航只觉得脑中嗡的一阵轰响,好像有一道电光洞穿头颅而出,刹那间就觉得头大如斗、天旋地转起来。
      紫蘩一击得手,二啄、三啄随即使出,这“啄云凿天”之法共有七七四十九啄,前啄与后啄相连,越啄越快、越啄越猛,是每只观云雀从小练就了的套路,用来捉虫食蚁,几乎百发百中、得心应手。紫蘩盛怒之下,叨啄之法自然熟极而流地使出,转眼间已经啄遍张自航头脸各处大穴,最后一招“聆风贯耳”更是一扑两啄,是这套啄法的精华所聚、最后杀招,紫蘩如投枪、如匕首,瞬间在张自航两耳中各啄一下,只听张自航一声惨叫,耳中鲜血迸流,轰然扑倒在地,捂着两耳翻滚哀嚎,整个人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青虫一样胡乱缩爬扭动起来。
      紫蘩哈哈大笑,现出人形,正要提剑砍死张自航,忽然呼啦一声,一阵翅风煽动,一个身影拦在眼前,却是独角雀忽然现身,惊叫道:“哎呦!小蘩蘩!你这是要害死我老人家啊!我给你说,我看这院幽阁一千年,除了阴司的勾魂鬼差能勾了囚犯命去,还从没有一个横死。你可是跟我保证得好好的,不会伤人,我才放你进来。你怎么骗我?快些回去!这老头儿我只说年纪大了,自己死的。要不然一定告诉小飞子、小心儿,让他们好好收拾你!”紫蘩早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叫道:“我要给我娘报仇!给我姐姐报仇!给我全族的兄弟姐妹们报仇!你闪开!不然我先杀了你!”叫着,忽然挥剑往独角雀头上砍去。独角雀吓了一跳,叫道:“疯了!疯了!小蘩蘩疯了!疯了!”叫着,好像蜂鸟一样煽动翅膀,连连躲开紫蘩十几下劈削,忽然双一挥,一阵旋风卷地而起,立刻将紫蘩卷进风里。紫蘩惊叫道:“不要——让我杀了他们——让我……”叫着,狂风转急收紧,转眼吹得紫蘩消失不见了。
      独角雀飞到张自航身周观望,见到张自航已经痛得昏去,摇头道:“糟糕,只怕从今往后,你这耳朵是什么也听不见啦!谁让你去害观云雀全族呢?也算给你的报应啦!”说完,振翅飞到朱孤越尸身上方,只觉得血腥气扑鼻,叫道:“冤孽!冤孽!这老头儿死得好可怜!唉,谁又让你当初先去杀人家?只能算你活该啦!”说着,双翅一振,直飞冲霄,朱孤越所在的牢房也瞬间消失,转眼再出现时,又已经是一座空牢,朱孤越的尸身和独角雀都不见了。
      众人惊得呆了,各自躲在牢中瑟瑟发抖,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蓬山,一个个心头如同压了千钧大石,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牢房中除了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就是一片死寂。
      张自航每被紫蘩叨啄一下,头上穴道就是一跳,同时胸腹间就有一团烈火鼓包澎云一样涨大,转眼间全身灵气乱走,似乎整个身体都要炸裂开了。而更难忍受的,却是耳边怪声大作,好像山崩海啸,振聋发聩。自己的呼吸心跳声好像鸣锣擂鼓,就是衣衫掀起的一丝风声、身体摩擦地面的一缕嘶声,一时间也听得清清楚楚,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在脑海里震响一样。两种致命的感觉同时躁动,张自航只拼命坚持了片刻,眼前就是一黑,昏死了过去。
