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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五、烽烟传警讯 炼狱走神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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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翠羽殇消散斥候,玉笛别鹤望空游。渊深百鬼藏兵甲,香远红炉玉碗愁。
上回书说到:云瑶叫着跑到云舒面前,摊开手掌,只见一只锦翎翠羽的红嘴云雀瘫软在云瑶掌中,那云雀正一下下从嘴中向外倒气,忽然间双眼微睁一线,见到了云舒,张嘴叫道:“云舒!云舒!救命——救——”叫着,双腿一蹬,闭上了眼睛。云舒大惊,叫道:“绿筠!绿筠!”伸指推了推那云雀,只见它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云瑶哭道:“绿筠死了!呜呜呜——师姐,观云雀们是不是出事了?绿筠刚才一边飞、一边吐血,还叫着你的名字。我看见它一头栽到清影林里去了,才把它抱出来,想不到它……”
云舒叹了口气,长袖轻挥,一道青光化作一瓣莲花,在脚下展开。云瑶急忙拉着张自航也迈上青莲花瓣来,道:“我们也去看看!”云舒皱了皱眉,道:“平日里观云雀就是蓬山的眼目,山中发生了什么,十之八九都是它们最先知道。只怕绿筠这事牵连重大,不能坐视不理。这紧急关头,他身子又不好,你非要拉着他去干什么?”云瑶眼珠一转,道:“张自航看不见、听不到,师姐你就不怕他一不小心从晴岚岗上跌下山去,摔成一摊肉泥吗?”云舒道:“一定又是你惹事!他既然下不了山,又怎么能上来?师父给你传音蝶是要你给九天十地的神仙同道们送请柬用的。你又用它来淘气了,是不是?”云瑶嘿嘿笑道:“师姐,我是为你好啦。你被师伯处罚来这石头地里挖井,那还不累坏了你?我是找他来给你当帮手的。”
二人说着,青莲花瓣已经飞到了倚天峰半山,远远就见一片七彩鲜花开遍山坡,坡上一处山洞中云雾飘飞而出,洞顶红光闪烁,写着“烟波屿”三个大字。三人落在洞口,云舒道:“我去探探。你照看着他!危险,千万别跟进来。”说着,飞身进了洞去。
云瑶哪里肯乖乖在洞口待着,耳听云舒脚步声跑远,随即丢下张自航,一溜烟蹿进洞来,只见洞里石墙林立,云雾环回,道路纵横交错,竟然是个极大的迷宫。云瑶好奇心起,大着胆子在洞里一通乱走,自觉得是一路向前,但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死胡同里,来来回回转了一炷香时间,已经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云瑶这才心慌意乱起来,凝神观望,忽然有一阵极细极轻的啜泣声从远处传来。云瑶心中一动,想道:“怎么有人在哭?不是张自航这个家伙也跟进洞来,找不到路,吓得哭了吧!”当下云瑶凝神倾听,蹑手蹑脚循着哭声挪近,终于那声音已经近在咫尺,穿破云雾,隐隐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眼前。云瑶大叫一声,嗖地跳了出去。
云雾中一声尖叫,忽然扑棱棱一阵羽翅纷飞,一个蝙蝠一样的黑影箭一般从云瑶头顶直射过去,云瑶吓得一声惊叫,凝神运气,嗖的一道青光从指间射出,砰的一响,那黑影被青光击中,直坠下地来。
云瑶急忙上前看时,只见一只云雀扑闪着翅膀想要飞起,但左边羽翅被青光击脱了臼,怎么努力也飞不起来。忽然间,那云雀化成一个女童,开口叫道:“别杀我!求求你!我什么都没有——救命——”云瑶急忙上前扶起她来,安慰道:“别怕!我是蓬山弟子云瑶。出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在这里哭?”那女童猛地挣开,拼命往远处爬去,尖叫道:“救命——救命啊——你们蓬山弟子要替云舒拿‘开天羽’——去拿好了——别杀我——”
