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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莲舟掩卷晚 错药求医迟 ...

  •   诗曰:鳌穴潜身辩馔船,七奇隐却海连天。寻踪不见谁家药,入暮窗隔赤焰斑。
      上回书说到:洛天飞听云舒言下之意,竟是担心张自航会泄露蓬山三才阵护法神器茅茨鼐的入口所在,脸上露出一阵莫名的惊奇,微笑道:“你多虑了。张自航是天刚师兄所收弟子,不会恶意危害蓬山,更何况他有残疾在身,与人交流不便,你转告他要保密也就是了。”云舒看着洛天飞笑容特异,不觉双颊飞红、低下头去,原来张自航虽然目不见物,但不知不觉间,双眼就会痴痴地凝望着云舒,脸上流露出又温柔又喜悦的神情来。
      洛天飞笑道:“你如果信不过张自航,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闯两界渊、上笼纱塔,又一齐找到汾阳堂去?”云舒一愣,想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洛天飞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忙道:“师伯教训的是。弟子一定反躬自省,免生肘腋之患,害我蓬山。弟子也不知道所算有何错漏,没找到绑架云瑶的匪徒所在,却误闯到汾阳堂去。”洛天飞苦笑摇头,道:“师伯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做错什么,你的推算也极其精准,我们已经找到了绑匪藏身的崖洞,只是迟了一步,他们和云瑶都已经不在洞里了。”云舒又喜又惊,道:“崖洞在哪儿?弟子想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洛天飞道:“也好,我带你们同去。你们闯进汾阳堂时,我和浮渊叟刚刚找到崖洞,还没来得及细搜,‘种玉锄’就传出警讯,我就赶到汾阳堂去了。”
      洛天飞说着,念动真言闭了法阵,随即抛出法锄,腾空而起,带同云舒、张自航,一路回浣花溪来。三人落下云头,来到浣花溪边悬崖下的一个山洞外,那山洞被一片高耸出水的礁岩掩映遮蔽,更兼洞外蒲苇没顶,将洞口遮蔽得纹丝不露。
      三人拨开苇草进洞,只见洞里火光闪烁,浮渊叟正蹲在地上,咚咚咚地敲击着一艘倒扣在地的木船,他手中火把的火头也随着敲击而跳动,照得浮渊叟的影子轻轻摇晃。云舒四下看去,只见那洞宽阔各约五六丈,茅草铺地为床、乱石堆砌成灶,野菜米粮乱扔在角落里。
      洛天飞对浮渊叟道:“螯兄,你反复敲击木船,是这船有什么古怪吗?”浮渊叟笑笑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看木船的材质好像是狻猊岭特有的浮蓼木,似乎新砍下来不过几天,你看,这船底还有初生枝丫的新痕呢。”洛天飞凝神看去,果然那船是将一整颗树一劈两半,又挖空树心软木打磨而成,船底有几处新芽痕迹,显然木船是近日做成无疑。
      云舒道:“师伯,浮渊叟所言不差,这边菜蔬里有不少的樛边蕨,根茎肥大,只有狻猊岭沉芦涧边水汽丰沛、却又阳光充足,樛木茂盛,这蕨菜也能长得这样丰硕。”洛天飞沉吟道:“难道那些绑匪真的常在我观澜亭附近出没?我观澜亭地处狻猊岭顶峰,周边浮蓼木众多、樛木成林,也有水路直通浣花溪。不过他们藏得离观澜亭这样近,难道就不怕被我们发现?对了!他们伪装成蓬山弟子,只要不是迎面碰上,远远被人瞧见,也不会生疑。”
      这时忽听洞外一阵脚步声响,有人穿过苇从,找进洞来,众人急忙看时,却是云珊赶来。云珊进洞来对洛天飞行礼,对云舒道:“师姐!笼纱塔已经收拾完毕,除了部分书卷破损,共有大小七件事非同寻常,特来告知。”云舒点点头,云珊接着道:“第一件,是塔中书架都是同时坍塌,没有先后之分,很可能是被人施法破坏,而不是被地震震倒。”
      云舒连连点头,云珊又道:“第二件是塔中书籍有几十册放错了地方,本该在一至五层塔中的书册,却都错放在了六层。”云舒忙问道:“都是些什么书?”云珊道:“各类图书都有,有《鸿渐决》、《新水咒》、《暮山术》一类功法书,《丹丘真人记》、《岑仙箴言》、《泰一珠玑》一类传记,《蓬山水经》、《倚天图》、《三峰图志》等地理书,还有《野蘋八论》、《山肴集》、《野葛七篇》一类烹饪书,《丽水冶法》、《昆山种术》一类的锻剑书,《收汞奇谈》、《藏铅录》等炼丹书,还有《鸣禽杂记》、《细羽辩》、《麂獒论》等生物书,更有些难于分类的书,都堆在一起。”云舒皱眉思索,暗想:“绑匪看这些书是什么意思?是要偷学我蓬山功法?还是要了解我蓬山历史、辨认我蓬山地形?是要烹制佳肴、炼制奇丹,还是要锻打宝剑、狩猎鸟兽?难道不是绑匪把书放在六层,而是另有缘故?”
