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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十五、闲亭来羽客 瀚海逝孤帆 ...

  •   诗曰:为见真如至水亭,闲离碧落驾仙风。天机不显孤烛影,妙计源出浩浪中。
      上回书说到:白衣少女接过若秋丢来的灵丹包裹就逃,眼见已到月宫边缘,跳出去就难阻拦了。云舒断喝一声,长剑挥舞,一道清风起处,剑光化作七彩虹桥,直奔白衣少女身前各处击落。若秋忍不住喝道:“好剑法!”那白衣少女眼见就要被这七道各处散落的剑光击倒,忽然身形后跃,轻轻一点,随即左蹿右跳,竟然硬生生从剑光中抢出一条缝隙,嗖地翻身,跳出了玉蟾宫去。若秋又叫道:“好身法!”云舒见那白衣少女竟然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过自己的剑气,显然是对自己这“虹起绿绮”剑招十分熟悉,不由得心中惊奇,凝神看去,只见那白衣少女身形纤细苗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好像已经认出了她是谁。
      眼见白衣少女就要带着灵丹逃走,忽然半空中人影一闪,呼的一声,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包裹,奋力从白衣少女手中抢了回来,却是张自航隐身上来,半路劫夺。那白衣少女一声惊叫,想要奋力回夺时,身形已经一落千丈,离得玉蟾宫远远的了。
      云舒叫道:“走!”飞身上前一把拉住张自航,纵身跳出玉蟾宫去,半空里挥袖展开玉莲花瓣,带着张自航一路飞坠而下,转眼穿破层云,来到浣花溪头,四下观望,只见群山寂寂、碧水东流,那白衣少女已经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跌进了溪水中,还是逃去了他处。
      云舒摇了摇头,伸指写道:“你看清抢包裹的是谁了吗?”张自航摇了摇头,那时他身处幻阵边缘,而白衣少女的身子已经落在幻阵外,只有双手还在阵里,张自航自然看不到。
      云舒叹了口气,想道:“这样也只有赶紧去一隅亭了。但愿他们还来不及互通消息,等会儿取丹的敌人还会在一隅亭出现。”想着,急忙催动莲瓣,来到一隅亭上,远远隔着两三里地,就看到有一团赤影立在在亭头,再近些看,却是一个红袍老者正端坐栏杆,极目远眺。
      云舒大喜,急忙按落云头,搜地拔出长剑,跳进亭去,指着那人,叫道:“不用等啦!颜骨丹已经到啦!”说着,夺过张自航手中的包裹,直奔那红袍人砸去。红袍人也不回身,右手食指轻抬,指上一道红光飞上半空,将那一包裹的丹药轻轻接过,顺手放进了袍袖。
      云舒大吃一惊,她这一掷之中,已经全力使出了“沉鸪心决”,就是洛天飞、袁天心当此一击,如不躲开,也势必要奋起全力挡架,怎么这红袍人轻描淡写的伸出一根手指就化解了去?只此一招,就已经觉出这红袍人功力超卓,蓬山剑门无人能敌。云舒清叱一声,拔剑攻上,一剑之出,剑上已经青芒暴涨,转眼间剑气冲宵,将红袍人的身形紧紧裹在剑光里。
      那红袍人轻轻“咦”了一声,身形不动,只从袍袖中挥出一只玉麈,那玉麈上浮起一片青气,飘上半空摇晃,青气射落如屏,竟将云舒所有的剑招都封在红袍人身后一丈开外。
      张自航察觉这红袍人道法渊深,云舒不敌,急忙隐身上前,穿过玉麈青气化成的屏障,呼地一掌“风月开碑”,现身往那红袍人脑后拍去。眼见手掌就要拍落,忽然一股绵绵薄薄的青气从红袍人身周浮起,硬生生将张自航手掌逼停。红袍人又“咦”了一声,站起身来,道:“你这娃娃是什么人?隐身术竟然如此高明?!难道是那玄隐珠在你身上?!”
      张自航只觉得一股浩然之气从红袍人身上飘散而出,顿时全身僵直,不能动弹,心中惊骇实在难以形容,想道:“这人是谁?!师父楚天刚遇到了他,只怕也走不了十招八招!”