云瑶一愣,想道:“她为什么说我要替云舒拿‘开天羽’?听说这‘开天羽’是观云雀族世代相传的镇族之宝,据说能让瞎子开眼、枯目重生。难道云舒师姐真的来取‘开天羽’,而对观云雀们下手?唉——我胡思乱想什么?师姐原先救过观云雀族族长的女儿绿筠的,她对观云雀们是最好不过的了;再说,师姐绝对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啊……”云瑶正想着,忽然一阵振翅声起,那女童终于弄好臂膀,化雀飞去。
云瑶正要迈步去追,忽听远处云舒的声音叫道:“你怎么来了?小心——”云瑶大喜,仔细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摸索,出了迷宫去。
云瑶来到迷宫尽头,远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火气,一颗心不由得砰砰乱跳,再向前几步时,忽然间被眼前的惨像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四处花树间烈焰升腾,到处血痕斑斑、翎羽散落,观云雀的尸体挂满枝头、堆积树下,火舌肆虐,卷起阵阵黑烟,一阵阵焦臭刺鼻。
云舒正扶着张自航远远站立,忽然呼啦一声响,一大片花树被火舌烧断,砸落下来,顿时激起一股股炭火般的黑气升腾,烟火中,无数怨灵尖叫着飞天而去。云瑶忍不住惊叫道:“是赤焰血咒!难道是百花鬼干的?!可是它们和观云雀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它们赶尽杀绝?!再说,能进蓬山的百花鬼不过零散几只,怎么能把观云雀都杀死了?”
云舒回头看着云瑶,叹了口气,道:“瑶儿,你说得不错,这事一定另有隐情。你赶紧和张师弟一起,去见天飞师伯,让师伯尽快开启青冥镜,俯察蓬山各处……”云瑶奇道:“为什么要我去?难道……你要去找百花鬼?!不行!绝对不行!你伤还没好,你去就是送死啊!”云舒转过身去,摇了摇头,道:“百花鬼拿走‘开天羽’,只怕很快就会用掉,我必须尽快追回,要不然……”云瑶拉住了云舒双手,叫道:“师姐!不行!我死也不会让你去……”话音未落,忽然青光一闪,云舒闪电般伸指点落,一带而下,已经连点云瑶身周十三处大穴,云瑶顿时全身僵直,只剩下手指勉强能动。云舒道:“瑶儿,对不住了。一个时辰□□道自解,你别怕,我去了。”说着,化一阵清风,赶往洞外。
张自航察觉云舒离去,随即迈步跟上。原来他在云瑶进洞后运气观察,自己摸索进洞来。迷宫中用眼反而不及用心,所以张自航也先于云瑶出了迷宫。
这时张自航刚迈开步,忽然衣袖一紧,已经被云瑶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夹住,连拽几下。张自航会意,拉过她手指放到自己掌心,只觉云瑶写道:“快救我!”张自航大惊,回写道:“怎么了?”云瑶写道:“师姐点了我的穴啦!解药在我腰间香囊里!”张自航一呆,暗想:“我目不见物,云瑶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儿家,怎么能在她身上摸索东西?更何况既然是云舒点了云瑶穴道,我自然不能坏了云舒的事,却来给她解穴。”
云瑶见张自航痴痴呆呆,不由得大怒,写道:“师姐就要被魔尊杀死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她可都是为了救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大笨蛋癞皮狗!”张自航一呆,只觉云瑶指尖如飞般写道:“师姐为了给你治眼睛,要闯百鬼夜哭阵!上次师姐闯阵就差点死了,师父救了她。这次再去肯定要死!快放开我,我们去拦住师姐!”