      云珊又道:“第三件是塔中居然出现了几块碎饼残渣,百草仙闻了,说是用樛边蕨与白面蒸制而成。”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绢帕打开,露出里面包着的几块干瘪的菜饼渣,递给云舒看。云舒从云珊手中接过绢帕,仔细看过,又闻了闻,点了点头,将绢帕收了起来。
      云珊接着道:“第四件事、第五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是异常,分别由剪眉姑和呢喃子发现呈报,一是第七层塔中珍藏的典籍一册不少,但玉匣近期均有被开启过的痕迹。”云舒点点头,道:“七层书籍珍贵,他们看了,但怕被我们发现,所以又原封不动放了回去。启闭之间,自然会留下痕迹。”云珊道:“是!另外就是有人在塔角墙上乱写乱画,破坏公物。”
      浮渊叟忽然插嘴问道:“在笼纱塔乱写乱画?!写的什么?!某某某到此一游?还是某某人爱某某人?还是某某某大笨蛋?”云珊面露尴尬,道:“不知道,有几十个图形,我看不出来画的什么,算是画小人么?我抄录了一些,师姐你看。”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写满字的绸缎,递给云舒看。云舒一望摇头,道:“这是上古文字,他们不认识,才画了下来。”
      浮渊叟忍不住哈哈大笑,云珊满脸通红,应了声是,急忙转移话题,道:“第六件事,是有几卷书简好像丢了。”洛天飞奇道:“为什么是好像?!借还登记册上没有记录么?”云珊摇头道:“不是,是书简摔得太乱,有些残篇找不到原文,有些干脆就什么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丢了呢?还是摔没了。”洛天飞道:“是哪几卷?”云珊道:“是海师祖的蓬山游记,《玄隐通考》、《黄廷经》和《天魔蓬山战史》。”洛天飞奇道:“《天魔蓬山战史》居然没了?奇怪!奇怪!我记得明明有十八卷在阁中藏着啊!那可是楚师兄的心血,虽然你师父屡次讥嘲楚师兄写的不是‘战史’,而是志怪搜奇,但总不至于十八卷都丢了吧!”
      云舒心中一动,想要说话,终于还是忍住了,道:“海师祖的蓬山游记我读过,应该只是讲述师祖在蓬山四处游玩的见闻;《黄廷经》是讲黄帝登泰山而骑龙化神,统御神廷的故事。天魔蓬山战史先不管它。那《玄隐通考》却是讲什么的?我怎么没有读过?”
      洛天飞奇道:“奇怪!奇怪!笼纱塔内居然有云舒没读过的书?!人人都说你自四岁来我蓬山,当天就入塔苦读,至今塔下那块大青石还被人称作‘舒石’,说是你九夏迎阳祭獭卷、三冬戴雪阅鸿文,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怎么这笼纱塔里还有你没读过的书?”云舒脸上发烧,道:“师叔过誉了!云舒哪有这样的学问?书山无涯、学海永航,云舒所学,不过沧海一粟,勉强算作井底之蛙罢了。这玄隐通考确实不曾读过,又或者是我忘了?”