      云舒叫道:“别伤他!颜骨丹你只管拿去好了。你功法渊深,我蓬山剑门敌不过你!你又何必费尽心机用那些卑鄙手段对付我们?!要是想让我们屈膝投降,我劝你趁早还是别做这春秋大梦。我们蓬山人仙骨铮铮、宁死不屈,没有一个软骨头!”
      红袍人叫道:“好!说得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是怎么硬法?”说着,忽然右手一挥,那玉麈立刻如泰山压顶般当空砸落,云舒无处躲闪,只能奋起长剑往空格去,一时间只觉得玉麈上有无穷力道江海般汹涌扑来,只震得双臂如要断折,浑身骨骼噼啪作响。
      红袍人撵着胸前三尺长须,呵呵笑道:“这时骨头可还硬么?”话音未落,忽然呼的一声,一道寒光暴起,快如闪电,直奔红袍人胸前射来。那玉麈轻轻一起,随即势不可挡地坠了下去。却是云舒舍命使出一招“气上碧云”,奋起全身之力,将长剑射向那红袍人胸口。
      眼见剑光射来,全在红袍人意料之外,就要一击而中,忽然一道青光暴起,一个黑影竟快过长剑,挡在红袍人身前。当的一响,一道绵薄如山的剑气奋然而起,把云舒射出的长剑直砸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青光一暗,压向云舒的大山眼见就要把她的身体捻为齑粉,忽然一阵风来,那玉麈竟随风而去,转眼消失不见了。红袍人望空招手,呼地又取出玉麈来。
      云舒急忙凝神看时,忽然一惊,击飞自己长剑的不是别人,竟是师伯洛天飞。洛天飞不理云舒,却急忙向红袍人磕头跪倒,道:“丹丘祖师勿怪!这孩子不知道是祖师仙驾降世,这才得罪!祖师要打要罚,只管处罚弟子好了。都是弟子管教不严,才让她做出这种事来!”
      云舒闻言大惊,凝神看去,只见那红袍人浑身仙风飘摇、道霞遍体,龙髯鹤发、面如冠玉,不正是祠堂中供奉的蓬山剑门开山祖师丹丘生仙人模样?!云舒这才幡然觉悟,一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跪倒磕头,道:“是弟子狂悖,竟将祖师当成了敌人,还请祖师责罚!这都是弟子一人犯错,与天飞师伯无关。祖师明鉴,要罚就罚弟子一人好了!”
      丹丘生哈哈大笑,道:“起来!起来——你们都当我这老头子是昏聩糊涂了不成?你们都很好。不过一场误会,又罚什么?”洛天飞和云舒急忙磕头谢过,丹丘生又道:“不怪你们。是我这个老头子糊涂,来了也没通知你们一声,倒先自己游山玩水起来。哈哈!这蓬山比起千年前来更加隽秀喜人,那都是你们看护有方,该当奖赏你们才是啊!明日大典你们都请了些什么人?给我说说成不成?”洛天飞急忙将所请的神仙名字报了,最后道:“九天十地的神仙都已经请了,南天赤帝、瀚海东皇、昆仑金母、紫薇圣君也都曾请过。师祖圣裁,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丹丘生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该请的都请了。只是不知道还有一个人请了没有?”洛天飞笑道:“师祖是说岑师祖吧,他老人家不需弟子相请,自然也是会来的。”丹丘生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这老头儿再不来看,只怕蓬山弟子,他要一个都不认识啦!”笑着,向云舒一指,道:“就说这孩子吧,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却已经到了登仙境界。功法在你们这几代弟子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可最奇怪的却是这个小子,他这隐身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竟然连天神罡气也挡不了他。他是身怀玄隐珠么?”洛天飞点了点头,道:“师祖目光如炬,玄隐珠的确是在这孩子身上。他是天刚师兄刚收的弟子,来蓬山不过几天,眼睛、耳朵、嗓子都有残疾,还请师祖原谅他冒犯之罪。”丹丘生道:“罢了,罢了。也是天佑我蓬山,竟然连这等天地至宝也收归我剑门。好啊!好啊!”丹丘生说着,轻轻挥了挥手,困住张自航的仙气这才飘散,张自航身子一软,委顿在地,大声喘息起来。
      丹丘生又道:“他们二人为什么把老朽当成了敌人?难道还真有什么敌人胆大妄为、不知轻重,敢在这时候来骚扰蓬山?”洛天飞道:“师祖不必担心,不过是两界渊里的几只妖鬼作祟罢了。”丹丘生点头道:“那就是了!我说怎么会有逆天背道之事发生,原来不是。天飞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来之前,天帝曾亲自为大典卜了一卦,却得了一个乾卦九五之象,上上大吉。些许妖鬼,不必太过担心啦!”洛天飞看了云舒一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云舒心头大震,想道:“天帝卜卦,岂不就是天意如此?!难道真的是我和师父太过多疑,蓬山这次大典,真的会平安无事?!这桩桩件件奇事,不过是凑巧有妖鬼作怪?!”