      迷茫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张自航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掌心有一股绵薄充盈的灵气缓缓流入,知道有人在救治自己,缓缓睁开眼睛,一张朴实恬淡的脸庞渐渐清晰,张自航心头一震,道:“洛师叔……您怎么来了?”洛天飞微微一笑,脸色凝重,道:“我是来接你出去的。咱们创派千年的大典就要开幕,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张自航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暖流,道:“师叔……您……他们闯进蓬山,干了这么多坏事,我……我没告诉你们,还帮了他们……您不怪我么?”洛天飞捻须摇头,道:“他们是奉了天刚师兄的命令,来蓬山给我们送礼,虽然他们受妖鬼指使破坏笼纱塔、伤害我蓬山弟子,但总的来说,只是帮凶而已,所作所为虽然可恶,但也说不上十恶不赦。你更是无辜的了,你不过是尊师重道,碍于他们是你的师长,没告诉我们他们来蓬山。他们做的那些坏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张自航一时间心头一片温暖,眼中泪水晶莹,叫道:“师伯!谢谢您!谢谢您……可是,那几只礼盒……”洛天飞哈哈一笑,道:“那几件礼物送得很好啊!我很感谢天刚师兄,感谢你……也感谢他们。真是难为师兄,这十几年没见,老兄弟们一起种地收获的一瓜一果,师兄他竟然还都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错……”看着洛天飞和蔼可亲的笑容,张自航忽然觉得洛天飞全身都散发出一片温暖的阳光来,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洛天飞道:“走!大典再有一刻钟就开始啦!紫蘩这孩子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要不是独角雀送消息灵鹊来,我还不知道这牢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说着,一把提起张自航,转眼脚下灵盘法阵发动,二人出了监牢。独角雀正在梅树枝头跳跃,见了二人,叫道:“你们出来啦!那朱老头儿死得透了,救不转啦!我已经将他的尸身火化,抛进大海,他的灵魂这时候也应该下到了两界渊里啦!”张自航听独角雀这样说,不由得心里一阵痛悼伤情,朱孤越虽然做了那么多坏事,但对自己总是很好,怎么想都难以释怀。洛天飞道:“好!就这样吧。他不听师兄吩咐,暗助妖鬼,这也是他的报应。紫蘩已经被我关在了凝碧馆,禁足一年,不准出来!雀上仙可以不必担心这丫头再来伤人了。”独角雀嘎嘎大叫,连声叫好,洛天飞冲独角雀躬身施礼,抛出种玉锄,带同张自航腾云而起,直向倚天峰顶摘星崖飞去。
      这院幽阁所在的虺隤岭已经高耸入云,摘星崖所在更是高绝,张自航随洛天飞穿破层云,只听得耳边风声大作,吹动衣袖裤管烈烈作响,不由得心中一阵阵狂喜——刚刚出了监牢,眼前就是一片迷茫,耳中却听到独角雀和洛天飞对答,张自航心中就已经起疑,想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仍在幻阵边缘,所以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直到这时身在层云,听风呼啸,张自航才真的相信——自己的的确确能够听见了!张自航忍不住双臂狂舞,张嘴想要大叫,但一开口之际,就知道自己还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张自航一时间如在梦中,心中一个念头反复涌现,想道:“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么?!我的耳朵怎么忽然听得见了?!”