      云珊道:“师姐谦虚了,我问过了塔里日常洒扫收书的几位老仙人,他们都说,虽然记录里有这本书的名字,但自始至终没人见过真本,恐怕是当年误录在册也说不定。”洛天飞点点头,道:“十之八九是误录了。已经六件了,还有最后一件奇事却是什么?”
      云珊忽然目光闪烁,看向浮渊叟,又看看云舒。浮渊叟随即会意,大笑道:“哎呀呀!老朽在这里搅和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该回家给儿子做饭去啦,告辞!告辞!”说着走出洞去,扑通跳入水中,化身一只五尺长的龙虾,挥舞双獒,倏忽消失不见了。
      洛天飞眉头紧皱,知道这第七件事情必然有损蓬山名誉、又或者牵扯蓬山机密。那浮渊叟孤身一人,哪有儿子?当下也不说破,看看云珊,又看看云舒,摇了摇头,暗想:“创派千年大典在即,一桩桩、一件件奇事却不停发生,波云诡谲,难道真的将有大事发生么?”想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顿觉肩头担子沉重,颇有些不堪重负。
      云珊轻声道:“这最后一件奇事么,是锦毛妪在三层废墟里挖出了一颗‘斗草丹’,还有几片斗草丹残片,似乎……”说到这里,看看云舒,忽然住口不说了。洛天飞奇道:“斗草丹是什么东西?这事儿为什么奇怪?说下去啊!”云珊道:“是!就是有一颗丹药,和几片残片,也算不得什么奇怪之事,要不然,就不算是奇事,只算有六件奇事好了。”
      洛天飞眉头紧蹙,忽然心中一动,想道:“这事难道与女弟子们的私事有关?”一想到这里,立刻释然,哈哈一笑,道:“你们说吧!师伯不打扰你们女弟子私聊了。云舒,追查笼纱塔毁坏之事就交给你了。老农这就告辞,浇地去也!”笑着,昂首出洞而去。
      云舒等洛天飞驾风去远,才道:“这‘斗草丹’之事切莫泄露,尤其不能让师父知道。也许实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比方说吧,那‘斗草丹’虽然是云瑶师妹炼制的独门迷药,但有没有可能当时已经被绑匪夺去?又或者云瑶师妹投掷‘斗草丹’攻敌,却被敌人反击回来,滚落到你脚下,这才炸开,放出‘斗草醚’,迷晕了你?万万不能仅凭这丹,就说是云瑶师妹用迷烟迷昏了你。我敢用性命担保,破坏笼纱塔的,一定不是云瑶。”云珊点点头,道:“我也敢担保。我也相信不会是云瑶师妹迷晕了我。”二人双手紧握,一时间四目交投,默默不语,忽然都是会心一笑,刚刚悬疑紧张的气氛立刻被二人的笑容彻底融化了。
      过了片刻,云珊道:“师姐,你接下来跟我回笼纱塔吗?塔里可能还有隐藏的秘密没被发现,你要不要去看看?”云舒摇了摇头,道:“我要去狻猊岭。你回去笼纱塔吧,你今天做得非常好,我相信你能把笼纱塔的事处置好。如果遇到难于决断的事,再跟我说好了。”云珊欣喜异常,谢过云舒,这才出洞,踏上来时骑乘的白鹤,回笼纱塔去了。
      云舒送张自航回到超然阁,路上叮嘱了他不要泄露茅茨鼐法阵的相关所在,随即纵剑去狻猊岭上观澜亭附近搜寻云瑶和绑匪踪迹去了。
      张自航担心何自芳的病情,一路摸索着,穿过竹林曲径,来到何自芳栖身的客房,进门就发现有人呆坐在何自芳病榻前,一动不动,看身形像是赵自学。
      张自航摸索到赵自学身前,举手在掌中写道:“自学,别担心。自芳师妹已经服下了解毒药物,应该很快就会好了。”赵自学呼地跳了起来,飞一般在张自航掌中写道:“什么药物?你给她吃了什么药物?!”张自航只觉得赵自学握住自己手掌的力道大得异乎寻常,一阵惊疑,写道:“我不知道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赵自学脸色铁青,瞪着张自航,握住张自航手掌的力气不自觉越来越大,已经把张自航的指骨、掌骨捏得咯咯作响。