张自航大惊,一时间浑身颤抖、手足酸软,急忙长吸了一口气,定定神,伸手往云瑶腰间摸去,果然碰到一个香囊,急忙一把拽下,打开香囊口,将药丸全倒在掌中,送到云瑶指尖,慌乱之下,掌中只托住了一小半药丸,大部分药丸都滚出掌心,散落四处。
云瑶指尖轻点,那药丸跃入口中,片刻间身子一松,穴道解开。云瑶急忙拉了张自航就跑,两人在迷宫中一通乱奔起来,等到最终张自航明白云瑶不认得路是在乱跑、再引路出洞来时,云舒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茫茫云天之间了。
云瑶眼中泪水晶莹,忽然摸出一只玉笛吹起,一阵尖锐嘹亮的笛声穿云破雾,直上九霄,转眼一声鹤鸣,一只白鹤穿破青苍,盘旋而下,云瑶吹了几声,喉间哽咽,眼泪夺眶而出,忽然一把拉住张自航,飞身而起,落在白鹤身上。
那白鹤身形顿时一沉,一声哀叫,急忙振翅,半飞半跌地往远空坠去。云瑶心中暗骂张自航太沉、累赘害人,叫道:“好鹤儿、乖鹤儿,加油!追上云舒师姐,我给你吃鱼、吃虾、吃肉、吃蛋啦!”那白鹤连声鸣叫,也不知是不是被云瑶叫声鼓舞,居然跌跌撞撞,冲破青天,飞出了蝉蜕金球。
二人一鹤从云间急速跌落,转眼间就听水声渐响,终于来到两界渊头,只见巨浪冲天、扑落深谷,两界渊张开的吞天巨口中,一点青光依依闪烁,云舒白衣飘飘,正凌风而立。云瑶正要张口大叫,忽然间青光隐没,一道白线直坠,云舒已经和巨浪一起,跃下深渊去了。
云瑶不由得扑通跪倒,放声大哭起来,泪珠如雨之际,忽然抡起双拳,没头没脑往张自航身上砸去,边哭边叫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忽然间一拳打空,紧接着白鹤身上一轻,振翅飞起,云瑶一阵惊疑,收泪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向两界渊中直坠下去,却是张自航一跃而下,追着云舒跳进两界渊去。
云瑶忍不住放声大叫道:“张自航你个大笨蛋干什么啊!你连飞都不会,跳下去会摔死的!就是摔不死你,那两界渊里都是要夺舍投生的冤鬼,你连一刻钟也活不了——”云瑶虽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说要跳这吞天食地的两界渊,终究还是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张自航跟着云舒,消失在了阴暗的深渊里。
张自航身在半空,只觉得一阵阵阴风袭体生寒,身子不停下坠,一时间如同身在噩梦之中,心中却隐隐有一丝平安喜乐,只觉得自己和云舒又在一起了,自己就要摔死在这深不见底的两界渊下,这样云舒也就能解脱,再也不用一次次用生命冒险来救治自己。
两界渊渐深渐暗,终于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云舒身周青莲花瓣光焰照耀,云舒衣裙随风飘摇,一阵阵海水飞波溅浪,沾衣欲湿。忽然一声怪响,一道黑色烟球直蹿上来,砰的撞在青莲光上,四散纷飞。云舒知道是渊中冤鬼逆冲,当下凝神静气,暗运灵气护住周身,一时间接二连三的黑色烟球四下撞来,砰砰之声接连响起。转眼间四下里黑烟升腾,怪响震耳,冤鬼烟球已经变得密密麻麻,四面八方,向着云舒扑来。
青莲四周黑烟滚滚,光焰忽明忽暗,被重重黑烟层层包围,云舒心静如水,周身纹丝不动,目光炯炯,只望向两界渊深处。两界渊里黑暗无边,忽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一团火球划破黑暗,冲开烟雾,轰然撞在青莲光上,顿时一阵奸笑声响,青莲一阵摇晃起来。云舒长袖轻挥,一道青光激射而出,砰的一声,火球被青光撞得飞起,直弹出去,淹没在无边坠落的渊边海水中,水火相激,一阵青烟冲天而起。