      云舒正疑惑间,忽然一阵溪风卷雾而来,转眼间大雾茫茫、遮天蔽日,站在对面的洛天飞、丹丘生二人都看不见了,众人身周全是一片沾衣欲湿的浓浓雾气。
      洛天飞奇道:“怎么回事?几日来我一直推演天象,蓬山十日内应该都是晴空万里,片云不生。怎么突然间就起了大雾?”丹丘生呵呵笑道:“雾嘛,也不一定是天象生成。长鲸吸水、原象喷鼻,生灵之雾;湘竹含烟、带草吐露,草木之雾;烈火烹油、枯枝填灶,疱厨之雾;神仙隐迹、妖鬼藏形,仙鬼之雾。这雾来得倒巧,让人不免想去晴岚岗远风畴一游,看那‘雾走平岚’之胜。”洛天飞哈哈笑道:“既然师祖有此雅兴,弟子自当敬陪师祖走这一遭。”一时二人相对大笑,转眼笑声已在云雾中响起,渐去渐远,终于听不见了。
      张自航虽然目不见物,但隐隐觉得脸上、手上一片牛毛细雨般湿润,一阵阵湿气透过衣衫侵袭全身,自然知道天气出了异变,等到其余二人飞身天外,不由得就向云舒看去,忽然间心头一震,只见云舒正呆呆垂泪,一串珍珠般的泪点扑簌簌地洒下地来。
      张自航只觉一阵剜心般痛,忍不住上前拉起云舒手掌,写道:“你怎么了?别哭。不管什么事,总有办法。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一定会帮你。一定。”哪知云舒忽然使劲一甩,摔脱了张自航的手掌,两步奔到亭边,呆了片刻,忽然放声大哭,泪如雨下。
      张自航不觉呆了,不知道云舒为什么忽然这么伤心?他记忆里的云舒虽然总带着那么一丝淡淡的哀愁,但想起她的样子,却总好像是在微笑的,为什么突然间就这样哭起来了?张自航不觉想起袁天心刚刚给自己说的话——云舒,是个坚强的孩子。
      张自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走上两步,静静站在云舒身后,只觉得眼眶发酸,也要流下泪来。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站了不知多少时候,渐渐的,云舒停止了哭泣,一时天地寂静,只有浣花溪水奔流不休,哗哗做响。
      云舒转身绕过张自航就走,张自航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子勇气,砰的一下,紧紧攥住了云舒的手腕。云舒微微一扭,没有挣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伸指在张自航手背上写道:“放开。”张自航一呆,急忙松了手,正不知所措,忽然云舒握住了自己手掌,写道:“以后不许再骗我。”张自航大惊,忙回写道:“没有!我怎么敢骗你?”云舒哼了一声,写道:“好!那你告诉我,你来蓬山,到底有什么秘密任务?”张自航大惊失色,忽然膝间一软,身子一个踉跄,不自觉往后就倒,直要跌下亭去。云舒一把拉住了张自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忽然间,张自航明白了云舒哭泣的原因——她是为了蓬山而哭。如果自己知道家人就要大难临头,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挽救,那自己会不会哭?只怕哭得比云舒还要难看百倍。
      张自航忽然仰天大笑,张大了嘴,却笑不出来。云舒惊奇地看着张自航,忽然间好像看到了一个怪物。张自航笑着,眼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摇了摇头,伸指在云舒掌中写道:“你放心。楚天刚交待我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私事。绝对和蓬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要是我做了对不起蓬山的事,也不用你动手,我就自己死在你面前。”云舒呆呆看了张自航一会儿,叹了口气,写道:“好。”写完,放开了手,转过身去,似乎就要离去。