      这时忽听吱呀一声,云和钻进门来,道:“乱了!全乱了!云瑶失踪也就算了,施文彬这小子好好的怎么也失踪了?咦?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比握力吗?”最后两句,却是看着赵自学说话,赵自学呼地喷出一口长气,扑通一声,坐回了床头去,沉声道:“师兄,你问张自航,他知道自芳吃了药!”云和又是“咦”的一声,看着张自航,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原来自张自航走后,何自芳的伤情很快就发生了剧变,全身肿胀,一颗小小的脑袋竟胀得像充满气的皮球一样,肤色也变得青中泛紫,碧油油浮着一层黑光。云和诊断是误服解药所致,但到底是服用了什么解药,却是难以揣测,只能眼睁睁看着何自芳的惨状一筹莫展。
      云和急忙上前在张自航掌中写道:“何师妹性命危在旦夕,你要知道她误服了什么解药,可能还有救,要是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看她死了。”张自航大惊,急忙回写道:“不是中了蛇毒吗?”云和写道:“是蛇尾蜂毒——蛇尾蜂是两界渊下震羽鬼国中特有的一种鬼蜂,是蜂鬼吞食毒蛇变异而来。看似中了蛇毒,误服蛇毒解药后,一盏茶时间看着好像有效,但之后蜂毒就会异常爆发,让人迅速肿胀,最后全身爆裂而死。”张自航吓得浑身一阵哆嗦,只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何自芳,急忙写道:“还有多久?”云和写道:“一两个时辰还有得救,再晚就不行了。云瑶精研毒术,要是她在,可能还能再久些。我只是略通医道,解不了毒……”
      张自航不等云和写完,就飞奔出门去,一路冲撞,浑身疼痛,也全都顾不得了。云和叫了两声,要追出去跟着,忽然何自芳一阵咳嗽,赵自学一声尖叫,立刻又把云和缠在了屋里。
      当此情景,张自航再也顾不得什么送礼、什么保密,一路跌跌撞撞,一步三跌,醉酒般直闯进秋爽斋来,心中好似十五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想道:“老天爷!求求你!一定要保佑朱师祖还在!没有出去!保佑他告诉我解药名字,保佑自芳师妹不要死啊!”
      张自航想着,不由得怒发如狂,蛮牛一般,硬挺着脖子,一连撞破七八间茅屋门户,只撞得肩头血迹斑斑、额上血流如注,但直到撞进最后一件茅屋,依旧半个人影也没有见着。张自航忽然一阵悲痛莫名,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忍不住张大了嘴嚎啕大哭、涕泪四流。
      张自航正哭得昏天黑地,忽然肩头被人一拍,一人道:“张自航,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付熊包模样,真是给我们豳风帮和学宫丢脸!”张自航吓了一跳,蹿起来回身观察,朦朦胧胧一个人影站在身前,那人身后三五步外,地面忽然露出一个两尺见方的洞,一人从洞中伸出头来,叫道:“卓芒,你干什么?!不是早给你说了?张自航他现在四感尽失,看不见、听不见,也不能说话,你啰嗦什么?!快带他下来!给人看到,可不是玩的!”
