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67、第 67 章

　　赵宗实回到明州府衙门，宋少卿伸长了脖子看他身后。

　　赵宗实没好气道：“没带回来，别看了。”

　　宋少卿忍不住嗐了一声：“我说的是小黄，又不是那个二什么。”

　　赵宗实瞥了他一眼：“赵宗悌说小黄死了。”

　　宋少卿忍不住啊了一声。展昭闻声也向他注目。

　　赵宗实笑了起来：“假的。死了一个儿子，才弄到手的宝马，哪里舍得弄死。不拿它赚回本来，怎么划得来？回京之后肯定能看见。”他望向展昭：“到时候去了哪家府上，都得老实给真珠送回来。现在若是逼得紧了，这人刚死了儿子，怒气上来，真弄死了小黄，真珠可要哭死了。”

　　宋少卿叹气道：“还以为能见到这匹出了名的宝马呢。赵仲髦死了？”

　　赵宗实点头道：“赵宗悌亲手绞死了他。好了，事情也算办妥了，咱们得回东京了。”

　　展昭自然要东京去，真珠儿虽然寄养在赵宗实家里也很妥当，总不如回家舒服，白玉堂算是证人之一，也得回东京大理寺去上一上堂。这下子原先想好找卢大嫂给真珠儿把脉的事便无法成行。白玉堂察言观色，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手肘子磕了他一下，悄声道：“等事情一结束，我就请大嫂来京城。”

　　他们这一行人，带着囚车，浩浩荡荡地回了京城。

　　东阳郡王府，满门缟素，凄凄惨惨办起了丧事。赵宗悌看着儿子尸首上的瘀痕，泪水涟涟，昨天盛怒伤悲之下，竟然咬碎了一颗牙齿。赵宗实于情于理占了上风，这件事上他无法还手，他一股怒气淤积于心，却完全忘了赵宗实其实给了两条路让他救下儿子，只是他舍不得自己的王位和下一代的郡公之位罢了。

　　赵仲翘心头大患得去，此时却哭得格外悲伤，连带着亲弟弟赵仲来，他也管得甚严，每天哭灵前逼着赵仲来眼上抹姜汁，必须素服戚容，不许他有一丝怠慢。

　　果然赵宗悌狠狠骂了老三老四老六三个儿子，说他们毫无手足之情。唯有老大、老五因为丧事办得好，而得了褒奖。

　　展昭他们回了东京，便把真珠儿接回了郡主府。

　　此时二十七个月将将过去，真珠儿出了孝。

　　府里的下人压抑了近三年，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欢欢喜喜地把各处服丧中陈设、帐幔、服饰更换一新。

　　仁宗也盼着这一天，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外孙女终于出孝，可以带她出来见人，为她日后的婚事铺路。郡主府的内官、宫女消息灵通，看到最大的主子都希望郡主府喜气洋洋，他们就越发起劲。

　　整个府里，唯独真珠儿一个人揪然不乐，她不愿意扫大家的性子，一个躲到小花园的假山上发愣。

　　展昭把这次的案子交割完毕后，第一时间便是来寻她。真珠儿看到舅舅，飞鸟投林一般扑了下来。展昭一把抄住了她，发觉她并不像多数时候那样欢天喜地，知道她心里有事，于是找了处僻静的地方随地坐了下来，又拍拍身边：“来。”

　　真珠儿坐在展昭身旁，双足不断磕着台阶：“舅舅，为什么突然要我穿颜色衣服，带了满头钗出去见人？”

　　展昭看着外甥女酷似妹子的小脸，禁不住深深叹息：“真珠啊，圣上的女儿之中，除了你福寿姨姨，长大成人的就只有你娘了。你娘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要紧大事儿上从来没有违逆过圣上。和你爹爹成了亲后，也夫妻和睦，早早有了你，总算挽回点圣上的面子。她又英年早逝，就格外被圣上记挂。连带着真珠，圣上也爱屋及乌。真珠是个好孩子，娘亲过世后，穿粗布衣服，吃粗茶淡饭，出门都不太坐车，一次也没有叫过苦，从来没有为着这个抱怨过。这些圣上都看在眼里，也就更加心疼真珠。现在二十七个月到啦，真珠出了孝了，所以可以穿颜色衣裳带金玉珠钗，出去参见宴会见客人，去听戏、去喝茶、看百戏、看相扑，以前想玩，舅舅没带你去玩，现在都可以了。”

　　真珠儿声音有些闷闷：“舅舅，难道二十七个月一过去，我就不能再想嬢嬢了吗？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嬢嬢怎么办？爹爹也过世了，为什么不用守孝二十七个月？”

　　展昭听得心头难过，抬头收了收眼泪：“没有这回事的，真珠儿可以一直想，一直想。你爹爹出了家，那就是跳出山门外、不在五行中了，我们俗世的礼法不适用于他。”

　　真珠儿把脸贴到了展昭的袖子上。春衫单薄，展昭很快就感到了袖子上的湿意：“舅舅，我不想穿漂亮衣服不想戴好看的花朵，我还想着嬢嬢，我心里还是难过。二十七个月不够啊。”

　　展昭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