片刻间火球越来越多,天地间已变得一片赤红,无数火球如流星飞坠,直奔云舒扑去,云舒长袖挥舞,青光化成一团旋风,护住身周各处,火球撞在风上,顿时四下弹出,淹灭在海水巨浪里,掀起滚滚青烟,蹿上半空。
忽然间,火光中一道紫气狂吼扑来,砰的一声,紫气中一掌飞出,击破云舒的护体青风,直奔云舒面门袭来,掌风未至,一股腥寒的鬼气已经扑面而起,云舒左掌轻出,一道青光化成一瓣青莲,砰地一声,击在来袭的掌风上。紫气中一声怪叫,影影绰绰,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形来。转眼间那紫气人形连出五掌,掌风成圆,罩住了云舒身周。云舒一声轻叱,刹那间手掌轻挥,化作五瓣莲花,砰砰数声,硬劈开五处掌风,忽然当心劈出一掌,青光起处,正中紫气正中,那人形一声鬼叫,箭一般逃散而去。
这时两界渊中重归阴暗,却不时有昏昏紫光四下亮起,紫气中或藏人形、或孕鬼胎,终于越来越多,四下里无数氤氲紫气将云舒团团围住,云舒再不能运气护体,已经展开身法,全力相博,一时间只听掌风鬼叫震天般响起,却将四周的海潮声都淹没了去。
原来这两界渊中妖鬼不下千万,都是五湖四海冤死的亡灵,生前作恶,因果循环,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唯一的指望就是灭了闯入的活人魂魄,夺舍重生。这时众鬼虽见云舒道法高深、难于得手,但仍是前仆后继、冲杀不息,一个个都是心存侥幸,只等云舒稍有闪失,自己就能暗袭成功了。
众妖各怀鬼胎,真正冲到云舒身边的也不过数百,更多都是挤在外围暗自窥探。尽管如此,云舒却还是越来越觉艰难,她已经在两界渊中坠落了约一炷香时间,身形落处几乎一刻千里,越到两界渊深处,所遇妖鬼越是道行高深、妖法深厚,开始时不过三招两式就能打发一个,这时众妖已能和云舒斗上百招,一个个妖鬼身周紫气越来越盛,身形样貌也越发清晰可见,妖身鬼面、恐怖丑陋,让人一望之下,随即不寒而栗。
云舒同时要应付身周十几个妖鬼正面袭击,还要防备黑暗里无数暗鬼偷袭,已经全取守势,使出一套罩水遮天掌,护住全身,青光如蚕丝密布,四面八方,将各处袭来的妖力消去。
正斗得难分难解之际,忽然间众妖齐声惊呼,四散奔逃,云舒身下一道月白色光华大亮,一片海雾飘飞,水汽逆冲,下落之势立减,云舒转眼收了青莲,双脚踏在了实地上。
只见银白色的月光从半空洒落,照在一地涌动的薄云淡雾上,四野虫声轻唱,世间忽然变得一片静谧祥和。云舒长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去,一轮圆月斜挂西天,苍穹如幕,群星璀璨,一带如河。月光下,一座琼楼玉宇般的宫殿矗立在眼前,朱门碧瓦,灿然生辉。
这时轰然有声,九钉红门缓缓而开,两队手提宫灯的宫娥涌出门来,两边跪倒,一个身着红蟒、头顶红巾的女官迎出门来,让了云舒进去。云舒望了望宫门匾额上的“天倾”两字,欠身还礼,随女官入宫而去,一路只见屋宇林立,气象森严,无数宫官引着身后众人侍立屋外,云舒还礼之际,不由得浩然长叹,想道:“如果眼前这堂皇世界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张自航一路隐身,跟在云舒身后百十步远,凝神四下观望,却是步步惊心,一颗心几乎跳出了胸膛去。玄隐珠显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修罗地狱。四下烈焰冲天,到处残垣断壁、妖鬼密布。一只只妖鬼身周烈焰升腾,当先一只牛头怪引路,随后十几个无头鬼提头而行,左边台上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腐尸,右边园中立着一付鲜血淋漓的骷髅,大妖身后又跟着无数阴魂野鬼,一时间血妖号啼、凶神惨笑,四面八方列下阵势,将云舒团团围在正中。
