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49、第 49 章

　　展昭上前一步，把真珠儿拖到一边：“舅舅怎么教你的？”

　　真珠儿小小声道：“舅舅，你们都走了，我害怕。”

　　展昭险些要被她噎死，昨天纵马大战郡王府侍卫的是谁？这会儿倒装起胆小宝宝了。

　　真珠儿又悄悄道：“我昨晚偷听你们说话啦。我觉得那几个傻瓜表哥不是好人。我不要离开舅舅，我们带的人不多哦。”

　　展昭微微诧异这个小丫头的敏锐，叹息道：“你一起去就真是一锅端啦，在外面候着。舅舅会小心的，真有事等真珠来搭救我，好不好？”

　　那个捕头多少有点不耐烦了，展昭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真珠儿看他们走远了，以目示意越影，越影微微颔首。

　　展昭和白玉堂到得州府大堂，那知府大老爷坐在堂上，听闻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他的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立即喊师爷给展昭看座。展昭摆手道：“展某只是和家人路过，并非因公出巡。”

　　知府点头表示歉意，伸手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击鼓鸣冤？”

　　昨夜扶尸嚎啕痛哭的那个妇人和李三跪在堂下，举了一张状子道：“青天大老爷！我家官人，昨天被他的黄马当胸踢了一脚，后来又被这人用凶器吓了一下，连路都走不了了。到了夜间他就吐了好多的血，店里的二柜李三去请大夫，可是大夫还没有到，他就断了气！小妇人求大老爷惩办这纵马行凶的恶徒！大老爷昨天晚上，他们为了捂住小妇人的嘴还给了小妇人一百两银子，试问，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给这么多的银钱？小妇人不求任何赔偿，只要凶手为夫君偿命！”

　　白玉堂听得满心怒火，合着昨晚上看她孤儿寡妇可怜，给了她回乡安葬银子，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她那会子千恩万谢都是装出来的？

　　知府看了展昭一眼，转头问白玉堂：“这位白壮士，这妇人所告，是不是实情？你的马匹是否踢伤了她的丈夫，又用凶器吓得他丈夫走不动路？事后是否又拿银两想私下了事？”说着捧出那一百两银子。

　　白玉堂佩服这大老爷抓重点的本事：“知府大人，事情的确如此，但是另有隐情！我们在洗刷马匹的时候，死者自己跑到了马匹的身后，激惹了马儿，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他当时就血溅三尺，命丧当场。此后我还给了他贵重伤药，他若是好好休养决计不会伤势复发，吐血而亡。到下半日，他为了营利，奔走牵线，想要我卖马给他的客人，我不答应，他语出不逊，咒我家人，我气愤不过，微微警示，但是并未伤他分毫。这些情况，客栈的店小二、掌柜都能作证。昨日夜里，这妇人在我们房前哭嚎，说是无钱回乡安葬，我们心存善念，给了她银钱，怎么变成心虚私了！”

　　知府又看了眼展昭，拔出一支令签来道：“那就把小二、掌柜拘来问话罢！”

　　少顷小二、掌柜拘到，他俩一见知府，便不住磕头：“大老爷，客人虽然死在我家店里，但是这不是我们的过错呀。”

　　知府道：“昨日情形如何，你二人细细说来！”

　　那店小二口才便给，当下就从昨天刘姓客商站在黄马后面被一脚踢飞，白玉堂出手使得他没有死在当场说起，说到白玉堂拿黄金弹弓当暗器，把柱子射了一个大洞，刘姓客商吓得瘫倒在地，若不是他出手相助，人也抬不回去，又说到半夜里刘客商死了，抬了尸体出去时，白玉堂的手下拿了银子给刘客商的妻子，条令分明，口齿清晰。

　　那刘客商的妻子听了，在一旁哀哀哭泣，眼泪潸然而下，令人动容。

　　知府听了，面露难色，望向展昭：“展大人……这，这按照《宋刑统》律令，无故走马，因其惊骇不禁止而杀伤人者，以过失论；倘若苦主原谅了白壮士，只要银钱赔偿即可，可是现在苦主不肯啊，这，这，下官只好秉公处理了呀。”他一拍惊堂木：“堂下听判！凶嫌白玉堂纵惊马行凶，伤人致死，按律当斩。其因惊骇不禁止而杀伤人者，减过失二等，判笞刑五十，徒三千里……呃……”说到此处，他偷瞄了展昭一眼：“倘若，得到苦主的原谅，此案也不是没有圆转的可能。”

　　刘客商的妻子在堂下不住磕头：“民妇的官人家里世代从商，家计不算大富大贵，也能支撑到民妇扶养儿子成人。民妇只要凶手偿命，不要任何赔偿！”

　　知府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惊堂木：“凶嫌白玉堂暂且收押，此案上交刑部、大理寺复审，待复议下来，再做审判。笞刑五十，可以铜五斤赎。”他说一句，看一眼展昭，说完向展昭拱拱手道：“展大人，下官的审判可有枉法之处？”

　　展昭心头沉重，这桩案子从头至尾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徇私枉法之处：妇人昨天虽然拿了银子走了，未尝不可能在会馆中被同乡诟病怂恿，故而今日击鼓来告，也在情理之中；店小二、掌柜只陈述自己看到马儿伤人，白玉堂身为马主相救，后来又拿金弹弓吓得他瘫倒这些明摆着不利于的要点，可是别的事情他们一口咬定没看见，没听见，也不能强求；府中衙役只负责抓人，没有动用私刑，手段规范的和开封府也没什么区别；知府断案，没有偏听偏信，只是断案速度太快，但也没有把话说死。整个过程都显得那么一目了然，但是又隐隐透着不对劲。

　　他面上不显，拱手道：“知府大人断得分明，只是此事或许尚有隐情未曾剖析。可否由展昭和府中衙役共同协理后续调查？”

　　知府微笑拒绝：“展大人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怎好劳动上官辛苦？大人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差遣下官好了。”

　　展昭微微蹙起眉头，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色。

　　知府又道：“那匹黄马，是凶器，没收入库。只是此物不同于普通刀枪，不能久藏，本府将择日拍卖此马，所得银钱悉数归于苦主。”

　　那妇人听了，又在堂下不住磕头称谢。

　　展昭心中反而定了，原来还是为了这匹马，他看了眼知府：“大人，案子尚未完全定论，就要拍卖此马？”

　　知府面现尴尬之色：“呃……嗯……那……那就先等等罢。退堂！”