      张自航大惊,急忙拉住云舒,写道:“你去哪里?”云舒写道:“看你怕的,我不会把你丢在这大雾里不管的。你先跟我回凝碧馆。这雾气来得蹊跷,我要去禀报师父,听她示下。”
      云舒不过淡淡几句话,张自航却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美妙的乐曲一样,忍不住连连点头,当下跟着云舒纵上云头,一路回到凝碧馆褚红轩外,还没上前敲门,就听袁天心一声长叹,道:“是舒儿回来了?快点进来。师父有一件事觉得左右为难,正要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云舒急忙应了,留张自航在屋外,掀开珠帘走进屋去,进门就听一阵怪声从内堂响起,哇哇哇三声大哭,接着又哈哈哈三声大笑,忽哭忽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怪人在内堂搅闹。
      袁天心正在屋中来回踱步,见云舒进门,招招手,道:“舒儿过来,没什么,是岑师祖到了。你看,这是师祖给我们的玉函。”说着,递上一张只光浮动的锦囊,囊口火漆封缄已开,露出囊中赤焰升腾的火石信笺来。云舒急忙接过,取出信笺来看,忽然间惊叹起来,只见那信笺用赤蛛丝织就,粗看空无一物,细看时,却有一团团血雾喷薄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云舒不由眉头紧皱,道:“师父,这恐怕不是什么吉兆啊。不知道岑师祖在什么地方,我们找师祖请教一下吧。”袁天心举目向内堂望去,摇头道:“若能请教师祖,也就不用再跟你商议了。岑师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到褚红轩,就哭笑不停,怎么劝都停不下来。”
      云舒这才明白在屋中哭笑的竟是岑夫子,不觉抬眼望去,只见红烛光影照落在大红门帘上,一个手足狂舞的黑影映上帘来,随着一阵手舞足蹈,哭笑声也响个不停。云舒忍不住问道:“难道岑师祖喝醉了?您看他的样子可还无恙么?”袁天心摇了摇头,道:“师祖不让人近身,我看着他的样子,倒像是中了疯魔诅咒,眼下虽然无碍,但时日久了,只怕不妙。”
      云舒点点头,道:“启禀师父,丹丘师祖刚刚已经驾临蓬山,眼下天飞师伯正陪师祖去远风畴观景,我们要不然请丹丘师祖来,参详一下岑师祖的病情可好?”袁天心立刻喜上眉梢,道:“丹丘祖师来啦!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去觐见师祖。你在这里,照顾好岑师祖。”
      袁天心说着,飞身出了门去,只留下云舒一个人在屋里。云舒看着袁天心的身影出门,心头忽然一阵落寞,暗暗祝祷道:“苍天保佑,但愿如天帝卜卦,照护我蓬山平安无事,安度大典。”祝祷完毕,忽然被岑夫子几声怪笑声吸引,不觉往内堂望去,只见一团黑影舞上帘来,片刻间,岑夫子由笑转哭,忽然间身形一动,身影也随之一变。
      云舒不觉摇头叹息,忽然间全身一震,一片冷汗顺着脊背渗出——原来岑夫子这时正抬起手脚伸展贯通,指抓齐张、发辫乱舞,一片怪影映上门帘,看来赫然竟是一个“天”字。
      岑夫子这姿势刚刚云舒已经见过一次,刹那间回过神来,原来岑夫子不是疯魔,而是借由身影展示消息,云舒不觉心中一阵惊恐,想道:“什么消息?竟然不能手书口传,偏要这样子弄给我们看?”当下凝神细看,果然岑夫子苦笑声转换,身形也随之变动,依次演出一个朦朦胧胧的字形,映上帘来。云舒屏息凝神细看片刻,忽然间扑通跪倒,冲着屋中连连叩头,紧接着一言不发跳起身来,转身就往屋外冲去,只留下岑夫子一人在屋中哭笑乱舞不休。