      那人嘴里叼着一只旱烟管,说话间还不停地吞云吐雾,正是朱孤越无疑。张自航顿时喜出望外,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抬手写道:“师祖!不好了……”还没写完,朱孤越忽然伸手拉住张自航手腕,呼地一声,把他拉进了地洞里。紧接着颜卓芒也蹿进洞来,砰地盖紧了地洞盖子,地面随即恢复了原状。屋中一时肃然无声,只片刻间,就听屋外一阵脚步声响由远而近地响起,有几个枫红嫂、碧柯精被秋爽斋中的动静惊动,一起过来查看,一时议论纷纷,最后认定是有野兽闯进来偷东西吃,这才关了四下的门户,各处散去。
      张自航运气观察,这地洞足有一间屋宽阔,却挤下了十几个人,显然是豳风帮自朱孤越以下全躲在这里,一时也来不及跟各人见礼,急忙在朱孤越掌中写道:“师祖!自芳师妹吃的什么解药?云和说不是中蛇毒,解药错了,反而冲撞恶化了。您快告诉我是什么解药。我告诉云和,好救自芳师妹,晚了来不及了!”朱孤越大惊,写道:“当真?可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解药啊!谢……谢谢!我这就想办法问清解药名字。”张自航急写道:“快!最多一个时辰,不能再晚!”朱孤越惊得一时写不出字来,呆了片刻,忽然呼地站起身来,拉起张自航往外就走,吴卓义、颜卓芒几个急忙围上来,朱孤越压低了嗓子道:“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片刻,这就回来!”说着,拉张自航一路进了一条坑道,钻出地洞来。
      二人出洞之处却是在茂密的竹林中,距离秋爽斋有三五十步远,朱孤越在张自航掌中写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白天千万别来秋爽斋找我。万一被人发现,泄露了机密,耽误了楚大侠的事,豳风帮可要大祸临头了。记住这个洞口,以后来这里找我,我会一直留人在这里。自芳的事情我会解决,就不劳你费心了。快去晴岚岗顶上埋礼盒,这就去!”
      张自航无奈,又叮嘱了朱孤越几句,这才动身出发,往晴岚岗远风畴去。一路按朱孤越给的地图指引,果然顺利到了山顶。一时四望无人,只有长风经天不息。张自航不知怎么挖下五丈深去,正好云舒所凿的井已经入地七八丈,垂绳梯板都在,于是就借着下井,将一只雕鹰礼盒取出,挖洞埋在距离井底两三丈处,算是完成了楚天刚的嘱托。
      张自航心中一直惦记何自芳的伤势,也不知道朱孤越能不能救回何自芳,急忙赶回。等到了超然阁,已是红日西衔、天近黄昏,山坳间不少地方已经变得一片黑暗,众人纷纷点起灯烛来。张自航一路直奔客房摸索去,临近屋门,就觉出屋子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看样子超然阁所有弟子和小仙们都已经聚集在这客房之中,竟像是要送何自芳最后一程一样。
      砰的一声,张自航撞开房门,直冲进屋子,挤到床前,随即察觉何自芳的苗条纤细的身体已经涨得好像巨熊猛虎一样大,赵自学正在床边垂泪,云和等人围成一圈,默然无语。赵自学忽然见到张自航,一声怒吼,跳起来一把揪住,叫道:“你给她吃了什么药?!到底是什么?!求求你!求求你!她就要死了……”吼声很快化作嚎啕大哭,赵自学渐渐屈膝跪倒,抓住张自航的手越来越松,终于放开,双手抱头,痛哭起来。
      就着这时,忽听远处少女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云和一惊,想道:“不知道是哪位凝碧馆的弟子遇到了危险,难道是云瑶么?”想着,向云青使个眼色,云青急忙出门查看去了。云青出门,那喊声随即停歇下来,云和扶起赵自学,想开解两句,却又无从说起。
      这时那少女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救命——救命啊——救命——”似乎比刚才更急促起来。云和吃了一惊,想道:“云青怎么搞的?怎么又叫起来了?”于是对云闲、云微两个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云闲、云微答应了,带头几个小仙一起出门,那喊声随即停歇,但只过了片刻,就又叫起来,呼救声竟然更加急促,叫得也更响了。
      云和大惊,知道事情古怪,急忙招手,带云若和一屋子小仙一起涌出,四面八方寻找起来,一时间,呼喊云青几个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远去,但却听不到云青三人答应,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一来就是赵自学也停止了哭泣,凝神倾听,忽然窗外一个声音尖叫起来:“不好啦!着火啦!快救火啊!”叫声里,一团烈火拔地而起,火影熊熊,直蹿上窗纸来。
      正是:屋漏连天雨,沉疴惹祝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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