转眼云舒来到一处大殿之外,只见玉陛瑶阶直上青云,宫殿屋角的辟火螭龙兽几乎是凝立月中,一阵哈哈大笑声忽然响起,一个周身描龙绣凤的黄衣少女迈步出了殿门,笑道:“好你个云舒,果然是胆大包天、浑不知死。上次看在蓬山邻里的情份上,饶你一命。这才几年时间,你竟又闯上我的宫门,当我们乌台卫将真是摆设么。”话音一落,挥袖拂去,宫墙仙境顿时隐去,烈火地狱、群妖狂舞,都现出真身来。
云舒未及答话,忽然一匹鬼马窜出,前蹄立起,遇风而长,转眼间头顶青天,两只前蹄如两道踏火流星般直踩下来。两座火山压顶之际,忽然大地一阵颤抖,一团脓血喷涌耸立,站成人形,忽然张口狂喷,云舒脚下顿时化成一片血海脓潭,无数妖鬼上下浮动,伸出双手往空抓来。四下里忽然齐声怒吼,火蛇吐信、毛熊挥斧、巨鳄腾空、狂鲨张口,各方妖鬼一时站定,将云舒退路全部封死。
张自航暗叫不好,正要扑上救援,忽听云舒朗声道:“乌台七将、紫府三魔,果然名不虚传。”话音未落,忽然间七道青光冲天而起,转眼化作七只冰鹄,长空振翅,阵中顿时长风怒号、风雪冰天,却是云舒抛出七截玉水冰心断剑,灵气注入,将一众群魔尽皆封住。
黄衣少女哈哈大笑道:“别说是几截断剑,就是袁天心亲临,又能挡得了我几招?你这丫头空有一副花容月貌,却蠢得很。很好!本宫就判你拨皮实草,这一付大好皮囊,就归我啦!”话音一落,忽然一声鸟鸣冲霄,黄衣少女现出真身,却是一只冲天巨鸟,双翅一阵,飞升半天,掀起无数狂风,卷起漫天巨石,如雨砸落,整座大殿天崩地裂般震荡起来。
眼见云舒无法躲避,必将葬身在这陨石群中,忽然一道云天青气裂空而起,云舒手中,虬云剑赫然飞舞,天地开处,露出一道刺目的光焰来,云舒飞身跃入光焰之中,消失不见了。
半空中巨鸟一阵狂吼,大叫道:“无耻贱人!胆敢骗我!休想活命!总有一天,我要杀你个挫骨扬灰、万劫不复——”吼叫声里,狂风巨石随着鸟身冲天而起,一时间群魔怒吼,转眼消失。四下一片黑暗寂静,只有那一道光焰如烈火升腾,远远地燃烧。
张自航忍不住心中大喜,暗想:“我就知道云舒有她的办法。她这次闯阵,显然是有备而来,先引得那鸟魔飞空失位,再借虬云剑之力裂空破阵。这虬云剑怎么会在云舒手中?是了——云生师兄夺剑,只怕就是云舒的安排,她昨夜和云生师兄出门,自然是取剑去了。”
张自航想着,快步跑进光焰之中,忽然眼前一暗,一阵风声过耳,鼻尖花香飘来,张自航一呆:“怎么回事?我的五感又回来了。我难道是在幻境中么?”四下望去,只见周遭假山流水,高树青草,远远一片屋宇重叠,最高的楼顶上白影朦胧,正是云舒藏身其上。
云舒居高四望,只见夜色深沉,一片城垣中屋宇林立,百花鬼国街市间来来去去,尽是花鬼幻化成的人形。这时忽听身下楼中一个声音道:“你确定这‘开天羽’是要熬制成汤,不是在炉中焚化?”云舒心中一动,勾身从窗棂间往屋中望去,只见一个胖子正挥动汤勺,在炉火瓦罐中搅动。他身边站着一个怪人,看衣着打扮是个少女,脸上堆脂砌粉,却留着一圈浓密的罗圈胡。只听那怪人接着说道:“吃了这开天羽,真能治好我这眼盲之症?”
正是:未审开天法,当炉转紫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