      原来岑夫子身影所写,竟是“泄露天机,当受此报,鲲语洲头,孤帆碧血”。云舒一见之下,顿时醒悟赤姬河源头鲲语洲上有血光之灾即将发生,事关重大,岑师祖不知从何处预先得到了消息,抢来示警,又恐逆天改命,报应不爽,才佯装疯魔,要替蓬山挡下一场大祸。
      云舒冲出屋子,正要飞去,却被张自航一把拉住,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又带同张自航,一路往赤姬河源头鲲语洲上飞去,离着鲲语洲越近,雾气也越发浓烈翻滚,显然那鲲语洲正是这场大雾的源头,云舒越走越是心惊,只不知道是一场什么样的灾祸,在前面等着自己。
      片刻间,玉莲花瓣已经飞临鲲语洲头,只听雾气喷薄、海波激荡,天地间一片风起浪涌之声。原来那蓬山金球蝉蜕下缘浸没在赤姬河中,浮起一片水波如海,而鲲语洲就在河海边缘。每逢春日,鲲鹏激越而来,在洲渚间呢喃而语,声沉如醉,盛夏时节,却是一片空茫。
      云舒正不知去何处寻找,忽听浓雾中一声号角沉鸣,在海天间回响,忽然一阵哈哈大笑声隐隐响上云天,听得云舒心头一阵发紧,暗想道:“寻常人大笑,多是无比快活,也有那气极反笑、乐极生悲的。但这人的笑声,却好像都不是这样。倒像他彻悟人生,心宽似海、气宏如天一般。正所谓人生得此一笑,再也了无憾事,却不知这发笑之人是谁?”正想着,忽然号角声戛然而止,隐隐约约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大鱼跳出水面、又或跃入了水中。
      一股不祥之感刹那间涌上云舒心头,急忙落下层云,往水响处赶去,来到水面上空三丈,只见前头浓雾中一片光华闪烁,照着一片白帆,向浓雾中荡去。云舒看那船走的蹊跷,正要赶上,忽然海风卷起一股血腥气扑鼻,急忙低头看时,只见海面已经被一片鲜血染红,影影绰绰,水下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水中沉没。云舒心中一动,想道:“血光之灾?我来晚了?”
      云舒正要劈波斩浪,探寻那落水之人的身份,忽然间水面一个小山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冒了起来,轰隆一声撞破水面,将水中那团黑影直撞上天去,却是一只十几丈的千年篆背大龟破水而出,张口巨口,仰天狂喷,顿时一股股烟雾呼啸而起。轰隆一声,篆背龟拍击水面,跃上半空,一口将空中那团黑影吞下了肚去。紧接着又是一阵喷云吐雾,终于轰然落水,激起巨浪拍空。一时间,云舒就听到海中轰响不断,原来蓬山这场烟雾,竟是群龟扑吐而成。
      云舒心中惊疑不定,想道:“这篆背龟素来潜居深水,与两界渊妖鬼为邻,为什么这时却浮上水面来吞吐烟雾?”忽然间醍醐灌顶,眼前一亮,想道:“是了!我夺了敌人的颜骨丹,让他们不能易容,敌人就让海龟吐雾,借这雾气躲避青冥镜!”想到这里,云舒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岑夫子要自己看什么“孤帆碧血”是假,要自己驱散海雾才是真,果然是天道昭彰,神机难测。云舒急忙画剑成圆,念动潜渊真言,祭起灵气成球,护住自己二人,一路往河海之中坠去,只见水中四到黑影如山,千百只篆背龟浮沉泳跃,吞水吐雾,轰响如雷。
      张自航察觉云舒潜入深水,不觉心生惊惧,自己和云舒头顶水深已达数十丈,一旦灵气光球破裂,即成灭顶之灾,后果不堪设想。就在这时,云舒忽然拉了拉张自航衣袖,伸指向前方指去,张自航运气观察,只见水草从中黑风卷地,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在其中摇晃。
      正是:鼋甲腾云雾,妖身隐碧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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