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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第二日早上醒来,真珠儿看见自己睡在舅舅怀里,难为情地把脸埋到展昭的胳肢窝里去:“真珠不乖,真珠昨天哭了很久,真珠害舅舅没睡觉。”

      展昭把她抱起来仔细端详,看她眼睛也没肿,精神好了许多,心下大定:“舅舅在呢,真珠想哭就哭,有什么要紧?不开心自然要哭一哭的。”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笑了一半又扁起嘴巴:“奔霄姐姐和逾辉姐姐死了。”

      流波正端了小米粥进来,闻言道:“为小主人而死,是我们的荣光,小主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展昭皱眉道:“不可以这样子说。每一条性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什么为谁死了而光荣的说法。”

      真珠儿点头道:“舅舅说得对,如果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从学堂跑出来,她们就不用死,都是我不好。她们的灵堂设在哪里?我要去拜一拜。”

      白玉堂拿了温热帕子给她擦脸:“真珠儿顶乖啦,这事和你没有干系,有坏人要抓你,就算你在学堂也会被抓的。”帕子擦到她额间的伤痕附近,不觉十分心痛:“是哪个小鬼,拔了这里的头发,唉,以后怕是要留疤,可怎么好?”

      真珠儿爱美,摸着额头上的纱布,忍不住又想哭。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指着自己发际处一块疤痕道:“真珠,舅舅也有一块疤。你看,以后头发梳一下便看不见了。”

      真珠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舅舅的额头,开心起来:“舅舅有一块疤,真珠也有一块疤,真珠果然是舅舅家的孩子,我们都有疤。”

      白玉堂听了在边上悄悄嘀咕:“那我是不是也要去撞个疤出来,不然算不得一家人?”说完又吃了展昭一个白眼。

      展昭替真珠梳好头发:“今天真珠不上课了,去看看外公好不好?”

      真珠儿点点头:“嗯!”想了想又道:“明天我要回去上课!”她咬着食指踌躇道:“我把宋十五娘和她哥哥宋二十三郎打啦,我要道歉吗?”

      白玉堂炸了毛:“那个臭小子叫宋二十三吗?五舅舅这就去打回来!”

      真珠儿睁大了眼睛:“可是我打赢了呀,二十三郎骨头被我打断啦!我听到咔嚓、咔嚓好几声脆响呢。”白玉堂想到她小拳头曾经把门板打穿的历史,暗自为那个宋二十三郎哀悼。

      展昭摸摸她的头:“真珠,舅舅教你学功夫好不好,能打痛人,但是打不伤他们,这样子就不用打人再道歉了。明明咱们被人欺负,偏偏把人打伤了,还要去道歉,多吃亏啊。”

      真珠儿听到舅舅要教她学功夫,小身子一个打挺跳了下来:“我们这就去啊,舅舅!”

      展昭把她的鞋子拿了过来:“今天舅舅还要查案子呢,改天,好不好?”

      真珠儿对展昭的话素来言听计从,她脆生生地应道:“好!”

      展昭放缓了声音问她:“那真珠记不记得自己怎么进到放枣子的筐里的?”

      真珠儿眼圈又红了:“奔霄姐姐抱着我回家,路上有一段特别挤,说是有谁家生日在撒馒头,我们挤过去之后,奔霄姐姐就死啦,逾辉姐姐就让我快跑,她挡住那个人,我跑了没几步,就突然头很晕,然后醒来就在筐子里了。”

      想不到对方还使了迷药,难怪这两个武力卓著的大丫鬟也失了手,真珠没有看见对方的面容,她的供词基本上没啥效果,展昭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案子陷入了僵局。

      这一日,有刘姓御史上本弹劾开封府展昭和端慧郡主周露,说展昭公器私用,为了找一个走丢的孩子,大张旗鼓严查四门,致使交通要道堵塞,百姓怨言四起,后来又严查带着畲刀的行人,说畲刀本是网开一面允许百姓携带的开荒利器,开封府如此严查违背了圣上美意。又说展昭的外甥女儿周氏恃宠行凶打伤士人之子。富相和真宗本有约定,要送真珠儿去富家私塾念书,就不能公开身份。展昭历来低调,周鹏本来就没存在感,也没人知道这个外甥女儿周氏是郡主之尊。

      此本一奏,朝上大乱。这些文人素来轻视武人。展昭是武官,真珠是武官的外甥女,两个人挟着尾巴做人,他们都要无事风闻奏本,何况昨日闹了这么大一场?