      张自航想着,忽然害怕自己是在做梦,更怕这听力也会如图如突如其来时一样突然消失,忍不住竖起了两只耳朵,细细分辨着传入耳中的每一丝声响,只听风声变换,如啸如歌,渐渐就有一阵大笑声、人语声远远随风而至,正听得入神,脚下忽然一震,已经踏在了实地上。
      洛天飞带同张自航飞落摘星崖,只见层云如海,山崖高悬,崖顶聆风阁外一片松柏苍翠,山林间到处红旗招展、遍插横幅,写满了贺词祝语,山林间更是遍布石桌石凳,有许多蓬山小仙往来其间,端送佳酿鲜果,更有无数前来道贺的羽客仙家,云衣鹤氅、羽扇纶巾,洒拂挥麈、论道藏机,人人见了洛天飞都急忙躬身行礼,口中称贺。洛天飞满脸堆笑、举手四揖、信步前行,不时与众人玩笑招呼,十个人里竟有九个都叫得上名号来。众人久知洛天飞行事圆融、待人亲和,因此人缘极好,也不奇怪,都赶上来和他招呼。一个童颜鹤发,额角鼓起一个肉瘤的老翁上前行礼,笑道:“洛仙师,一别七八年,我们都时时念着您呐!您大仁大义,救我滇云一派的恩情,永世难报!只是您治理蓬山,日理万机,故此不敢打扰。眼下蓬山担起天下大义、除暴安良,您老人家但有所命,我滇云一派一定鞍前马后,誓死追随!”洛天飞知道这老翁是颠黔一带仙门中久负盛名的独角翁,因为七年多前武帝平蛮、征伐百越,他受当地黎民百姓所托进献珍宝进京,宝贝却在商洛一带被妖魔夺去,恰逢自己寻找楚天刚,帮他夺回了宝物,因此相识。独角翁感激洛天飞恩情,这些年和洛天飞常有书信礼物来往,算得熟识,这时洛天飞听独角翁所言不知所云,挠了挠头,拉了他手,迈步向前,哈哈一笑,道:“仙翁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可喜可贺啊!只是不知道这‘除暴安良’、‘天下大义’,却是说的什么?!”独角翁面露惊诧之色,道:“咦?仙师竟然不知?这几年老朽在京师可是已经听人传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都说那泰一教为害天下、荼毒苍生,咱们蓬山责无旁贷,要为天下除害。上月已平了他们青州教坛,前几日又除了他们在泰山郡的支脉。仙长怎么又来问我?”洛天飞摇了摇头,道:“江湖传言,哪有这事?泰一教里有人为非作歹,被我蓬山弟子除了,那是有的。但说我们大举出击,要对付泰一教。那可就是没影的事儿了。难道京师之人都这么说?”独角翁点了点头,道:“两京盛传这事,天子都已经知道,下旨责问泰一教,五利将军为此还受了申斥。想不到……唉!”这时又有一群仙人赶上来,把洛天飞、独角翁和张自航围在正中。洛天飞一张嘴正寒暄招呼不及,就听当当数声钟磬鸣响,却是大典时间临近,洛天飞急忙四下告了罪,带张自航穿过人群,往聆风阁走去。众人里不乏好事之徒,乱纷纷跟张自航询问招呼,张自航耳中听了,却不便回答,只是面带微笑、四下行礼而去,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个紧跟着洛天飞的青年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洛天飞进了聆风阁,只见四处亭台楼阁间百花齐放,奇香馥郁,宝树凌云,仙雾朦胧,鹤影双行,青鸾独舞,健马踟蹰,灵猴踊跃,不时有两句谈笑声从阁内主楼高处响起,随风飘落。洛天飞快步登楼,拾阶而上三五步,就听一阵大笑声响了起来,一人道:“这次蓬山立派千年大典,有天心仙姑和天飞仙师主持,乃我华夏仙门百年不遇之盛会!诸君得见二位仙长尊范,仙缘不浅。老朽更是有幸,前天还在京师遇到了天怀掌门,他老人家眼下正办一件机密要事,无法脱身来主持大典,于是就让在下给蓬山报讯,说他知道蓬山在二位仙师主持下日渐兴盛,感怀宽慰,要二位继续努力,不要以他为念。更下书一封,请天心仙姑与天飞仙师同阅。”说着,洛天飞已经走上楼来,见说话的正是朝阳峰空闻金仙,只见他身形宽大、满面红光,正与十几个仙家掌门在席间散坐,手提一张素笺,向着主位上的袁天心说话。
      洛天飞喜出望外,也不客气,上前劈手夺过信来,道:“多谢大师!十一年了,一直没有天怀师弟的消息,不知他可好?!什么大事,蓬山立派千年大典,他竟然也不能回来?!”
      正是:寄梅江上绿,雁字远人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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