      不过刘御史运气不好,遇到了包大人也在朝上。

      包大人道:“刘大人是否知道昨日东京城内究竟发生何事?”

      刘御史讥诮道:“无非是走失了一个小姑娘而已,闹得全城百姓不安,士人出入城门、行走路上也要受城防小吏为难!”

      包大人双手一拱道:“好叫圣上与诸位知晓,昨日开封城内,发生了两起命案,有八条性命死于贼手,杀人者用的便是朴刀,朴刀去了长柄,便是畲刀模样。开封府严查城内携带畲刀者有何不妥?难道在刘御史心目中,这八条人命不是性命么?难道就因为不能严查士人所以要放过凶徒么?“

      刘御史脸上一红:“我听闻得可是展昭为了找外甥女儿,才严守四门,阻塞交通。”

      包大人脸色一正:“事有先后,岂可断章取义,颠倒黑白!护送周小娘子的两位侍女横尸街头,周小娘子生死不知,展护卫和殿前副指挥使才事急从权严查各个关卡。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变成无缘无故闭门大搜?”

      刘御史嗫嗫道:“不过是个小姑娘走丢,有什么打紧?”

      仁宗在上面听到这句话,登时变了面色。

      包大人瞧见了,使眼色安抚他,双手一拱,上前道:“刘御史此言大谬!孟子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若是刘御史的幼女招人掳劫,刘御史救还是不救?”

      四周传来大臣们的嘀咕声,刘御史十分尴尬,若是说不救,他这个父亲就是不慈,对自己女儿都不慈的人怎么会善待他人,若是说救,等于打了自己的脸。

      包大人接着道:“周小娘子身份普通,年纪又幼,为何有人来劫?多半是歹人瞧着私塾子弟非富即贵,才杀人掳人,展护卫若不及时出手,难道任凭凶徒继续掳人吗?今日是展护卫的外甥女儿,明日就不会是刘御史的幼子吗?”

      刘御史嘀咕道:“那不是没把凶徒抓住么。”

      包拯怒道:“就算如此竭力缉凶尚且让他再杀六人后逃脱,如果当时不追着凶徒,岂不是死伤更多?刘御史你到底想开封府如何缉凶?”

      刘御史被驳得青筋绽出,他满面通红道:“那周氏恃宠行凶又怎么说?居然在学堂圣地殴伤士人之子、学长师妹,包大人,这事你又做何解释?”

      仁宗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笑了出来。

      富弼因为事涉自家私塾一直没有开口,听到这一句也禁不住微笑。

      包大人口角含笑:“刘御史,学堂之中,两小儿打闹,常有之事,让先生好生责罚,多抄几遍书也就罢了,怎么还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浪费公帑?他二人年纪皆幼,周小娘子不满六岁,与她对闹的男童也不过十一岁,难不成刘御史希望本官判他们流徙之刑,或是干脆狗头铡、虎头铡伺候么?”

      堂上众人听说展昭的外甥女儿才不过五岁多一点,纷纷笑了出来,又想到和她对打的男孩十一岁了还打不过他,要长辈来告状,笑的人就更多了一些。

      刘御史还要再辩,御史大夫重重咳了两声,他才住了嘴。

      仁宗笑呵呵地道:“周氏年幼调皮,控不住力道。也罢,朕做个和事佬吧,被打的小儿郎是刘御史家的么,赐金疮药一盒,好生修养去罢。”

      刘御史脸红的头也抬不起来。

      回到后宫,真珠儿早就被一干后妃围着,看见仁宗来,曹皇后破天荒地向仁宗嗔怪:“干嘛给人赔罪?官家且看看真珠吃的苦,好好一个姑娘额头上要留疤啦!”

      仁宗看见外孙女头上破了一块,顿时大怒:“任守忠!追回伤药!叫包拯严加处置这个小畜生!”

      真珠儿赶紧拉着外公的袖子求情道:“外公,外公别生气啦,那个宋小郎更吃亏哦,他被我打断了好几根骨头啦!”

      仁宗吓了一跳,这才明白为什么刘御史不依不饶,他屡屡吃瘪于这些士人,外孙女居然靠武力扳回一局,心下快慰之余忍不住又开始心痛外孙女头上的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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